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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姜红酒)


何春生窘迫:“我还在练习拿针呢,师父说先要拿猪皮练手,等熟了才能在人手上扎。”
赵宝丫跳脚:“那怎么办呀?要不让齐伯伯来扎两针?”
赵凛拍了拍闺女的发顶:“好了好了,别瞎折腾了。大夫说他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以后他就是你哥哥了,不要把人折腾坏了。”
赵宝丫和小崽子同时瞪大眼。
“阿爹,小哥哥可以留在我们家了吗?”
小崽子捏着被子的手收紧,浅淡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赵凛点头:“嗯,我懒得把他提来提去。”
赵宝丫笑弯了眼:“阿爹最好了,小哥哥,以后我们都可以一起玩。”
小崽子紧张的神情一下子松懈了下来,笑起来居然有几分憨。
赵凛往外走,赵宝丫连忙拉住他问:“阿爹要去哪?”
赵凛:“去和衙差打个招呼,顺便给他办个户籍。”
他去到县衙,正好碰到那对中年商人夫妻也在。他们把小崽子的东西送了回来,语气带了点抱怨:“算了,我们还是不养他了。那孩子怎么问都不说话,眼神也挺吓人,两天跑四次,估计以后也养不熟。”就差说他是白眼狼了。
衙差为难,听说赵凛要养那孩子顿时眉开眼笑。
办户籍的时候,忽而记起大家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赵凛傍晚回去时,那崽子已经睡了一觉醒过来,整个人又恢复了精神。生命力顽强的像一头小豹子。
饭桌上,赵凛道:“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叫什么??若是今晚还没想起来,明日我去上户籍就直接叫狗蛋了。”
小崽子一点也不喜欢狗蛋这个名字,听起来像门口的小黑。小宝丫也不喜欢狗蛋这个名字,她好歹跟着爹爹念过两年书。小哥哥这么好看,怎么能叫这个名字呢。
两个小孩儿披着斗篷坐在廊下苦思冥想。
月淡星明,星河璀璨。
赵宝丫扭头看向旁边人的眼睛,眼眸清澈,眼瞳淡蓝,明亮的似浩瀚星辰。
好看极了。
她凑了过去,冰凉的指尖点在小男孩的眼皮上,特别开心的说:“哥哥,以后就叫星河吧,你的眼睛像星河一样漂亮。”
小崽子眨了眨眼:“星河?”
“嗯。”小宝丫指着冬夜的星给他看:“就是天上的银河……”怕他还不知道,她干脆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一笔一笔的写:“这样写的哦。”
小崽子似懂非懂,只知道自己有名字了,叫赵星河。
他弯着眼笑起来,笑的如同天上的银河一样璀璨。
之后,小崽子跑到书房和赵凛说自己叫赵星河。
赵凛:这崽子倒是自觉,把他的姓都用上了。
他郑重其事叮嘱道:“你且先姓赵,将来若是寻到了亲人就改回自己的姓名吧。还有,在赵家不许浪费食物,不许随意的发脾气,有任何为难的事都可以告知我。若是做不到前两点,我还是会把你送走的。”
赵星河抿唇,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出去吧。”
得了话,他立刻又跑到廊下和小宝丫玩儿。
赵凛从窗户处看着两个小孩儿,自嘲的笑了笑:孤家寡人的,还充烂好人。
能长成什么样得靠他自己了。
正式收养他了,总要给他一个住处。赵凛把自己屋子隔出一个小小间,重新买了床和被子,家具也重新换了矮一些的。虽然不大,但胜在温馨,小宝丫还贡献出了自己的两个布娃娃给他。
比起布娃娃,赵星河显然对院子里的黑雪更感兴趣,没事就坐在马厩里,这里瞅瞅,那里瞅瞅。
赵凛嫌他碍眼,让小宝丫每日教他读书识字。
小宝丫高兴坏了:她也是小夫子了。
小团子每日乐此不疲的把赵星河拉到书房认字。一旦他念错了,她就会板起奶膘脸,特别严肃的指正:“不对不对,你念错了。”
“来,跟着我念,‘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教了几天之后,赵宝牙发现星河哥哥只会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字多了他就念不会。
赵小夫子很苦恼,哒哒的跑去找何春生:“春生哥哥,你快帮星河哥哥看看舌头,他舌头是不是坏了?”
赵星河是不怎么喜欢何春生的,因为宝丫妹妹喊何春生哥哥,他就不是唯一的那个了。直到看到何春生拉着他舌头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个所以然,并试图用银针扎他脸颊时,他怂了。
蹦出了四个字:“春生哥哥……”
何春生:“看来没坏,师父给的医书上有记载‘久未言者易失语也’。星河弟弟应该是很久没有说话了,宝丫妹妹经常和他说说话,慢慢就好了。”
赵宝丫挠头问:“星河哥哥为什么很久没说话呀?”
赵星河摇头:他起初是会说话的,连字都认得不少。流浪了很久很久,没有人愿意和他一个小乞丐说话,他也不想和别人说。
渐渐的就好像忘记怎么说话了。
也忘记从前学过的字了。
赵宝丫像教小宝宝一样,开始教他说话。他很聪明,模仿能力也很强,很快就能多说几个字了。
赵宝丫很有成就感,拍着他的肩膀软声道:“慢慢来哦,星河哥哥很快就能说很长很长的话了。”她看了看天色,有些困倦的打着哈切:“现在,我们去睡觉吧。”
小团子抱着布老虎往房间里走,赵星河立马也跟在她身后走。她转身,奶声道:“阿爹说男女有别,星河哥哥不能和我睡在一起哦。”她指了指隔壁:“你的房间在那里。”
赵星河:“怕。”
小宝丫:“星河哥哥怕鬼?”
赵星河摇头:“不是,妹妹怕鬼。”
小宝丫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才不怕呢,哥哥快去睡,不然阿爹要骂人了。”
赵星河有点憷赵凛,实在是赵凛把他送出去的次数太多了。
他扭头乖乖的回去睡了。
赵宝丫畏寒,屋子里早就挖了地龙,屋子里温暖如春,她抱着布老虎很快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奇怪的咔嚓声,像是地鼠在打地洞。
不会真是鬼吧?
赵宝丫眨巴两下两眼,跳下了床,寻着声源的方向找过去,然后发现是墙地面在响。她把小耳朵贴在了墙面上,咔嚓声越来越大。她吓得弹跳开,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墙体。
然后墙体穿了一个小洞,一丝烛光透了进来,紧接着洞口越变越大,变到拳头大小。
赵宝丫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当时被人牙子抓到小木屋,她和星河哥哥也是这样刨洞的。
她靠近洞口,把眼睛凑了过去,对面也正好凑过来一只眼睛。四目相对,小宝丫长睫眨巴眨,疑惑问:“你在干嘛呀?”
土拔鼠赵星河丝毫没觉得自己凿强有什么不对:“妹妹,教说话。”
这样说话确实好方便呀,躺在床上就能听到。
小宝丫觉得星河哥哥好聪明,白天还知道把洞口遮住不让阿爹和小姑发现。
春生哥哥的屋子好像和她的屋子也只隔着一堵墙呢。小宝丫很兴奋,拉着赵星河开始挖自己和春生屋子的墙。等傍晚苏玉娘去给儿子铺被子时,瞧见墙上破了个大洞,担忧得要死。赶紧跑到隔壁找到赵凛把事情说了,疑虑是不是老鼠,或是墙面不结实。万一砸到两个小孩子就不好了。
“要不请师傅重新修整一下墙面?”
赵凛亲自去闺女的房间查看,很快又发现了赵星河那边也有个拳头大小的洞。他几乎都气笑了,把闺女和赵星河叫到跟前问:“是哪个的主意?好好的墙给挖两个洞,万一塌了怎么办?”
赵星河憷她爹,赵宝丫可不憷,她一本正经的解释:“阿爹先前教我凿壁偷光,宝丫不理解……”
赵凛觉得自家闺女被赵星河那狼崽子教坏了,好好的一个女娃娃整日刨坑玩土,连自己的屋子都不放过。
苏玉娘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当场就笑了出来。
赵凛扶额,冲赵小姑道:“去请泥瓦匠把墙修一修吧。”
赵宝丫不乐意了,鼓着腮帮子道:“不要不要,我和星河哥哥好不容易凿的。而且这样我和春生哥哥、星河哥哥晚上都能说话了。”
赵星河走到宝丫身边帮腔:“不要,晚上说话。”
赵凛:“有你什么事?”
何春生也过来求情:“赵叔叔,要不让它吧,宝丫妹妹喜欢就好。”虽然他夜里要读书到很晚,压根没空和他们说话。
那洞口到底是封了,不过赵凛用铜线和宣纸做了个简易的‘传声筒’穿过洞口。这样三方都能通过传声筒说话,又彼此看不到对方。
这个办法还是从前他和林茂行走江湖时惯用的传声方法,如今给小孩儿当玩具玩了。
三个小孩儿明显对这个‘传声筒’很感兴趣,晚上玩,白天也玩。
等到何记小食肆开张那日,三个人终于对‘传声筒’失去了兴趣,跑到食肆当起了小小二,帮忙招呼来往的客人。
铺面差不多三十几平,地面是铺了小块的青砖的。苏玉娘租下来后,同赵小姑不辞辛劳的每日过来打扫,又请匠人重新粉刷了墙壁和天花板,砌了灶台食台。原先馄饨摊的桌椅是不能用了,又请木匠打了几张合用的桌凳。既然决定要做有格调的食肆,盛菜的碗碟也一律买了白瓷。
算算账,半年的铺租加上押金和置办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装修的花费总共花了二十来两。算是把她们头三个月挣的银子都花进去了。
赵小姑心疼的要死,苏玉娘安慰她道:“有舍才有得,我们今后定能百倍挣回来的。”
她说这句话时,浑身充满了魅力。赵小姑眼睛发亮,小声道:“俺总觉得玉娘姐姐比俺见过的县令夫人还要气派,玉娘姐姐母家是哪里人啊?”
苏玉娘笑容淡了下来,转移话题道:“你且出去招呼你大哥吧,他带同窗过来了。”
赵小姑立马提着茶水出去给客人斟茶。泡茶的水是前些日子收集的雪水,茶是上好的红茶加了茉莉花。冲泡出来的茶不仅有红茶的醇厚爽口,还有茉莉特有的清香、鲜灵。大冬天的喝上一茶碗整个人都舒爽。
秦正清品了一口,赞道:“好茶,这是什么茶,怎么从未喝过?”
赵小姑小声道:“是茉莉红茶,玉娘姐姐自己拿红茶和今年的茉莉花炒制的,泡茶的水是雪水,说是可以暖胃。”
马承平砸吧了一口,赞道:“味道确实不错,只是雪水用完了要用什么泡茶?”
赵小姑回答不上来,赵春喜笑道:“倒是可用青山书院后山的泉水泡制,顾老师饮茶就是用那山泉,甘冽得很。”
赵小姑偷偷瞥了一眼他的侧脸,面颊火烧,借着端菜的功夫跑到了后厨。
食肆小,她们人手又少。刚开业,苏玉娘摊子也不敢铺太大,只挑了几样特色的菜肴和点心入手。起家的鲜肉馄饨是一定有的,毕竟老顾客都是冲着这个来的。还有提前蒸好的蟹黄汤包、手工捶打的红糖糍糕、鸡骨草猪心盅;糕点类的有玉面尖儿、三色花饼,大菜只整了个刀把子肉和蜜汁烤猪蹄。
菜品太多,不说忙不过来,也会泯然众人矣。她要做的是特色,有一个两个做成长溪县无可替代,然后其他菜品适当的换换就可以了。
赵凛他们来,苏玉娘还特意把新酿的葡萄果酒给端了上去。
一桌子满满当当的,摆盘漂亮,看上去色泽诱人。秦正清尝后,拍手夸赞:“赵兄,你这邻居厉害,这口味就是琼花楼的大厨也赶不上。比之京都的鸿运楼手艺也不差,尤其是这葡萄果酒,竟然从未见过。入口酸甜有果香,中段丰厚细腻,尾韵持久,回味甘甜关键是还不醉人。”
马承平是个急性子,连忙灌了一口。赵春喜笑道:“你这牛嚼牡丹能尝出什么味儿?”
马承平砸吧了嘴,乐呵呵道:“怎么没尝出味儿,好喝!”自从没读书后,他说话也糙得很。
赵凛也浅尝了一口:“酸甜口感,倒是适合女子饮用。”
系着围裙的苏玉娘端了一笼蟹黄包出来,笑道:“这酒本就是波斯那边传进来的,不管男女,宫里的贵人可都喜欢这口。我祖上出过御厨,方子好不容易弄到的。”
“蟹黄包趁热吃,要不然被那三个小馋猫给吃光了。”
马承平无情的拆穿她:“我看只有宝丫一只小馋猫,她来帮忙估计扒着灶台走不动道了。”
桌上的几人都笑开了,尤其是赵凛笑得特别开怀。
其他桌的客人瞧见他们桌上的菜肴,也跟着点了几道,无不竖起大拇指。
眼见着小宝丫端着一碟子糍糕出来了,马承平连忙催促众人:“快吃,快吃,小馋猫来了,再不吃,这蟹黄包就没了!”
赵凛拿起筷子刚准备夹,食肆门口就有人再问:“赵秀才可在?”
食肆的客人纷纷朝门口看去,赵凛几人也往那边看,问话的人居然是林师爷。赵凛连忙起身,林师爷瞧见他也赶紧走了过来,笑道:“莫急着吃,县令大人今日请酒,说是要好好谢谢赵秀才帮忙破获孩童拐卖案,赵秀才且随我去。”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看来今日这开业酒水,赵凛是吃不成了。
县令大人请客,还是有由头的,自然不好推辞,赵凛只得放下筷子和林师爷走了。赵宝丫忙着吃红糖糍糕,显然没注意到他爹走了。
赵凛总有种不好的微妙预感,去的路上问林师爷:“县令大人只请了赵某一人吗?”
林师爷摇头:“还有两个县学的秀才老爷作陪呢,您去了就知道了。”
县学里统共二十几个秀才,他都见过,大部分都挺和善的,除了陆坤和齐宴那个嘴毒的。
莫要是这两个人才好。
今日开业大吉,苏玉娘是算过吉凶的!
然而,他到了胡府,作陪的恰好就是齐宴。
赵凛龇牙:幸好另一个不是陆坤,不然他半夜非得将这两人暗杀了不可!
赵凛一进去就弯腰朝胡县令行礼。胡县令忙道:“不必拘礼。”他拍了拍左手边的位置:“坐到这边来。”
赵凛依言坐下,朝齐宴两人点头。齐宴只当没看见他,头高傲的仰着。
胡县令命婢女满上酒水,才指着齐宴介绍:“这位是齐宴,本官老友清远齐州判之子,当年也是案首,清之你应该见过吧?”
赵凛颔首:“见过,齐公子高才,早在府试时就同清远的学子提过。”
齐宴觉得这人虚伪极了,先前还嘲讽他是因为才能不及清远现任案首才跑来长溪的,这会儿当着胡县令的面又是另一套说辞。
胡县令接着介绍另一位:“这位是本官的内侄温光启。”
温光启朝他点头,赵凛颔首回礼。
胡县令是有一个儿子,不过据说在经商,常年不在长溪。这个内侄是胡夫人娘家的侄子,为人温吞和善、行事也算低调。
请酒让这两人作陪,意思在明显不过:告诉他,把他当自己人了。
赵凛刚坐下喝了口酒,胡县令就接着道:“这次拐卖案,多亏了清之才能这么快破获。没想到你不仅学问好,还有勇有谋,本官承诺过,谁能救回小女赏银千金。”他朝林师爷招手:“来呀,拿银子来。”
林师爷立刻去取了银子。
赵凛:要来的终究要来,看来这是鸿门宴。
他心里转了几个弯,嘴上连忙推辞:“县令大人不可,学生的闺女也在其中,救人是理所当然。”
“要的,要的。”胡县令笑道,“况且,本官听小女说,你家闺女不仅给她吃食还拉着她一起逃跑。这是救了小女的命啊,如此机警理应嘉赏。”
赵凛警觉不再推辞。
赏银上来,胡县令继续:“小女这几日把清之的闺女说得万般好,说是要报答救命之恩。本官瞧着两个小孩儿投缘,不若明日让她来府上给小女当个玩伴?你放心,吃穿用度都同小女一道,府上还有京都来的教养嬷嬷,规矩礼仪也可以一并学学,将来定是有用的。”
赵凛低垂的眼里闪过寒芒:这哪里是要报答救命之恩,分明是要恩将仇报!

该死的人牙子!
赵凛刚要开口,胡县令就截住他的话头:“你莫要说什么乡下出生,愚笨不堪的话了, 本官晓得这都是清之的谦虚之词。”
赵凛像个万精油:“倒不说这些话了,只是小女自小有弱症, 畏寒!上次被拐后, 身体一直没好, 日日喝着药,在地龙屋子里细养着。去县令大人府上只怕不仅不能陪伴令千金还会把病气过给令千金。”
有一不能有二, 他虽知道这次再推辞就是在得罪胡县令, 但也不得不推辞。
即便权玉真说闺女精明着, 不一定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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