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他们根本不为分离和死亡而感到痛苦。
楚娇娇想了想,拍了拍陆长平的肩膀,低声地道:“咱们跟上去看看吧。”
奇怪的地方,一定会有线索的。而且,楚娇娇想起了她在枕边人这部片子里经历过的事,现在先跟着他们找到墓地,之后说不定会有用。
她本来还担心陆长平拒绝:哪有去凑葬礼的热闹的。
但陆长平只是顿了顿,问:“你想去看葬礼?”
楚娇娇抿着唇,她也不好解释什么,便微微瞪圆了猫儿眼,理直气壮地道:“你自己说要当我的坐骑的,当然是我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陆长平:……
这话并不是他说的,是陆长安说的。就那么一会儿的事情,楚娇娇就忘了是谁说的了吗?他开始有点怀疑楚娇娇是不是分不清楚他们俩了——倒也有可能。他稍微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发现楚娇娇好似还真没有明确地分过他们,都是谁顺手就唤谁。
他陷入了沉思,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楚娇娇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沉默了,还以为他要不认账,于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使道:“你快一点呀!他们都要走掉了!”
陆长平抬头一看——
送葬的队伍速度很快,果真是快要走出这条路的拐角了。他来不及多想,抱着楚娇娇追了过去。
送葬队伍的奇怪之处,似乎不止有之前他们发现的那些。跟着走了一会儿,楚娇娇忽然想起来,这队伍里,既没有民间常请的念经高僧和超度的道士,也没有奏哀乐的乐队,整个队伍就诡异地微笑着,安安静静地走在空旷的大街上,除了脚步声,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来,寂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偶尔,街道两边会有住房的门被打开,屋里的人笑着走出来,加入送葬的队伍里,低声与死者亲属寒暄两句,很快又归于平静。
楚娇娇心里有些发毛,她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街上没有人了——村民们要不就是在家里,要不就是加入了这个送葬的队伍,跟着一起走,自然不会出现在大街上。
队伍抬着棺材,一路往山上走去。
走出村后,上山的路消失了,只能踩着湿软的林地和腐烂的枯叶往前走,陆长安走在两人身边,对楚娇娇道:“姐姐你看,早说了轮椅不方便啦。”
楚娇娇苦恼起来。难道以后要去哪里都要找他们抱着自己去?这是恐怖片,难道逃命也要他们抱着吗?只怕真到了逃命的时候,他们自己都顾不上,哪里还有余力去抱她。
她眨了眨眼,看看陆长平,又看看陆长安。
两人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怎么了?”
楚娇娇想了想。她忽然紧紧地抱住陆长平的脖颈,歪着头靠住了他的肩。
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女孩身上的馨香像水流般顺着她的动作倾泻下来,他下意识侧过脸去,她的黑发微微散开,额头上挂着被太阳晒出来的汗珠,脸颊也被晒得微红,阳光怜惜地亲吻她的脸颊,留下斑驳的光影,在她的眼睫上滑过,像轻轻震颤的蝴蝶翅膀。
陆长平只听到她软软地道:“你们自己说要抱我走路的。”
他下意识收紧了手掌,紧紧地抱住了她。
“姐姐。”陆长安委屈地道,“这是我说的。”
女孩“哼哼”了两声,便娇娇地道:“那你们得一直抱我!不可以突然把我丢下。”
陆长平和陆长安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话。他们怎么会丢下她呢?
可楚娇娇还是觉得不保险。她咬了咬唇,心想,她得赶快把道具用掉,给自己上一个保险才行。她低下头,盯住了陆长平的唇。
……得想个办法强吻男主。
山那头,送葬的队伍走到了目的地,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陆长平低声道:“这是去山神庙的路。”
楚娇娇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一怔,也抬起头来。
入目正是那间巨大的山神庙,他们才离开不久。走了一路,已经下午了,太阳倾斜的角度相比他们离开时更大了,山神庙外的树阴被拉得很长。
可阳光却依然无法照亮神庙里的昏暗。光线只能游离在门外,无法进入阴暗潮湿的神庙。
楚娇娇仍然记得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蛇在地上爬行,还有那个诡异的神像。她面色微微发白,对刚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这山神庙明显有问题,她不想进去了。
也幸好,送葬的队伍太长,几乎都停在了山神庙的外面,只有抬棺材的四个人和亲属进了庙,其他人都站在门口等候。直到这个时候,队伍里的人似乎才活过来,三三两两地跟自己熟悉的人站作一堆,低声交谈起来。
楚娇娇听清楚了那些村民的寒暄:“哎……张家真是好运……”
“谁说不是?也不是天天都跟王家似的能找到人。”
“今年张家的收成,怕是不会少咯。”
“话说回来,你听说了吗?”
“什么什么?”
楚娇娇也瞬间把耳朵竖了起来。那两人站得有些远,她拉了拉陆长平,附耳道:“站过去点。”
陆长平一怔,没动。楚娇娇心急起来,贴着他的耳朵,却不知自己柔软的唇瓣正反复摩挲着他的耳廓,留下淡淡的水痕和温热:“我叫你呢,站过去呀!”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沉默着抱着她走过去了些。
陆长安走过来,低声问:“姐姐,做什么?”
楚娇娇对他招了招手,陆长安很懂地俯下身来,牵住了她的一只手。
楚娇娇一只手抱着陆长平的脖颈,分明坐在他的怀里,另一只手已被陆长安牵住,她附身过去,半边身子悬在空中,只有嘴唇贴着陆长安的耳朵:“你耳朵灵吗?帮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她怕自己听漏。
陆长安却没有他哥那么好的定力。少年青涩的面庞一下便透红了,就连耳朵也烧了起来,愣愣的,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楚娇娇:?
一股甜香,从在女孩身上传出来的甜香,原本正笼罩着抱着她的男人。可她倾身去另一个男人怀里,那股甜香便骤然抽离,无形的香风轻飘飘地掠过他的鼻尖,像是轻轻地撩拨了一下冷淡的男人,又转而投向别处。
陆长安好似也闻道了。少年脸红红的,愣愣地道:“姐姐……你好香啊。”
楚娇娇:?
陆长平忽然伸手,抱住了她。他一只手从后往前掌着她的大腿,另一只手从前往后握着她的腰,将她牢牢地固定在了自己的怀里。他平静地,低声道:“别动。……小心待会儿摔下去。”
“不就是偷听吗。”冷淡的眉眼下,嫉妒如同猫爪摩擦着他的心脏,让他抓心挠肝般,坐立不安,不得不顺从心意,将女孩抱进怀里,口不择言地道,“我帮你听着呢。”所以,乖乖坐在他怀里就好,哪儿也别去,他会办好一切事情。
不远处,那两个村民谈话的声音传来,似乎因为是在说见不得光的话题,所以声音压得很低。楚娇娇瞬间顾不得两兄弟了,她对着他们“嘘”了一声,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竖起耳朵专心地听着。
“……没听过,什么?”
“张家的儿子明年要出去读书咯。听说读大学可是一大笔钱。”
“啊?他们家给得起吗?”
“明年多抓点蛇,不就给得起了?”
“那张家大爷……”
“是啊,怎么就死得这么巧呢?今年他死了,明年张家多抓点蛇,不就供得起了?”
“啧啧啧……”那人感慨道,“张家大爷是疼孙子的。”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被夕阳的光线扭曲了,变得模糊而遥远,让人无法分辨笑容里的复杂意味。
楚娇娇三人面面相觑,听得半懂不懂。
很快,死者的亲属便从山神庙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请其他人去家里吃一顿饭,做一做。楚娇娇却注意到,那个棺材被他们留在了山神庙里,没有抬出来。
可是,之前楚娇娇他们并没有在山神庙里看到棺材或是能放棺材的地方?难道山神庙里有什么密道,通向墓地?
等村民走后,楚娇娇推了推陆长平:“咱们过去看看。”她还是不想进山神庙,因此很不情愿,皱着小脸补充道,“就在门外看。”
陆长平看出她的纠结,低声问:“在这里等会儿?我进去看看,出来告诉你。”
楚娇娇眼前一亮,把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等陆长平反应过来,她就已从陆长平怀里伸出手去,探着身子朝陆长安要抱:“你去吧。”
热情的小狗弟弟自然是一刻也不肯怠慢,两步走上前来,已经抱住了她,对哥哥眨眨眼:“哥,你放心去吧。”
陆长平怀里骤然空了。他垂着眸,只见对面两人抱做了一团,两张脸颊挨着,四只眼都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他垂下空落落的手,舌尖抵住上颚。他又烦躁起来,用力地压住心里猫挠似的恼意,转身。
片刻后,楚娇娇就见他从山神庙里出来了。
陆长平微微地皱着眉,面上沉沉,道:
“他们把棺材留在神庙里了。”
楚娇娇一下没能理解:“什么意思?”
“他们把棺材留在山神庙里了。”陆长平沉声道,“没有下葬,就放在神像面前。”
“是停灵吗?”陆长安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听起来比较像。
“应该是吧。”陆长平皱起眉头。他想到山神庙里的场景——漆黑无光的屋里,巨大神像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空气中似乎浮动着若有似无的声响,那棺材就停放在黑暗中与光亮的交界处,阴冷的风从门外穿堂而过,一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
陆长安却没想太多。他本来就以为自己是陪哥哥出来玩的,此刻看到夕阳逐渐沉没,便道:“咱们走吧,待会儿天要黑了。”
夕阳悬在山的那一头,垂死的光转瞬即逝,三人不敢耽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下了山。
大山深处的泥地里没有路灯,但路边的吊脚楼里亮起了昏黄的灯,隐约照亮了脚下的路,楚娇娇环住陆长安的脖颈,漫不经心地看着脚下,脑海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一亮。似乎是有什么细长的东西贴着地面滑过,那形状让楚娇娇立刻就想到了蛇。应该是蛇从他们的脚边爬过,蛇身上的鳞片被吊脚楼里的灯照亮,在某个角度飞快地闪了一下她的眼睛。
她“嘶”了一声,下意识道:“蛇。”
陆长安被她吓了一下,问:“哪儿呢?”
“刚刚爬过去了……”楚娇娇忧心忡忡,“你们小心一点吧,别被咬了。”
陆长平道:“应该不会是什么毒蛇。这里的人对蛇很了解,就算被咬了,他们应该也知道怎么处理——不过还是小心一点吧。”
陆长安和楚娇娇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他们俩挨在一起,一个憨一个笨,让陆长平瞧着倒是很和谐,像带着两个小孩儿似的。
三人回了王家,王阿姨给他们留了门,进门后,便看到厨房亮着灯,从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三人便直接去了厨房。
白天见过的桌子上,此刻摆满了丰盛的饭菜。再一看,王家三人是没等他们,直接吃上了,一家人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陆长平走在前头,敲了敲门,礼貌道:“阿姨,打扰了。”
门内,非常尴尬的寂静了一瞬。片刻后中年女人站起身,脸上堆满笑容地道:“哎——娇娇,你们回来了?今天去哪里了?”
楚娇娇道:“就在附近转了转。我们没有打扰你们吧?”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女人匆匆地走过来,带着他们入座,“你看,娇娇啊,你第一次来我们家里,阿姨给你烧了点菜,远新和他爸今天忙活一天了就先吃了点,你们不要介意啊!”
“来来来,坐,快坐快坐。”她给桌子上的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去拿那个长的板凳来啊,快点儿!”
楚娇娇三人跟着走到了桌边,男人拿来了长条形的长凳,小小的桌子原本一边坐一个人会比较宽敞,忽然一下子要在一边挤三个人,就显得拘束多了。但中年女人似乎没有发现,她把板凳摆好,竟按着楚娇娇的肩膀,说:“娇娇你坐啊,坐,我去拿碗来。”
她动作有些粗暴,惹得陆家兄弟深深地皱起了眉。如果不是顾忌楚娇娇的面子,只怕转头就走了。
陆长安擦了擦板凳,小心地把楚娇娇放在板凳上,借着躬身的动作,有些委屈地给了她一个眼色,意思是:你看,我说的吧。你早该换个男朋友了。
楚娇娇眨眨眼。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中年女人又端着三个碗回来了,非常热情地给他们盛饭。于是楚娇娇只好把嘴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身边一重,板凳的两端被压了下去,陆长平和陆长安一人一边,落坐在她的身边。
中年女人在她面前放下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隔着热气,楚娇娇抬头——
看到了坐在她对面,满脸不耐烦的男人。楚娇娇见过他几面,正是她的“男朋友”,王远新。他是她的大学同学,两人是在学生会认识的,据王远新说,是楚娇娇主动追的他。
可是,就他?
虽然楚娇娇失忆了,但不代表她好骗。王远新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脸,眼睛小鼻子大,说不上丑,但也绝不算好看——至少在陆家兄弟面前绝不算好看,甚至被他们俩的俊脸一衬托,就像沙粒在珍珠面前一样,黯然失色。
而且他对她也不算好。从楚娇娇在医院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就显得冷淡而不耐烦,似乎嫌她什么似的。
楚娇娇歪了歪头,看着王远新。
王远新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低下头夹菜了。
一对情侣,怎么至于冷淡到如此地步?楚娇娇觉得不太对,她清了清嗓子,正想主动开口找个话题跟王远新说几句,身边,陆长平忽然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放进她的碗里:“吃这个。”骤然打断了她。
陆长安则在桌子底下牵住了她的手。他对着她,甜甜地笑道:“姐姐,你吃饭有没有忌口呀?”
楚娇娇立刻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她想了想,为难道:“……我失忆了啊。我也不知道。不过——问他吧,他应该知道。”她用下巴点了点王远新,有些期待地仰起头,“他说他是我男朋友,他应该知道的吧。”
谁知,桌子对面的男人往嘴里扒了一口饭,漫不经心地随口道:“谁知道?男朋友也不会知道得那么详细吧?”
倒是陆长平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肉。他垂眼看着她娇美的侧脸,淡淡地道:“你对茄子和花生过敏,别吃这两个就行了。”
楚娇娇一愣:“你怎么知道?”她又下意识觉得不对,看向了桌子对面的王远新。一个陌生人知道自己的忌口,王远新这个男朋友居然不知道?
陆长平却垂下眼,不说话了。
有鬼。她想。
直播间里的弹幕显然也这么想。楚娇娇晃了一眼弹幕,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感叹号:
【渣男你怎么敢的啊?】
【!!敢这么跟我女鹅说话,你死定了!!!】
【姓王的是吧,我给老婆雇的杀手马上到你家门口:)】
【这个男的不会是装的吧?其实根本就不是娇娇老婆的男朋友?】
【什么叫男朋友不会知道那么详细,我老婆的男友连她穿什么尺码的小衣服都一清二楚好吧!没有狗德,给我打出去!】
【笑死,快看弟弟这个要杀人的眼神】
【狗狗发怒.gif】【狗狗大叫.gif】
恰在这时,陆长平又给她填了一筷子排骨,道:“多吃点。”
岔开话题,是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了。
楚娇娇觉得怪怪的。无论是陆长平还是王远新都怪怪的。
每次楚娇娇想跟王远新搭话,探探他的口风,都会被两兄弟有意无意地打断。
一顿饭吃到最后,楚娇娇完全没跟王远新说上话,光顾着吃两兄弟喂的东西了,肚子填得饱饱的。她一停筷子,王父王母便热情地搭话:
“娇娇,你和远新是怎么认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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