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的话,让虞滢想起了妈妈。
她要是出嫁的话,应该妈妈也会说一样的话。
她脸色温和地挽上罗氏的手,轻倚靠在她的肩膀上,贪恋这时的母爱。
半刻后,她低声唤:“阿娘,这里是我的家,不用说太多的谢。”
罗氏揽住儿媳,眼底有温柔。
“阿滢,要好好的。”
虞滢一愣,有些惊讶:“阿娘你……”
罗氏轻“嘘”了一声,解释道:“去年飓风后你生病时,说过梦话,我那会便知道了。”
那时虽是二郎在照顾她,但给她擦身子的时候,二郎还是让何叔把他背了出去。
罗氏便是那会听到的。
她哭着喊着她是虞滢,不是余六娘。
婆媳二人坐了许久,罗氏还要出去招待一下左邻右舍,便出去了。
夜幕降下,酒席也散去。
左邻右舍帮忙收拾过后,送走了最后的宾客,伏危才从素舆上站起,洗去一身酒气后,端了热水回屋给虞滢盥洗。
虞滢把脸上的妆容卸了,也把脸上的斑洗去了,护理得好,肌肤比她刚来的时候还要白皙细腻。
二人不知何时坐到了床上,伏危把她的发髻松了,满头乌丝松散下来,不仅有些卷卷,还很是松软。
松散下来的一头松软乌丝,把她的脸遮得巴掌大似的。
伏危掌心从她的发顶缓缓抚下,到耳下之时,拇指指腹落在她的唇上,下一瞬,在虞滢未反应过来之时,便被压了下来。
唇舌相戏,喜服逐渐被抛落,透过帐幔隐约可见撑伏在床板上的结实手臂。
伏危嗓音压抑地喊着:“阿滢,阿滢,阿滢……”
每喊一声,便会重一分,似要把她完完全全融入自己的体内一般。
他终得偿所愿,他的阿滢呀。
第120章 一百二十
晨间, 虞滢伸手出帐外摸衣裳的时候,便被从里伸出来结实手臂给拉回了帐中。
伏危贪恋的圈住怀中温软滑腻的妻子,亲密无间。
“我要去开医馆呢。”被抱着的虞滢有些无奈道。
伏危圈着虞滢的腰身, 埋在她的颈窝之中,低声道:“东家有喜,晚一个时辰没事。”
说罢,又低低的道:“再陪我一会。”
虞滢身体也有些疲,想了想,晚一个时辰就晚一个时辰吧。
她打了个哈欠,问:“那你不用上值吗?”
伏危低声一笑:“我昨日已经向知县告了假, 今日可以陪你一整日。”
虞滢摇头:“那不行, 来医馆看病的都是妇人姑娘, 你在医馆里像什么样子?”
伏危转念一想, 确实如此。
再者他尚可以告假,但虞滢的医馆还需坐堂大夫, 而且还都是女病患, 他在旁确实不像样子。
他埋头进虞滢颈窝中,轻蹭了蹭, 低声道:“我就想和你待一块。”
晨间刚起, 伏危的嗓音带着些许低沉。
虞滢听着有些酥麻。
这样撒娇黏人的伏危, 这谁能遭得住呀?
遭不住呀,遭不住呀。
虞滢还是有正事的,自然不能与伏危继续耳鬓厮磨。
虞滢起了, 伏危自是也起了。
收拾过后, 二人一并从屋中出来。
昨夜半夜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雨, 梅雨季节,一出屋子都是不爽利的潮湿味, 让人非常不舒服。
虞滢去用来做药房的小仓库弄了些药给罗氏。
“现在比较潮,等下午的时候,阿娘你在每个屋子都熏一熏,能防潮还能除……”菌字咽了回去,改成:“除湿。”
罗氏脸上堆满笑意,兴冲冲的应了一声:“诶”
随而又道:“我早早熬了鸡汤,你喝了再出去。”
虞滢……
总觉得罗氏是觉得她昨晚受累了,然后给她补一补……
今日好像一如既往,但也有些地方不同了。
不仅是罗氏,就是大嫂和伏安母子俩,看她的眼神更加的热切了。
昨日二郎和六娘真真正正地拜了堂后,伏家人都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
因虞滢与伏危从屋中出来较晚,温杏母子俩人已然用过早食,所以也没有与她一块去医馆。
伏危今日不用上值,便也就送虞滢过去了。
与其说是送,还不如说是虞滢推着他过去的,虞滢瞧着伏危的轮椅,心想着回去后再仔细问问他要扮瘸子扮到什么时候。
才到医馆,便看到有外边停靠了一辆马车,随之帘子掀开,李家姑娘从里边出来。
李家姑娘下来后,便扶着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妇人从里出来。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从马车上下来,显然腿脚不大好。
这应该就是先前请她过李府瞧病的李老太太了。
自李府来寻她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一直没有来,大抵是被她拒了,脸上抹不开,再者也看不上她,之前寻她过府看病,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现在来就医,大概是没找到医治的办法,更是被病痛折磨得实在受不了了才来的。
祖孙二人从马车上下来后,看到才到医馆门口的夫妻二人,愣了一下。
那李姑娘看到伏危,脸上浮现些许红晕,就这么一小会,便偷瞧了好几眼,偷瞧得那叫一个光明正大。
虞滢:……
低头看了眼伏危。
郎眉星目,温润似玉的姿态,就是腿瘸了,也架不住有姑娘对他暗送秋波。
算了,他还是先瘸着吧,不然这腿脚一好,也不知会招来多少的桃花。
老太太倒是没注意到自己孙女的情况,面色冷淡地望向虞滢,冷声道:“你便是这医馆的馆长余氏?”
若是换做旁人,谁不是一声余馆长,再不济也是一声余娘子,这老太太一出口就是余氏,尽显傲慢。
虞滢态度不温不冷地点了头:“我是。”
大概是态度不热络,一旁的李家姑娘皱眉道:“我们来瞧病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虞滢温婉一笑:“敢问李姑娘,我现在是什么态度?还是要卑躬屈膝,或是笑吟吟地迎二位进门?”
在旁伏危平静的开了口:“医馆之处,从未有欢迎一说。”
李老太太眉头一皱,转而望向伏危。
略一思索就知道他是谁,心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幕僚,竟这般傲气。
虽然心有不悦,但也清楚这幕僚吃的是官家饭,闹起来也只会让周知县看不惯他们李家。
想到这,李老太太转而训斥身旁的孙女:“胡吣什么?”
虞滢见好就收,道:“李老太太既然既是来瞧病的,楼上请。”
“你没看到我奶奶腿脚不便,怎上楼?!”李姑娘虽然被训斥,语气依旧不善。
李老太太环顾了一楼大堂,皆是一些衣衫补丁的平民老百姓,眉心微微一蹙,目露嫌弃。
“上二楼去。”
祖母都发话了,李姑娘自是不敢多言。
虞滢环视屋中已经有三个妇人等着了,便道:“这还有病人,还请李老太太允许我花小半个时辰来先看诊。”
李老太太顿时心生不悦,凭什么要先等这些泥腿子看完再去瞧她?
李姑娘正想开口骂时,虞滢又补充道:“我需得仔细认真给李老太太看诊,总不能心里挂念着一楼的病患,分了心给老太太看诊吧?”
原本要发怒的祖孙二人听了这话,好似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虞滢笑道:“二位先请上楼,我让人奉上热茶和糕点。”
说罢,唤了一个女徒弟请他们上楼。
李姑娘轻哼了一声,然后与另一个婢女扶着李老太太走入后院,还不忘回头瞧一眼伏危,但又露出了惋惜之色。
可惜了,这么俊的郎君,竟然是个瘸子。
若不是个瘸子,怎会便宜那个丑妇?
想到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虞滢。
莫名被瞪了一眼的虞滢:“……”
瞪向丑妇的时候,却发现她脸上的斑只余一个淡淡的印子,比一个月前淡了好几个度。
微微一惊,莫不是真的给她自己治好了?
上到二楼,李老太太瞧到装潢,由原本的轻视到讶异。
小小的一个医馆,竟然还能装潢得这般的精巧明亮,李府都没有这么好看。
听说这余氏是京师来的罪臣之女,果然是开过眼界的就是不一样。但这又能表示什么?
哪怕这妇人曾是高门贵女,可如今不过是个身家不清白的妇人罢了。
看着人上了二楼,虞滢转头望向伏危:“我让伏安送你回去。”
伏危往后院瞧了一眼,嘱咐道:“李府刁钻古怪,你警惕些,若嫌麻烦,不医就是了。”
虞滢一笑:“我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拒医,再者……”她压低声音道:“李府可是玉县的首富,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伏危也笑了:“那便不要与他们客气。”
虞滢点头,然后喊来伏安,让他与小叔一块回去,顺道去买一些菜回去。
虞滢坐了小半个时辰的诊后,才上的二楼。
正要询问,一旁的李姑娘怀疑道:“我警告你,你若是能治得好我奶奶,我们李家必有重赏,若是治不好,还让病情加重……”眼神肃然一沉,威胁道:“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老太太喝着茶,半点也不阻止孙女威胁人。
虞滢虽然不爱与人吵,却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刚坐下,又站了起来,不疾不徐的道:“我瞧着老太太是痹症,一刮风下雨就疼得厉害,这个月更甚,昨夜更是没有一觉好觉,是吧?”
最近是梅雨季节,昨夜也下了雨,方才虞滢注意到了,老太太行动僵硬,走路姿势更僵,而且脸色非常的不好,眼底还有些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的。
李家素来傲气,要不是被折磨得没办法了,这老太太肯定不会过来,而现在是梅雨季节,最有可能的就是风湿痛。
李老太太一怔。
身旁的李姑娘没想太多,当即撇嘴道:“肯定是你去打听过了,还装什么,哼。”
虞滢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温声说道:“永熹堂庙太小,恐怕没有本事给李老太太医治,还请李老太太另请高明。”
李姑娘瞪眼道:“你没本事还算有自知之明,可你这瞧都没瞧就说治不了,你摆明是在敷衍我们!”
在玉县,哪家不是上赶着讨好他们家的,除了知县家的,有哪家敢这么下他们家的脸?!
虞滢笑了笑:“我尚未见过还未开始医治就威胁人的,这万一要是心眼小一些的大夫,心里憋着气,在药中多加一两味药,得不偿失。”
说着,看向了李老太太,又说:“哪家医馆都不敢打包票说能治好,可却要拿治不好来威胁,如此谁敢给老太太治病?”
老太太面色沉了沉,又听到这妇人笑着说:“我并不欠李家什么,若是诚心来治病,我自是尽力医治,可二位似乎不像是来治病,反倒是来给我下脸色的,我又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自然不会太过忍让。”
这妇人温温柔柔的,没有半点的愠色,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硬气得很。
李老太太眉头紧皱。
她一下子就说出了自己的病症,不像是孙女说的那样特意去打听的,毕竟这余氏也不知道她来瞧病是不是?
“你不过是仗着有知县娘子给你撑腰才敢这么横,若是知县娘子知道你是个庸医,我看……”
“闭嘴。”
李老太太沉声一喝,李姑娘声音一顿,转头道:“奶奶,我说的是实话。”
李老太太冷眼瞧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再说话了。
转而看向虞滢,笑道:“孙女年纪尚小,不会说话,余娘子还望莫要怪罪。”
得,好坏都让这老太太给说了。
接着老太太又道:“为弥补方才的失礼,医治的诊金和医药钱双倍给余娘子。”
虞滢是个有气性的人,但来到这个时代后,气性有是有,但要看是什么时候。
再说这李府在玉县也算是地头蛇,不能真的把人给轰出去,所以多赚一笔是一笔。
虞滢复而坐了下来,也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直言道:“看在李老太太和这双倍医药钱的份上,我定会尽心尽力的医治李老太太的痹症。”
“哼,说得好听,还不是贪得无厌。”李姑娘小声嘀咕着,但被祖母横了一眼,又闭上了嘴。
虞滢瞧了她一眼,这俨然就是没有什么头脑的大小姐。
开张的时候被周娘子训斥过后,也没学乖,不知这李府是真的娇宠她,还是在捧杀她。
李家的事,不关她的是,虞滢也不好奇。
李姑娘不闹了,虞滢便仔细地给李老太太仔细瞧了一遍。
李老太太道:“我这痛了两年了,去那郡治也瞧了大夫,一直都反反复复的。”
虞滢道:“这痹症很难彻底治好,但可以通过泡脚按摩,在关节处热敷来舒缓症状,不至于疼痛难忍。”
“治不好我们还来找你作甚?!”
虞滢不咸不淡地瞧了她一眼,没有给她好脸:“李姑娘若是再叫唤,影响了我给李老太太诊治,便请出去。”
李老太太听到会影响到给自己诊治,不喜地看向孙女:“再说话就出去。”
李姑娘再度委屈的闭上了嘴。
李老太太随而看向余娘子,道:“郡治的大夫也说过很难治好,也是给药包我泡脚,虽有缓解,可这每次一下雨开始疼,有时疼得都不能走路。”
要不是太疼了,李老太太也不会来这医馆。
听旁人说这腰酸背痛,去过一回永熹堂后便舒缓了很多,去了几回后浑身都轻松了。
刚开始的时候,李老太太也没当一回事,听得多了,也就逐渐上心了。
虞滢道:“先泡七日药汤,再做按摩,这个梅雨季必然不会太难受。”
闻言,李老太太还是决定先试一回。
虞滢想了想,又问:“我这可舒缓肩颈,也可敷脸,不知李老太太可想一试?”
李老太太也不是什么缺银子的人,便也就点了头。
虞滢从屋中出来,下楼抓药的时候,满脸笑意。
温杏刚给一个妇人按的腰背出来,见到弟妇这喜上眉梢的神色,好奇的凑了过去,问:“方才我听梅子她们说李家鼻孔朝天,不像来看病的,倒像是来找茬的,你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虞滢心情好,脸上也是笑吟吟的。
“给咱们送钱来的,我怎么能不高兴?”
泡脚的药汤和热敷,再有腿脚推拿,肩颈推拿,最后是敷脸,而且还是翻倍,这一通下来,两贯钱,如何能不高兴?
而且还是七日,这七日下来,虽不可能痒痒都做,但怎么都得十来贯钱了。
虞滢说了这个数,大嫂一顿,有些担心道:“李府怎么肯当这个冤大头,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虞滢笑道:“李府家财万贯,再说他们愿意给,我难不成还清高的说不要呀?”
再说那李姑娘趾高气扬的,指不定还得受些气,虞滢收得心安理得。
大嫂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也不怕李家祖孙二人找茬了,立即殷勤道:“我现在再沏一壶祛湿茶上去!”
虞滢配了两份药, 一份熬泡脚的药汤,另一份则是用来做热敷的药包。
这热敷的草药加入适量的盐和黄酒,炒成糊状再倒入棉布做的药包之中。
嘱咐徒弟去做后, 虞滢见医馆还有人等着看诊,用了小半刻时辰看诊和开药方子。
忙完上楼后,虞滢在雅间点上淡淡的清香,随后给老太太的腿脚按摩。
在老太太泡脚时,虞滢又顺道给她按了肩颈。
还真别说,虽然疼,但同时也舒缓。
泡了小半个时辰的脚便躺到了小床上, 用发烫的药包敷到双脚的关节处, 顺道给老太太做个脸, 同时进行, 省去了不少时间。
敷脸和敷脚同时进行,大抵是疼痛舒缓, 加上这半个多月来睡不好, 所以老太太睡了过去。
虞滢放轻脚步走出屏风,压低声音与李姑娘道:“让李老太太歇一刻半时辰, 有什么情况便唤外头的药娘, 一会后我再让人来给老太太把药包给取了。”
闻言, 李姑娘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道:“你不来处理了?”
虞滢无奈道:“只是取药包和净面,药娘就可以做。”
“不行, 你来做!”
李姑娘眉心紧皱, 愣是让她来做。
虞滢笑了笑, 不疾不徐的反问:“若是我不做呢?”
“那我们便不在你医馆……”
“不在我这医治,我也拦不住, 是不是?”虞滢笑了笑,然后没理会她,径直走出了屋外。
干脆得很。
“你!”李姑娘想说些什么,可瞧见祖母还在睡,也只能闭紧嘴巴。
眼睁睁看着人走了,李姑娘恼火,心想等祖母醒了之后,便让祖母不要在这永熹堂治病了。
虞滢到楼下净手后,正好预定的陈娘子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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