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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对照组的自觉(云一一)


“姑母,真不是我,我简直是太冤枉了。”没想到她的坏名声都传到宫里来了,尉迟琦干脆利落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如实说给了皇后娘娘听。
“合着你这是背黑锅了?”皇后娘娘没有怀疑尉迟琦跟她撒谎,没这个必要。
“可不是。姑母你听我说……”比起穆侯府那些不听她解释的人,皇后娘娘的反应简直不要太好,尉迟琦登时就巴拉巴拉开始诉苦。
同一日,穆侯府在朝堂上被御史参了一本。
被参的理由很简单,穆侯爷纵容小儿媳尉迟琦草菅人命!
还不等穆侯爷出声反驳,同在朝中的穆子骞就站了出来:“启禀圣上,末将娘子冤枉。”
当今圣上对穆子骞的印象是很好的。而尉迟琦这个他从小就看着长大的姑娘,在圣上这里也颇有几分情意。
想当然的,圣上是偏向穆子骞的:“穆爱卿,你说。”
孙御史立马就不答应了:“圣上明鉴,礼部尚书府的二小姐在皇城是出了名的温顺良善,却因为一桩亲事差点就丢了一条性命,侥幸被家人救下,何其可怜!何其无辜!”
“到底是谁可怜?谁无辜?我娘子从头到尾什么事情也没做,就被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人一盆脏水一盆脏水的泼过来。外面大街小巷那么多的难听话语,都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平民百姓闲着没事就守在礼部尚书府外,等着看礼部尚书府的二小姐自缢又被家人救下?”穆子骞是武将,向来不擅长口舌之辩。
但是此时此刻,他无师自通,忽然就会了。
孙御史是个牙尖嘴利的,一向在朝堂上汁源由扣抠群,以污儿耳期无儿把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无往不利,不知道参倒了多少官员。不成想今日,竟然被穆子骞给问住了。
明眼人都知道,外面之所以能传的沸沸扬扬,肯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但孙御史没觉得哪里不对。
即便是礼部尚书府所为,那又怎样?人家姑娘受了委屈,差点丢了性命,还不能为自己出出气?
只不过,这个理由在情理之中,真要摊开讲却有些不好听,直接就彰显出礼部尚书府不太光明的手段。
不等孙御史考虑好要不要为礼部尚书维护名声,礼部尚书自己站了出来。
“我礼部尚书府虽然不是菜市场,随便发生点事情就闹得人尽皆知。可府里上下那么多人,难免有长舌之人。本官固然有管家不严之过,却也不容许穆将军为虎作伥,助纣为孽。家中小女才刚被就回来,至今没能萌发生志,日夜垂泪。穆将军明知道真相,不说问责令夫人,竟然颠倒是非黑白,意图推卸责任,直让本官心寒,更为我辈之人不齿!”不得不说,礼部尚书也不是吃素的。一早就打好了腹稿,此刻杀伤力十足。
“礼部尚书无需急着给我娘子定罪。我只问,将军府可已经跟礼部尚书府交换庚帖,定下两家亲事?亦或者两家曾经定下口头之约,商议结为儿女亲家!”迎上礼部尚书的发难,穆子骞面色不变,堂堂正正。
“没有!未曾!”根本不需要礼部尚书开口,等候多时的风将军急忙嗓音响亮的喊出声来。
同为武将,风将军只恨自己嘴笨拙舌,不如穆子骞厉害。否则,他就能抢着站出来为自己的外甥女澄清正名了。
“那敢问礼部尚书可有证据,力证我娘子在这期间做过哪怕一个足以影响你们两家结亲的举动?”穆子骞继续问道。
“就在将军府跟武家定亲亲事之前,尉迟娘子去过将军府。”礼部尚书也不是什么都没查过的,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真当他手里一丁点的证据也没有?明明就是尉迟琦恶意破坏,这些人休想抵赖不认!
“所以呢?我娘子身为风家外甥女,连自己的亲外公家都不能去了?”穆子骞嘲讽的问道。
第 16 章
“当然可以来!别说只是来将军府吃一顿饭,就是我外甥女直接搬来将军府长住,也是理所应当。我将军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期待的很!”风将军一边说一边看向礼部尚书,“你这老儿好没意思。得亏我们两家没有定下亲事,否则我外甥女都不能回来风家做客了。”
礼部尚书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漆黑一片,俨然是气得不轻。
“白尚书此言确实不占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声表态的圣上开口了。
礼部尚书心下一提,不禁有些惊慌。
他本来觉得自己占理,才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誓要穆侯府给个交代和说法。
可听圣上的态度,明显是不站在他这一边。
想到刚刚圣上唤穆子骞就是“穆爱卿”,到了他这里却只是“白尚书”,礼部尚书哪里听不出亲疏区别?
孙御史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向来都是胸有成竹的,今日发言之前也不例外。然而眼下的事实是,穆侯府怕是根本不会出事,更不会被圣上问责!
尽管如此,开弓没有回头箭。于孙御史而言,要么不状告,一但开告,就注定了没有回头路。
反正已经将穆侯府得罪,孙御史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脊背,不顾一切的一头往前走:“尉迟娘子当然可以去将军府,随时都能去。但尉迟娘子去过将军府后,将军府和礼部尚书府的亲事就没了,这又当如何解释?白家二小姐柔弱无依,最是无辜,又得罪了谁?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差一点就丢在了尉迟娘子的手中。自古以来,即便是皇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尉迟娘子亦不例外,当被问大罪!”
穆子骞眼中闪过冷意,扬声问道:“敢问孙御史,白家二小姐可认识风家大公子?有私相授受?”
“自然没有。”孙御史不确定白月晚到底是否认识风家大公子,但私相授受肯定是没有的。
否则,礼部尚书府肯定不会是如今的态度,早就闹上将军府讨说法了。
“那敢问,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穆子骞继续问道。
孙御史顿了顿,看向不说话的礼部尚书,心下了然一片:“皆无。”
穆子骞勾起嘴角,字字如针,落地有声:“既然如此,白家二小姐真的是为了将军府和武家的亲事寻死觅活?这其中毫无道理而言,不足以取信世人。不若就请孙御史亲自去问问白二小姐本人,再来朝上呈禀圣上?”
孙御史的脸色到底还是变了,先前的从容淡定再也挂不住,带上了惶恐。
他去问过白月晚,再来朝上回禀?这岂不是暗指他不务朝政,就为了点儿女私事,再三纠缠,故意阻碍朝堂议事?
二话不说,孙御史朝着圣上跪下:“圣上恕罪,微臣万万不敢。”
“不敢?朕看孙御史的胆子挺大的,没什么你不敢做的事情嘛!”闲闲的看完几人对峙,圣上的心情其实挺轻松的。
没想到穆子骞这个武将竟然还能吵得过向来喜欢告状的孙御史,往日里真是小瞧穆子骞了。他决定了,下次孙御史再无事生非的时候,就放穆子骞出来!
圣上的语气过于冷淡,直把孙御史吓得额头直冒冷汗,连连告罪。
同时孙御史也在心中暗恼,这次实在疏忽大意,竟然被穆子骞抓住把柄扣下这么一顶大帽子,下次务必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礼部尚书没想到孙御史竟然这么轻易就铩羽而归。
本来他还想着,这次怎么说也要让穆侯府和将军府公然向他礼部尚书府赔礼道歉,挽回他家二女儿的名声和闺誉。
这样他才好为二女儿说一门更好的亲事,而且还是决计不会比将军府更差的亲事。
然而此刻看来,他的筹谋怕是要出错了。
心下一慌,礼部尚书连忙跟着跪在地上:“圣上恕罪。”
相比之下,穆子骞没有跪下,而是一脸正色的站在那里,气势凛冽。
圣上就笑了,看也不看跪着的孙御史和礼部尚书,只看向穆子骞,语气甚是和蔼:“穆爱卿下朝后随朕来御书房。”
“末将遵旨。”穆子骞恭敬的应下。
至此,有关孙御史对穆侯府的状告,就不了了之了。
下朝后,送走圣上,孙御史擦掉额头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一旁的礼部尚书也是心有余悸,一声不吭,起身就走。只不过,脚步有些踉跄。
孙御史刚想跟上,就跟面色漆黑的穆侯爷撞了个正着。
“孙御史。”方才在朝堂上,穆侯爷一言不发,此刻却是第一时间找上了孙御史。
知道穆侯爷是想要事后算账,孙御史丝毫不畏惧,一脸正色的准备开战:“穆侯爷有何指教?”
“只是想要提醒孙御史一声,尉迟琦并非本侯爷的小儿媳,而是四弟妹。还望孙御史下次不要再弄错了。”天知道穆侯爷这两句话憋多久了。
明明穆侯府如今是他当家,可似乎所有人都还是惦记着老侯爷,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孙御史愣住,随即不可控制的感到了尴尬,前所未有的尴尬。
好半天后,孙御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哦,真是对不住,穆侯爷见谅。”
穆侯爷没再理睬孙御史,也不想接受孙御史的道歉,顶着周遭无数异样的目光,大踏步扬长而去。
得亏穆侯爷走得快,否则他一定会看见不单单是孙御史,朝中尚未离开的其他同僚也都是一样的反应和表情。
若非被穆侯爷自己提醒,大家直到这会儿还都没有反应过来。
穆子骞其实是发现了的。但这样的小小乌龙,越是当众挑明,越是伤穆侯爷的颜面。
所以穆子骞才没有直接点出。不成想,穆侯爷自己却迫不及待的在下朝后挑明了。
圣上私下召见穆子骞,倒也没有其他大事,就纯粹是长辈对小辈的告诫,言语间尽是对尉迟琦的爱护,以及……对穆子骞的提点。
在圣上的嘴里,尉迟琦就是稍稍娇气了些,外面那些难听的流言蜚语全部做不得数,让穆子骞尽快平息。
穆子骞本来就打算出手了。有了圣上的授意,他更加不会犹豫,果断领命而去。
圣上是在穆子骞走之后,才得知尉迟琦今日也进了宫。
“早知道就让穆爱卿再多等等的。”圣上一边抬脚往皇后娘娘的寝宫走,一边说道。
“圣上,这个时候追上去也不晚。”身边的太监总管连忙回道。
“也行。你让人追上穆爱卿,让他在宫外等等琦儿。”圣上一声“琦儿”,足可见尉迟琦在他这位九五至尊心目中的地位。
太监总管连忙吩咐了下去。
另一边,皇后娘娘还在拉着尉迟琦闲聊:“我听着你的意思,侄女婿对你很是维护。”
“穆子骞确实对我很好。为了我,他都揍了穆志逸两次了。姑母你也知道,穆志逸可是穆侯府的嫡长孙,下一任的当家人。穆子骞只是四房,竟然朝他动手,连老侯夫人都生气了。”尉迟琦如实回道。
“是个疼娘子的,也有担当。”皇后娘娘是尉迟琦的娘家人,当然是向着尉迟琦。
至于老侯夫人生气,皇后娘娘轻轻点了点尉迟琦的鼻子:“你如今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为人处事不可太过任性,该忍让还是得忍让。尤其是对你婆婆,不能正面硬着来,得敬着些。”
“我都知道的呀!我也没跟她起过冲突。我就是给侯夫人还有白月沁添过堵。可也是她们先招惹我的,我都没故意找过她们茬。”尉迟琦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心下有数就行。”皇后娘娘本来就不是故意训斥尉迟琦,见尉迟琦自己知晓分寸,她直接揭过此事,“还有你的名声。不能再任由外面瞎说了,必须及时止住。”
“怕是止不住。悠悠众口呢!”尉迟琦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反正她的名声本来就没有好听过,如今不过是更难听了些。
“谁说止不住的?这次的事,你完全就是无妄之灾。谁要是再敢乱传你的名声,就让礼部尚书府去解释。让他们好生说道说道,那位二小姐到底是不是为了这门亲事寻死觅活。如若是,让他们来本宫面前呈禀。本宫倒要亲口问问,这白二小姐究竟是跟风家私定终身了,还是互相交换信物了,怎么就非将军府不嫁了!”都说姑娘家的名声最是重要,哪怕尉迟琦如今已经嫁人,皇后娘娘也容不得外人这般编排尉迟琦。
至于白月晚乃至整个礼部尚书府的伎俩,皇后娘娘这位后宫争斗中的常胜将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还有穆侯府这边,若不是侯夫人和白月沁都对尉迟琦不怀好意,皇后娘娘也不会放任尉迟琦不把大房当回事。再怎么说,大房是长房,侯夫人是长嫂,天生要压着尉迟琦这个四房媳妇的。
不过,有她这位姑母在,尉迟琦不管是以前还是日后都不必仰仗穆侯府长房过活,确实无需忌惮侯夫人。
“皇后不必出手了。今日朝中已经商议过此事。”圣上到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皇后娘娘不加掩饰的怒火,当即开口说道。
第 17 章
“朝中商议此事?”皇后娘娘满脸诧异,不敢置信的问道,“不过是一小女子顾怜自哀,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寻死觅活,怎么还闹到朝堂上去了?”
“穆侯府今日被孙御史状告了。”圣上脸上故作正经,言语间却带着笑意,“罪名是,穆侯爷纵容小儿媳草菅人命。”
“胡说八道!”皇后娘娘气的差点摔了手中的杯子。
“不对啊,我不是侯爷的四弟妹吗?怎么变成小儿媳了?”尉迟琦眨眨眼,问道。
圣上和皇后娘娘同时怔住,随即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还真是。”
“圣上,这个孙御史也不行啊,连琦儿是四弟妹还是小儿媳都搞不清楚,居然还想着状告人?”笑过之后,皇后娘娘对孙御史的不满依旧没有散去。
“故意诬告罢了。”圣上短短六个字,直接为今日之事定了性。板上钉钉,无人敢质疑。
皇后娘娘这才满意:“可不就是故意诬告?我就没听说过,谁家姑娘还没开始议亲,就为了不存在的亲事寻死觅活的。这事要是成了,以后谁家还敢议亲?稍微有点变动,就要出人命的。”
“确实太过了些。”哪怕是圣上给儿女挑选亲事,也有犹豫和考量的时候。再不然,很有可能是皇后娘娘相中这家,他却更满意那家。
难道这些最终没有被挑中的人,也都要学那白家二小姐,动辄寻死觅活?威胁谁呢?
哪怕只是这一点,圣上都不可能问责穆侯府。更别提,被指控的还是尉迟琦。
“不管怎么说,这次咱家琦儿确实受了莫大的委屈。本宫原本还听闻礼部尚书府的规矩和礼数都极其周全,白家的姑娘也都是好的,百家争娶。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皇后娘娘这话不仅说的是白月晚,连嫁去穆侯府的白月沁也一并算在了内。
“传言而已。”尽管圣上不若皇后娘娘这般明言道出,言语间却也透露出了他对白家的不喜。
闻言知雅意,尤其是九五至尊。简简单单的只言片语,就足以决定一个人、乃至整个家族的兴衰败落。
皇后娘娘身为圣上的枕边人,又同为权力的最高享有者,自然深知个中玄机。
转眼间,皇后娘娘被激起的怒火就散了去。
随即,皇后娘娘就看向了尉迟琦,温言道:“琦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要姑母补偿补偿你?”
“要的。”跟皇后娘娘,尉迟琦向来不见外,也不客气,“金银财物,姑母已经赏给琦儿很多了。琦儿这次想要帮夫君讨要一份赏赐。夫君是武将,日后肯定要上阵杀敌,如金丝盔甲之类的宝物就好。”
皇后娘娘挑起眉头:“你若是讨要金银财物,姑母这里应有尽有。可金丝盔甲之类的宝物?姑母还真没有。”
“姑母没有,那姑父呢?姑父肯定有的吧!”尉迟琦干脆利落的就转过头,将主意打到了当今圣上的头上。
圣上直接就笑了:“你这丫头,连朕的私库都敢讨要?”
“姑父,你是不知道,我夫君对我可好了。为了我,他都动手揍过两次穆志逸了。”尉迟琦丝毫不怕圣上,不遗余力的为穆子骞狂刷好感度。
“穆志逸?”圣上想了片刻,才想起来此人是谁,“穆侯府的嫡长孙?穆侯爷的嫡长子?”
“对,就是他!我不是跟大房侄媳妇起冲突了嘛!我夫君为了帮我出气,就揍了穆志逸,而且还是两次!”尉迟琦竖起两根指头,语气稍显得意。
圣上对尉迟琦跟穆侯府大房起冲突并不感兴趣。府宅女眷向来喜好争强好胜,再小的事情也能吵起来,不足为奇。
不过穆子骞竟然不惜对穆侯府长房嫡长孙出手……确实可以看出穆子骞对尉迟琦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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