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自家宿主的瓜,可比吃其他人的瓜好吃得多。
姜念之无视系统的期盼,准备睡觉,结果播报音突然冒出来让她答题。
【这是一道数学选择题。】
【结束拍摄的陆之白回到酒店房间,他准备吃一颗火龙果,请问这颗火龙果里一共有多少粒籽?】
【A.5000 B.10000 C.15000 D.20000】
【请于十秒内答题。】
这道题看起来太过正常,反倒让姜念之犹豫。
她思索了下,赶在最后一秒选了B。
没想到播报音继续响起。
【这是一道心理填空题。】
【陆之白切开火龙果,看到里面的那些籽时,他心里不舒服。】
【于是他决定把所有籽全部挑出来,再吃掉火龙果。】
【请问他用____哪种工具挑火龙果籽?】
姜念之沉默几秒,填了个“牙签”。
播报音消失。
她再一次拨打陆之白的号码,没人接。
过了几分钟后,陆之白回拨了电话过来。
“刚才在洗澡。”男人的嗓音透出几分洗漱过后的慵懒。
没想到他还会解释,姜念之轻咳一声:“你要睡了吗?”
陆之白倒是干脆:“有事直接说。”
“没事不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电话那端诡异地陷入沉默,几秒后,陆之白淡淡地说:“有点饿,准备吃个火龙果。”
“饿的话不能吃火龙果,对肠胃不好。”女人温声细语,“吃点其他水果,或者面包牛奶之类的都行。”
陆之白目光望向放在果盘里的火龙果,忽然之间产生对它的强烈渴望。
“但我就想吃火龙果。”
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伸过去,拿了一颗圆滚滚的火龙果。
姜念之:“主要我怕你吃了后悔。”
陆之白:“?”
一股莫名的不安自潜意识弥漫,他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姜念之:“这不是怕你吃了拉肚子吗。”
男人眉心舒缓,想到她是在关心,又想起原大师那番关于她替他挡灾的话……
他敛了敛眸,语气温和:
“放心,我身体很好。”
姜念之:我尽力了。
“好吧,那你吃完早点休息,晚安。”
“……嗯。”
结束通话,陆之白盯着手机看了几秒,随后拿起水果刀,将火龙果一分为二。
当看到果肉里那些黑色小籽时,男人眉心重重拧了起来。
对火龙果的渴望瞬间降到负值。
他叹了口气,找了根牙签,开始挑里面的籽。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从十点开始,陆之白挑了足足四个小时,才终于挑完。
盯着堆叠起来的小黑籽,男人扶着因保持同一个姿势而僵硬的腰,从沙发上缓慢地站起来。
来回走了会儿,他拿起手机,没理会现在是凌晨两点,拨出了姜念之的电话。
姜念之迷迷糊糊听到传来敲门声,一开始还以为在做梦。
很快发现不是,真的有人在敲房门。
她看了下时间,凌晨不到两点。
家里除了她就是管家佣人,管家找她?
又是这个点,大概是很紧急的事。
姜念之摁开灯,认命地坐起来,趿着拖鞋走到门口,拧开把手。
“张叔,有……”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残存的睡意也给吓醒了。
……她是真的吓了一跳。
门口站着的人不是管家,也不是任何一个佣人,而是一身睡衣的程响。
姜念之头一次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好出现错觉。
“没有,”系统立刻响应,“百分之百是程响。”
对上姜念之因震惊而滚圆的双眼,程响反倒笑了,他低低地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语气里却并没有抱歉的意思。
“我经常来舅舅家,这里有我的房间。”
程响轻声解释他出现的原因:“我到的时候快一点,你已经睡下了。”
“知道我睡了,还来敲门?”姜念之面无表情地后退两步,准备关门。
男人伸过来覆在门框上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之之,”他垂眸看她,眼圈渐渐泛红,“我后悔了。”
“当年我不该提分手,四年来,我一直忘不了你。”
姜念之闻到了酒气,涌上的怒气也渐渐散了,跟个醉鬼计较什么。
“程响,我们已经结束了,”迎着他的视线,她轻声说,“回去睡吧。”
“我有找过你,找了很多次。”
“你以前的号码不用了,找你的同学,他们都不知道你在哪。”
“去你工作过的地方,也说你早就辞职了,没有联系过。”
“你真狠心啊,说分手就分得彻彻底底,一点念头都不留给我。”
姜念之没有说话。
她觉得有点好笑,你提的分手,却要她留念头?
“你看,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反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
“姜念之,你有没有心?!”
“你知道小许说你嫁给舅舅时,我是什么心情吗?”
男人握住门框的手指用力,青筋突出。
他像是一头走到末路的孤狼,狼狈又绝望。
见状,姜念之叹了口气,无奈地再次开口:
“程响,我们已经分手了。”
“而且是你自己提的分手。”她不得不提醒他。
“是啊,我以为回头还能再找到你……”程响喃喃,“可我把你彻底弄丢了。”
姜念之奇怪,以前的她有什么好的,竟值得他念念不忘。
她温柔地宽慰他:“我没什么好的,你真不用再惦记。”
“你有同事告诉我,她说你那么拼命地打好几分工,除了要还清贷款外,还想攒钱出国。”
程响俯下。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想出国和我一起,你在拼命追寻我的步伐,想补上我们之间的差距……是我不懂你。”
“是吗,”姜念之歪头想了想,“太久了,我都忘了。”
分手后,她好不容易攒够能出国的钱,被姜父姜母拿给了姜磊。
她倒也无所谓,反正也不出国了。
大病一场后,她辞去所有工作,只留下一份。
待了三年,被同事陷害开除。
最终她厌倦公司里工作的那些勾心斗角,想拥有工作时间比较自由的工作,于是去应聘主播。
奈何不会整活擦边,没什么收入。
其实整体还是挺开心的。
住在布置的小小出租房里,每天和直播间里寥寥的在线人数闹磕。
遇到嘴里不干净的,她也不惯着。
隔着网络,谁还不是个键盘手了?
直到陆之白突然找到她,和她协议结婚,再到主意识觉醒。
过去那些记忆和情感像是蒙上一层布,虽然存在,却再也影响不了她。
程响在她清澈幽凉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她有多冷静,就衬出他有多绝望。
这让他清楚地感知到,姜念之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他的行为甚至已经困扰到她。
原来从始至终,只有他还在原地。
“你和舅舅怎么认识的?”他忽然问。
姜念之:“就那样认识呗。”
“你们相爱吗?”程响冷笑,“我问了张叔,你们一个月前结的婚,他连婚礼都没有给你办。”
“他甚至连人都不在家!”
姜念之表示不在意:“他忙着工作嘛。”
程响:“说明在他心里,工作更重要,他根本不爱你。”
“男人以事业为重,再说他忙起来连小许都顾不上,正常,我很支持。”姜念之说。
她每为陆之白辩解一句,程响眼中跳动的火焰就更深一分。
“你就这么爱他?”
姜念之露出浅浅微笑,无声胜有声。
程响盯着她,眼中隐有疯狂掠过。
他说:“我不信。”
男人瞬间俯身,双手握住姜念之的肩膀,将猝不及防的她推进屋,抵在墙上,灼热的气息覆盖上来。
面对男人绝对的力量,姜念之根本挣脱不开。
偏偏系统还在她脑海里兴奋的啊啊啊啊。
“……”
姜念之任由程响动作,她甚至双手揽住程响的脖子,吐气如兰:
“程响,你确定要给你舅舅戴绿帽子吗?”
此话一出,男人仿佛被当头锤了一把,猛地滞住。
恰在这时,床上的手机响起来,姜念之慢吞吞地推开他,走到床边。
“……”
当看到屏幕闪烁着陆之白的来电时,她轻轻吸了口气。
系统激动:!!!更刺激了啊啊啊啊啊。
想想那个场面, 系统兴奋得数据都在飞扬。
姜念之在床边坐下,丝绸睡裙的裙摆上移,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
她拿过震动手机,按了下音量键,撒娇似地开口:“老公,这么晚打电话, 有什么事吗?”
系统着重观察外甥前男友。
在自家宿主那声“老公”出口的瞬间,程响隐在墙角暗影中挺直的脊背忽然像是承受不住般弯了下去。
然后,男人步履蹒跚地离开了房间。
它知道宿主故意的,估计是想让程响死心。
这个时候, 姜念之才拿下手机, 按了接听键, 笑盈盈道:
“陆先生,凌晨两点打电话,是想我了吗?”
一句话, 把手机那端陆之白即将问出的质询给堵了回去。
他盯着手机, 约莫是在消化她说的话,片刻后淡淡开口:
“想到一些事情,觉得和你有关,你可以理解成我确实是在想你。”
“什么事情和我有关啊。”女人似乎有些惊讶。
“大概是我想错了。”
“哦。”并不关心的语气。
他听出来了, 却问:“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打电话把我吵醒了呀~”她哼了一声。
“哦。”并不抱歉的语气。
“……”
“……”
“忘了告诉你, 今天我去了趟小许的学校。”
姜念之觉得还是有必要给自己邀下功, 她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了讲。
“我知道了。”安静听完的陆之白冷淡的嗓音多了几分温度,“小许的事情你多费心了,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姜念之回得也很真诚,“总不能白拿你的生活费。”
陆之白欣赏她的诚实。
两人居然东拉西扯地聊了十多分钟,才结束通话。
他将茶几上的那堆小黑籽扫进垃圾桶,简单收拾了下,躺在床上。
脑海里不可避免地回忆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离奇事件。
几乎都是姜念之联系他后才发生。
他并不想怀疑自己的新婚妻子。
……虽然姜念之非常可疑。
第二天,叶林提着早餐到陆之白房间,得到了老板第一个指令:
以后不要给他任何与火龙果相关的水果。
叶助理不解归不解,牢记下来:陆先生讨厌火龙果
姜念之一觉睡到中午,换了身居家服,慢吞吞去楼下觅食。
走到楼梯转角,她听到了游戏声,目光往下投去。
陆许和程响坐在沙发上用手机打游戏,管家站在旁边,笑得格外慈祥。
最先注意到姜念之下楼的是管家。
“太太,少爷搬回来住了。”
接着又介绍起程响:“这是表少爷,昨天晚上过来的,你那会儿睡下了,就没有通知你。”
管家觉得少爷决定搬回来,估计是表少爷劝回来的。
表少爷是家里常客,少爷从小就很喜欢这位表哥,也很听表少爷的话。
虽然他每天都有派人去公寓,但毕竟没有在家里吃住得好。
管家表面不说,其实一直很担忧陆许一个人住公寓。
现在好了,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张叔,你不用介绍,他俩早就认识,一个学校的师兄妹。”
陆许从游戏中抬头,满意地看到张叔露出惊讶神色。
紧接着他朝姜念之晃了晃手机,竟主动问姜念之:“玩不玩?”
程响也从游戏中抬眸,他看起来毫无异样,似乎凌晨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甚至还打了声招呼:“舅妈早。”
姜念之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声“舅妈”,露出管家同款慈祥笑容:
“早。”
她将视线转向陆许:“你们先玩吧,我去吃东西,对了,你们吃了吗?”
“少爷和表少爷已经吃了。”回答的是管家。
姜念之也就随口一问,陆许目送她进入餐厅,扭头对程响说:“哥,你是怎么叫得出口舅妈的?”
程响操作屏幕,头也不抬:“她和舅舅是合法夫妻,叫声舅妈应该的。”
陆许若有所思,随后听到他哥问:“你搬去公寓是因为和她相处不合?不喜欢她?”
“之前有点误会……”少年含糊几句,转移话题,“你们大学就认识,熟吗?”
“算不上熟,没见过几面。”程响点在屏幕上的手指停顿了下。
似乎知道陆许想知道什么,他说:“我对她不太了解,不过和她相处过的人对她评价很高。”
程响在别墅待了两天,陆许几乎都和他待在一起,并拉着姜念之玩游戏。
整个过程诡异地和谐又愉快。
程响再也没有出现过界的举动。
周末下午程响离开了,又过了几天,听陆许说他马上要回X国。
“我哥今天下午三点的机票,这次去了好像就要定居在那边,你要不要去把他追回来?”
别墅健身房,姜念之跟着视频做瑜伽,陆许捏着她放在旁边的瑜伽球玩,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话。
姜念之:“?”
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陆许似乎已经不再排斥她。
卸下尖刺的少年其实很好相处,即使不小心触到他的雷点,顺着毛捋一捋就没事了。
见面前的女人没有反应,陆许又继续说:
“相比我爸,我哥浑身上下都是优点,我哥比我爸好多了,至少是个合格的男人。”
姜念之:“小许,你在说什么?”
少年看了她一眼,眼神流露出“怎么这么蠢”的意思:
“没必要当陆之白的工具人,我建议你和他离婚,再嫁给我哥。”
姜念之:“陆许,你再乱说我生气了。”
“别装了,”陆许不屑地翻了翻白眼,“你和我哥之间要是干干净净的,我把李谱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姜念之:“……”
“我哥在这儿的那两天,你俩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真当我瞎啊。”
陆许又不是蠢,他敏锐地发现,他哥的注意力时不时落在姜念之身上。
而且两人一举一动,还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感。
比如姜念之要拿纸巾,纸巾在程响旁边,她什么都没说,程响就把纸巾递给了她。
次数多了,陆许想不注意都难。
当然也不得不承认,作为男主,他的智商和洞察力皆在线。
“你和我哥以前谈过吧。”最后,少年一锤定音。
姜念之翻了个身做平板支撑,没承认也没否认:
“许哥,我现在是你爸老婆,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陆许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可能和陆之白离婚,再嫁给程响。
“陆之白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么心甘情愿给他当工具人?”
姜念之:“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他呢。”
陆许:“……”
他无法理解,望着姜念之的目光,像是在望一个成了精的恋爱脑。
“他喜欢男人你也不介意?”
“你怎么知道的!?”女人平板支撑都不做了,震惊地扭过头。
陆许冷哼一声,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强调:“现在才一点,你还有时间,赶紧去追我哥。”
姜念之垂下长睫挡住眼中笑意:“小许,我很感谢你为我着想,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你有毒吧。”
大概是觉得这个恋爱脑没救了,陆许恨铁不成钢地离开健身房。
由于他现在还背着个大处分,这段时间陆许在学校相当老实——主要是对校长有些愧疚——连带着期末考试也考了个亮眼的成绩。
回到别墅时,少年把成绩单随意放在茶几,姜念之路过扫了眼。
“年级第三,陆哥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