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法师她重生之后 (绫也)

恐惧如同无数只蚂蚁从他脚底迅速上爬到头顶, 呼吸变得有点困难。
“你刚刚想说什么？”黑格贴心地询问。
泽迦尔下意识低下头, 不敢去看黑格：“没、没什么。”
“他是怎么死的？”黑格问。
泽迦尔立马读懂了黑格的意思：“他侮辱了身为魔法师的您, 所以才死的！”
他的声音颤抖，以最快的语气说完这句话。
“没错，回答正确。泽迦尔，你还有别的事情吗？”黑格说着，又拿起茶杯，她觉得小甜点太甜了些。
“没有了。”
泽迦尔恨不得立马飞出这个地方，可是刚走了几步，又被黑格叫住：“等一下，你出去顺道叫人过来清理一下。”
“好、好的。”泽迦尔立马回答，之后，头也不回。
黑格跟赫蒂彻分开之后，又产生了别的想法，比如给泽迦尔一个下马威，也不管泽迦尔身边的人到底有没有攻击她。
离开了黑格的视线范围，泽迦尔在空旷的走廊上，走廊铺着大理石，两侧都有白色的柱子支撑，上面还刻有花纹。
泽迦尔扶着柱子，眼中的恐惧逐渐散去，逐渐燃起属于愤怒的火苗。
现在的他冷静了一些，他开始思考，黑格站在赫蒂彻这边，会不会导致肯塔也站在赫蒂彻那边？
他回忆了一下肯塔，得出的结论：不可能。
肯塔知道自己失踪许久的女儿回到首都这件事吗？
泽迦尔认为这说不定可以成为某个突破口。
他直起腰板，朝前走去，让前面正在巡逻的骑士去花园收拾尸体。
可惜了，还不能在护卫的死做文章。
另一边，骑士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只看到一具尸体。
解决了泽迦尔的事情，黑格就回庄园了。
正在收拾尸体的两位骑士嘀咕。
“到底是谁做的？是殿下吗？”
“这里又没有别人，除了他还有谁？”
对方犹豫，看向黑格原本坐的位置，小声：“我记得不久前坐在这里的是一位魔法师——”
赫蒂彻今天刚结束课程，就被皇帝艾伯特叫去一起用餐，在场的人中还有她的母亲凯瑟琳。
艾伯特会这么热情主动找她一起用餐？显然是有别的目的，估计是为了黑格的事情……
赫蒂彻刚握起刀叉，切下一块鲜美可口的肉送入口中，就听到艾伯特询问的声音。
“听说，有一位魔法师在你身边？”艾伯特声音低沉也有威严。
而这份威严是由权力堆砌的。
艾伯特没有直接问“有一位魔法师支持你”这种露骨的话。
“是的，我想您已经知道她是谁了……”赫蒂彻带着温和的笑容，“她的名字叫黑格·卡佩，是我的好朋友。”
在许多人眼中，面带笑容的赫蒂彻最难看透，偏偏又抓不出错来。
凯瑟琳悄悄看了一眼艾伯特，黑格的事情她知道一些，听赫蒂彻说过。
令她都感到诧异的是，身为十阶魔法师的黑格居然从一开始就向赫蒂彻表明会帮助赫蒂彻。
凯瑟琳认为赫蒂彻就是天生的皇帝，没有人能比赫蒂彻更适合坐上艾伯特的位置。
黑格支持赫蒂彻，凯瑟琳只会认为黑格有眼光。
艾伯特深深看了赫蒂彻一会，随后收回目光，静静吃了几口东西。
他对这个女儿的情绪很复杂，偏偏是他不承认的赫蒂彻最耀眼。
赫蒂彻是变数，是威胁。面对赫蒂彻，艾伯特总是不那么有底气。
身为帝国主人艾伯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认为自己的威严受到侵犯，从而总是下意识想打压赫蒂彻。
除此之外，他打压赫蒂彻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赫蒂彻是个女孩。
即便自己的儿子没有女儿优秀，艾伯特也倾向让跟自己同性别的泽迦尔继承帝国。
附庸品想要成为主人？艾伯特觉得很荒谬。
“你想要做什么？成为帝国的主人吗？”艾伯特的语气染上几分薄怒。
赫蒂彻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看向艾伯特：“当然。”
艾伯特持着刀叉的双手顿住，忍住不满的怒火，再次询问：“黑格真像传闻一样是十阶魔法师？”
“是的，您可能还不知道，黑格是卡塔之城的‘首席’。”赫蒂彻笑意更浓，“皇帝陛下，您知道‘首席’是什么吗？”
她没等艾伯特回答，接着说：“是卡塔之城里最强大并且为卡塔之城做出极大贡献的魔法师才能被冠于‘首席’的称呼，地位等同于卡塔之城的城主。”
艾伯特没说话，赫蒂彻就边切肉边说：“您应该觉得很不可思议吧……十六岁的女孩达到了传说中的‘十阶’，并且成为卡塔之城的大人物。说实话，要不是认识黑格，我也不相信有人在十六的时候能做到这种地步。”
“可是，世界上总有人这么奇特、这么夸张，我很幸运能和这样强大的人成为朋友。”
说到后面，赫蒂彻的语气变得真挚。
艾伯特沉默，又吃了几分钟就离开了。
走在走廊上，艾伯特的目光变得晦涩阴沉。他认为应该亲自写一封给远在领地的肯塔写一封信，告诉肯塔找了六年的女儿出现了。
艾伯特认为现在更重要的是确认黑格的实力，即便他现在已经倾向相信黑格是十阶魔法师。
如果黑格真的是高阶魔法师就麻烦了，魔法师的身份本身就不能得罪，要是实力强，就更不能把黑格怎么样了。
餐厅只剩下赫蒂彻和凯瑟琳还在用餐。
凯瑟琳见赫蒂彻还这么气定神闲，也跟着放松了一些，没有问黑格的事情，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你的表哥，也就是罗德里格侯爵的继承人，最近似乎跟泽迦尔走得很近。”凯瑟琳对这件事有些不满。
凯瑟琳在没有成为皇后之前，就是姓罗德里格。
凯瑟琳有一位年龄相差二十岁的哥哥，是异母同父的哥哥，她的母亲是继夫人，她哥哥的母亲因病去世了。
后来，凯瑟琳的哥哥，也就是前罗德里格侯爵患病了，现在卧床不起，于是就由他唯一的儿子奥斯顿继承侯爵的位置，现在还担任检察官的位置。
而奥斯顿一直不看好赫蒂彻，哪怕赫蒂彻表现得比泽迦尔更耀眼，奥斯顿也不愿意支持赫蒂彻。
更何况，之前艾伯特召集有官位的贵族以泽迦尔为中心举行了宴会，所有人明白了风向，按照艾伯特的意愿去支持泽迦尔——那个时候，赫蒂彻在可希里森林。
凯瑟琳之前找奥斯顿聊过，奥斯顿不耐烦地质问：“难道您要我违抗皇帝陛下吗？您认为我不支持泽迦尔殿下还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吗？”
一个非常完美且合理的借口，不管是凯瑟琳也好，还是赫蒂彻也好，都知道奥斯顿从一开始就不想支持赫蒂彻。
凯瑟琳当时很难过，赫蒂彻安慰着凯瑟琳：“没关系，妈妈，即便没有奥斯顿，也不代表我想成为帝国主人的路就完全断了。”
自从黑格表示会支持她、站在她身边，赫蒂彻就因此变得更加坚定。
当然，就算没有黑格，赫蒂彻也会坚定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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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提前结束晚餐后, 就把泽迦尔喊了过来。
泽迦尔在见到艾伯特之前，一路上思考的问题使得他的心脏鼓动，他不知道艾伯特为什么会忽然跟赫蒂彻用餐。
他认为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艾伯特因为魔法师的出现, 改变了主意, 想要让赫蒂彻成为帝国未来的主人；还有一种就是，艾伯特始终站在他这边，只是去给赫蒂彻一些警告又或者是询问赫蒂彻有关魔法师的事情。
泽迦尔认为后者的概率比较大，他知道艾伯特提早结束了用餐。
令泽迦尔和艾伯特觉得棘手的是, 黑格是魔法师, 不受任何一方约束, 更不像贵族们一样可以动用某些手段让黑格去做出他们期望的选择。
艾伯特想要帮助泽迦尔, 但是他又不想完全帮助泽迦尔，泽迦尔现在还需要锻炼。
若要采取某种极端的手段，艾伯特估计会选择把赫蒂彻杀死, 只要把赫蒂彻杀死，这一切都结束了。身为魔法师的黑格也没有必要继续为了死去的赫蒂彻做事, 黑格还是肯维西特帝国的人，应该不会为了赫蒂彻让整个帝国都一起毁灭。
怕就怕黑格真的会为“死去”的赫蒂彻做些什么。
艾伯特听到敲门声, 拉回了思绪：“进来。”
他发现，一直以来，什么都帮泽迦尔做好, 泽迦尔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坎坷，这次，他打算利用赫蒂彻来激发泽迦尔, 给予泽迦尔一些压力。
只是他不知道, 赫蒂彻早就让泽迦尔感受到压力了, 泽迦尔也并未把赫蒂彻实力的事情告诉艾伯特。
泽迦尔进来时，念头只有一个：如果父亲站在赫蒂彻那边，又或者父亲打算旁观重新挑选继承人怎么办？
艾伯特的念头却是：应该给泽迦尔锻炼的机会，实在不行再把赫蒂彻杀死。
“艾伯特接下来肯定会有别的动作。”凯瑟琳的目光不善。
她和赫蒂彻已经离开餐厅，两人在走廊上，似乎要前往同一个目的地。
赫蒂彻不太在意：“他想杀死我，为泽迦尔铺路。但是，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杀死我，至少在探清楚黑格之前。”
“或许，他还想利用我来‘锻炼’泽迦尔。”
赫蒂彻分析着。
曾经的她确实不了解也看不透艾伯特，可是经过几次交流接触以及从艾伯特对事情做出的选择拼凑出艾伯特的大致性格。
只要摸清楚艾伯特的做事习惯以及性格，就能预测艾伯特接下来会做什么、想要做什么。
湖蓝色的眼睛在黑暗处显得幽冷。
“难道他不怕十阶魔法师吗？”凯瑟琳问。
“怕，当然怕。所以他会优先选择让我成为泽迦尔‘锻炼’的工具，看事情发展再做决定。”赫蒂彻自嘲一笑，“仅仅凭着黑格站在我这边，就能逆转我的境地……剩下的事情，我还是希望由自己来解决。”
“依靠着黑格确实能够快速坐上那个位置，随之而来也会有负面的东西产生，如果我自己解决剩下的事情，就不会产生负面的东西……我会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置！”
野心、决绝在她内心酝酿，等待爆发的那一刻。
“你去找黑格了？”艾伯特问。
在圣耐爱朵堡发生的事情，几乎都躲不过艾伯特。
“是的，她杀死了我的近卫。”泽迦尔的声音低沉。
“你探出她是几阶魔法师了吗？”
泽迦尔难以启齿：“没有。”
能够直接用眼睛看对方是几阶的只有魔法师……
魔法师？
泽迦尔忽然想起洛林公爵有一位魔法师，如果能让洛林公爵身边的魔法师看看的话就能知道黑格和赫蒂彻到底有没有说谎。
艾伯特看到忽然愣住的表情，沉声：“看来你已经想到用什么方式去刺探黑格真正的方法……”
“去做吧，让我看看以你的能力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这次，我不会过多插手。泽迦尔，你想成为帝国主人注定要迈开这道坎坷，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真正的帝国主人。”
艾伯特满怀期待地说出这样的话，落在泽迦尔耳中，又是别的意思。
泽迦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回过神，就已经在走廊上了。
要靠自己吗？
泽迦尔想起一年前，赫蒂彻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你以为你现在是胜利者了吗？”
“他是皇帝陛下，他考虑的都是帝国的未来，而你只是试金石，终有一天，皇帝陛下会站在中间，等待我将你杀死。”
不，不对，赫蒂彻在恐吓。
父亲不会让身为公主的赫蒂彻成为帝国未来主人。
而且父亲还特地为了他举办了独属于他的宴会，并敲打了那些贵族。
可是，现在父亲却说让他自己解决……
泽迦尔的目光变得阴翳。
明明可以一直支持我，明明已经决定让我成为帝国未来的主人……为什么要我自己去解决这件事？
泽迦尔感到烦躁和不满。
第二天，希尔主动来到卡佩的庄园。
按照贵族之间的“潜规则”，希尔需要先用信件沟通，得到对方许可之后再来卡佩庄园，可是，希尔完全没有那个耐心。
希尔很难过，她今天才知道赫蒂彻身边出现的魔法师是黑格，她也在怪黑格和赫蒂彻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是因为不信任她吗？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希尔觉得黑格和赫蒂彻在很久之前就串通好了。想到这里，希尔委屈得眼泪都要冒出了。
希尔很喜欢赫蒂彻和黑格，她无法怨恨两人。
仆人带着希尔走进建筑物内部，进入一间只有沙发和桌子的房间。
希尔坐不下来，她来回在落地窗前走动。
当听到敲门声时，她浑身都绷紧，停下脚步，看向从门口进来的黑格。
看到黑格的白色的头发和深紫色的瞳孔时，她愣了一下才勉强通过五官辨认出那是黑格。
“好久不见，希尔……”黑格面带浅笑，她眼底逐渐浮起淡淡的喜悦情绪。
希尔望着她，鼻子微酸，泪水在眼眶流转，大步走向黑格。
“很抱歉，没有告诉你关于我的事情……”
黑格说到一半，希尔一将她抱住，就像是赫蒂彻说的一样，希尔大哭起来了。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希尔声音颤抖，随后就是嚎啕大哭。
黑格回抱她：“抱歉。”
希尔哭了一会，缓过神来，放开黑格，认真近距离地打量黑格。
“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这副模样？”希尔担心。
“只是因为某种特殊魔法造成的，不用担心。”黑格解释。
希尔松了一口气，皱着眉看着黑格：“你和赫蒂彻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黑格斟酌：“我们认为不告诉你比较好，我自主离开这里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如果她没有将希尔划为朋友，就会说“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太单纯，告诉你就事情败露了”等等，都是不留情面又显露冰冷的话。
“为什么你和赫蒂彻都长得比我高？”
希尔的质问，黑格先是一愣，随后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你和赫蒂彻什么时候串通好的？”希尔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们认识后的第一个新年。”
希尔张大口，难以置信地看着黑格：“好啊，你们居然……”
说着，她忽然顿了一下：“你们不会是在放烟花的时候谈论这件事吧？”
黑格诧异她记得这么清楚又敏锐：“是的。”
“……”
泽迦尔主动去往洛林公爵的住处，马车没有阻碍经过铁门，来到建筑物的大门。
迎接泽迦尔的人不仅有洛林公爵还有一众仆人。
泽迦尔跟着洛林公爵进入一间待客的房间坐下后，泽迦尔直接提出自己的来意：“我想借用你的魔法师。”
柏曼·洛林注视着他，询问：“殿下想要我的魔法师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赫蒂彻身边出现了一位魔法师的事情吧？”
“知道，那位魔法师还是黑格·卡佩，听说是一位十阶的魔法师……”柏曼以一个贵族优雅的姿态勾住杯把，问，“你想让我的魔法师去看黑格是否真的是十阶魔法师？”
“是的。”
“我拒绝。”
柏曼干脆利落地拒绝，出乎泽迦尔的意料。
“为什么？”泽迦尔认为要先知道原因。
“黑格应该不知道我身边有魔法师的存在，我不希望我的魔法师暴露之后，被黑格带回卡塔之城……你可能不知道，卡塔之城的魔法师都执着于此。”
柏曼曾经为了不让薇恩带走魔法师，主动告诉了薇恩想要的情报。
如果知道对方想要什么还好，最怕对方什么都不想要。
“我不会让他接近黑格，只需要他远远看一眼、确认黑格的实力就好了。”泽迦尔焦急。
柏曼犹豫了，他也很想知道黑格的实力是否跟传言中的一样厉害。
但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魔法师，不希望魔法师被带去卡塔之城。因为魔法师在，使得很多事情都很便利。
“她是什么元素的魔法师？”忽然冒出魔法师的声音。
泽迦尔眨眼的时间，一位年轻的成年男性出现在柏曼的身后，像是待在那里很久了。他拥有褐色的半长发。
泽迦尔被吓了一跳，看到对方身上魔法师袍，就知道对方就是魔法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