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国公夫人闻氏还在这里, 俗话说,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她自己没有遵从这一套, 但绝大多数人还是遵守的。
若是她能得到闻氏的青睐, 自然也是极好的。
她听母亲说, 许氏答应了会在今日帮帮她,祝她一臂之力, 不知道许氏待会儿会不会寻找机会让她展露一下才艺什么的。
毕竟这种赏花宴讲究雅趣,宴上主人或客人出来作诗赋词、歌舞弹唱给众人助兴的这种事也很常见。
她能弹得一手好琴, 舞也跳得不错,这几天她在家里也特意温习了一下, 如今哪怕是让她即兴表演, 她也是不在话下的。
不然她总不能自己贸贸然主动上去。
毕竟当家主母和嫡姐都在这里呢,哪里轮得到她先开口说话。
没想到, 她等来的不是许氏的推荐,而是她的丫鬟青玉过来传话,“张姑娘,许姨娘让我给你带几句话,你可愿意随我借一步说话?”
张若婵的眼底满是疑惑, 但她还是跟着青玉去了宴席外的墙边。
“许姨娘要同我说什么?”张若婵小声问道。
青玉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后, 问张若婵道,“姨娘问, 张姑娘是否是不顾一切也要嫁给闻世子,哪怕是为妾?”
张若婵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许氏为何有这么一问,也不知她嘴里的“不顾一切”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的确是十分喜欢裴秋生的,他相貌好,家世好,人有才气,倜傥风流,哪哪都是她心目中如意郎君的模样。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心里是认定了他的。
但若说不顾一切,也不好说。
张若婵没有直接回答青玉,而是反问道,“许姨娘为何会这么问?”
青玉回答道,“因为姨娘说,张姑娘若是想进国公府,难如登天。”
张若婵心里一紧,“这话怎么讲?”
青玉道,“自然是真的,听说闻世子已经走了属意的女子,且只想娶她一个。因此今日的赏花宴,他根本就不想参加,他有多不情不愿,相信你也已经看到了。以国公夫人对闻世子的喜爱程度,她哪怕再喜欢你,只要闻世子不点头,恐怕她也会顺着闻世子的意思,不让你进门。”
青玉所说的,其实她和许氏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听到了府里一些零星的不知从哪里来的传言,根本就没有得到证实。
但是许氏为了达到目的,便让青玉在张若婵面前信口雌黄。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说的其实就是真的。
而张若婵也显然相信了她的话,毕竟裴秋生今日在赏花宴上来得确实很晚,情绪也很冷淡,除了被敬酒时有些许的情绪起伏以外,其他时候都看着面前的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连抬眼看一下周围的女子都懒得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确实是没有相看的打算。
原来是他心里已经有人了。不知道是哪位女子能如此幸运,被闻世子放在了心上。
想到这里,张若婵有些失落,她问道,“那许姨娘可有说什么法子能帮我?比如找到那女子是谁,让我将她比下去?”
青玉摇了摇头道,“姨娘并不知道那女子究竟是谁,只知道同闻世子感情甚笃,必然是旁人无法拆开的。因此,她说,若张姑娘想进国公府,只怕得另辟蹊径。”
张若婵疑惑又失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怎么另辟蹊径?”
青玉将她们的计划说了出来。
张若婵听完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青玉将手中的小包药交给张若婵道,“张姑娘,许姨娘为了你,准备了这么些天,又是举办赏花宴又是找人前前后后安排的,光是从这点上来说,你也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张若婵犹豫道,“可是我……”
她是个清白人家的女子,若是此事败露,哪怕是成了,也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情。
青玉道,“张姑娘尽管放心,闻世子会被喂了蒙汗药送到屋里,你进去后是选择喂迷魂香让他……还是不喂,都由你,只要睡在一个塌上便成。许姨娘会派人在外面看着,实在不行我们便将屋外面上个锁,不会有任何人进去。”
其实裴秋生喝的那两杯酒里根本就没有蒙汗药,后面也更没机会喂成,青玉和许氏是诓她的。她们如今真正的打算是把裴秋生打昏了送进去,至于他醒来以后会不会对张若婵负责,结果她们并不关心。
张若婵闻言咬了咬唇,内心有了一丝动摇。
青玉接着道,“待闻世子醒来后,一定会以为是今日的两杯烈酒让他喝醉了,他人品端庄,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到时候他自然会主动上门提亲,除了他本人和我们,没人知道你们成婚前发生的事。”
“今日你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再后悔,也是来不及的了。”
而张若婵,此时想的其实是这几天母亲告诉她的事。
她想嫁给裴秋生这件事,原先是同母亲说了,母亲又同许氏说了,许氏答应帮忙说和看看,还找了个媒婆做引子。
原本母亲是让许氏对外保密的,就算是要找媒婆,也要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走漏了风声影响了姑娘家的清誉。
但不知怎的,从前几天开始,母亲就发现她想进国公府的事情已然被一些人知道了,主要还都是府外的人。
听母亲说,原先想来给她说亲的人家,如今都来反悔了,且不止一家。
母亲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张若婵单方面想进国公府为妾的事情居然被他们知道了,他们便认为张若婵原来是想攀高枝儿,觉得她虚荣又轻浮,纷纷不愿意了。
后来再问,便听说是那个媒婆说亲的时候说漏了嘴。
当然,这事他们只告诉了主动询问的母亲,府里的其他人还不知道。
但她心气儿高,想着既然他们这么容易便放弃了她,她心里便更看不上他们了。
只是这事迟早会传开,若是进不了国公府,她以后可能真会成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她不想嫁,跟她嫁不出去,是两码事。
前者无伤大雅,后者让人耻笑。
如今对她而言,可能只有国公府这一条路能走了。
想到这里,张若婵终于下定决心道,“好。”
自从封璟给姜月送来黄杨木和树脂后,姜月便专心在家里做茶盘。
她先是用凿子将黄杨木挖成镂空的样子,而后再在这个基础上进行雕刻。
她想呈现的是两条鲤鱼在种着睡莲的水潭里面游动,因此这黄杨木便被她雕刻成了四壁镶嵌着鹅卵石的水潭。
她用木头将鹅卵石雕刻地凹凸不一,错落有致不说,还用深青色、灰色、白色、黄色等颜料进行涂染和点缀,让其更加逼真。
光是雕刻这水潭,便花了她几天的功夫。接着,她又将三分之一的树脂倒了进去,刚好没过潭底,放在窗户那里阴干了两天,等待树脂基本变成透明的固态以后,便在树脂上画起鲤鱼来。
她画鲤鱼的时候很认真,每一笔都经过了精心的考量。毕竟她只有这么多树脂,若是没画好需要重来,这茶盘便做不成了。
不一会儿,一条栩栩如生的黄色鲤鱼便出现在了树脂上。乍一看,便觉得这是养在姜月手中的木雕里面的活鱼一般,当然,仔细一看还是能发现是假的。
接着,姜月在画好的鲤鱼表面仔细地涂满树脂,防止待会儿被晕染掉。待涂好以后,她才再将另外三分之一的树脂倒了进去。
她如法炮制地在第二层树脂上画了一条红鲤鱼,色泽鲜明艳丽,更为亮眼。
此时她再倒入剩下的树脂,等待树脂风干后,呈现出来的宛然是一红一黄两条逼真的鲤鱼在清澈见底的鹅卵石水潭里游动,漂亮极了。
她又在水潭的一角画了两片鲜嫩的睡莲莲叶,似是初夏时刚刚才舒展开来一般,衬得这汪水潭更加生机勃勃。哪怕凑近看,都觉得有些真假难辨。
最后,她在莲叶表面又涂了一层薄薄的树脂用来防水,这茶盘便大功告成了。
姜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感慨自己还是蛮有天赋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丝毫的差错。
而且她做得这么漂亮,应该可以开口要一个不低的价钱。
在集市中心买铺子的钱她虽然已经凑齐了,但是在那里开百宝阁前期所需要的材料费、装饰费还有人力的费用她还得慢慢挣。
因而她手上的钱,自然是越多越好。
正当她准备将这茶盘给封璟送去时,裴秋生身边地长随随云过来了。
“姜姑娘在吗?”随云在屋外面喊她,语气似乎有些慌张。
姜月做茶盘做得过于投入,几乎将其他的事情都暂时抛在脑后,此时听见随云的声音,她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国公府办赏花宴的日子。
裴秋生说过,赏花宴那天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给她消息。
姜月听着屋外急促的敲门声,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她连忙起身打开屋门,见到随云跑得满头大汗,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她一颗心便陡然上提,问道,“你公子他……”
随云喘了口气,一边摆着手一边着急道,“姜姑娘,公子出事了,你快上马车,随我去国公府一趟。”
姜月险些有点没站稳,“他出了什么事?”
一路上, 随云在前面飞速赶着马车,不消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
姜月跟着随云进了镇国公府,门口的守卫没有任何阻拦。
国公府里有些嘈杂, 一群人都往一个地方赶去, 眼里带着震惊和兴奋,似乎是要去哪里看热闹。
随云也带着姜月往这个方向走。
她听见了他们的议论声。
“真的假的?不会吧?”
“是闻世子吗?长辈们都让他不要喝了还要喝……”
“不过就喝了两杯, 谁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说不定啊, 是他自己见色起意。”
“张若婵那个小姑娘不是挺傲的吗?怎么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再傲, 那也是个庶女,想进国公府攀高枝呗。”
“啧啧啧。”
姜月听着他们的议论, 虽然随云在路上跟自己说了些大致的情况,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随云说裴秋生中了毒, 但没说是什么毒。眼下听见众人的议论声,她心里便已经有了些猜测。
在她看来, 裴秋生来了镇国公府, 表面是过上了平步青云的日子,其实也是进了狼窝虎窝, 对他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
若不是裴秋生被随影救了出来,当下就要成为众人奔赴去看热闹和笑话的对象,免不了一番羞辱。
她和随云随着众人走到一个岔路以后,随云便带她走了另外一条路,“姜姑娘, 这边。”
姜月接下来便朝着跟众人相反的方向去, 往裴秋生的院子走,而不是众人去的客院。
就在刚才, 许氏的丫鬟青玉成功将张若婵带进了那间屋子,在她刚进去时便将外面的门给锁上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青玉还在外面听了一会儿。
她听见张若婵刚进去时还挺安静的,只能听到她轻柔放缓的脚步声,而床榻的方向传来男人躁动不安的轻哼声。
接着,张若婵好像走到了床榻边上,她似乎主动解开了衣服,再轻手轻脚地上了塌。
就在此时,男人好像醒了,他声音低沉含混着声音问道,“哼?哪里来的美人?”
他好像使劲一扯,将她拥进了怀里。
张若婵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啊——”
接着,她便喊不出来了,似乎嘴巴被人堵住。
而后,里面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撕扯衣物的声音。男人的喘气声同女人的挣扎呜咽声混杂在一起,以及随后床榻上传来咿咿呀呀的有规律的晃动声,渐渐又响起女人的轻吟和男人格外享受的闷哼,青玉一边听得面红耳赤一边想着——这事成了。
里面的动作还没结束,似乎意犹未尽地准备再来一次。
青玉赶紧派了事先跟随着自己的丫鬟去宴席那边传信。
而她也在这里,等待众人快来的时候,再将门打开。
于是,就在众人在席上吃得正欢时,有个面生的丫鬟惊慌失措地来禀报,说是看见了闻世子同工部侍郎家的张二姑娘张若婵,在客院的屋里面行苟且之事。
这还了得?!
众人一看,果然不见了张若婵的影子,一问她身边的丫鬟才知道她已经离开很久了。
在这种情况下,众人哪里坐得住,连忙一齐赶去。
闻氏虽然也很震惊,但她并不相信,作为当家主母,她自然也要同众人一同过去。
姜月跟着随云到了裴秋生的院子。
裴秋生的院子里就冷清很多,众人的喧闹在身后渐行渐远,慢慢地就听不见了。
进屋后,姜月便见到了躺在床上的表情痛苦的裴秋生。
只见裴秋生面色通红,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他眼里充满着血丝,眼神幽深无比。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拳,身下的床单早已经被他抓得凌乱不堪。
此刻站在裴秋生床边带着药箱同随影说话的中年男人,应当就是大夫了。他眉头紧锁,药箱还斜斜地跨在肩上,看起来是想要告辞的意思。
随影问那人道,“柳大夫,就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柳大夫摇了摇头道,“请恕老夫束手无策,你们要不请宫里的御医来看看吧。只是时间上,可能来不及了,多一个时辰,就多一分危险。”
姜月忍不住问道,“柳大夫,能否告知闻世子中的是什么毒?”
柳大夫别有深意地看了姜月一眼,沉声道,“是迷魂香,原本并不致命,忍忍也就过去了。但里面还掺着些别的催化药性的东西,导致药性极强,若是不及时……行男女之事,恐怕会七窍流血,四体爆裂而亡。”
姜月愣在原地,“爆体而亡?”
柳大夫又重复了一遍,“是的,很难存活下来,几率很低。”
随影此时无比后悔,“都怪我,是我晚了一步,没能及时将公子救下来。”
原本,公子自从知道许氏手中有蒙汗药和迷魂香两种并不致命却能乱人心智的毒药,平日里便极为小心,不想着了对方的道。
在今日赏花宴之时,公子除了自己没有进食任何可疑的食物酒水以外,还派了他在暗中跟着他,免得他们直接来硬的,喂不成药就直接将他打昏带到什么不该出现的地方去。
若真有人这样做,他就可以从那人手中将公子救下来,甚至还可以来个将计就计倒打一耙。
公子之所以跟着二公子闻北城往他的院子去,除了想看看他中的是什么毒,免得他迷魂香毒发将府里一些无辜的女子牵连进去以外,还因为这条路上不是公子直接回自己院子的路,最不容易有许氏的人设伏。
没想到公子料到的竟然是真的。
随影在路上解决了两个尾随在公子身后的人,以为后面便没有了。在他掉以轻心的时候,公子被埋伏在半路上的一个壮汉一记手刀劈晕了过去,又直接被背起来往前狂奔,直接塞进了附近的一间客房。
随影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好客房的门被关上。
随影连忙赶了过去,他进去时,那壮汉正在往裴秋生的嘴里面喂东西。
随影立马上前阻止,接着与那壮汉打了起来。他功夫不弱,轻功也了得,成功将那壮汉嘴里塞着布藏了起来,一脚踢进了床底下,才带着公子飞快地赶回他们自己的院子。
公子刚到自己屋里面时,还没毒发,在他意识尚且清醒时,他吩咐了两件事。一件是将闻北城或者闻北坤任意一人塞进刚刚那件客房,另一件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将姜月喊过来,更不要喊别人。
随影当下便猜到了公子中的应该是迷魂香,他先前问过商家,这毒没有解药,且会让人神智不清,癫狂错乱,需要做那种事才能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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