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安:“……”
好的,不知不觉又得罪了小舅舅一次。
顿了顿,他又轻飘飘地给了她一击重拳:“所以,你是因为觉得小舅舅老才不愿意的吗?”
顾安安像个傻掉的木桩子,干巴巴又脸红红地站在原地。
她不答应给跟他接吻这件事,到底对他有多大的伤害啊?!谢谨行的自尊心原来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吗?非得每次见面都要提一嘴才显得不那么郁闷吗?!!
顾安安鬼鬼祟祟地抬起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面前高挑俊美的男性的嘴唇。
然后又意识到不对,回想起来自己干嘛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么引人误会的举动?会不会被小舅舅当成是欲拒还迎,然后更觉得她是暗戳戳的钓系?越想越懵逼,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低下头,假装自己其实没看过,刚才是在看天边的云。
谢谨行闷笑了一声,没有揭穿小姑娘的窘迫。
“运道的事情大概率是真的,怎么拿回来,也没有一个具体的说法。”
谢谨行想到江森跟苏软签订共享气运的口头协议,猜测大概是跟承诺有关,“但我猜测,可能是你在无意之间答应了给她。”
谢谨行思索了下,从一个正常交换的逻辑进行分析。
“既然存在契约,那就不存在单方面获益的情况。”站在一个等价交换的公平原则上,谢谨行淡声道,“那么,对方拿你的东西,你必然对她存在某方面的制约……”
话说到这,两人对视一眼。
顾安安立即想到了自己可以抵消苏软的光环效应的事情。
谢谨行见她想到了,弯了弯眼睛道:“再想想,这不算好处。对于她得到的益处来说,你或许还有其他你没有意识到的事。”
顾安安绞尽脑汁地想……
“……你之前认为苏软怕你,或许不是错觉。”
谢谨行慢条斯理地给了定论:“契约是制约双方的东西。没有单独约束某一方的可能。”
“如果一旦某一方选择不遵守契约,那另一方也有权利收回自己付出的东西。要想把你的运气要回来,打破契约的平衡就够了。”
轻飘飘的嗓音,仿佛一记重锤打在顾安安的心上。她瞳孔微微颤抖着,不知不觉地捂住了胸口。胸腔里的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
颜霸算什么,这一刻,小舅舅智商的魅力足够胜过任何长相。
“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我做什么?”真的是一秒不经夸,谢谨行微微弯下腰,笑得有几分调侃,“终于发现小舅舅的魅力了?”
顾安安:“……”
清冽的气息盈满鼻腔,仿佛要把人整个包裹起来。
顾安安一面心跳得像是要爆炸,一面又被他靠得太近的温度给烘烤得想要逃跑。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越乱越清晰地想起苏软现在不怕她这件事。
就像谢谨行分析的,逆向思维想一想。
如果苏软拿走她气运的代价是不能面对她。现在没有了害怕,说明平衡已经被打破了。是不是说,她想要自己的运气回来,就可以要的回来?
商人签合同做生意就这样,没意识到对方出千耍诈的时候想不起来结束合同。一旦意识到对方耍诈,合同另一方就有权利追索,要求对方退回自己的东西。
心里正在捋思路呢,她的手机跟被雷劈了一样疯狂地尖叫起来。
离谱的‘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的音效从手机里蹦出来,顾安安整个人僵硬了。
这个歌,是她前段时间被谢谨行想跟她接吻的要求给搞得浮想联翩,晚上做了美梦。为打消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故意搞得下头版性缩力音乐。
目的就是为了彻底粉碎‘小舅舅’这仨字被谢谨行给套上的滤镜,从此听到这个称呼就丧失梦想。
才听没两天,顾安安还没消灭自己的白日梦,就面临了谢谨行面前的第一次社死。
命运啊,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她于是扭头看了眼船舷。
——要是她现在从三楼的船舷这跳下去,有没有可能通过一个更愚蠢的行为去盖掉这个愚蠢铃声造成的冲击?通过一而再再而三来让谢谨行觉得她就是单纯的没脑子,不是在故意针对他?
顾安安麻木又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想快点结束折磨。
但按了几下没挂掉,对面打电话的那个人也他妈的锲而不舍,这破歌就一直以一个高亢的音调不停地在两人耳边回荡。
谢谨行的心态也有那么点崩溃。
他看着顾安安,语气之中带了那么点不可置信:“……安安,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这样的?真让人失望。”
“……”
“嗷~”顾安安连抬头面对谢谨行眼神的勇气都没有。
她几乎是哀嚎一声,扭头冲了。
打电话的人不出意外,是沈珊。
沈珊虽然答应了顾安安不会脑残地去跟苏软对撕,但还是没忍住鼓动了身边的人去孤立了苏软。
其实不用她孤立,也没有人跟苏软走得近。
哪怕有人看在她是周烨带上来的人份上,也没有办法跟一个看起来随时要晕倒的人相谈甚欢吧?大家闻到她身上香水遮掩不掉的药膏味道,纷纷都离她远远的。
“哎,奇怪,刚才怎么就没觉得她身上有股怪味儿?”
从苏软从洗手间回来,就能嗅到她身上浓浓的怪味儿了,像是什么药膏的味道,“看她捂的那么严实,该不会有什么皮肤病吧?”
“有可能啊,你看她还带着手套,一点皮都不露出来……”
一个人说,其他人就都觉得了。
大家都是娇滴滴的名媛千金,身上起个小疹子都要尖叫半天。真要是莫名其妙从别人身上沾到了皮肤病,那不得跟要命一样。
当然,也有没那么讲究的人觉得苏软裙子不错,脖子上戴的东西也是高级货,背后金主挺舍得。想着凑上去说两句话,现在听人这么一嘀咕,都怕了。
苏软站的地方莫名空出一大圈,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她一面气愤这帮势利眼草包行为过分,一面又着急自己的光环越来越弱。系统只给了她三天时间,今天不除掉顾安安,她就要丢失‘美神降临’滤镜。明天还不能除掉顾安安,丢掉的就是爱恋光环。后天还不能除掉,那就是所有一切都失去。
她在人群里慌忙地寻找,没有看到顾安安的身影,也没有找到江森。
系统明明说江森上船了,为什么看不到人?
苏软心急如焚。
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头去甲板上看看。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夕阳下沉,海水都由澄澈的蓝变成了黑蓝的色泽。不远处的太阳落下去一小半,在波光粼粼的海平面上留下红火的影子。
海鸥迎风飞着,往一个方向飞远。
苏软安慰自己,不要慌,要冷静。她刚才听人说陆星宇和他那帮猪朋狗友在外面海钓,江森说不定也在。抱着这种碰运气的期许,苏软果然在甲板上找到了江森。
江森正拎着一件女士防晒衫,太阳下山了,不需要防晒衫了。他背靠着船舷,修长的身影微微下弯来,温和地将耳朵凑到旁边说话的女孩跟前。
女孩儿凑的很近,叽叽喳喳的,又手舞足蹈的。
说的话此时全部都被海风吹的细碎,离得远听不见。
此时不知道女孩儿说了什么,逗得不苟言笑的江森莞尔一笑。
苏软冲过去,怯生生地喊了一声:“江森哥哥。”
正在头顶着头说话的两人同时抬起头看过来——女的,苏软不可能不认识,是她几辈子的死对头,沈珊。
心里正奇怪江森什么时候跟沈珊这么好了?
她不在京市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见江森抬眼看到她的一瞬间,嘴角的笑意都冷下来。
顾安安接到电话赶过来,面对的就是沈珊将她的话全部抛弃脑后。在甲板上,众目睽睽之下,非常没有形象的跟苏软厮打起来。
四周的男士围成了一个圈儿,想要拉开两人,却因为苏软尖锐的叫声而不敢靠近。
苏软那身纯白的蕾丝裙摆因为拉扯而变形了。甚至,衣服里面慢慢有红褐色的组织液渗透出来,将布料给染成了别的颜色。想要拉开她们的人快要被这个场景给吓死了。
——没看到沈珊下重手啊,为什么苏软会全身飙血啊啊啊啊啊!好吓人!!
不是血,是烫伤的破皮组织液。
在场只有江森和顾安安知道苏软身上有烫伤。
虽然苏软偶尔很令人讨厌,看到她衣服被浸湿,贴在皮肤上。因为疼痛而脸色惨白的样子,顾安安都替她感觉到神经痛了。
苏软也确实神经痛,痛到想死。
痛到她疯了一样地攻击沈珊,企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好受一点。嘴里还发出了惨叫。
沈珊躲闪不急,脸上挨了她好几下。
又气又急,可旁边的男士没有一个敢去碰苏软,因为她的样子看起来太惨了。脸色惨白,冷汗狂流。白色的布料还被不明液体染红……感觉他们要是冲上去随便碰苏软一下,不晓得是拉架还是群殴苏软。
沈珊离得最近,也看到了苏软的惨状。揪扯苏软头发丝的手都不敢太用力了。
但她不用力,苏软却抓到了机会。下手更狠。
这疯狂的攻击的姿态,给四周看热闹的人都吓得连连往后退。一步退,两步退,沈珊眼看着真的要一脚踩空,整个人往船舷外面翻。顾安安眼疾手快地冲上去一把抓住沈珊。
大力水手顾安安猛地一用力,将沈珊给拽了回来。
正准备长舒一口气,突然,顾安安感觉到背后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顾安安站的位置本来就靠边缘,手里还抓着沈珊的胳膊。另一只手也没来得及扶把手,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她还松开了沈珊。
然后,她整个人就像个随风滚落的大石头,扑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这一瞬间,整个甲板都哗然了。
二世祖们吓得尖叫,连二楼扒着栏杆看热闹的人都吓白了脸。纷纷大喊有人落水了。
夕阳也应景,这时候的海边黑沉的像是要进入夜。沈珊吓到大哭,狂哭。趴在船舷边上跳着脚喊保安。
陆星宇听到声音从船尾的位置跑过来,还没看清楚出了什么事,就听到又一声扑通落水声。
站在沈珊旁边的江森,跳入了海里。
这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往水里扔泳圈和救生衣。
有人又急忙去找小皮艇。
下面黑洞洞的根本就看不清,就看到黑得像墨水一样的海水里一个人不停地扑腾,不让自己沉下去。但是由于这是个游轮,太高,喊或者爬都上不来。
陆星宇问了好半天,才确定掉下去的人是顾安安,他踩着船舷要跳。
衣领被一只手给扯住了。
谢谨行此时已经是一身西装,脸色极其阴沉地把这帮二世祖赶走。指挥着安保人员立即下水,将顾安安带上来。
顾安安这时候万分地感谢自己的明智,学会了海游。
要是之前的旱鸭子习性,落水的一瞬间就会完全地沉下去。
这里已经不是浅海,游轮70海里的时速在一天的航行中,早已脱离了浅海区域。她要是在这里沉下去,真的生死难料。毕竟耽误这一会儿,她就下沉了几十米。如果不是反应够快,真的会分分钟被溺死在这。飞快地蹬着腿浮在这,直到一只长胳膊从后面圈住了她的脖子。
那胳膊圈着顾安安的脖子,费力地拉着她往皮筏艇的方向游。
顾安安没有太挣扎。这时候挣扎,是会拖着两个人一起沉下去。她放任了四肢漂浮,被身后的人给待到皮艇旁边。然后扒拉着皮艇的边缘往上爬。
被推上去狠狠咳了几下,差点都要将肺给咳出来。
等坐稳,扭过头,才看到推她上来的人——是江森。
他也爬上来了,坐在船头,安静地拧着衣袖上的水。看也不看她。
顾安安有点意外江森会救她,就,梦幻的很。
皮筏艇的人见两人都安全爬上来,大大地松了口气。滑动着往游轮的入口去,等着皮筏艇到了游轮的入口。她被江森掐着腰举起来,让上面的人拉上游艇去,顾安安还是扭头看了眼江森。
江森的眉眼藏在黑暗中,就只看得到半明半昧的眸色。
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扭头爬上游轮。
脚才刚落地,人还没站稳。顾安安就感觉到一件温暖干燥的西装外套照住了她。
然后,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清香的怀抱。
高挑的男人搂着她,用力地揽到自己的怀中。扭头森冷地目光扫向甲板上的人,那股不容拒绝的维护态度毫不遮掩:“所有人带下去问清楚,另外,安排医生来我的休息室。”
丢下这句话,他抱着顾安安就走。
“小舅舅!”
谢谨行转过身。
陆星宇一张脸白得彻底,震惊地看着将顾安安给抱在怀里的人:“你……”
谢谨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顾安安这人其实有那么点心大,还不怕死。
刚掉下去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在水里适应了下,身体能够浮起来就没那么怕了。四周又都是人在乱喊乱叫,嘈杂的声音告诉她,这些人正在尽力地施救,她心里就更不怕了。
上来吐完了肚子里的海水,人基本就缓过来了。
现在就是有点慌,突然被谢谨行给抱住,她发现小舅舅的胸肌真的好硬啊。不愧是健身房搬去公司的人。而且,小舅舅的胳膊搂得她好紧……她有点不敢动。不敢动。
陆星宇仿佛理智都失去了,脸色惨白。
只要不傻,不瞎,所有人都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劲。本来还咋咋呼呼的二世祖们,惊悚不定地看着谢谨行,以及被游轮主人给占有意味很浓的姿势裹在了怀里的顾安安。
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安安不缠着陆星宇,原来是升辈儿了吗?
想想还是不死心,陆星宇愣是追上来质问他:“小舅舅,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需要你同意吗?”
谢谨行扭过头,黑暗中,他姿态冷漠又高傲。
说起来,谢谨行虽然对外不好惹,但对家人一直都是护短的。哪怕陆星宇经常挨他的揍,也不会说小舅舅不疼爱他。头一次,谢谨行对他露出了温和表面下属于猛兽的獠牙。
陆星宇呼吸一滞,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可是小舅舅,你是长辈……”
“那又怎么样?”
他一双眼睛森冷地注视着陆星宇,形状姣好的唇吐出了冷冰冰的字:“订你的婚,这里没你的事。”
说完,将完全懵逼的顾安安带下了船舱。
下面的船舱里全是休息室。
谢谨行的休息室在游轮的中间位置, 上面用金色的字样标了门牌号。虽然作为这个游轮的主人,他的休息室看起来也没有比顾安安他们的更好。只不过空间确实会比较大。
顾安安被人抱着,心脏在以每分钟120130地往上飙。鼻尖全是谢谨行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去休息室可以理解, 她此时比较不能理解的, 为什么要去谢谨行的休息室?
谢谨行好像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带她过去就把人放进了浴室。
“虽然中低纬度的海域温度没有到寒冷的地步,但现在是晚上,没有太阳照射, 海水比较凉。”服务人员敲门送来了干净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谢谨行在沙发上坐下来,“快去洗澡。”
顾安安浑身都湿透了。
冰凉的海水被海风吹过一道,哪怕回到温暖的环境, 也开始有冷意泛上来。
顾安安干巴巴地站在浴室门口, 谢谨行把她放下来就去了客厅。
此时她头发也湿黏地贴在头皮上, 得亏顾安安头骨长得好,贴头皮的模样也比较赏心悦目。身体因为晚上降温, 平常很红润的嘴唇也白了,脸色灯光下还泛着铁青。海水看着很清澈,其实有一股淡淡的咸涩味道。现在已经转变成水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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