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遇手把在方向盘上,闻言他看一眼陆娇,见她眉蹙着,他沉吟一刻道:“只从这份资料看是这样。”
“具体的还要安排人去香江那边查了才知道,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嗯,再查查吧。”
陆娇点点头道,想到什么,她又冷笑了下:“不过不管查出来什么,咱们接下来肯定消停不了了。”
顾遇知道她意思,他手伸过去握住她搁在膝上的手,轻捏一下安抚道:
“学校那边我托人打过招呼了,最近学校会举行校庆活动,校门口会有人值守,边丽兰轻易进不去,你安心上学,元旦前一天我来接你。”
“嗯,来了也没事,我就是烦而已,并不在意她。”
陆娇没把边丽兰的事放心上,她回学校上了几天课,中间有辅导员找到她,说她妈妈来了,要见她。
陆娇和辅导员说她妈妈已经抛下她出国结婚去了,人在国外,不要被骗子骗了。
辅导员当时脸色微微复杂,却没说什么走了。
她那天理所当然没见到边丽兰。
之后元旦放假,顾遇接她回家,边丽兰又来了小洋楼,同行来的还有吉元雄健。
他们依然不欢迎,也没有开门请两人进去。
只是他们也是没想到这两人的不要脸程度,第二天元旦,一大早起,陆娇和顾遇正要出门去全乐那边看这回元旦促销情况,两口子又来了。
这一回,他们还请来了报社的人,当场接受起采访来。
边丽兰在报社工作人员哭成了泪人,“我知道我当初出国对不起我女儿,但我当时真的是没有办法,我前夫他出轨,还不肯多分我家产,我根本没那个本事把她一起带出国。”
“我一直想着,我到国外稳定下来了,我就把她接出去读书。”
“但我脑子笨,我上当受骗了......”
边丽兰不停哭诉她的不容易,她对女儿的爱,她为回来见女儿吃了多少苦。
吉元建雄则和她演起夫妻情深,在边上叹惋:“我是在飞机上见到的我爱人,她当时很难受,一直在哭,我问过后才知道,她机票买错了......”
“我知道她很爱女儿,我会选择放下香江事务来海市发展,就想让我爱人能和女儿团聚,希望她能谅解这个不容易的母亲。”
“看来我们明天要上新闻了。”
二楼卧室,陆娇看一眼还在小洋楼外声泪俱下的吉元建雄和边丽兰,笑了笑道。
“这事我会处理,你别管。”顾遇站在她身边,看着楼下的闹剧,他眼里划过一抹戾色,和陆娇道。
“你怎么处理?找报社把新闻压下去?”
陆娇偏头看着他问一句,看他没反驳,只目光沉沉的盯着楼下,她心头原本的郁气忽然散了。
这点事对她根本不算什么,她解决是分分钟的事,吉元建雄想用这个来出名斗她,她正好趁这次,让他在海市名声臭下来,混不下去,灰溜溜滚回香江去。
想到这儿,她伸手去抚握了顾遇攥紧着青筋劲鼓的手背,忽然笑道:“欸,顾老板,今天你媳妇儿请你看一场戏啊。”
顾遇不明白的看向陆娇:“什么戏?”
“一场打赢舆论战的戏。”
陆娇笑说一声,就去拿了附近邻居的电话本,捏着手里的电话一个个打起电话来:“喂,张阿姨吗?诶,是我,娇娇,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第93章 第93章 登报反击
边丽兰陆正海两人性子在发达时都属于目中无人类型, 只结交对自己有帮助人家,对于结交不上,或者暂时没办法给他们帮忙的, 他们很少往来。
他们搬到小洋楼后,陆正海和边丽兰感情已经不是多好,陆正海渐渐不回家, 边丽兰除开上班爱上享受生活, 不到晚上也不轻易回来,邻里间关系他们都没维护过。
他们不知道陆娇奶奶当初执意让他们把这边小洋楼买下的深意,陆娇奶奶提醒过几回,见他们不往心里去, 也不管了, 只有空的时候把陆娇带出去窜门子。
他们住小洋楼这边十来年, 都是陆娇在和这些邻居来往,边丽兰和陆正海这么些年都不清楚附近住的究竟是些什么人家。
他们不知道,陆娇却知道得清楚。
小洋楼不是谁都住得起的, 这边住的, 有本身就是当年的隐富人家, 有退休教育家,也有新闻报社系统, 还有从高位退下来隐居的人家, 他们或许没和陆正海那样办厂子, 但人家做的区域更大, 更宽,只平时低调, 都不显山露水。
陆娇找的这位张兰张阿姨, 是最前面那栋吴阿奶家儿媳, 她在本地报社任工作,还就负责社会新闻类。
既然边丽兰吉元想见报,陆娇就成全他们,只是专业的事情专业人来做,主控权得陆娇自己掌握。
陆娇和顾遇住这边一年多,这一年邻里关系没有落下过,平时顾遇收到些什么水果,新鲜干货,或者运输队那边远洋带回来什么稀奇东西,他们两个人吃不完,让分部去余暨的人带些回去给边丽兰常庆芳他们,剩下的都拿来左邻右舍分了。
这一条街上,现在大家就没有不知道陆娇的事,当初一个小可怜,父母离婚抛弃不要后,靠自己成长起来,不但大学考上了,事业也做得有声有色,家里饭桌上常夸的人。
陆娇和张兰来往不多,和她婆婆吴阿奶却来往很多,先前陆娇顾遇他们碰了个巧,还送偏头痛病犯,蹲在马路边走不动道的吴阿奶去过一次医院看病,帮忙忙前忙后,这是吴阿奶在饭桌上给自家孩子提过好几回,那之后两家人来往比先前又密一些。
陆娇电话打过去,对方听是她,都没问什么忙,直接就是:“什么事,娇娇你说,阿姨帮得上的一定帮你。”
陆娇在床头坐下,膝边搁着电话簿,手上捏着她买的大哥大,听到张兰这么说,她也没表露出欣喜,而是有些难以启齿的顿了会儿,才把事情说了:
“张阿姨,抱歉啊,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您休息,我这里也是没有办法,我妈妈......”
边丽兰和陆正海当年离婚闹得过于厉害,打架没到派出所地步,但周围该惊动的都差不多惊动了,两口子终于离成,大家都松口气,只唾弃他们宁愿给女儿改年纪也不要的做法。
吴阿奶退休后喜欢念叨,那段时间饭桌上她都念叨这事,还拿两口子来警告他们:
“要是你们敢这么对我孙女孙子,我这把老骨头哪怕下去了都得挺尸撬开棺材板出来找你们。”
张兰和她老公那段耳朵快听出茧子,对边丽兰陆正海的名字都生理性厌恶了。
她平时工作忙,在外面跑得多,这一个礼拜还没来得及和婆婆同桌吃过饭,还不知道边丽兰回来了,听到陆娇的话,她厌恶的皱起了眉。
“娇娇,这事阿姨知道了,你放心啊,报社,新闻,是实事求是的地方,不是凭她嘴上说说就行。”
“你也别难过,阿姨这边马上安排人了解,看看是谁把人派出来的,我......”
张兰知道陆娇和顾遇现在事业做得大,顾遇于新区那边开发还出了大力,他们的事见报肯定有影响,她当即表示,陆娇却在这时道:
“阿姨,如果只是这么一次,我麻烦您了也就算了,但我知道我妈那个人,她既然找了报社,肯定不会轻易这么算了的,更何况还有我爸那边,我也不瞒您,我爸先前已经找过我了......”
陆娇和邻里来往,更多是感激他们上辈子或多或少的帮助,她先前从来没求他们帮忙过什么事,毕竟哪怕是邻里,人情帮忙也是越帮越少,这回她找到张兰,就想把这事一次解决了。
她不想以后应付完边丽兰还要应付个陆正海,她把陆正海到余暨,还有边丽兰这次会回来的一系列情况都说。
张兰跑社会新闻的,见识过不少了,但这种抛弃了孩子还想扒着孩子吸血的,哪怕有,也是听一回气一回,她听得气血都冲上来了:
“娇娇,你放心,这个事情阿姨帮你,你等着,阿姨这就叫上同事过来。”
“怎么了,娇娇找你什么事啊?还要用到你同事。”
今天元旦,张兰休息,难得一天在家,孩子们懒觉还没起来,她吃完早餐就坐在客厅陪婆婆吴阿奶聊家常,听到电话,她起来去接,吴阿奶不偷听媳妇儿说电话,但那声娇娇让她不得不关注,忍不住从沙发起了身过来。
只是她耳朵不是特别灵了,听筒里陆娇声音不算多大,她没听清楚,但惊动到张兰喊同事了,那肯定不是小事,她不由关心道。
“就是娇娇妈,边丽兰,她回来了,这事您知道吗?”
婆婆问话,张兰不能不说,但她是做新闻的,知道时间多重要,对方和报社人已经在门口了,她们这边也不能耽搁了,手上熟练的把同事家电话拨出去,嘴上和吴阿奶说着。
“哦,她啊。”
吴阿奶一提边丽兰就嫌弃得不行,嘴角一撇道:
“我听你王阿奶提过一嘴,她先前出国跟的那个没成,现在嫁了个岛国人,想认回娇娇,娇娇受伤害太厉害了,不想认她,我说也是活该,早干嘛去了,现在孩子没那两口子过得多好。”
“大学读着,生意越做越大,先前我看那个顾家小子还上报纸了......”
吴阿奶说到陆娇就止不住夸,想起她是要问陆娇那边情况,她才忙停下,接着问:“干嘛,那边丽兰出什么幺蛾子了要你帮忙?”
“她叫了两个不知道哪家报社的人,把娇娇和顾老板堵门上了,现在在门口哭娇娇不认父母!”
吴阿奶听完愣住,她不敢相信的道:“你说啥玩意儿?那女人还有脸请报社的人去说娇娇不认她?”
吴阿奶气得要问张兰具体的,但这会儿张兰已经接通同事电话了,她只能憋在一边,等张兰挂掉电话,她又接着问,只是这会儿张兰已经和同事约好了,她同事十分钟后到,那她这会儿得先过去的,她仓促一声:
“就是那么回事,不要脸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妈,我去斜对面了,家里朵朵他们醒了你看着点啊。”
张兰说着,匆匆回她书房拿了相机,纸笔,小步跑出了家门。
“走那么快,那我也想去的啊,这事我知道最清楚好伐,我最有发言权,最能揭穿那两口面目,还好意思找报社,该臭大街的。”
吴阿奶看着儿媳妇一溜烟没了影,忍不住嘀咕道,她跟了两步,想一起去,但家里孩子没人守,她又停下脚,到底待不住,她想了想,也过去拿起电话拨通了边上邻居电话:
“诶,老马,你今天在家伐?我给你说个事儿啊?”
陆娇这边挂掉张兰电话,手上也没停,继续打电话出去,要把事情闹大,没点证人证据怎么行,隔壁王阿奶年纪大了,她不舍得辛劳她,把电话打给了边上能说会道的段嫂。
段嫂男人是做保密工作的,原来小洋楼只她和娘家妈一起带孩子,现在孩子大了,有自己事情做,她每天没事干,就在家里看看电视听听剧,偶尔去旁边麻将馆打几圈麻将。
今天元旦,大家都要带孩子去外面玩,麻将馆还没凑齐搭子,她也没出门,在家里听剧呢,也没往外面看,接到陆娇电话,她才知道前几天她们才议论过的边丽兰又来了,还请了报社的人。
段嫂是个热心情肠,当初陆娇家里钟点阿姨说陆娇状态不对,她上门喊陆娇去她那边玩的次数是最多的,因为喊得多,她更心疼陆娇,也更讨厌边丽兰。
先前王阿奶说陆娇不想认边丽兰,她第一个夸干得好的,听到陆娇拜托的事,她当下表示:“娇娇,你放心啊,有你段阿姨在,不能让你妈乱冤枉你。”
陆娇听到这话,她忙谢道:“那麻烦您了,阿姨。”
“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我妈她如果真心想认我这个女儿,我们缓和一段时间,寻常走动,她老了,我给养老,这些我都认的。但她和我爸,却不是为了我这个人,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陆娇解释一番,挂掉了电话,抬头,见顾遇到了她身边:“你是想把事情闹大?”
元旦对他们来说是比较重要日子,难得休息,商场那边也是销售的黄金高峰,物流公司负责输送货物也不得闲。
做销售物流这行,节假日是最忙时候,顾遇先前就为了安排全乐和物流公司事宜狠忙过一段,陆娇在学校也是,空闲时间都在往余暨打电话,确定门店促销活动和经销商那边出货对接事宜。
今天他们才算歇下来,准备去全乐走一趟,再附近好好逛逛的,结果他们刚收拾好准备出门,顾遇把二楼窗户打开通风的功夫,边丽兰和吉元来了,还找了两个人拿着相机在那儿对着他们别墅在拍,曝光灯闪个不停。
顾遇心里窝火,他还没找这两个人算账,他们倒找上门了,陆娇要把事闹大,他能想到她的打算,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支持,只是他也担心,事情闹大会影响到她。
他不希望有人对她有一点不好看法。
外人不知道内情,只会同情弱者,甚至有些心里不是很正常的,还会觉得,不就是离婚没要她吗,她又没缺吃少喝,还考上了大学,有什么好怨的......
顾遇不想她经受这些看法,他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他从来没问过那晚她醉酒的话,但不问,不代表他想不到。
只那天,他看着她双眼无神发红的看着虚空,他心头便足够骇然。
他知道,或许,另外一个时空里,他的姑娘,曾经经受过比这辈子更多的苦,因为她不先知,面对那样一对父母的丢弃,她并不能很快站起来.....
一个有美貌的弱女孩,一个人独自求生,会遭遇到什么是他一直害怕去想的事。
所以,他比她更不能原谅陆正海边丽兰夫妻,他们对她的伤害已经造成过了。
他不会放过他们,但,他不想牵扯进她。
“嗯,我不想被他们再纠缠不休了,我不怕,但是烦了。”
陆娇不知道顾遇心里的难言复杂,她收起电话本点点头道。
只一句烦了,顾遇已经明白她的决心,他们的默契在,他知道,到这一步,她已经仔细想过了,他半蹲下身,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含着她嘴吮亲一下,额头抵着她额头,道:“那就去做吧。”
“不过我该做什么?”
陆娇其实想过顾遇会不会反对她做这个事,倒不是别的,只他是个低调的人,除开他们结婚那次,他高调一回,海市新区那边上报都是上面找了他好几回,他才勉强应下。
这次他们要上社会新闻报,这可在海市出名了,还不是多好名声。
没想到他不反对,只在乎自己有没有事情做,陆娇心里仿佛有阳光照进,驱散了阴霾,一下明亮暖和起来,她不禁伸手摸了摸他脸,笑道:
“顾老板今天就看戏好了,完了再上场说一句,别哭了,媳妇儿你有我,或者你们真是够了,自家产品质量不行,来逼娇娇一类话就行。”
陆娇乐声说完,又低头看了眼身上衣裳,他们是打算去全乐那边,她今天穿的算亮色调,白色高龄细织修身简单款毛衣,配藕荷粉短款毛呢,下面配灰格裙,头发拿发带缠着扎的鱼骨辫,日常甜系。
但是等下要唱大戏,这么穿就不行了。
她抬头和顾遇说一声:“顾老板,你帮我关下窗帘,我换身衣裳啊。”就起身去衣橱里扒拉了。
陆娇每次换衣裳都是找到就在衣橱边换了,他们家衣橱没正对窗户,但不代表斜角看不到,顾遇听到她要换衣裳,眼皮一跳,赶紧几步去把窗户帘子拉上了,转身果然陆娇新找的衣裳已经套在了身上,是一身夸大日系风的白色麻织长裙,是刚入秋那会儿陆娇买的。
她人高,穿这个显得她特别瘦高,头发扎起来精神气质,她这会儿,太精神肯定不行了,陆娇想了想,又去卫生间放了一盆水,脸整个淌进去,眼睛在水里眨啊眨,再出水的时候,她整个眼圈已经全部红了。
拿毛巾把脸上水擦干,陆娇对着卫生间梳妆镜看一眼,镜子里少女脸色过分白,身上只穿一条薄布裙有些冷,加上刚洗脸用的冷水,冻了一下,薄薄的脸皮更白了,青冷的白,再配上微红的眼眸,一看便惹人怜弱起来。
陆娇却感觉少了点什么,皱着眉想了想,她把辫好的鱼骨辫散开,划拉到两侧,再看一眼镜子,感觉那股感觉出来了。
她满意眨眨眼,转身准备出去,见顾遇靠站在门口,正盯着她看,她不由笑问道他:
“怎么样?我现在看起来有没有被欺负气得不行的少女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