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法师她重生之后 (绫也)

她看到了快要干枯的小喷泉，这个小喷泉在她离开这里外出冒险的时候就已经不喷水了。
费丝拿出有些生锈的钥匙，打开米拉的房屋——这里也是她的家，米拉是她的母亲。
屋子里全是尘，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变得浑浊，又变得苍白。
费丝的鼻子首先感到了不适，感到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她捂住鼻子，看到桌面上有一张纸，走上前去，拿起纸阅读上面的内容。
费丝的目光黯淡，沉默地将纸折起来，喃喃自语：“果然已经死了……”
语气平静，下一秒热泪涌出，不可遏制地滴落在地上。
幽静的屋子里，只有她微微的抽泣声。
她收拾了一下情绪，根据信上的内容前往安葬米拉的墓园，在路上她看到花店。
费丝犹豫一会，走进去挑了几束米拉喜欢的花。
进入墓园，没走多久，费丝就找到了米拉的墓碑，她蹲下，把花放好。
费丝注视着墓碑上刻的名字，眼周和鼻子还有些红红的。
“是费丝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一位矮小的老者沧桑，眼睛浑浊又透着悲伤。
“莫温奶奶……”费丝轻声唤了一声。
莫温走到费丝身边：“你会来到这里，应该看到我给你留的纸条吧？”
“嗯。”
两人都沉默了，凉风簌簌地吹来。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你想报仇吗？”莫温问。
费丝摇头：“不，我不会报仇……这没有意义，这会弄得我像是小丑一样。母亲是为了保卫这个袄兰帝国才死的，她死得光明正大，她死得很伟大，她履行了自己所在位置应该做的，这就够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到后来，费丝的声音颤抖，像是下一秒又要哭出来了，又强行憋了回去。
“我打算离开这里……以后无论去哪里，我都不想回来了。”
“莫温奶奶，我很胆小，我无法接受母亲已经死去的事实，我还没有胆量面对这一切。”费死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水啪嗒啪嗒地滴落，猛然用自己的袖子擦掉。
眼泪源源不断，怎么也止不住。
“我跟母亲闹得很僵，但是无法改变我爱她，就像是她爱着我一样。”
“你知道吗？我甚至不敢多看屋子里摆设，我怕想起母亲迁就、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这么强大为什么就这么死了呢？”
莫温静静听着费丝的诉说，感到难过，整个心脏像是被揉捏在一块。
“她为什么不能想想我，为了我向肯维西特帝国投降？只要她活下来就好了……如果她怕旁人的谩骂，我可以带着她远离这里……”
费丝五官皱在一起，哭得越来越厉害。
“她总是这样，从来都不顾及我的想法，义无反顾地做着她想做的事情。”
接着，则是无法停下的哭泣声，抽泣声，两种声音交错且急促。
莫温轻轻拍了拍费丝的背部，安慰着费丝。
“我想去见母亲。”格雷斯给了黑格一个准确的答案。
黑格身边张开黑色的漩涡：“那就出发吧。”
格雷斯吃惊：“这就去了？！”
黑格注视着她：“该讨论的事情都讨论出大致结果了，就等你了……你想什么时候过去？”
这件事说急也不急，说不急也急。
黑格认为多等几天再过去也没差。
“就现在过去吧。”格雷斯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液，走进传送漩涡里面。
从漩涡出来，看到陌生的林子，格雷斯有些迷茫，看到黑格也从黑色漩涡暗松一口气。
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毫无征兆地袭涌而来，格雷斯浑身竖起汗毛，不安地看向黑格：“老师……”
她看到黑格带着淡笑的模样，心咯噔了一下，不安的情绪蔓延。她察觉到有危险的魔物正在快速地逼近。
“忘说了，这里有很强大的魔物，是为了守护德格西教会而在这里，我没提前告诉德格西教会的人，所以没有人迎接让我们规避这些魔物。就当是累积多些实战经验，魔物就交给你了。”
黑格的声音刚落下，就有一只巨大的魔物从高草丛里飞跃出来。
格雷斯掌心冒出冷汗，她内心只有慌乱惊恐的声音：不对！等一下！
她伸手要去抓住黑格的魔法师袍，却抓了一个空。
熟悉的感觉令她本能做出决断，短暂的吟唱落下，一道耀眼的雷电光在千钧一发之际贯穿魔物，死掉的魔物砸在她身上。
格雷斯眼中满是惊恐。
她想起还在卡塔之城的时候，跟黑格前往埃克力森林的时候，黑格也这么坑过她！
该死！看到森林就应该警惕起来。
格雷斯颤颤巍巍地从魔物尸体下爬出来，完全顾不得身上的狼狈，因为还有更多的魔物正在朝这边靠拢！
“要是你能解决它们最好……要是解决不了，我们就只能等德格西教会的人来了。”黑格边看怀表边说。
她抬起目光注视着格雷斯：“你知道吗？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我给了你那枚魔法屏障戒指，你也该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你应该也很清楚，人类和魔物是不一样的，魔物要比人类难对付得多。‘地下’将会开启，你需要累积更多与魔物对战的经验，这有助于在‘地下’打开之后你能够活下来。”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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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步伐很快, 她身边跟着一位大主教。
伊莎贝拉神情凝重：“她为什么没有撕碎那张纸？当时带她过来的奥尔南德应该告诉她徘徊的魔物被杀死的话……”
她忽然停下脚步，想起“灾祸根源”与她提起的有关黑格的事情。
最终，内心的不满和愤怒都消散了。
“她是故意的……让奥尔南德赶过去, 不然附近的魔物真要被黑格杀光。”伊莎贝拉说。
奥尔南德是风元素魔法师, 能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树林里。
随着格雷斯精神集中起来, 她的不安、恐惧消散，动作也越来越流畅，就算那些魔物靠得很近，她也能冷静地移动位置, 并且快速吟唱。
从旁人的视角上看, 那些魔物都靠得很近, 但一向被认为“近身就完了”的魔法师子在魔物的围击下自如地躲开, 或者展开魔法屏障并施展魔法反击。
格雷斯并不完全躲过，始终还是被魔物用爪子刮到一点，但没有穿过魔法师袍受到实际伤害。
格雷斯咬牙。
这些魔物都很强, 最低也有四阶，她要抓狂了。
再这样下去吸引了五阶之上的魔物就真的要完了。
格雷斯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黑格, 黑格依旧站在树下的位置，手上拿着一张白纸, 思考着什么。
格雷斯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黑格本人非常清楚。
只要撕碎，德格西教会的人就会赶到。
“老师！来的魔物越来越多了, 我真的撑不住了！”
格雷斯的声音将黑格的注意力拉过去。
黑格抬头看到在魔物“夹缝”中格雷斯已经有些狼狈了，更强大的魔物正在赶过来。
德格西教会也有人出来了……从气息上判断应该是奥尔南德。
格雷斯杀不了多少，魔力也逐渐见底了——
冰以格雷斯为中心蔓延, 冻结这里所有魔物以及正在靠近的高阶魔物, 伴随一阵嗡鸣声, 冰破碎，魔物都被消灭了。
黑格可以直接冻结整片森林，让德格西教会养的魔物全部杀死，但是她觉得这样做，德格西教会的人就真的无法容忍她了。
——没有必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在底线蹦跶就足够了。
格雷斯脑袋放空，腿还有些软，表情怪异，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
她跌坐在地上，整个人狼狈至极。
奥尔南德赶到现场，看到地上的冰碎片，嘴角抽了抽。
这杀了多少魔物啊！
用魔力探索，也没有魔物朝这边来，明显是黑格都把赶过来的魔物都杀死了。
要是换成拉莱琦看到这一幕，估计当场发疯要跟黑格打起来。奥尔南德腹诽。
“看来是不需要撕纸了。”说着，黑格把伊莎贝拉给的纸收了起来。
“……”
就在黑格经过格雷斯身边的时候，格雷斯抓住了她的魔法师袍。
黑格低头看去，就看到格雷斯疲惫又难受的表情：“老师，我要死在这里了。”
黑格语气平淡：“你还活着，你能走路。”
格雷斯依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幽怨地看着黑格。
黑格想着格雷斯等会要去见伊莎贝拉，弄得这么狼狈也不好。
黑格的手放在格雷斯的头顶，无声叹了一口气：“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
格雷斯地下展开一层又一层的魔法阵，随着一个魔法阵接着一个魔法阵消失，格雷斯身上沾的血、灰尘、汗水消失，整个人变得整洁，脸色也逐渐红润变回正常，格雷斯还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魔力以肉眼的速度充盈起来。
她抬头，就只能看到黑格的背影了。奥尔南德看了看格雷斯和走在前面的黑格，看到格雷斯站起来，催促：“跟上。”
说完，立马就跑到黑格身边，比起格雷斯，她更害怕等会又有别的魔物过来，被黑格杀死。
格雷斯无语地看了一眼奥尔南德，连忙跟上，她可不想再被魔物缠上了。
上了悬崖，格雷斯看到逐渐显现在面前的宏伟建筑物，内心感到震撼。
站在大门迎接的是德格西教会的教皇伊莎贝拉，伊莎贝拉面带笑容，像是完全不知道黑格做的那些事一样。
格雷斯从她们的对话中能判断出伊莎贝拉就是她的母亲，她看到伊莎贝拉的苍老面孔，仅能靠五官获得一些熟悉感觉，莫名地，胸口有点酸涩。
她知道母亲不是故意抛下她，不然也不会让安娜塔西雅偷偷把她从外面带回卡塔之城。
伊莎贝拉带黑格离开，独自谈话之前，伊莎贝拉看向格雷斯，语气温和：“我们的事情等会说吧。”
格雷斯迟疑：“好。”
她注视着伊莎贝拉跟黑格走进一间房间，似乎要谈论很重要的事情。
格雷斯想起在树林的时候，黑格跟她提到过“地下”要打开了。
她联想到卡塔之城遭遇的灾难，就是“地下”魔物造成的。
难不成卡塔之城的“地下”又要被打开了？
格雷斯胡乱猜测。
她没有等多久，伊莎贝拉和黑格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黑格对格雷斯说：“我们用完晚餐再离开，用晚餐之前，你跟你的母亲说说话吧。”
“好、好的，老师。”格雷斯有点紧张，注视着黑格离开，似乎更紧张了。
面对许多年没有见面的母亲，她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我可以得到一个拥抱吗？”伊莎贝拉笑着询问。
格雷斯眼眶里流转着泪光，忍住没有让眼泪流出来，鼻子酸酸的。
只是一句普通的请求，平淡的话，却击破了内心的堡垒。
格雷斯的声音沙哑：“当然。”
伊莎贝拉张开手臂，走上前，主动抱住格雷斯，格雷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向下流，放肆大哭。
伊莎贝拉微笑着轻轻拍着格雷斯的背部。
等格雷斯缓过来后，伊莎贝拉带格雷斯来到一处僻静的花园。
两人说着话，但是更多是格雷斯分享自己的事情，伊莎贝拉时不时附和几句，又或者顺势询问，引出更多的话题。
在这个过程中，格雷斯或表现出高兴，或表现出难过，无论是什么情绪，伊莎贝拉都能作出回应。
德格西教会内部有一间非常大的图书馆，大厅中间朝上看去，就能看到有四层楼，并且可见地看到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
丽滋捧着几本厚重的书，放在台上，负责记录借书记录的神官面带笑容：“最近过得怎么样？”
丽滋身上穿的不是教袍，而是区别于教袍的深紫色衣袍。固定的服饰能让教会的人立马辨别出是丽滋，只要丽滋想要逃跑就会变得格外明显。
“像是往常一样愉快。”丽滋笑着回答，看着神官写下记录。
一开始被带到德格西教会，她以为自己面临的是死亡，她也更不懂什么容器不容器的。
然而，事实与她想象中的截然相反。她不仅没有死亡，更没有被虐待，德格西教会的神官们都非常友好，在这里生活，要比曾经在外面的生活好太多了。
丽滋再也不用讨好任何人，不用去担心金钱以及生存的事情，几乎无忧地生活在这里，甚至去做曾经不敢想的事情——读书。
她踌躇不安的时候，会有神官主动提出来教她认字。
更让她舒适的是，这里几乎没有男性，就算有男性，也不被允许在这里过夜，办完事就要离开。
没有人询问她的过去，但是只要本人愿意主动说出来，所有人都很乐于倾听。
神官们的行为都在告诉她：无论你之前过得多么不好，美好的记忆就从现在开始累积吧。
在这里待久了，丽滋也逐渐清楚，不幸的人不止她一个。
丽滋很喜欢这里，同时也恐惧于自己未来的命运，因为她并不知道“容器”意味着什么。
大概一年前，有人忽然告诉她，有一位贵客即将到来，需要她这个“容器”的时候，丽滋感到不安。
不安的她什么都没有问，她认为这些年过的幸福时光也足够了，自己应该满足。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她又活下来了。
可是仪式之后，她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只是她幻想出来的天堂。
察觉到她不对劲的神官检查了她的身体，给出了结论：“身体没有出现问题。可能是仪式维持的时间太久了，精神上有些不适，过几天就好了。”
——许多神官都要医学兼修，至少在德格西教会是这样。
正如神官说的一样，几天后她就恢复了，没有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
神官将记录下来的书整理叠在一起，推给丽滋：“愿你度过美好的一天。”
丽滋接过书，高兴地说：“你也是。”
她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忽然打开，她下意识往旁边站了站，看清楚对方的面孔时，她愣住了。
丽滋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尽管发色瞳色都变了，五官也更加成熟，她还是认出来眼前的人就是当初替安妮塔带话给她的“小魔法师”。
看到对方身上晃眼的魔法师袍，丽滋就知道了，眼前的人就是德格西教会所说的“贵客”。
“丽滋。”
黑格陈述的语气让丽滋更加确定黑格就是当年的“小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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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主◎
“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种形式见面……”丽滋见到黑格感到高兴,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对黑格替安妮塔带话而产生的感激。
她悄悄看了一眼黑格，看不出黑格是什么情绪，觉得空气都要被冻住了。
事实上, 黑格只是不知道怎么接话而已。
“对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丽滋忽然想到, 德格西教会的贵客，整个教会上下都称呼黑格为“首席”，直接询问名字会不会不礼貌。
她刚张口，试图为自己挽回, 就听到黑格说：“黑格, 这是我的名字。”
对上那双深紫色的眼睛, 丽滋几乎屏息了, 特别是黑格比她高的情况下，更具有压迫感了。
“那我称呼您为‘首席’？”丽滋试探。
“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丽滋深吸一口气：“您刚刚不是要进图书馆吗？是要找什么书吗？”
她感觉现在问这个问题已经迟了，因为她和黑格离开了, 并且距离图书馆越来越远了。
“没有，只是来看看。”
然后就没有了。
丽滋感到尴尬, 默了默，情绪恢复如常, 对黑格说：“谢谢您替安妮塔带话……如果我不知道那些，我可能一辈子都待在那座华丽的庄园，不会做出杀死侯爵的选择, 更不会逃出来，然后来到这片乐土。我非常喜欢德格西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