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是一次自私的逃跑,我会过得很好。”——金济东。
除了没有意义的歉意,真的什么都给不了。
最后一条是给权志龙的:
“再见。”
事到如今,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没有等回复,她立刻关掉了手机,然后向空姐要了一条毯子,往头上一蒙,索性把蜷着的自己整个包起来,静静地,隔绝出一个小世界。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那些在自己脸上莫名肆意流淌的咸涩泪水了。
没关系,宝拉无声地抽噎着,用手轻轻抚着肚子,不断给自己鼓劲,没关系,我还有你,我会有一个家,我会给你最好的,会给你我曾经遗憾的,给你所有我能给的,给你全部的爱和陪伴,真的,没关系。
“舱门已经关闭,飞机即将起飞,请大家关闭行李架,关闭电子设备,系好安全带……”
耳边传来飞机广播,宝拉定了定神,努力把哭意忍住,收拾心情,然后掀开毯子,却猛然间惊呆了也吓坏了。
“你……!”
像被扔了闪光弹,脑海里瞬间空白,又像是所有的情绪,所有的语言,都在万分之一秒梗在胸口,堵得人心脏停跳,下一秒又心脏狂跳。
隔着扶手,旁边的座位上,用棒球帽压住一头乱发,素颜的脸上还有些憔悴,权志龙笑得灿烂极了,笑得露出那一口大白牙和粉色的牙龈,他挥挥手:
“嗨~~~”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昨天就写好了,无奈家里的电脑没有网。新歌听了,中毒性上不如之前的几首歌,但是完成度和新鲜度确实不错,最后以这三首歌结尾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哈哈,确实是big棒。
另外,感谢大家很多的好的或者批评的意见,我想说的是,都到这会儿啦,看不顺眼也没办法,忍一忍哈。
——作者菌是只写甜文的作者菌
☆、卷三 飞行(补完)
“嗨~~~”权志龙笑得像花儿一样,挠挠头,“拉斯维加斯耶,我也好久没去了,正好一起去吧~~”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假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那原本水润的桃花眼里,分明盛满了着急、希冀和忐忑。
宝拉就么呆呆地坐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惊惶,害怕,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开心和委屈,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诶……别哭啊!”权志龙连忙用手指手背去拭,却越抹越多,慌乱地小声说,“快别哭了,人家看见都以为我欺负你了怎么办?”
宝拉咬着嘴唇,低着头无声地流泪,那表情分就是“你就是欺负我了”。
看到宝拉委屈的样子,权志龙心疼得马上就没了立场:“好好好,是我不好,是我欺负你了……别哭了,你……”广播的提示音再次响起,他犹豫了一下,没再说下去,而是起身来越过扶手,小心地给宝拉扣上安全带,笑笑说,“要起飞了,快坐好。”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地各自在位置上坐好,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
最初无限复杂的情绪过去之后,宝拉的心开始七上八下,慌得摸不到底,权志龙为什么会追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的计划和状况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偷偷看了一眼权志龙,却没想到权志龙也在看她,视线交错之后,权志龙笑笑,伸手越过扶手,握住宝拉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宝拉心更加悬在半空,晃晃荡荡的,不过很快,随着飞机升空,她就没有精力顾得上想这些了。
怀孕之后身体的敏感放大了飞机上升时的颠簸,失重感和气压变化引起的不适,眩晕和阵阵反胃让她软在座位上脸色煞白。
宝拉正闭着眼干熬着,有只手轻轻抚着自己脸颊,微微睁眼,就看到了权志龙焦急的神色。
“很难受吗?你以前都不晕机的啊?”权志龙很担心,忍不住小声念叨,“是最近身体太弱才特别不舒服的吧……”
宝拉吃不准权志龙到底知道了多少,心里一急一慌,天旋地转之后觉得胸口闷得不行,连忙弯腰用手捂住嘴,幸好只是干呕,不然真的要狼狈了。
权志龙吓了一跳,连忙帮着抚背,一着急话就脱口而出:“要逃走也得照顾好自己啊,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宝拉僵住了,权志龙也僵住了,手顿在空中停了几秒,又轻轻落到宝拉背上继续抚摸。
翻江倒海的感觉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点,宝拉把自己窝进座位里,低下头闭眼不敢看权志龙的神色。
为什么止不住地有些心虚呢……
权志龙深吸了一口气,一路上提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回想起自己今天几乎魂飞魄散的过去几小时。
“我觉得有难度……”胜利嘀咕,今天他是来帮队长当说客的,“宝拉那么要强的人,一向都努力只展示最好的。”
“所以才要你来说服她啊。”不然是叫你来碍眼的嘛,权志龙说,“看你的了。”
“宝拉拗着呢。”
两人一路上都在有的没的拌着嘴,直到开门前的一刹那。
打开房门之后权志龙心里突然一紧。
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变化,只是安安静静的,却突然觉得房间里空荡荡的,静谧到可怕。
碗碟还整整齐齐地插在沥水架上,餐桌上的纸巾盒保持着刚被用过的斜放着的角度,沙发上的抱枕三两个堆在沙发一角,一切都是原样。
可是分明少了什么,分明有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不见了!
心突然狂跳不止,他快步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然后站在客厅里发呆。
“怎么啦?”晚一步进来的胜利诧异地看着惊惶无措的权志龙,环顾了一下之后随意地说,“哦,宝拉不在家啊。”
这是一种莫名却笃定的第六感,权志龙紧紧抓住胜利的手臂,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声音颤抖:“胜利!宝拉不见了……”
“什么叫宝拉不见了啊?”胜利还没感觉,大大咧咧地说,“你们还玩躲猫猫啊?”
权志龙失魂落魄地喃喃:“不,不是,宝拉走了……宝拉她走了!”
“走了?” 胜利半晌反应过来,又被震半晌说不出话来,“你是说那个意思吗!!!”
权志龙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喃喃自语:“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她怪怪的,像在思考挣扎着什么……都怪我,应该早点问的,早点问就好了……”
心里太痛了,觉得有什么从胸口炸了个大洞,一切都从那里漏走了,用手捂也捂不住,而千疮百孔的心脏却还在被一针针扎着,痛到指尖都麻木了,痛得不知道是后悔多一些,还是绝望多一些。
胜利无措地站在那里,第一次看到一向跳脱、自傲、随性又要强的哥哥露出这样深刻痛楚的表情,就像他的天,塌了。
不知怎么心里却莫名有些开心。
原来并不是“谁比谁更爱”,原来对于天下的权志龙来说,闵宝拉是被深爱着在乎着珍惜着的。
觉得自己离崩溃只有一线的权志龙眼里隐隐有泪光。
他的眼泪很多,可多是因为一部电影、一个故事、一段描述,真正涉及到自己的时候,却又倔强要强得很,这么多年,无数次累着伤着痛着被误解着,都是以仿佛很男人的样子咬着牙扛着,可是这次,这次却是痛到无力控制,无法控制。
真的失去了吗?没有宝拉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心碎了,还有愈合的一天吗?
原来离开,是这么残忍的事。
那么多次,自己那么多次的转身,那样的心到底有多痛呢?
宝拉,宝拉……
这个世界的颜色已经褪成了黑白,心里的花也不会再开了吧。
——有什么从眼眶悄悄滑落,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既然爱得要死就去找回来啊!!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是什么鬼!”胜利不客气地大声说,拖起他的手往书房快步走去,“我找到线索了!”
他把权志龙压坐在书桌前,指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点点点:“我翻到历史记录了,幸好网站设定了自动……大概是想散心?”他还抓紧时间说了句不是重点的话,“宝拉订了今天下午两点飞拉斯维加斯的机票,”再扫了一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不到,还来得及!”
权志龙愣愣地看着,心里重生生起几分希冀和勇气,是啊,不论做错了什么,错过了什么,追上去,才能重新抱紧她,才能重新握住她的手。
“我们才下飞机,证件都在身上不是吗?哥你快点出发!”胜利着急地说,推着权志龙往外走,“我现在就帮你订同一班飞机!”
路上很堵,还收到了一条单方面宣告“再见”的短信,更是快急疯了,赶到机场的时候,离起飞只剩下20分钟了,风一样过了安检,冲到登机口,他是最后一个登上飞机的旅客,也是唯一一个两手空空没有任何行李的旅客。
还好来得及。
还好来得及……
两人之间有很长一阵时间的沉默。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权志龙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