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染想了想，道：“倦师兄剑法高超，想来是看到了问道在试剑，指点一二吧。”
她的猜测完全成立。
事实便是如此，等到切磋（指点）完毕的两人回来以后，说法也无不同。
素问道表现的和倦收天相处的很不错的样子，苏烟染以为这是由于两人都习剑醉心剑道的缘故，素问道也不曾否认。
只是因为倦收天曾经和鷇音子共事过所以对他有着先天性好感这种理由自己知道就好了，素问道一点都不想说出来，弄得她跟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子一样。同时这也是顾忌苏烟染的情绪，素问道每每看到苏烟染衣带上系着的那枚玉佩就觉得满心的都是纠结抑郁。
但这心情也只是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罢了，也只能自己知道。
不明当年内情也一直不听外界传言的素问道一直到许久之后还是以为鷇音子才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母是真心相爱的，她这念头实在是太坚定，苏烟染懒得纠正，局外人则是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便一直都这么的认为了下去，一直到在玄宗进修完毕自己独自出行前往罗浮山故地重游的时候，她也还是这么认为。
素还真：脸好痛……
素还真原本只是偶然一时起了情怀来罗浮山上走走，却恰巧遇到了同样来故地重游的素问道。和她娘一样没穿道袍反而穿着条红裙子的小姑娘站在丹炉边上看过来，好看的眼睛里都是防备。
只一眼，素还真便知道，这是他的女儿。鷇音子模糊记忆之中的那个续命。
素问道拒绝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并坚持亲爹是鷇音子。
素还真：……
就算是被自己的化体挖了墙角，但清香白莲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现在果然还是高兴更多一点。
失而复得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见面不识也好，被化体挖了墙角也好，一切的一切，总也好过生离死别，阴阳两隔。
这是他的女儿，曾经她死去了，素还真还记得当年自己抱着已经冰冷的小小尸体的心情，当哥哥的续缘也在一边大声的嚎哭，像是知道自己失去了妹妹。但如今——他的女儿，正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纵然面上神色不愉，整个人却都是生气勃勃的。
“你能活过来，吾便很欢喜了。”他也不勉强素问道一定要接受自己这个父亲，只也是难免叹息一番。
素问道并不领情，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自称是你爹，这事情防谁身上都没法高兴起来，何况素问道这种一直坚持自己亲爹另有其人的。并不想要面对那种莫名的慈爱视线，素问道决定先走一步，去外面走走再说。
然后这一走……等她这次短暂的出行结束以后，回到玄宗的时候，身后就多了一个人。
“娘亲……这是三日月。”素问道和苏烟染介绍道。
苏烟染：“好，娘亲知道了。”半点没提从前曾经见过这把刀，苏烟染状似不知的问道：“我看此人乃是刀灵？”
“嗯。”素问道想了想，觉得刀灵和付丧神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便点了点头。“这是我在外面收下的侍从，娘亲看如何安排才好？”
“兵器方面……送去朝花夕拾那边如何？”
素问道：“可是……倦师伯不是还没退隐吗？”
“这倒也是。”被提醒了情况，苏烟染有点可惜的排除了这个最好的选项，“问道你是想要将他留在玄宗吗？”见女儿点头，苏烟染也不拂她兴致，道：“也好，毕竟是你的侍从，未来也是要留在你身边的，留在玄宗教导一番，以后我也能够放心一些。”
素问道小声的应了，她原本在路上的时候还想着要问问那素还真到底是如何一般情况，但在这时候，却什么都不想问了。
什么都明白，但却也不想明白。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不过如此。
见苏烟染已经安排好了三日月的去处，素问道便上前，牵了她的手。先天人早已能够一直保持着青春的容颜，两人手牵着手走在路上，看起来倒像是一对姐妹一般。
这条路走了一半，素问道突然开口说道：“娘亲，我想要闭关一段时间。”
“好。”
素问道这次闭关的时间并算不上长，不像是叶望舒一般一闭就是一千年，反而两三年就出来了。
时间不长，但走出来的时候，却是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素问道很是花了点时间才适应了情况，那一块红一块绿的是依偎在一起的桃花和绿柳，那道红色的影子……是她的母亲。
许是今天的阳光有些太盛了，苏烟染还打了把伞，墨色的梅花在鲜红的伞面上盛开，画工算不上是太精致，却别有一番潇洒气韵藏于其中。苏烟染打着伞走过来，对着她伸出手，喊：“问道。”
于是谢弄月便抿嘴微微的笑起来，应了一声。
“娘亲，我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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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算考完了。
生无可恋。
我……应该、大概、或许、可能、没有一个不小心多带珠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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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进度，正文完结。倦怠期还能弄出一个正常的结局写了这么多，我简直要被自己感动哭！
这里弄月的情况是，闭了关然后她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所以称呼就从问道变成了弄月。写的有点匆忙，然而按照我大纲的设定，这就是完结了没错
当然，剩下的还没有交代的事情，会在番外里说。
虽然我一点都不想写。
这篇简直我的黑历史……好想毁尸灭迹
番外·闲话叙旧事
第65章 苦境见闻史
“你想起来了？”
问这话的是苏见霜，说是闭关，其实时不时的就会在后山走上一圈的前任玄宗宗主原本是有些无趣了出来走上一圈，却不曾想竟然遇到了外孙女。一眼便看出了素问道现在的情况，苏见霜幽幽发问。
素问道绷直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她见苏见霜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却都忍不住紧张。“是的。”她小声的、谨慎的应道，“我的确是都想起来了。”
“那你现在是谁？”苏见霜问她，“你所承认的本我，是谁？”
“有何区别呢？”素问道让自己冷静下来，“谢弄月是我，素问道也是我，本就是一人，不过是称呼不同罢了 。又何必作此区分？”
苏见霜道：“区别自然是有的。”她这话让素问道不由得绷紧了心弦，却听得她道，“例如说，烟染就只会唤你问道。而我这个当外祖母的，却是更喜欢唤你为弄月呢，毕竟也是我起的小名。”
“原来这个名字是您给我起的吗……”素问道干巴巴的说道。
苏见霜道：“你外祖父不也给你起了个不言的小名吗？”
素问道有点困难的干笑了几声，很难说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非要强行说一下的话，大概就是……太好了吧。想想她娘那个叫做小呆的小名，再想想不言这两个字……素问道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外祖父都没有这么喊过我呢。”
苏见霜微微颔首，那张总是淡漠着的面容上却是陡然浮现出了几分浅淡的笑意。“这是自然。你都不知道，当年你娘带着你回来，可是强拉着你外祖改了口，叫他不许这么喊你。”
不等素问道说话，苏见霜又道：“我原也对你十分放心，烟染养出来的孩子，总是懂事的。”虽然说是间接的被夸奖，但素问道还是挺高兴的。“今天便到这里吧，烟染在找你了。”
素问道：……
苏见霜在私底下的时候并不会如同正式场合一般穿正装，水合道袍什么的就别想了，甚至连发都懒得绾。白衣飘飘，长发漫漫，方才远远的看到，素问道还以为玄宗封云山什么时候竟然生出了山鬼。现在再看……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还在偷跑的素问道心里就只剩下欲哭无泪了。
好歹走慢点啊……
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失去了跟上去的机会，素问道觉得自己已经能够猜到被亲娘找到以后，自己要挨的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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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道其实一直以为苏烟染是不愿意让自己出玄宗的。
毕竟她娘那么宝贝她，小时候若非必要一定抱在怀里不松手，长大以后也是关切万分关怀不已，简直恨不得将她一辈子养在玄宗里，最好能够安安生生的过完这辈子永远都不要受到伤害。苦境又地如其名的地方，不仅多战事还多风险，先天这种珍惜人种也是成批成批的死，简直完全没有安全保障。
说实话，素问道虽说鼓足了勇气提出要去苦境，然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打着退而求其次的主意。苦境那么危险，在被否决之后再提出道境集境这些地方来，被同意的几率就要大的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