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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从摆摊开始(决绝)


她想离婚很正常。
姜丽云现在的实际年龄远远大于姜丽萍,姜丽萍的心思,她差不多都能看出来。
姜丽萍这时候又问:“你会不会觉得我跟他离婚不太好?”
姜丽云道:“不会,离婚是你的自由,但你要给李家补偿。”
结婚是每个人的自由,离婚也是,过得不好想要离婚很正常。
但姜丽萍这情况……她花了人家不少钱,离婚的话肯定要给补偿。
不过姜丽萍是个成年人,她还特别有主意……她也管不了太多。
姜丽萍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转身离开了。
姜丽云见她走了,躺下睡觉。
她下午还要去卖炸鸡。
前些天鸡肉价格低,她还一天卖十只鸡,光是卖炸鸡,一天就能挣四五十,着实让人高兴。
不过接下来鸡肉价格就不会这么便宜了。
当然也贵不到哪里去,一只鸡也就几毛一块的差距,对她影响不大。
姜丽萍这天在姜家吃了晚饭,才带着李旭阳离开。
姜利海则压根没回来吃晚饭,明天要开船,今天晚上就有一些人把鸡挑去砖瓦厂,他和孙金山要去那边看着。
第二天,姜丽云的生活照旧,另一边砖瓦厂,却乱糟糟的。
红星乡一共收上来五千只鸡!
这么多鸡挤在一起,整个砖瓦厂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姜利海还好,他太想要钱了,只要想到这一趟下来自己能分几百块,没怎么见过钱的他,就充满干劲。
而且他虽然文青,但因为姜瘸子身体不好,以前在家挑大粪什么的都干过,鸡屎的味道,对他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
孙金山就不一样了。
孙金山的父母身强力壮,孙金山在家没怎么干农活。
现在要跟这么多鸡朝夕相处一起去上海,他有点难受。
他甚至想要推翻自己的职业规划——他以后真的要收鸡卖鸡?这也太让人难受了吧?
他会不会一身鸡屎味再也洗不干净?
要是他换上新衣服新鞋子,结果身上有味儿……
孙金山越想越觉得可怕。
不过他很清楚,他还是会继续干这个工作的,毕竟干这个,挣得真的挺多的。
他想要大彩电,想要小轿车,他想要很多很多东西。
换上干活穿的旧衣服,孙金山忙碌起来,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卢书记盯着灰扑扑的孙金山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你……你是二毛?”

孙金山不管是长相还是身高,都非常普通,纯纯的路人。
但他喜欢各种时髦的东西,一闲下来,就会打扮自己。
前几天他跟乡里的干部打交道,就一直穿得很时髦,头发更是一丝不乱,让人印象深刻。
然而他今天没有打扮。
而且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一直很忙,昨晚上睡觉都是在砖瓦厂睡的,身上又脏又乱,此刻的他瞧着跟砖瓦厂的普通工人没有丝毫区别。
还有就是头发……孙金山的头发其实又细又软,为了好做造型还有点长。
他给自己擦上厚厚的摩丝之后,看着挺好的,但啥也不用的话,过长的头发就软塌塌贴在了他的头皮上,显得特别土。
这次红星乡政府去上海的,最后定下来四个人,分别是红星乡书记、红星乡管经济的副乡长、红星乡人大主席,还有红星乡的兽医。
本来要去的是前面三个,后来担心这些鸡在半路上出问题,他们就把兽医给带上了。
这些人跟卢伟山一样,看到孙金山有点不敢认。
孙金山:“……”他不打扮真的不行!
孙金山和姜利海从上海带回来的鸡笼有点不够用,不过一些养鸡的人借了鸡笼给他们,倒也把所有的鸡都装了起来。
卢书记他们三名干部被安排到了另一艘驳船上待着,姜利海、孙金山还有那个兽医,则在装满了白羽鸡的驳船上待着。
船上的环境很糟糕,气味也难闻,好在他们这里离上海很近,虽然拖轮速度慢,但一个白天就能到上海了。
拖轮从码头上出发,那兽医一开始还兴致勃勃,说要跟孙金山姜利海打牌,但没过多久就晕船了,吐得稀里哗啦。
孙金山已经在运输队待了好几年,经验丰富,即便船在行驶,他也能在船上行动自如,并且一点不怕风浪。
姜利海比不上他,但穿上救生衣之后,却也能把自己该做的工作做了。
但那个兽医不仅吐得厉害,还特别害怕,甚至不敢去船边吐。
姜利海在清理掉这个兽医吐在船上的东西之后,就按照这个兽医的要求在他腰上系了一根绳子,长度刚够他趴在船沿痛快呕吐。
他们凌晨就出发了,到上海的时候是傍晚,恰好夕阳西下,霞光满天。
姜利海正站在船头看夕阳,突然瞧见一艘巨大的船从不远处驶来。
他们的船其实很简陋,跟用纸折出来的纸船一个样,只中间装货的地方又深又大。
他们的船也很矮,他们这船装的是白羽鸡还好,那些装满砖头的船吃水很深,船员坐船边可以洗脚的那种。
这艘巨大的轮船却非常高大,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庞然巨物,姜利海还看到,船上有外国人。
“这是外国人的船,好大!”孙金山道。
他们见过外国人,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外国人的轮船。
这船真的太大太大了。
“我要是有一艘这么大的船就好了。”孙金山又道。
谁不想要一艘这么大的船?姜利海也想要!
孙金山和姜利海,还有其他驳船上的人在看那艘巨轮的时候,巨轮上的人也在看他们。
孙金山道:“我来不及换衣服了……”他们现在的样子真糟糕!
不过跟其他人比,他和姜利海算好的,在那些装满了砖头的驳船上,有些船员穿得那叫一个邋遢,还有一个老船员坐在砖头堆上,蜷缩着身体,拿着一个竹制的旱烟管,正在抽旱烟。
孙金山刚刚放松下来,就见巨轮上的一个外国人朝着那个抽旱烟的船员扔了一盒烟。
那烟落在砖头上,抽旱烟的船员眼疾手快将之拿在手里。
那船上的另一个船员见了也想要,眼巴巴看着巨轮上的人,做出讨要的动作。
巨轮上的外国人瞧见,又扔下来一包烟,这下好了,其他船上的人也都开始招手要东西。
巨轮上有很多外国人,他们见了,又扔下来一些别的东西,主要是烟和罐头。
“那是什么?外国货?”孙金山瞧见激动了,他也想要。
这么想着,孙金山站到船头,也开始朝着那些外国人招手,做出要东西的动作。
有外国人注意到了孙金山,还有孙金山身边趴着吐的兽医,给孙金山扔下两包烟。
这烟掉到了装着鸡笼子的货舱里,孙金山欢呼一声,连忙下去捡。
船队里的人都特别高兴,姜利海坐在角落里,却面红耳赤,羞愧得不行。
他们在干嘛啊?简直就是在跟人乞讨!
姜家很穷,而姜利海一直怕别人知道他穷。
姜丽萍哪怕不饿,也会跟人她很饿,然后甜言蜜语跟人要吃的。
但他恰恰相反,他就算肚子非常饿,别人问起也会说自己一点都不饿。
他很怕别人同情他。
他也不愿意跟人讨要东西。
他爷爷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是跟姜二叔住的,偶尔姜二叔家里吃点好的,比如姜二婶用糯米粉包咸菜豆腐干做了团子,他爷爷奶奶就会从他们那份里省出一个来,给他吃。
他那时候还小,没多想,爷爷奶奶给他他就吃了,直到又一次被他二婶瞧见。
他二婶当时说了很多,说他死皮赖脸,从两个老人手上骗他们家东西吃。
还说他爷爷奶奶吃里扒外,拿小儿子的东西补贴大儿子。
他无地自容,那之后再也不肯吃自己爷爷奶奶给的东西。
他二叔家的两个儿子跟他岁数相差不大,他也不愿意跟人家玩。
而现在这情况……他觉得那些外国人看他的眼神特别让他难受,他们在船上指指点点,就像是在取笑他们。
幸好,那艘巨轮很快跟他们分开了。
姜利海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见孙金山拿着一包烟,顶着两根鸡毛从鸡笼子中间爬出来:“我就找到了一包,还有一包找不到了。姜利海,这可是外国货,我要拿回去给厂里的人看,以后我买了别的烟,也装这个烟壳子里。”
这年头一些人买了一包好烟抽完之后,会买价格便宜的香烟,将之装到那个好烟的烟盒里。
也有人买了一包好烟自己不抽,就放衬衫口袋里,给别人看。
孙金山就这样。
姜利海道:“拿别人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人家自己给的!他们是不是怕砸死我们的鸡?都没给我扔罐头,我想吃那个罐头,”孙金山眼馋地看着隔壁船船员拿到的罐头,“他们那罐头是铁的?真有钱啊,我只吃过玻璃罐头。”
姜利海连玻璃罐头都没有吃过,他们家不会买这种东西。
他也想尝尝国外的罐头的味道,但他觉得丢人。
两人正说着呢,隔壁船上响起卢伟山愤怒的声音:“都不许吃!把东西交给我!我找人还回去!”
姜利海看过去,发现卢伟山气得脸都红了。
卢伟山到底是乡干部,他大发雷霆在那边喊着,就有人把东西给了他,但也有人将之藏起来,船上乱糟糟的。
这事儿闹了很久,这天晚上,还有警察上船搜了一遍,把所有的东西都搜走,说是要拿去还给那些外国人。
晚上,大家伙儿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卢伟山一直很生气:“丢人,太丢人了!”
不过船上大部分人并不理解卢伟山,他们私下里的时候,在讨论那些外国货的味道。
有人抢到一个罐头之后,直接就打开吃了,里面是一些个头很大的豆子,味道怪怪的。
有人打开的是一个鱼肉罐头,据说里面的鱼肉全都浸在油里,特别香。
还有人说那外国香烟味道很冲,不好抽。
杂七杂八说什么的都有,一些想着要把东西带回家给家里人吃,一口没尝的人,还特别懊恼。
船上的人都没有读过什么书,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就是有点新奇,以及觉得外国人很有钱。
他们没有太多的想法,卢伟山却很生气,长篇大论来来回回说那些外国人看不起他们。
可惜船员们并不跟他共情,毕竟他们常常被人看不起,到了上海之后上岸去买东西,还会被人躲着走。
这天晚上,他们的船停靠在岸边。
卢伟山一行,包括那个吐得要死要活的兽医,全都上岸找了招待住。
孙金山姜利海,还有船队里其他船员,却都住在船上。
他们要守着船,也舍不得花钱住岸上。
在船上蜷缩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孙金山请船队里的人帮忙,把那些鸡挑去收购白羽鸡的批发商那里。
卢伟山本来也是要去的,但他们多多少少有点晕船,昨天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就没有跟着去。
他们这次跟来,其实是怕这生意出问题,比如孙金山和姜利海被人骗了之类,现在看这两人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也就不管这件事了。
他们很清楚,孙金山和姜利海谈这门生意是为了赚钱。
但他们从中得了好处,孙金山和姜利海估计也赚不了太多……他们就放手让孙金山和姜利海去做了。
砖瓦厂的砖头是提前运过来的,不急着卸货,大家就齐心协力,先卖了那些鸡。
五千只鸡对孙金山姜利海他们来说很多,对小小的九曲镇来说也很多,已经足以让九曲镇的鸡肉价格下跌。
但当这些鸡被送到上海……
上海有一千多万人,这五千只鸡放在这里,压根算不得什么。
就是给鸡称分量的时候,稍稍出了点问题。
这些鸡在红星乡的时候,就称好分量了,还一一做了记录。
姜利海和孙金山都做好了最后称出来,鸡的实际分量比他们记录下的分量轻一些的准备。
这些鸡称分量的时候都是吃饱了的,但现在过去一天多,原本吃下肚的东西,肯定都拉掉了。
结果……
确实有些鸡的分量,称出来比他们记录下的分量要轻。
但也有一些鸡的分量,比他们记录下来的分量要重。
“那些村收鸡的时候,是不是故意少填了分量?”孙金山道。
“应该是的。”姜利海道。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一些村干部担心最后实际称出来的分量比他们称出来的分量轻,他们会被说,所以干脆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这些鸡的分量往少了写。
反正亏的是养殖户,跟他们无关。
孙金山和姜利海是可以按照之前写的分量分钱的,但两人考虑过后,还是将今天称出来的分量写上,打算到时候按照这个分量来付钱。
等五千只鸡全部称好,批发商付了他们现金。
要不是船队里的人来帮忙了,甚至到后来就连卢伟山他们都来了,孙金山和姜利海拿着这么多钱,都不敢独自回去。
第二天,卢伟山他们出去考察去了,孙金山和姜利海则是在船上算账。
两人各自算了一遍要给公社老百姓分的钱,又相互对照,遇到不对的重新算……
等全部算出来之后,再算出他们要付出去的钱的总数,并算出他们可以挣多少钱。
计算机的声音一直在响,两人来回算了好几遍,最后发现他们一共挣了三千六百二十块。
三千六百二十块!
他们竟然挣了这么多!
孙金山和姜丽云能分到一千四百多,就连姜利海,都能分到七百块!
姜利海道:“我妹妹说我们最好拿一些钱出来,分给船队里的船员……”
“拿出一百块,买了东西分给大家吧,他们今天帮我们挑东西什么的,也挺累的。再拿二十块钱买点肉回来,大家伙儿一起吃一顿。”孙金山立刻做了决定。
人情世故方面,他还是很懂的。
他虽然爱钱,但为人挺大方,接下来几天,还拿着砖瓦厂退给他的租金,带着卢伟山他们在上海四处逛……
他们在上海过了元旦。
在红星乡,是没有人过元旦的,大家认可的过年是春节。
事实上,除了姜丽云习惯看公历,很多人压根不关注公历。
但在上海,跨年的时候很热闹,他们还看到了烟花。
姜利海和孙金山以前来过很多次上海。
但他们从未去过那些繁华的商业街。
即便是孙金山,都害怕去那些地方,觉得那里的一切跟他格格不入。
他最多就是研究上海街头的人的穿着打扮,然后学着人家穿衣服。
但这次跟着卢伟山,他去上海的大商场长了见识。
时间就这么进入了 1988年,1月6日这天,姜利海带着两千一百块钱,回到桥头村。
他这辈子,身上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
之前,他家里所有的积蓄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姜利海以为自己看到姜丽云之后,会很激动地说自己在上海的见闻,会说他们是怎么卖鸡的,会说赚到这么多钱他多么多么开心。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看到姜丽云,姜利海脱口而出:“丽云,我在上海遇到了外国人。”
那些外国人扔下来的东西,哪怕已经被拆开吃了一部分的,都被带走了。
后续警方怎么处理姜利海不知道,他只知道孙金山后来又从鸡笼子里找到了一包烟,宝贝一样藏在怀里带了回来。
姜利海总觉得心里像是堵着什么。
他那些同事都没觉得有问题,他只能跟姜丽云说:“那些人就是在施舍,孙金山他们就是在乞讨……”
姜利海说了很多,除了这些以外,姜利海还说了外国人投资开的工厂的工资特别高,一个月有好几百。
他还说了他在上海的见闻。
姜利海这人性格并不外向,但他善于观察,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跟姜丽云描述了出来。
姜丽云知道他受到了震撼。
其实八九十年代,当国门打开,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很多人都受到了震撼。
刚刚开放的时候,他们国家真的什么都没有,那时候有国外的人过来投资开了一个酒店,结果酒店装修要用到的东西,国内都买不到。
比如酒店浴缸的塞子,在国内就压根找不到,最后只能先用热水壶的软木塞来代替,然后再去进口。
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年,情况好多了,但他们跟国外的差距依旧是巨大的。
当然,他们的国家会腾飞,会追赶,沉睡的巨龙最终会苏醒。
但那是许久以后的事情了,姜丽云知道,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他们国家很多人对国外,都是仰望的,还有无数人拼尽全力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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