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她皱着眉,看着两个男人像精神病犯了一样在原地手舞足蹈。
就在刚才,那两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先是表情放空,跟痴呆了一样不言不语,没几秒钟又疯狂大叫,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吓人的东西,一边叫还一边伸手去抠自己的眼珠子。
这可把贝拉给吓到了,不禁怀疑这两人莫不是有病吧!
她拎起门边的棒球棍,狠狠敲在两人背上,一边敲一边大喊:“滚出我的房子!”
贝拉把两人赶了出去,然后一把关上房门,深深吸了口气!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答应让陌生人帮忙了,这回不仅遇到猥琐男,还是两个变态!”
她心有余悸地坐在了沙发上,而就在她身后,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站在楼梯上,他手指里捏着一个无声咆哮着的虚影。
那虚影是个表情不断变幻,一会儿哭泣一会儿狞笑的鬼脸,鬼脸上血红的泪水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在即将触碰地面时消失无踪。
鬼脸的嘴里还叼着一小块透明薄雾样的东西,正是刚才那两人的灵魂碎片。
丢失了部分灵魂的人,不会死,但会从此身体虚弱,意识不清,甚至倒霉点的直接就变成了痴呆。
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黑发少年的身影在灯光中闪烁了几下,消失了。
遇到两个神经病的事没给贝拉造成多大影响,她甚至都没有对朋友们提起,自己也是过了几天就忘了。
她全心期待着晚上的约会,当天一回家就开始换衣服,梳洗打扮,还少见地化了全妆。
焦躁又忐忑地等了两个小时,约定的时间才总算到来,贝拉顺利地在自家门口见到了那个黑发少年。
夜色下,他眉眼清俊,目光淡漠中透着一丝阴郁,完全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阳光男孩气质,却正正好戳中了贝拉的喜好,让她一颗心激动得怦怦直跳。
她张了张口,这才想起自己上回忘了问人家的名字,不禁懊恼地锤了下大腿。
“晚上好!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
“丹尼尔。”少年淡淡地说。
丹尼尔,这是个挺常见的名字,但是搭配在少年的身上,好像也有了一丝神秘的气质。贝拉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只觉得越念越喜欢。
“丹尼尔,你还在上学吗?或者说,已经工作了?”
丹尼尔瞥了她一眼,答道:“我没有上学,也没在工作,靠祖产生活。”
察觉到气氛有些冷场,贝拉连忙补救:“不工作也很好啊!那个,上班什么的……多累啊!家里只要有一个人工作就行了,虽然还没毕业,但我的工作能力一直不错的!”
丹尼尔:“……”
天啊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贝拉一说完就后悔了,这意图要不要太明显!
她没有看到,身旁一直冷漠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哦?那你想做什么?”
贝拉松了口气,说:“我还没想好,总觉得社会上那些工作都太枯燥了,我想过刺激一点的生活!”
丹尼尔:“比如说?”
贝拉:“像私家侦探啊,探险家啊,还有登山家之类的。”
丹尼尔说:“这些都需要一定体力。”他看了看贝拉,就她这细胳膊细腿的,真能进行跟踪、徒步探险、登山一类包含剧烈运动的活动吗?
他这样一说,贝拉顿时又泄气了,“我就是不想流汗!有什么错!”
她不甘心,拼命思考自己还能做什么,忽然想到了前几天帮助黛西一家找到丢失项链的事,立刻眼睛一亮,“对了!我可以去当灵能侦探!电视剧里演过的,那样也很酷!”
而且根本不用自己跑上跑下的调查,只要运用能力就能得到线索,简直完美!
丹尼尔闻言,眼底的笑容淡了下来。
“那些都是虚构的。”他望着贝拉,目光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随即冷淡又严肃地说,“现实中不存在这样的职业。”
贝拉嘟囔道:“知道了,我只是开玩笑的!”
看不出来,他居然还是个现实主义者,看来她以后说话要注意了。
两人沿着马路走了一会儿,贝拉主动提议:“我们要不要去公园看看?那边景色不错。”
丹尼尔说:“我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没关系,那里不远的,不超过五百米!”贝拉劝说道,同时心中揣测,他莫不是个社恐宅男?居然这么不喜欢出门,怪不得这么久她都没在外面遇见过他。
丹尼尔想了想,点点头,“好。”
两人于是沿着大路前往公园,一路上丹尼尔寡言少语,贝拉尽量找一些轻松的话题聊,心中感慨着,真是风水轮流转!
以前总是别人捧着她,她还很不理解,干嘛要花心思讨好一个陌生人。
可现在她却是明白了,面对喜欢的人,就是不自觉地想和他接触,跟他聊天,做这些不一定是为了获得什么,而是只要看到他笑自己就很开心了。
所以贝拉此刻也不觉疲倦,反而乐在其中。
“我朋友黛西家里开着一家非常棒的农场,她很欢迎我去做客,或许我们改天……”
她正说着话,忽然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引擎声。一抬头,只见一辆纯黑色摩托轰鸣着从远处驶来,然后伴随着刺耳的刹车片,摩托车停在了路边。
穿着皮夹克的帅气青年从车上下来,大步走向两人,双目几乎要喷火!
“贝拉!我终于找到你了!”
男人直直冲着贝拉走来,贝拉一脸莫名其妙,“詹姆斯,你找我干什么?”
詹姆斯满腔怒火地大声说:“你还好意思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还记得不记得我是你男朋友,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
贝拉皱眉:“我们已经分手了!”
“放屁!你说分就分?老子不同意!你不就是因为我没考上大学,嫌弃我?我告诉你,不上大学我照样也能当人上人,你目光别太短浅!”
还不待贝拉张口,詹姆斯忽然将矛头转向了她身边的丹尼尔,冷笑道:“呵,你是贝拉的新猎物,对吧?”
他目光嘲讽地对丹尼尔说:“你知不知道她是个贱女人?她的前男友多得数都数不清,凡是帅哥她都要勾搭!都要和人家上床!这个婊子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
这家伙居然在这里造谣!贝拉的怒火噌的一下就涌了上来,拳头都捏紧了,冲上前就要一脚把这个烂男人踢飞!
她腿都伸到半截了,忽然眼睛一花,满口喷粪的詹姆斯就被一股力量猛地甩了出去,直接飞到了马路对面!
“啊!”男人痛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腿在地上□□。
丹尼尔收回手,冷冰冰地说:“滚吧!”
詹姆斯本就欺软怕硬,一上来就只敢对他眼中的“弱者”贝拉大放厥词,此刻一见惹不起丹尼尔,他立刻挣扎着站起来,推上自己的摩托车就跑。
“你会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的!”他放下一句狠话,一瘸一拐地推着车走远了。
“噗嗤!”贝拉忽然笑出了声。
丹尼尔扭过头看她,他虽然依旧神色冰冷,但看着她的目光还是流露出关心。那个男人的话太过分了,一般女孩听了都会愤怒难过。
“放心,我没事!”贝拉笑着说,“詹姆斯那个烂人都腿都断了,我被说几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谢谢你,丹尼尔,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丹尼尔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不自然地扭过头去,没说话。
贝拉的心情却很好,所有的愤怒一扫而空,一边走一边哼着歌。
“你别管那个烂人的话,他在胡说八道!我跟他分手压根不是他说的那样,纯粹是我发现了他恶心人的一面!还有,我虽然交过不少男朋友,但交往时间都很短,没睡过!”
贝拉笑盈盈地解释了几句,她面色自然,也不在意说出和前男友交往的隐私,但丹尼尔看了她一眼,耳根却悄悄红了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在意“上床”“睡没睡过”这些内容了,但他听着这些话,心中还是有些拘谨和羞涩。
在他努力镇定情绪的时候,贝拉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
“其实,我跟我的前男友们就像玩伴,只图一时新鲜,我对他们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但如果是你的话……”
她专注地望着他,眸光中含着隐晦的欲望和情愫,让丹尼尔的心慌了一瞬,下意识地甩开她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贝拉叹了口气,默默追上他。
过了几分钟,丹尼尔的状态貌似恢复了正常,他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贝拉也不挑破,语气轻松地说着其他话题,直接把这件事盖了过去。
丹尼尔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夜色下的公园,清幽寂静,月光映照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树梢上隐隐可以听见清脆的虫鸣声。
贝拉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秋千,兴奋地跑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横板上。
“我喜欢玩这个!”她开心地说,“以前我家附近的小公园里也有秋千,我经常过去玩,后来那里小孩子多了,我都没机会玩了。”
想起被迫和小孩抢秋千的那段岁月,她的语气不由得变得有些沧桑。
丹尼尔看着她,目光温暖。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到她身后,推着她荡秋千。
秋千越荡越高,几乎是小孩子摔下来就会有危险的高度,但贝拉却没有叫停,反而抓紧了两边的绳子,满脸兴奋地大声说:“再高!再高一点!”
丹尼尔如她所言,把她推得更高了。
就这样玩了一会儿,贝拉担心丹尼尔推得累了,便主动要求下来。
秋千渐渐停止晃动,贝拉却依旧坐在横板上没有动,她歪着头,对丹尼尔说:“小时候,我也经常对父母说,要他们把我推得高高的,但他们总是不同意。”
贝拉的父母怕她会摔下来受伤,所以从来不会像丹尼尔那样把她推得很高,这让她一直感到遗憾,她总觉得,还是荡得高一点才好玩。
可是今天,她还什么都没有说,丹尼尔便很自然地这样做了。
难道这是天生的默契吗?
贝拉疑惑地看着丹尼尔,而少年只是淡淡地说:“我不会让你摔下来的。”
丹尼尔看了看天色, 说:“我们该回去了。”
“好的!”贝拉答应着,却在起身时一个踉跄,被丹尼尔托着手臂扶住, 半边身子都靠进了他怀里。
女孩年轻的身体柔软温暖, 秀发上还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 如夏夜的蔷薇一般动人心魄,散发着难以抗拒的魅力。
丹尼尔看起来有些不安,当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贝拉脸上时,就像是被火烫到一样飞速挪开了。
贝拉冲他眨了眨眼, 笑吟吟说:“对不起,我好像有点腿麻了……但是,你不会让我摔下去的, 对吗?”
她神态自若, 语气还带着点调笑的意味,看不出丝毫紧张。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故意装作摔倒的,这只不过是一点小情趣,她知道肢体接触有助于感情增长,所以想和他再亲近一点。
丹尼尔望着她的眼睛, 很快也发现了这点, 他匆忙地放开了贝拉,转过身不去看她。
“你生气了?”贝拉绕到他身前, 缓缓抬起身,涂着半透明甲油的圆润手指按在了丹尼尔的锁骨下方。她又无辜,又纯情地说:“对不起, 我只是很喜欢你。”
少女歪着头,红发如同一簇燃烧的火焰, 碧绿双瞳灵动又活泼,在月色下她比精灵还要动人。
贝拉很漂亮,她也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魅力。
从小时候起,身边那些成年人就拿她的眼泪没办法,长大了,周围的异性也同样抗拒不了她的笑容。
贝拉说要追求丹尼尔,实际上自觉十拿九稳,她都放下身段打直球了,哪还有不手到擒来的?
可自信的贝拉却遇到了滑铁卢。
丹尼尔不仅没像她想象的那样,顺势接受她的月下告白,反而冷漠地一把将她推开!
贝拉不受控制地后退两步,心中茫然又委屈——为什么?难道他真的对她无动于衷?
“丹尼尔……”
“我不能这么做。”他冷冰冰地看着贝拉,言辞坚定地拒绝了她,随后甚至不愿意等她一起回去,而是独自往公园出口而去。
等贝拉追出去,已经找不到他的踪影了。
郁闷的贝拉在第二天午餐时对杰克讲了这件事。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拒绝我,他不会是个gay吧!”贝拉在感情上第一次受挫,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又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只能挂着怀疑人生的表情开始瞎猜。
杰克憋着笑,问道:“何以见得?”
贝拉狠狠地说:“我当时都那么主动了,就差把他叫进我卧室里喝一杯了……他居然把我推开!不是喜欢男人是什么?!”
说到这里,她忽然转过头去,双目炯炯地盯着杰克,“你看呢?你觉得他是不是gay?”
杰克被她盯得发毛,抱怨道:“我都没见过他,我怎么会知道!”
“没关系,我画给你看!”贝拉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了铅笔和A4纸。
她高中时学过一段时间绘画,本来有走艺术的打算,结果教画画的老师说她的作品太过匠气,没什么天赋,所以她最终放弃了。
贝拉虽然没什么创作细胞,但她的速写画的还可以,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丹尼尔的大概样貌,还有他身上那种孤寂阴郁的气质。
画好后,贝拉对杰克说:“怎么样?”
杰克盯着画面上眉眼精致不似真人,目光冷淡的男人看了半天,问贝拉:“这个男人长这样?”
“对啊,怎么了?”贝拉挑眉,补充道,“虽然还有一些东西画不出来,比如他的声音很好听,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他走路的仪态很优雅……但是,基本上是这个样子,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模样。”
废弃花园荒草丛生,美丽的少年孤零零坐在秋千上,目光漠然地望着脚下。
杰克虽然强烈怀疑这张画上加了滤镜,但还是中肯地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gay,但如果是的话……他在gay圈应该很受欢迎!”
贝拉一开始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不想承认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可当她得到这个结论,一想到自己一见钟情的少年如果真的喜欢男人……
贝拉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我为了追人可以做很多事,但总不包括变性吧!”
她愤怒地去结账了。
看着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目光,杰克无奈扶额,他都快习惯这个大小姐时不时的抽风了!
下午,贝拉和杰克的课表不一样,于是两人分开了。
贝拉先去上了一节专业课,等到第二节选修课的时候,她和自己高中时就认识的朋友苏珊娜坐在了一起。
苏珊娜也是个大美女,金发碧眼气质优雅,她和贝拉坐在一起就是两道风格不同但同样耀眼的风景线,一时间整间教室的人都时不时地朝两人投来目光。
不过贝拉却没心情在意这些目光。
因为一碰头,苏珊娜就给她扔来了一句似笑非笑的——“听说你爱上了一个gay?”
贝拉险些当场晕倒!
一问之后,果然是杰克说的!这才几个小时,他就将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
而且——这压根就是瞎蒙的好不好!
她气得翻白眼,骂道:“杰克这个大嘴巴!”
苏珊娜笑着说:“也不能怪他,上节课我多问了几句,他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她这话倒是真的,苏珊娜在高中时就是出了名了聪明又心思细腻,很擅长从别人的话语中寻找漏洞,而杰克又是个不长心眼的马大哈,被她套了话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贝拉的气消了几分。
她不由得为自己辩解:“我没有!那些只是瞎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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