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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地府兼职判官(第九杯茶)


不过,骑回去怕是不行了,好在不远,可以推着走回去。
一边推着车走,江以沫就在想这个事,真要告到了阴司,她成什么人了。
于是,她看着四下无人,便掏出另一部手机来,给齐霄发了条信息。
“齐大人,请教个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说判官调戏别人,算什么罪?”
消息刚发出去不到十秒,齐霄就回复道:
“调戏?谁这么想不开调戏你,快说出来让我看开开眼。”
江以沫看到回复,就想伸只手到手机里去,然后把齐霄那张好看的脸给欺负哭。
“怎么,真有这么重口的?他是没见过女的,还是眼神不好。阴司地府也有不少花容月貌的姑娘,难道是图你丑得没人抢,还是图你是皇亲国戚?”
齐霄又补了一句。
“齐大人,现在是不想好好玩耍的意思吗?我丑,我很自豪,你羡慕吗?”
齐霄:你牛 B!说吧,到底什么事,你要是闯祸了,赶紧说,看看还有没有机会补救。
江以沫:什么叫我闯祸,我一直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我就是替朋友问问。
齐霄:我说莫大人,你在阴司有朋友吗?就你那小气劲儿,谁跟你做朋友。之前说好的给我发白包呢?我信你个鬼,你个丑八怪!
江以沫赶紧回复道:齐大人,齐美人,上回我不是让银行给吓着了嘛。这样,等我来上班,一定给补上。你先跟我说说,这判官要是调戏男人,在阴司是个什么罪呀?
齐霄:莫大人,你先说清楚,到底调戏的是男人,还是男鬼?这中的差别大了去了。你要是调戏的是男鬼,我估计,在阴司,人家就只能吃个哑巴亏,谁敢真告你。但你要是调戏男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江以沫:怎么个另当别论?
齐霄没有回复,而是把电话打了过来,“你真调戏了男人?我说怎么一下班你跑得比兔子还快,从来没见你在阴司逗留,敢情这是到人间耍流氓去了。难怪上回秦九拘魂,文书上都写了,说得了你的相助。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你要调戏一般的男人,人家可能真不会把你怎么样,毕竟也够不着,顶多被你缠上倒点霉。但你要是调戏了有能耐的,闹到了阴司,那可就不是闹着玩得。你是判官,知法犯法,就算是大大老板也保不了你。”
齐霄说了一大串,就跟神算一样。
江以沫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叹了口气。
齐霄见她不回答,便知自己说中了,又道:“赶紧去人间摆平。我说你这丫头,阴司那么多鬼不好吗?非得招惹人,有那么想不开吗?”

总不能跑到霍一宁面前说,自己就是莫愁,调戏这事私了。
她就这么推着车往回走,走了没多远,那辆小电驴突然就推不动了。她也就使了点劲,大概是劲大了一点,结果,前轮很不争气地脱落,彻底罢工。
江以沫有点傻眼,索性把那小电驴一推,干脆不要了。
回到自己的花店,江以沫就关了店门,躲在最里边窝着,离魂而出。
白日里她是极少以判官的模样出现,虽然也有,但三年里,那种时候一只手都数得出来。通常都是阴司那边有召唤,不然她都是准点上下班。摸黑而去,又摸黑而回。
大白天的,穿了一身紫色判官袍就这样在大街上飘着,她自己都觉得新鲜,还有点刺激。
飘飘洒洒地就到了中元文化技术研究发中心的门口。
之前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门口有符,主要是阻挡一些孤魂野鬼乱入。但这种符对阴差或是判官没用。
江以沫很快就飘了进去,穿过刚才的院子然后顺着窗户又进了屋子。
苏锦和几个人在一起讨论工作,她四下寻找着霍一宁,暂时还没有发现。于是便往楼上飘去,刚上楼,就听到霍一宁的声音。
“明天......我看看......这样,明天上午我一早过去接你们......不麻烦,我最近都住南城根街这边,过去也很方便......好......明天见。”
霍一宁挂了电话还没回头,就觉得屋子里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东西进来了。
他知道,苏锦就在楼下,大门外也有符,一般的东西进不来,除非......
他赶紧跑到楼梯口,朝着楼下大喊了一声,“苏锦!”
苏锦听到叫声,赶紧应了一句,在楼下仰着头往上看,“怎么了,霍总?”
“大家......都没事吧?”
霍一宁这话问得特别奇怪。
也不怪他会这样问,虽然他是看不到鬼,也看不到阴差,但每次无常来勾魂,只要他在附近,都会有异常的感觉,好像总是能感受到阴气一般。
比如上次几车追尾,车子还没撞,他就知道这里会死人。但这种事,他无法阻止。
而这一回是在他的研发中心有这种感觉,他自然以为是有员工可能马上要嗝屁了。
苏锦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同事,虽然今天老板一回来就很奇怪,还有点焦躁,但刚刚霍一宁问这问题的时候,她也感觉到屋子里有点异常。
苏锦几乎是秒懂霍一宁的意思,回头喊了一声:“大家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在?”
很快便有了答覆,说是除了两个出差的,其他人都在。
霍一宁在楼上听到了下面人的回答,但那种感觉还是很强烈,他下意识地看看四周,又道:“你先看着大家。”
江以沫并不知道霍一宁这种反应是什么意思,眼见着二人跟打哑谜一样,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霍一宁站了半分钟,见楼下也没什么动静,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刚坐下,拿了杯子想喝口水,发现杯子自己长腿跑远了。明明......明明个屁,那杯子就是跑了。
他伸长手臂想拿过杯子,但杯子就在他的眼底子底下往外挪了挪。再一伸手,那杯子又挪了几分,半个杯子悬在了桌沿边上,满满一杯水,既没有歪,也没有倒,更没有要掉下去的意思。
“这位朋友,有话不妨直说,一个杯子真没那么好玩。”
霍一宁话音刚落,就朝那杯子扑过去,真真是救杯子于危难。但比救回杯子更让他诧异的是,他好像刚刚碰到了一只手,有点凉。
杯里的水洒了些出去,他的手指也湿了,把杯子拿回桌子中央,他才抽了纸巾来擦了擦手。
江以沫甩了甩手指上沾着的水,飘到了霍一宁的旁边。此刻,霍一宁只觉得右边耳朵似乎有些凉意,他回头看窗户,窗户都关着,没有风进来。
此时,霍一宁不知道,自己的脸离着江以沫那张丑脸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差一点就给撞上了。
江以沫在心头叫道。
霍一宁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怎么,来都来了,还不好意思说点什么?要实在不好意思,写出来也行。”
霍一宁说着拿了纸笔出来,放在一旁,示意对方可以写在那上面。当然,他并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在上面写字,只是他觉得,既然对方能让杯子移动,那写字应该不算难事。
江以沫觉得这人还真有点意思,也就拿起笔来写了一句:谢谢你给我烧的钱。
霍一宁并不知道来的是谁,但看到这几个字后,顿时就笑了,“原来是莫大人,我还正担心你呢。”
江以沫赶紧在纸上写道:为什么?
“我听说,判官不能走还阳道,怕你已经魂飞魄散。”霍一宁说。
判官走还阳道会魂飞魄散?
怎么没有人告诉她?
她赶紧掏出阴司手机,给齐霄发了条信息。还真别说,自从跟齐霄打了一架之后,但凡有她不知道的事,她都问齐霄,毕竟齐霄在阴司几百年了,简直就是阴司地府的百科全书,可是比她翻那又厚又重的判官手册快多了。
很快,齐霄回复道:判官不能走还阳道,这不是基本常识吗?什么叫还阳道?当然是没到死期的生魂要活回去走的路。都做了判官,早死透透的了,去走还阳道,这是多想永不超生吗?
看到齐霄的回复,江以沫险些没跌坐到地上。
是她语文没有学好,还是名词解释太欠缺,当时脑子怎么就抽了,会想陪着霍一宁去走还阳道。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是生判官,不然这会儿都该散得连渣都没了。
“你该不是还想去还阳道试试吧?”齐霄见她没回复,又追了一条信息过来。
“没有,绝对没有。这不是你上次让我送那生魂去还阳道,我这会儿突然想起来,就问问。”
江以沫心想,幸好没把自己也走了还阳道这事跟齐霄说,不然她这生判官的身份就露馅了。
齐霄的资讯很快又来了,这回是一条语音。江以沫点开之后,就听得齐霄的咆哮:你个丑八怪,老子很闲嘛,还得当你的百科全书。再有这种屁话来问,咱俩就绝交。
江以沫呵呵了两声,嘟囔道:“我跟你又没什么交情,绝交?威胁谁呢?”
收起阴司那只手机,江以沫发现,霍一宁正侧头看她。
不对,霍一宁看不见她,但那眼神,怎么就像是正在看她一样。她不太确定,伸手在霍一宁眼前晃了晃,确定他是真的看不见之后,才叹了口气,“看来,是我想多了。”
那知道,霍一宁问了一句:“你想多了什么?”
What?
他听得见?
不是吧?
江以沫只觉得头皮一紧,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能听见我说话?”
霍一宁摸了摸额角,“我想,你可能希望答案是否定的。怎么办,好像不能如莫大人的意。”
江以沫倒抽了一口凉气。
难怪他知道上回是自己调戏了他,就算他看不见,但那么多野鬼都看到她在,保不齐有哪个嘴巴不紧的,到处哔哔,结果让他给听到了。
所以,之前他那般气急败坏的回来,还撞了她的车,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事?
不过,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就摸一下,哪算什么调戏。顶多,顶多就是开个玩笑。哎呀,谁让他长那么好看,没控制住嘛,怪她吗?
江以沫觉得调戏这罪名有点冤,但齐霄说得好像挺严重的,这要不私了,真要闹到阴司去了,她可怎么办?
“莫大人?”霍一宁哪知道江以沫这会儿想什么,没听见她说话,便叫了一声。
“霍总,我在,我在。那个,上回你说要跟我做朋友,还给我烧了钱,我也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你看,既然咱们是朋友了,那能不能商量个事?”
霍一宁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过跟她做朋友,因为真的不记得了。但钱都烧了,而且还烧了不少,自然是能做朋友的。更何况,跟判官做朋友,他霍一宁也是头一回,求之不得。
“当然。莫大人有事尽管说。”
霍一宁侧头看她,虽然不是真的看得到,但根据说话的声音来判断,人家是站在他的右边。
“你看啊,既然是朋友,咱们偶尔开个玩笑,应该无伤大雅吧?”江以沫赶紧趁热打铁。
霍一宁点点头。
“既然能开玩笑,那......我就是摸了你下巴一下,这不算调戏吧,你没必要还得因为这点事,把我告到阴司去吧?再说了,我摸你,那也不是我的错,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就是没忍住......”
江以沫后面的话越来越小声,毕竟,她还是要脸的。
霍一宁听到最后,也就笑了起来,“所以,莫大人的意思是,是我长得太招人了?”

霍一宁本来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谁摸了他,结果,这里还有个不打自招的。
但是,她这么快就知道自己要去阴司告她了吗?
研发中心与阴司秘书处的局域网还没有建好,苏锦难道是用别的方法已经通知了阴司那边,所以这位莫大人才火急火燎地跑来找他的吗?
霍一宁这会儿想得有点多,而江以沫还真被他给问住了。
可不就是你长得太招人了嘛,所以她才没有忍住。
“霍总,既然都是朋友了,这事不得好说好商量。你要真把我告到阴司,那我......”
江以沫心想,要不要哭一个给他看呢。
虽然他是看不到自己,但能听到声音,这并不影响发挥。而且,没准能发挥得更好。
“我才在阴司供职三年,还是个萌新判官,你要是到阴司告我调戏你,那我这判官估计是做不成了。这叫知法犯法,是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我倒是不怕丢了工作,受那些刑法,顶多也就是被鞭子抽得魂魄都快散尽了。”说到这里,江以沫哭得更狠了些,这哪里是不怕,这是怕得要死好嘛。
随即,话风一转,她又哭道:“比起受那些刑法,我更遗憾咱们的友谊。你是我做判官以来的第一个朋友,像我这样的萌新,本来就在阴司受同事排挤欺负,没有同事跟我做朋友,好不容易有你这么个朋友,还这么大方,结果,说没就没了......”
江以沫的假哭听起来真是声泪俱下,哭的声音比平时真哭还像那么回事。
其实,她也没哭过几回。小的时候不说,长大之后,也就是父母去世哭得狠些。打那之后,像是眼泪都流干了,也就没再哭过。
现在发挥起来,还得酝酿一下找找找感觉。
幸好,霍一宁也看不到她,不然,她这假哭没眼泪,戏就有点差了。
“你这怎么还哭了。”霍一宁都没哄过女孩子,更别说哄女鬼了。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都不知道怎么哄。
“我都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还不能让我哭一哭。搞半天,你给我烧钱,就是想赶紧送我下地狱,哪有你这样做朋友的。还说什么彼此帮衬,原来你们人都是这样帮衬的,这也太虚伪了......”
刚刚江以沫还在惋惜友谊没了,转眼又数落起朋友来,真是女人的脸......不,女鬼的脸,说变就变。
霍一宁听她越哭越厉害,连说带哭,把他一顿数落,但又看不到人。只是心想着,这位莫大人本来就长得丑,这会哭起来,怕是更不能看了。
但庆幸的是,她如今安然无恙,没有魂飞魄散,这就是好事了。
“那个,莫大人,这个吧,我得解释一下。我呢,不是真想告你,就是......就是怕你魂飞魄散了。想打听你在阴司的消息,但又不知道怎么打听,所以就......找了这么个由头。”
江以沫听得有点糊涂,“怎么个意思?我冒着天大的危险陪你走还阳道,你还希望我魂飞魄散。你们人,都这么坏心眼的吗?”
江以沫虽然这样嚷嚷着,但她更奇怪的是,霍一宁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找这种由头?
难道不是知道自己摸了他吗?
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莫大人,这回算我对不起你,我考虑不周。你先别哭了,要不,我让苏锦再跟阴司那边说说,就说这是个误会。我这也是关心则乱嘛......”
关心则乱,这个词都用出来了。
霍一宁自己也没想到。
不过,江以沫倒是真止住了假哭,但做戏做全套,还假装抽泣了几下,“谁跟你说判官不能走还阳道的?”
“难道不是?”霍一宁也觉得奇怪,反问道。
“哦,这个嘛......一般来说,判官确实不能走还阳道,毕竟那是生魂还阳的路。但是,总有例外嘛......不过,这是阴司地府的秘密,你就别打听了。”
江以沫这会儿只能胡编。
老天爷呀,这差点就露馅了。
她是生判官,自然也是生魂,她走还阳道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人家不知道她是生判官呀,齐霄也不知道。
她赶紧又问:“你还跟谁说了我陪你走过还阳道?”
“也没跟谁说,就是跟玉皇观的柳道长提了一句,但没说是你。你放心,这种事,我肯定不会随便跟人说的。你没事就好,我这火急火燎回来,还把人家花店小姑娘的车给撞坏了,回头还得去给人家修车。看我这做朋友的,够诚意吧?所以,你就别哭了,我也没法给你递个纸巾......”
“所以,你很担心我?”江以沫这话问出口后,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她说的什么呀?
齐霄是让她来摆平这件事的,没让她说这些屁话的。
什么担心不担心,她那张阴司第一丑的脸,霍一宁只要脑子没坏,就不可能生出担心这个词来。
霍一宁听到这话心里也咯噔一下,他真没想过什么担心不担心,就是吧......
这都着急了,怎么说呢?
“咱们不是朋友吗?”霍一宁好歹是给自己找到一个解释。
瞧霍一宁这回答,江以沫在心里鄙视‘朋友’这个词。
“是,朋友,朋友。那什么,霍总,我来就是为这事,既然咱们都说清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有个事还得再提醒你一下。下回,你要是再给我烧钱,别烧支票,支票到了天地银行取不出来。你都不知道,天地银行有多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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