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姐,我们在边境看到了战士们每打赢一场仗都要死好多的人,这么做不是让人心生懈怠嘛。”
贾环从小就在边疆长大的,那里总会有番邦的人犯边。那些战死的将士,那些被欺辱的百姓,贾环看得太多太多了。
远在京城的那些文官们,长嘴闭嘴就是泱泱大国,礼仪之邦,要有上国的气度。可是他们怎么就不能站在将士和受难的百姓面前说呢。
也不怕这些人生撕了他们。
说这话的人,为什么不到边疆对着那些犯边的番邦讲仁义理智信呢。
一群满口仁义道德却从不说人话,不干人事的斯文败类。
“站着说话不腰疼呗。自古以来,人们常讲的便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种人,从来都自诩为读书人,以为高人一等。其实都不过是一些夸夸其谈的酸腐罢了。
要姐说呀,将来你们兄弟们入朝为官,再有人这么说,你们便向皇上提议让他们代表咱们天.朝出使番邦,传扬孔孟之道去。省得这些人留在朝.廷满嘴的喷粪。若是这些人真的有能力将那些个番邦蛮夷讲成他们这样,那也是功德一件。”
似是想到了什么,探春‘噗嗤’一笑,“等到那些番邦再想要犯边的时候,说不准还会先行礼问安,再谦虚礼让一番才动手呢。”
探春一说完,三个年长的兄弟便在脑海里想像了一下探春口中的那个情景,然后又是一连串的朗声大笑。
两个小的正在那里玩弓.弩,听到哥哥和姐姐的笑声,都一脸茫然的回头看去。四人看到那两张一脸迷糊的小脸,笑声更是止也止不住。
温暖的室内,开怀的笑声,还有一旁的小火炉里烧得噼里啪啦响的栗子传出来的淡淡香气,都让人感觉到了家的温馨与亲密。
而级别不够观礼,可是却是此次先锋军中最骁勇善战的柳湘莲还是进了宫。
他相貌好,所以在这种出头的场合里,他也是有一份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特殊的性格爱好,所以众人对着他那张脸倒是都有些惋惜。
多好的小伙呀,可惜长残了。
本来柳湘莲此去西海沿子,只要回来便已经是内定的五品官了,不过因为柳湘莲的英勇表现,直接被提成了四品。
正四品指挥佥事,供职西山大营。
听到这道圣旨的时候,柳湘莲终于松了口气。这回好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家,他应该都可以去提亲了。
如果这个官职都不行的话,那他就真的可以考虑带着她私奔了。
献俘仪式结束后,柳湘莲在宫门口又遇见了江行远和赵秀宁。
江行远曾是柳湘莲的直属上司,现在仍比柳湘莲官高一级,因此柳湘莲见了连忙过来行礼。
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会被人尊敬,江行远能够走到今天,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柳湘莲最是敬服这样的人。
“江大人,别来无恙?江夫人好。”柳湘莲在边境的时候是见过赵秀宁的,而且在这样的日子里能够跟着江行远进官观礼的便也就只有赵秀宁了。
赵秀宁看着面前越发俊郎的青年,心中很是满意。江行远心中也觉得柳湘莲是个可造之才,若不是刚刚听到的那些事情,江行远觉得以柳湘莲的能力将来封候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二十岁出头就是四品的指挥佥事,前程似锦。
可惜了。
“恭喜指使佥事了。”江行远一脸笑容谁也看不出来他正在为面前的男人惋惜。
柳湘莲笑得也是一脸谦虚,“哪里,哪里,都是圣上抬爱。”
之后又分别说了几句话后,江行远才以要赶回长安过除夕夜为由,与柳湘莲告辞离去。
柳湘莲目送二人离去,看着江行远扶着赵秀宁上马车,心中却是满满的羡慕。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
什么时候?早着呢。
他的病没有痊愈的那一天,估计江家很难答应他的求亲。
甭管你是不是前程似锦,将来有没有可能封候拜相,这样的女婿,江家那么疼孩子,怎么可能要。
媳妇不是那么好娶滴,小舅子太多,也不是那么好打发滴。
╮( ̄▽ ̄)╭
......
柳湘莲本是京城人士,献俘结束后也没有跟着其他人回军营,而是牵着马一路走到了顺昌候府。
他还在生常拓的气,此时还真的不想见他。
亏了他走的时候将人托付给他,却没有想到他一阵胡言乱语竟然将人逼死了。
若不是...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大冷的天,快进府来。府里给你烫了你爱喝的酒。”常拓与柳湘莲交相多年,有好几个年头,都是他们一起过的。
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怨恨他,心中忐忑不已,从宫里出来便一直在门房那里等着他。就怕他不来。
又怕他会来。
他不知道要说对他说什么。
他将那个姑娘看得那般重,而他却...有付他所托。
他对不起她。
想到他听人说起柳湘莲在西海沿子发的臆症,常拓就自责不已,他兄弟若不是伤心过度,又如何会得了那样的病。
唉,都怪他呀。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那姑娘的性子会是那么的忠烈。他若是早知道,也不会是那般态度了。
可是他一是不知道,二是也得了报应呀。
现在林家的大门他可是数月都没进去过了。
他都怀疑那姑娘当初的恶作剧到底是临时起义还是故意为之了。
只是......那毕竟是一条命。
一条鲜活的生命......
跟生命比起来,他的那点苦恼又算得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原是无话不说, 亲如兄弟。此时此刻,两人却是相对无言。
他的恼怒, 他的羞愧......
可多年来的兄弟之情却又是那么的难以割舍。
不过常拓应该庆幸探春告刁状的时候,那颗心还没有坏透。不然此时的柳湘莲估计得跟常拓玩命。
当然更加庆幸的是柳湘莲不知道探春坑爹的那句‘非礼’, 不然不管真假,柳湘莲都得跟常拓友尽了。
思绪翻转,柳湘莲叹了口气, 将马交给一旁的侍从,跟着常拓进了府。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是谁要是动了男人的衣服, 必是要砍他手足的。
这是那姑娘说过的话,也不知道怎么了柳湘莲竟然想到了这一句。
看着常拓眼神中的忐忑以及一举一动的小心翼翼和讨好,柳湘莲知道他并不是怕他报复什么, 而是不想失去自己这个兄弟。
那么多年, 他们只有彼此地相依为命。
虽然她复活了, 可是他的心中还是好生气。那股火在见到常拓的时候,是怎么也压不下来了。
“走, 去练武场, 我们打一架。”不打他一顿, 他实在是气难消。
常拓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抹亮晶晶的光。然后屁颠颠地跟着柳湘莲去了后面的练武场。
他兄弟他了解, 这就是同意原谅他了。
常拓的这个新年过得真真是痛并快乐着,提了几个月的心,终于在被打的浑身疼痛外加鼻青脸肿后放下了。
而柳湘莲也因为探春生存的消息原谅了不够兄弟的常拓, 两人又恢复了柳湘莲出京城时的氛围。
不过因为探春信中写过的一些话,柳湘莲并没有将探春生还的消息告诉常拓。
他不想再因为他的鲁莽,让他的兄弟再误会他的女人了。
这个世道对女人诸多的不公平,他已经太知道了。
当初刚刚认识她的时候,他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多。现在才明白,因为他的不克制,会让别人轻看了她。
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可是他却真的伤害到了她。
幸好她没有事,不然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兄弟之义,男女之情,都是他不想割舍,也不愿意割舍的。
上一封她的来信就说过,这件事情不怪常拓,若是要怪,只能怪他罢了。
其实探春那般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不想让他没有兄弟,没有相互扶持,帮衬的人。
那常拓可是当今天子最心疼的外甥,这样的人脉,多少人想要搭上而不可得。
柳湘莲又是个天然呆,这样的人脉关系若是她直说,他必是会觉得不自在。若是以这种方式说出来,两人之间仍是会如当初。
事情也果如探春所想的那般,柳湘莲用拳头说话的方式打得常拓心满意足。
然后心情舒畅地过了一个除夕夜。
因为探春这个话题有些禁忌的意味,所以两人谁都没有提起。不过柳湘莲还是提了提他在西海沿子的事情。
关于南安王的死。
“咳咳”,当常拓听到柳湘莲说起南安王真实的死亡原因时,一口酒呛到了嗓子眼里,“你一定不知道南安王府对你的感激之情,我听说今年过年,光是给你家送的年礼就有两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