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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姜红酒)


“莲姨娘?”胡大公子诧异,“你不是回娘家了吗?”前两日莲姨娘突然不见了,她的贴身婢女说莲姨娘回娘家去了。祖母觉得她没规矩很不高兴,找到父亲那里,父亲对此漠不关心。只道:“回去便回去了吧,知道回来就成。
不成想在这见到了莲姨娘。
莲姨娘毫无预兆的跪在了他面前,磕头。
胡大公子退后两步,拧眉:“这是何故?”
莲姨娘抬头:“大公子,夫人是温光启勒死的。”
“温表弟?怎么可能?”胡大公子一直猜测自己的母亲是被害死的,但从来没想过是温光启。
这个表弟虽是舅舅庶子,但自小就同母亲亲近,长大后也事事为母亲着想。帮忙母亲讨他父亲欢心,待他礼貌,对宝珠也好,又得父亲看重。
他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何要杀母亲?
莲姨娘继续道:“妾身入胡府前已经和温光启暗通曲款。他不知老爷不举,本想将我送入府中,生他的孩子继承胡府的产业。那日我与他在府中假山内偷情,正巧被从娘家回来的夫人瞧见。他害怕东窗事发就勒死了夫人,事后又怕我告发,将我骗至江边码头溺死,幸而被赵秀才和宝丫救起。”
“大公子,我对不起夫人,但温光启此人狼子野心,定也容不下你的。”
她哭的声泪俱下,胡大公子捏拳:“仅凭空口白牙实在叫人难以信服,你可有证据?”他不会放过杀他母亲的人,但也不想冤枉无辜。
“有。”莲姨娘道,“我刚流产,这孩子是温郎的,大公子可叫人来把脉。我这里还有温郎送我的玉佩和他写的情书。”说着她掏出玉佩。
那玉佩胡大公子见过,是温家子弟人人都会佩戴的。
他拳头都硬了,恨不能现在就冲回去剥了温光启的皮。胡家待他不薄,他竟连自己的亲姑姑都下得去手。
他转身欲走,赵凛及时喊住他:“大公子要去哪?”
胡大公子:“回去把此事告知父亲。”
赵凛眸光晦涩:“大公子不了解你父亲的为人吗?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已死的母亲再次弃自己的脸面于不顾?”
胡大公子陷入沉思:父亲爱钱爱面子,先前被捅出不举的事已是恨极了母亲。好不容那事过了,又来温光启和莲姨娘的事,以他重视温光启的程度,和对莲姨娘如同货物的态度。必定会保住温光启,杀了莲姨娘,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胡大公子朝赵凛拱手:“多谢,我知道如何做了。”说完往城隍庙外走。
一刻钟后,县衙门口的闻登鼓被敲响,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胡县令升堂,命衙差把击鼓之人带上来。
等原告上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他那个绿帽子便宜儿子。
惊堂木一拍,胡县令沉着脸问:“堂下之人所告何事?”
胡大公子跪下:“草民胡辰状告县学秀才温光启杀害草民母亲温氏。”经过赵凛的提点,他算是想通了。只有把事情闹大,闹到公堂上,父亲为了面子才会公开审理。
为了面子,也必不会徇私。
他话落,公堂内外一片哗然。
谁不知道胡夫人是温光启的姑母,侄子杀姑母,表哥告表弟,县令父亲坐在公堂上审案……
天呐,这是什么劲爆的瓜啊!
堂上的衙差都开始窃窃私语,胡县令很想将这个胡言乱语的逆子打出去。但他此刻是县令,堂下之人是原告,这么多人看着,他必须按部就班的审案。
“肃静!”他一拍惊堂木,朝衙差道:“去把被告温秀才带来。”
衙差领命去了,在县学转了一圈,最后在桑果街找到了还被钱大有拦住的温光启。一群人浩浩荡荡把人送到了公堂之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吃酒打架的。
温光启在来的路上已觉得大事不好,看到跪在公堂之上的胡辰时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胡辰看到他来,直接站了起来,冲过去揪住脖领就是一拳,吼道:“畜生,你连母亲都杀?”
温光启任由他打,只是辩解道:“大公子说什么?姑母是自缢,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竟然敢说没关系!”说着他又要动手,满堂的衙差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方面平民当堂殴打秀才是犯法的,另一方,表兄打表弟,做父亲的孩子上头看着呢,他们拉不拉都不合适。
最后还是县令大人下令把人拉开,才制止住混乱的场面。
胡县令黑着脸问:“原告胡辰你状告温秀才可有证据?”他本来就厌恶这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儿子,如今还要把家丑搬到台面上来说,心下对他更是不喜。
胡辰重新跪下,磕头:“草民有人证。”
温光启不屑:莲姨娘都被他处置了,哪来的人证?
胡县令:“传证人。”
人证快被带了上来,在胡辰身边跪下:“民妇云梦莲,胡府莲姨娘拜见县令大人。”
女子抬头,一张芙蓉俏脸、盈盈秋水眼,端得娇柔妩媚。胡县令却蹭的站了起来,质问:“你不是去娘家了?如何在这里?”他说完就觉得自己失态了,轻咳一声又坐了下去。
而站在她旁边的温光启早已经脸色惨白,见鬼一样的盯着她看。
挤在人群最前面的钱大有撞了撞赵凛的胳膊,坏笑道:“你瞧他那怂样,还以为见鬼了呢!”
赵凛不想和这个傻帽站在一处,抱着女儿往左边挪了挪,然后发现他的左边是齐宴。就……他默默后退半步,把垫着脚看热闹的赵小姑往前让了让,然后继续看。
公堂内外是有人见过莲姨娘的,瞧见她出来顿时又八卦起来:“胡府的姨娘是证人?妈呀,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莲姨娘看见温秀才杀了胡夫人然后跑回娘家了吗?”
“那她又跑来作证干嘛?是胡大公子去找的吗?这两个人又是什么关系?”
现场议论声一片,胡县令觉得再不制止他头顶都要冒绿光了,惊堂木拍得砰砰响,就差直接砸人了:“莲姨娘,你说你是证人,你看见温秀才杀人了?”
莲姨娘扭头看向温光启,温光启定定的瞧着她,眸色幽暗。
“是!”莲姨娘斩钉截铁的说:“案发当日民妇正和温郎在假山内偷情,恰巧胡夫人从娘家回来撞见了,温郎怕事情败露,就勒死了夫人。事后我因为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想将此事告知大公子,他得知后将我诱骗到长溪码头推入水中,幸好民妇命大,被过往的渔船救起!”
她的话如同石破冰面、水入油锅、惊起惊涛骇浪。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只觉得堂上的县令大人成了个绿王八,主动给夫人偷人就算了,如今小妾和外侄还背着他偷情,真是太惨太可怜了。
一众衙役和林师爷都小心翼翼的偷瞄胡县令的脸色,内心八卦之魂燃烧,又怕被殃及池鱼。胡县令本人面色涨红,拿着惊堂木的手都在发抖,恨不能现在就把堂下的三人全部宰了。这哪里是在审案,分明是拿他仅剩的老脸在地上摩擦啊!
从这一刻开始,他算是彻底没脸在长溪县待了。
偏偏莲姨娘还跪地哭嚎道:“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为夫人伸冤啊!”
“来人啊,把这个贱妇拖出去浸猪笼!”胡县令已经不想审了,夫人怎么死的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只想打死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莲姨娘。
莲姨娘惊恐,胡大公子大喊:“县令大人,现在是审案,不是家事!”
林师爷也连忙拦住要丢签牌的胡县令:“息怒息怒,大人,审案,审案,这是公堂!!反正正绿帽子都戴定了,总不能连最后的身为县令的清廉都不要了。
胡县令连连深呼吸,忍下一口老血继续审案:“温秀才,对于莲姨娘的指控你可有话说?”
温光启压下恐慌,不急不徐道:“县令大人明鉴,学生向来规规矩矩,在县学还是家族亲友之中都是有口皆碑。胡夫人是我亲姑母,学生决计不会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他停顿了一下,瞟向跪着的莲姨娘:“倒是胡大公子和莲姨娘两人的关系耐人寻味。”
胡大公子几乎想活剐他:“你休要转移话题,我常年在外,和莲姨娘压根不熟。”
莲姨娘也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无耻,从袖兜里掏出一打书信呈了上去:“县令大老爷,民妇同温郎自幼相识,民妇手里都是这么多年他写给民妇的情诗,大人可以比对字迹和落款印章。还可以派人去樊城询问左邻右舍我们的情况。民妇曾和他有婚约,后又被他诱骗嫁到胡府为妾。他说只要民妇能生下儿子,就有办法除掉大公子,继承胡府的全部家业。他讨好夫人和老爷,也不过是为了谋夺家产!”
案子不用审了,胡县令一点也不知道夫人怎么死的,他只想打死这个想谋夺他家产的外侄。
奸夫□□都不是好东西,今日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个衙门。
胡县令翻看着手上一打情书,从六年前起到现在总共三十几封了,每一封都像在他头顶疯狂作死。他阴恻恻的盯着后背冒汗的温光启:“温秀才,字迹和落款都和你的一模一样,你可有话说?”
温光启强辩:“大人,这些都可以模仿,姑母就是吊死的,当时伺候的婢女都看见她吊在房梁上的,和莲姨娘所说的勒死不符合!”
胡大公子立刻道:“我母亲根本不是自缢,她的尸骨我已经命人挖出,仵作也已经验过了。大人,草民请求传仵作。”
“什么?你连你母亲的尸骨都挖,你个不孝子!”胡县令气得暴跳如雷。
围观的百姓也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胡大公子丝毫不惧留言,铿锵有力道:“我是在还母亲一个公道,相信她在天之灵会支持我。”
外头有人在喊:“既然都验了,就找仵作来说说呗,好还死者一个公道啊!”
温光启朝外看去,说话的是钱大有。钱大有一开口,紧接着也有人跟着起哄:“是啊,验都验了,还胡夫人一个公道!”
“还胡夫人一个公道!”
胡县令坐了下去,咬牙:“传仵作。”
仵作提着工具箱匆匆而来,快步跪倒在地:“回大人,年关天气寒冷,胡夫人尸体虽高度腐烂,还是可以看出细微的差别。胡夫人脖颈下颚骨处受力均匀,舌根并未吐出,手脚手呈现抓握挣扎之势并不是自缢之人该有的状态。初步判断,胡夫人是被人勒死后再吊上绳索的。”
胡大公子眼眶通红,往前跪了几步:“大人,我母亲就是被温光启这个畜生勒死的!”
胡县令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下惊堂木:“温秀才,你可还有话说?”
温光启这下才真正的慌了,额角大颗大颗的汗珠往外冒,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学生冤枉啊,他们是看您倚重学生。是大公子,大公子嫉妒学生,想联合莲姨娘除掉学生。大公子才是想谋夺胡府家业的人!”
胡大公子冷笑:“我本就是胡府正正经经的大公子,何须谋夺?”
莲姨娘又磕了一个响头,眼里流露出怨毒:“大人,温郎在外面还养了个女人,那女人也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大人只要堵住温郎的嘴诈她一诈什么都明白了。”
“贱人!”温光启彻底慌了,“你想害死她吗?她是你妹妹,她肚子里有孩子!”
见他如此紧张,莲姨娘只觉心下越发荒凉,原来他不是没有心,只是对自己没有而已。
胡县令:“来人啊,堵住温秀才的嘴,去把那女人带过来!”
衙差匆匆去了,不过一会儿就被架着带了来,众人看到她身怀六甲都纷纷让开一条道。她走进公堂,看见被堵了嘴跪着的温光启,还有死而复生的姐姐,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不顾身子不便,跪下就喊冤:“大人,大人明鉴啊,民妇什么都不知道,民妇和这几个人都没有关系!”
“哦?”胡县令恶意的问:“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那夫人连声道:“是民妇远房表哥的,不过是因为他不娶民妇,民妇才骗温秀才说是他的!真的,不信您可以去问问我那表哥,我姐姐,我姐姐也知道的。当初她和温秀才好的时候,我就和表哥好上了。”
被堵住嘴的温光启怒目圆睁,心口像是被刮了一样:这个贱人,他一心为她们母子考虑,转了一圈他才是那个被戴了绿帽还替别人养老婆娃的乌龟吗?
围观的百姓轰然,指指点点,甚至有人笑出了声,一时间都不知道是县令大人绿,还是这个温秀才更绿了。
人群中的钱大有感叹:“妈呀,怎么这么乱,转着圈的绿啊!”
从审案开始,胡县令终于松了口气,又问那着急撇清关系的女子:“方才温秀才已经认罪了,他说与你合谋想谋夺胡家的财产才杀了本官夫人的,可有此事?”
那女子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绝无此事。都是温光启和莲姨娘谋划的,也是他们偷情被胡夫人撞见才杀人灭口的,真不关我的事啊!”
胡县令摆手,衙差松开温光启,拉掉堵住他嘴的棉布。温光启得了自有,伸手就去掐那女子,眼眶通红,恶声质问:“我有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害我?”
女人被掐得翻白眼,啊啊啊的叫唤!
胡大公子走过去,一脚踢翻温光启:“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想当堂行凶不成!”
“打死他,真不是人,自己亲姑母也杀!”
“对,打死他,狼心狗肺!”
“打死他!”
一堆烂叶子臭鸡蛋砸在了温光启身上,其中钱大有最是积极,提了两大菜篮子臭鸡蛋,还递给宝丫两个。小宝丫只觉得温光启坏,害得宝珠没了娘,臭鸡蛋想也没想就砸了出去。
“等等等,别砸别砸!”百姓中突然冲出一人,衙差来不及拦就被他跑进了公堂。
胡县令喝问:“来者何人?擅闯公堂可是重罪!”
来人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呈上状纸喊冤:“大人,小民是琼华酒楼原东家李昌海,五年前因纵马撞死人一案被判处牢狱十年。当时温秀才找到李某,说是把琼华楼给他,就可以设法让小民脱罪。小民照办了,但前些日子,小民发现当年那个撞死的老头压根没死。小民气急找他讨要说法,他交代说是温秀才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装死讹诈小人。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将琼华楼还给小人啊!”
话落,李家的家仆压着一个拐着腿的老赖子上来了。那老赖一看到温光启就磕头求饶:“温秀才,俺不是故意要回来长溪的,俺就是回来祭拜一下祖先。”说着他又转向胡县令,“县令大人,俺也冤枉啊,当年是温秀才找到俺,俺虽没有死也瘸了一条腿啊,也只拿了他五两……”
胡县令自然是认识这个人的,当年这个案子是他判的,琼华楼的分成大部分还在他这呢。李昌海卡在这个档口来告发,证据确凿的状况下确实没办法徇私,琼华楼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昧下了。
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让温光启把罪一并揽了。
胡县令用力拍着惊堂木:“肃静,肃静!”他深吸一口气,才宣布:“温秀才陷害李昌海一案,责令返回琼华楼。”他闭口不提这五年赚的流水,继续道:“杀人一案证据确凿,人暂时收押,本官会上表朝廷革去他秀才身,再行问斩。莲姨娘算是从犯,又犯七出之条,鞭五十,刺字入贱籍。胡辰擅自开棺验尸,当众殴打秀才,鞭三十,罚抄孝经一百遍。”
“退堂!”
温光启颓然的跌坐在地上,那怀孕的女子见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后退,然后一溜烟跑了。莲姨娘嘲讽一笑,眼里温柔又怜悯:“温郎,你看,最后还是只有我陪你!”
温光启盯着她,突然暴起,伸手用力掐住她脖子:“贱人,你这个贱人!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贱人!”反正他都要死了,能多带下去一个是一个。
衙差赶紧上前拉,却怎么也拉不开,莲姨娘被掐得双眼外翻,眼看进的气少出的气无。
小宝丫急了,伸手拉她爹的衣袖:“阿爹,莲姨娘!”
赵凛从钱大有的篮筐里拿起一枚臭鸡蛋,颠了颠。钱大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手看,鸡蛋飞出,准确无误的砸到温光启的嘴里。他一阵窒息,双手无力松开,用力去抠那枚臭鸡蛋,扭头看向淡笑的赵凛。
这连日来的一幕幕从面前闪过,他有一个惊恐的猜想:这一切都是赵凛设的局,从赵凛约谈他开始,就在一步步诱他走向今日的结果。
这个猜想细思极恐,他死死的盯着赵凛和赵宝丫:他们是如何知道他和莲姨娘的事?又是如何把莲姨娘从水里捞上来的,又如何查到他的外室?把李昌海这个人也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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