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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姜红酒)


姜子安恨铁不成钢的在原地跺脚。
但很快,霍星河又火急火燎的走了回来。姜子安两人一脸莫名其妙,拉住他问:“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霍星河急切道:“春生他胃是真疼,我要去何府给他拿药丸。”说完甩开他的手快步走了。
直到他走出院子,姜子安呵呵笑了起来:“算了算了,你说得对,他不仅在这方面糊涂,还被何伴读吃得死死的。何伴读一个小神医,明知自己胃不好,会不带要药?”
两人无可奈何的摇头,兀自坐着亭子里喝了一会茶。
茶香袅袅,口齿留香。
天渐渐暗了下来,宾客终于散尽。夜里,赵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锅子,何春生因为胃痛不方便移动,在赵府客房睡了一整个下午,这会儿也勉强陪坐在了一起。
一桌人也就赵凛、赵宝丫、赵小姑和春生四人。
赵凛询问他有没有好一些,何春生点头:“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可能是今日起得太早,加之下雪受了寒气。”
赵宝丫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猴头菇汤递到他手边:“先喝点汤暖暖吧,待会好歹吃点,夜里再睡一会儿,明日应该没事了。”
何春生道谢接过,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递给她,道:“生辰礼。”
赵宝丫接过,好奇问:“你先前不是送过礼了吗?”
何春生:“那不一样,那是及笄礼,这个是生辰礼。”
赵宝丫打开闻了闻:“这是什么,好香。”
何春生:“含香丸,能生津爽肤,悦颜色,润泽乌发,就当糖丸嚼着吃了。”
是女人应该都挺喜欢这个的,赵小姑眼睛亮了亮:“这个好,能多产一些拿到酒楼售卖吗?”
何春生:“只怕不能,这是宫里的方子改良得来的,里头的药材难得,不易搜寻。”
赵宝丫听他这么说更宝贝了,赶忙把瓷瓶收好,又朝赵凛伸手:“阿爹,你可是说要送我礼物的,怎么今日快过去了也没见着?您不会忘了吧?”
赵凛老神在在:“急什么,先吃饭,吃完饭你就知道了。”
一家人围着炉子吃了一顿热乎的,酒足饭饱后,赵凛把众人带到后院小池塘边上。小池塘边上摆了成排的小纸筒,比爆竹要大的多。
赵宝丫好奇的瞧着,赵凛在身上摸了摸,摸来摸去,有些疑惑。何春生及时递了个火折子过来:“赵叔叔找这个吧,方才用饭是我听见你吩咐婢女了。”那婢女拿过火折子时,赵叔叔已经带着宝丫妹妹走了。
他顺手就接了过来。
赵凛笑道:“瞧我这记性,一高兴把这事忘了。”他接过火折子走到池塘边上,把地上的火硝点着。
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响,一颗炮仗突然冲上天然后炸开绚烂的火花,火花在空中停留了一瞬,与小池子的冰面相应成辉。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炮仗跟着飞上天,然后炸开……
赵宝丫起初吓了一跳,继而被这灿烂的场景所震撼。仰头看向夜空,水润的双眸里像是落进了无尽的烟火……
“哇,太好看了。”她兴奋,眼睛一秒也舍不得从烟火上离开,“阿爹,这个烟火怎么是彩色的?”烟火是个稀罕物,平常也只有过年过节宫里会燃放,而且还是单一的火花色。
赵凛:“火器营新研发出来的,好看吧?你可以对着它许愿,一定会实现的。”
赵宝丫听罢立刻双手合十开始许愿,赵小姑也照做,唯有何春生盯着赵凛看,无声的指了指他的手。
赵凛低头,这才发觉手上的火折子还没灭,已经快要烧到拇指了,幸好拇指上套了个翠绿扳指抵挡了一阵。他连忙把火折子灭掉,顺手把火折子收进了袖带。
何春生总觉得赵叔叔身上有一股奇异的违和感,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想不出来他干脆也不想,跟着众人一起仰头看烟火。
烟火燃尽后,赵宝丫又想堆雪人,赵凛和赵小姑陪着她一起疯,何春生胃不是很舒服,只披了斗篷在旁边看着。明明是寒冷的天,堆到后面三人身上不紧不冷,还都有些燥热起来。
赵小姑干脆把手上的手套摘了,赵宝丫也想摘,被何春生拦住了。赵凛嫌拇指上的玉扳指碍事,干脆摘了下来放到了身后廊下的栏杆上。
一个个雪人被堆了出来,排在后院里像是一个个胖娃娃。小黑带着其他狗狗在胖娃娃中间乱窜,猫猫怕冷,只敢窝在赵小姑摘下来的手套上取暖。
时不时喵喵叫两声。
临近子时,众人都累了,就各自回去睡了。
赵凛到了屋子后脱了外裳,伸手拍了拍身上残留的冷气,刚打算上榻去睡,突然摸到右手拇指上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玉扳指还放在堆雪人廊下的栏杆上。
恐明早下人起来扫雪弄丢了,他只好又重新披了斗篷去外头寻找。只是在栏杆上,雪地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他立在原地仔细思考:难道他又记错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一声响。他回头,冷月清辉下,俊秀素雅的少年站在那。伸手,手里是他那只翠绿的玉扳指:“赵叔叔可是在找这个?”
赵凛点头,笑了起来:“是,还是春生你细心。”他伸手拿了过来,往自己拇指上套。
对面的何春生面色凝重,突然开口问:“赵叔叔这样健忘多久了?”
赵凛旋转玉扳指的手顿悟一下,抬头和他对视:“你发现了?”他蹙眉,“也不算久,林护国走后就有点,看过的书和折子也不如从前记得牢。我去看过御医了,御医说大抵是因为劳累。”
何春生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他道:“我给您把把脉吧。”
赵凛叹了口气:“去书房吧。”
两人趁着夜色踩着积雪一路往书房去,赵凛推开书房门,摸到桌案的烛台前点了烛火。坐到自己惯常坐的位置上,然后伸出手,找了一块软枕垫着手腕。
何春生坐到他对面,开始细细给他把起脉来,看过他眼珠子和舌苔后,又问:“赵叔叔近期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赵凛拧眉细思:“倒是没有,只是几个月前后脑勺有跟筋频繁跳动,太阳穴紧绷,之后又消失了。”
何春生继续问:“具体哪块跳动?”
赵凛:“大概是从前被货箱砸过的地方吧。”
何春生是知道赵凛过往的,宝丫妹妹总是说她爹从前看书就头疼,后来在码头上被货箱砸了一下后脑勺就开窍,并且过目不忘了。
赵二叔还因此把自己的脑袋砸破了。
他收回把脉的手,神情凝重:“脉象显示,您头面部经络淤堵。恐是从前被砸的后遗症,之前一直没事,您也不曾找正经大夫看过,就耽搁了。”
赵凛思索了一圈,居然有些好笑:“从前我还以为我幸运,砸了一下脑袋就过目不忘,这是把我这辈子的记忆力提前用光,现在开始健忘了吗?”
“那帮御医也真是吃屎的,居然没瞧出来。”他收了手无所谓道,“不过只是健忘也没什么,反正科考都考完了,首辅也当上了,如今大权在握,也算我赚了!”
何春生思索:“我治过许多健忘的患者,大部分都是年老体衰或生产后的妇人。年纪轻的大多都无碍,但像您这种十多年前的旧伤才发作的病症不多见。明日我先给你用银针疏通一下头部经络,开两副药吃一下,看看效果吧。”
赵凛起身:“行,不过明日你直接去国子监寻我,莫要让丫丫知道了,免得她忧心。”
何春生:“我知晓。”
赵凛吹催促他:“你胃不舒服快回去睡吧,我还有点事要忙。”
何春生提醒他:“有事明日再忙吧,早些休息对症状也有缓解。”
赵凛不耐抬手驱赶:“知道了,果然大夫都啰嗦,你快走,我最多半刻钟不到就休息了。”
何春生无奈,出了书房。
夜色侵寒,他回头看去,烛火将书房的人影拉得老长……
赵叔叔说谎了:他的症状比想象中的严重,绝对不是近期才有的,而且已经服过药物了。
他隐瞒他也不戳穿,等回去再翻翻医书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连一声虫鸣鸟叫也无。
赵凛从桌案的暗格子里取出一本宣纸扎成的小册子,卷起右手袖子研墨后提笔开始书写。
“永和二年腊月十三,大雪初霁,正赶上小女及笄之宴。太皇太后为正宾、六公主为赞者,京中权贵尽皆来贺。事忙,病情越发严重,春生察之,谎称才病发不久,以安其心,望勿告小女。恐病欲深、小女无人照料,欲择一婿,入赘赵家……”
他写到一半,停笔沉思,一阵冷风吹过。在此日期之前还写了无数的笔墨,第一页赫然是从春生来京之时起始……
“永和第二年春四月末,近日过目书籍记忆不清,奏折错漏几份,幸而及时纠正。往后大小事务当以笔记之,常常翻阅、勿忘勿失……”

第170章 170
寒风吹过树梢, 一段枯枝裹挟着冰凌掉落,正正巧砸在了后院里的雪人身上。雪人胖胖的脑袋猝不及防被砸落,咕噜噜滚出老远。
冷月下四散开裂的脑袋显得尤为可怜。
赵宝丫心疼坏了, 小跑着过去捧起仅剩的一截雪白的雪人鼻子。还有雪从头顶簌簌落下,掉在她斗篷帽檐上、肩膀上。她抱着雪抬头, 瞧见她爹一身玄衣玉带、紫晶冠从她面前的回廊上经过。
她喊了声爹, 她爹好似压根没有听见。她急了, 抱着雪人追了出去,才跨开一步, 场景突然一转, 她爹跪在金銮殿的石阶前。大太监吴为正神色肃穆的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摄政王赵凛豺狼醜类, 不知覆露之恩,輒輒猖狂之計……天下所不容特赐车裂之刑……”
赵宝丫手上的半颗雪人脑袋砰咚砸在了脚上, 彻底四分五裂。
“阿爹!”那道圣旨触及了她心里最深的恐惧,她惊慌的往前跨了两步, 想要去拉她爹。
然而,前脚跨出, 踩到实处时, 画面又陡然一转。她出现在了一座高台之上,面前坐着个绯衣头顶乌沙的年轻官员, 官员耳后一颗朱砂痣红得刺目。一只圈了红叉的生死签从他指尖丢了出去,砰咚砸到高台之下的祭坛上……
她瞳孔睁大,伸手去夺,然而脚下像是被厚重的雪埋住, 不得寸进。只能站在那官员身后,看着五匹马拉着她爹的四肢和头颅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鲜血汩汩流出, 在他身下汇聚成一个奇怪的符文……
赵宝丫惊叫着坐了起来,头顶是锦绣青萝帐,手下是柔软的暖被,外头已经日上三竿。温暖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棂透了进来,照在铺了绒毯的一截地面之上。
室内温暖安静,她两颊却全是泪痕,她抱着被子大口喘气,不停的哭,哭得双肩颤抖,压抑难过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门被人推来,小满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掀开床帐着急询问:“姑娘,姑娘怎么了?您怎么哭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干脆借出肩膀给她靠着。
赵宝丫额头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呜呜咽咽一阵后,终于平静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两声抽泣,收拾好情绪后才道:“没事,我就是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噩梦散散散!”小满连拍了几下空气,又道:“奴婢都说了给姑娘守夜,您就是不肯。要是奴婢在,那些噩梦肯定不敢缠着姑娘,奴婢可是比夜叉还凶……”
赵宝丫摸了把脸,打断她的话:“我阿爹呢?”
小满边给她找外裳边道:“大人一早就去了国子监,何小大夫也跟着一起去了。”
赵宝丫怔愣了一瞬,忍不住凝神细思: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她还以为吴大总管死了,先帝也死了,书里她爹的结局就改了。一定会像她每年许愿的那样长命百岁。
可她好像算漏了一个人,就是梦里始终看不清楚面容的原身男主。
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现,不代表不会出现。
所以是不是,只要原男主没死,她爹的命劫还是解不了?
一想到梦里的血腥的场景,她心里就无比阴暗的想弄死那个所谓的男主。不管他是谁,是不是所谓的天命之子,就算他现在什么也没做,她也想他死。
一旁给她梳发的小满瞧她满脸阴鸷,吓了一跳,迟疑谨慎的喊了一句:“姑娘?你怎么了?”
赵宝丫猛得回神,连忙甩掉脑子里不好的东西:“没事,就是魔怔了。”
小满松了口气:“姑娘估计还是被昨晚的梦吓到了,要不改日去庙里拜拜,求个平安符回来?”
赵宝丫:“不必了!”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原男主,瞧瞧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会不会对她爹造成威胁再说。
可目前她只知道对方年纪不大,左耳之后有一颗鲜红的诛杀小痣,再有就是对方的背影了!
已知条件太少,要找一个不知姓名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梦里圣旨上,她爹被车裂的那年好像是天禧三十六年。现在先帝提前死了,按照时间推算,男主斩杀她爹的时间应该是永和三年,也就是明年冬季。
那男主这个时间段应该会出现在京都?
大海捞针也要捞啊,她就到处逛,多看看别人的后脑勺,说不定运气好就找到了。
在找人之前,她要进宫看看梦里的那个祭台,那好像是司天监正殿前的祭台。大业的司天监设立在皇宫的外廷,她每次去内廷都会从那里经过,路还是挺熟悉的。
先前,小皇帝为了让她时常进宫特意赐了她一块腰牌,只是她很少用到罢了。所以这次进宫也没同陈慧茹说,自己带着小满就过去了。
守宫门的侍卫和宫里的太监宫婢见到她都恭敬的行礼,快到司天监时,正巧碰见从内宫出来的六公主。
她主动避让,行了一礼,六公主见到她微微有些诧异:“赵姑娘来司天监有何事?”
赵宝丫起身,解释:“昨晚上做了个梦,心中很是不安,特意过来找司天监的太史令解惑。”
六公主笑道:“那正好,本宫晚夜做了个梦,也要找太史令解惑。”说着就过来拉她的手。
赵宝丫也没推辞,跟着她一同进了司天监。陈太史令听说她们二人过来,立刻亲自迎了出来,很是客气道:“两位贵人大驾光临可是有事?”
说来这陈太史令还是陈氏族人,和赵宝丫也算沾亲带故。
两人说明来意,陈太史令为难:“两位谁先?”
赵宝丫:“自然是公主先。”她爹虽然大权在握,但最基本的分寸还是要有的。
六公主连忙道:“不用不用,本宫要问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们一起就行。”
公主都如此说了,赵宝丫也不好反驳,只得跟着她同太史令一起去了占星台。一坐下后,六公主就兴奋的同陈太史令道:“本公主昨晚上梦见一大片粉色的花海,还在里面睡着了,睡了很久很久还闻到了花香。陈大人,这个梦代表什么?”
陈太史令捋了把胡须,笑道:“恭喜公主,这个梦是个好兆头,代表公主即将或是已经遇到了合心意的有缘人,公主平日里多加留意便是。”
六公主听后双颊泛红,兀自出神。
陈太史令又看向赵宝丫:“赵姑娘梦见了什么?”
赵宝丫眉头轻蹙:“我梦见有人用血画了一道符……”她不知道怎么表达,于是问:“有纸笔吗?我拿纸笔画给您看?”
陈太史令吩咐侍从拿来纸笔,赵宝丫依照梦里面看到的画了出来,在她画完最后一笔时。陈太史令眸子微微睁大,诧异道:“赵姑娘没画错?”
赵宝丫摇头,陈太史令道:“这符老夫曾在□□家孤本里瞧见过,是献祭灵魂的一种符咒,大抵是用自己的灵魂去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但这些都只是传说,做不得真。赵姑娘能梦到这个委实有些惊奇,本官一时也没办法为您解惑。”
他许是怕赵宝丫没得到答案时时刻刻惦记着,又宽慰道:“这种残本符咒鬼怪之类的,看看就好,赵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一旁清醒过来的六公主也道:“是啊,是啊,本公主的母妃说,鬼怪一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别被吓着了,不然皇弟又该遣御医去看了。”她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又道:“不过你有何伴读,自是不需要御医去看的。赵姑娘命真好,不仅有一个好阿爹,还有何伴读、霍侍卫这样的青梅竹马,不像本公主……”
赵宝丫没接她的话,只是敷衍的笑笑:“公主也命好,生来就是公主。”
“才不是呢!”六公主一想到她父皇心情就沉郁起来,随即又避讳的转移话题:“哎,不提这个了,你能同本公主说说何伴读的过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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