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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月倾)


“有呢,有句话我说了小姐可别生气。”小榴捂着嘴笑道:“要说咱们家这位爷,也真是,不知道怎么弄的,可能是交桃花运,各种撞见小姐们,上次还有个小姐逛到了爷的书房的,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名字,不过是听说罢了。爷也从来不让我们传这些话……”
卿云的脸顿时红了。
怪不得贺南祯那么熟练,大概是把自己当成那些……
想到这个,她顿时更加尴尬。
她平生循规蹈矩,从未出过这样大的差错,还好娘不知道,这事只好烂在心里罢了。
也不知道娴月和凌霜平时哪那么大的胆,什么祸事都敢闯,换了她,一整天都要心惊肉跳的。
因为心里藏着这件事的缘故,她接到娴月和凌霜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朝着云夫人端端正正行了个谢礼,道:“多谢云夫人招待我两个妹妹了,母亲有事,不能亲来道谢,只能由我代为上门了。”
云夫人对娴月和凌霜的亲近倒不惊讶,毕竟大家都是“法外之人”,但卿云这种最规矩最端庄的小姐这样认真道谢,还是第一次。
她不由得也消解了一些对娄二奶奶的意见,也笑着还了个礼,道:“应该的,下次再来玩吧。”
深夜露凉,三个人索性都挤在马车上回了家,偏偏马车要经过侯府北门,好在娴月犯困,凌霜也不知道又去哪折腾了一天,也困得直点头,也无人注意到卿云的脸红了一下。
希望贺南祯说到做到,不要到处传播才好。

桃花宴果然热闹非凡。
安远侯府豪富自不必说,桃花宴是直接将京郊庄园里的桃花林围了起来,像男人打猎的猎场一般,不放外人进去。
只准打马球的两队世家公子和贴身的小厮到场,而且给男眷都准备了休息的几处院子,不让到处乱走,倒是女眷可以四处赏花,踏青游园,还可以上寺里去烧香问卦。
据说云夫人向来率性,往年桃花宴都是办两天,今日准备流水般举办三天。
一大早就开了园,丝竹声不绝于耳,说是请了在宫中供奉过的乐师班子,宴席也是请的青山楼的当家庖厨,一路上锦幛围路,还没进园就感受到了节日般的气息。
与其说是宴席,不如说是云夫人举行的一场让年轻人尽情玩耍的盛会。
母女几人坐在马车里,只见路两边春意盎然,树木都发了新芽,山花烂漫,远远看见桃花林开得灿烂无比,云蒸霞蔚,据说云夫人这庄园还有个名号,叫做桃花坞。
娄家已经算来得晚的了,有几家爱玩的,夫人小姐都爱看马球的,都早早到了,连早饭都是在这吃的。
荀文绮自不必说,连柳子婵也早早到了,娄家的马车一到,她就迎上来了,道:“卿云姐姐怎么才到啊,来,我带你看看我养的小马。”
卿云别的都会,就是不会骑马射箭这些“男孩子的事”,但她向来包容,还笑眯眯道:“好啊,我去看看。”
相比之下,娴月虽然更不爱这些,但论打扮是没话说,卿云从来保守,这种时候只是比平常穿的更轻便些,从满地金的马面换成了宽松的石榴红裙,娴月却出挑得很,她换了身窄袖小袄,下面配洋红撒花绉裙,踩着羊皮小靴,又轻巧又窈窕,配的风帽和披风也都是精致的,腰间用类似男装的躞蹀带系住,手上还拿着个小马鞭,笑道:“小马在哪呢,我也看看去。”
柳子婵也老实,真就带她去看,其实她这打扮哪里是来看马的,就是来出风头的。
人还没到马球场上,只从旁边过了过,不知道多少目光就扫了过来。
娴月偏目不斜视,神色淡淡的,跟着柳子婵就走了。
等她再回来时,马球场上人都到齐了,看马球的地方说是楼阁,其实就是桃花坞里地势低,有湿气,所以一层是不住人的,只是柱子和板壁,所以二楼特别低矮,几乎与骑在马上的人平齐。
外面一排栏杆,廊道上能摆下整套桌椅,凭栏看去,视野开阔,就是为看马球做的。上面已经摆了二十来桌了。
果品齐备,点心也都精致,来参加桃花宴的夫人小姐们人多的占据一桌,人少的就几人拼一桌。
贺家的丫鬟娘子们川流不息,照看着这些贵客,几十个风炉烧着水,预备添茶洗手,里面又有小姐们添妆休息的地方。
偏偏天气也凑巧,是个大晴天,阳光直直地照在廊道上,楼上的人看马球场看得清清楚楚,场中的少年们看楼上的人也清清楚楚。
云夫人偏心娴月,给娄家二房留的位置是最好的,正对着马球场的中间,最中心的位置。
娴月坐下来,先不急着看场上,先看一会儿茶,又挑些点心。仗着和红燕小榴关系好,叫:“红燕姐姐,我要吃上次那种豆泥馅的点心,要洒桂花的,不要橙皮。”
红燕也惯着她,真就拿了来。
她又嫌晒,问云夫人要了团扇来遮挡阳光,白绡团扇上一枝海棠盛放,衬着她脸上的桃花妆,胭脂醉染,那浅红色像皮肤里透出来的,面如桃花,一双眼睛半眯着,睫毛漂亮得不行,实在是绢堆出来的美人。
荀郡主看不惯她这娇滴滴的样子,早就怒目以视了,娴月偏不收敛,还问凌霜:“马球场中间的白线是什么意思啊?”
凌霜早习惯她这个撒娇精了,跟她解释:“那是中线。
一队半个球场,两边的竹框是球门,把马球打进对方的球门就算自己赢一分。”
“哦,那球杆为什么带钩啊?”她又问。
荀郡主忍无可忍,道:“你连球杆都不认得,还来看什么马球,不如回家绣花去。”
凌霜自己在家整天骂娴月矫情,嗲里嗲气。到了外面第一个护短,顿时回道:“这是桃花宴,看马球不过是顺便,云夫人也没说要懂马球才能来吧?
再说了,打马球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吗,比绣花高到哪去了?我看打马球的少爷们也没人会绣花吧?怎么一个个也穿着绣麒麟的锦服呢?”
荀郡主说她不过,气得脸通红。哼了一声,索性朝着马球场叫道:“南祯哥哥。”
本来打马球的和楼阁上的人各不相干,她这一叫,有些家教严的小姐立刻就要离座,怕贺南祯真过来了。
好在贺南祯私下虽然风流,这时候却守礼,并没过来,而是远远在场边,正拉着马缰和人说话呢。只朝这边看了一眼。
荀郡主索性下了楼,她本就穿的男装,直接跑到贺南祯他们那一堆里去里,和贺南祯说话,关系很好的样子。楼阁上有些古板夫人见了,顿时就摇头。
凌霜和荀文绮针锋相对,但对这些夫人满口的“女孩子样子”也嗤之以鼻,她反正来了京城后,十天倒有九天是生气的,也没人管她。
娴月拿扇子挡着太阳,磕了一会瓜子,忽然笑了,道:“来了。”
“什么来了?”卿云正低着头绣花,顺口答道。
娴月瞟一眼周围,见娄二奶奶不在,压低声音,取笑道:“姐夫来了。”
卿云的脸顿时红透了,一看场上,果然是赵景那队也上场了,赵景赵修虽然只是堂兄弟,却是一样的英俊,赵景年长,赵修小两岁,赵景穿着蓝色锦袍,赵修穿朱色锦袍,都是银线绣麒麟,十分华贵。
牵着的马也十分好,尤其赵景那匹枣红马,更是一等一的好马。
“据说那匹马是官家赐的呢,嘉奖赵伯父接待外国使节有功。”娴月向来消息灵通,摇着扇子淡淡道。
她看谁,谁是一定会有反应的,赵景还好,赵修骑在马上,就有点心猿意马了,眼睛朝这边看个不停,他一身少年气,坦荡得很,眼神澄澈,倒也不讨厌。
但娴月偏把脸一冷,眼神瞥去一边,被看了很生气的样子。赵修顿时笑了,憨憨的,倒也挺好玩的。
凌霜知道娴月在那满纸的王孙里选中的应该不是他,不过是逗他玩玩罢了。
赵修这种富贵人家的少爷,心思纯良,用来当追捧自己的仰慕者最好,又热闹,又抬高了身价,家里规矩严,也不怕他失礼闹出故事来,实在是百利无一害的。
但赵修显然当了真,他们打球前要试场地,他一整个心不在焉,只差把眼睛都黏在这边了。
另外虽然也有几个追着娴月看的,但都没他这么明显。
“咱们是跟贺南祯他们那支队打是吧?”娴月问。
“怎么就咱们起来了?”凌霜故意问她。
卿云脸红得不行,偏偏娴月和凌霜一唱一和,打趣个没停,娴月说:“赵景不是在这边吗?好啊,难道你想胳膊肘往外拐?”凌霜说“我当然是往内拐了……”
好在娄二奶奶很快和几个夫人说着话入席了,云夫人也带着管家娘子上来送茶汤了。
尽管夫人们背后也是面和心不和,但当面还是个个都热情得很。
云夫人是女主人,穿着红衣,挽起袖子亲自看茶,笑道:“地方简陋,也没什么好东西,大家先喝点汤暖暖身子,等会中午好好吃饭。”
众人也都夸奖称赞不已。
寒暄了一阵,云夫人忙得很,只朝娴月点了点头,彼此会意,又下楼去安排中午的酒宴去了。
赵夫人做过来,笑眯眯拉着卿云的手说些话,又和娄二奶奶说赵景小时候的事:“阿景小时候倒还听话,自己尊重,从来不受人怂恿的。
他奶奶疼他,一天要问两三遍,膝盖上摔掉一块皮,说了我半个月,我也算养得小心了,谁知道去年受那样的伤,他奶奶要是还在,不定多么伤心呢……”
“什么伤?”梅四奶奶问。
“就是去年随官家去打猎,跟秦翊他们原不是一起的,不知怎么,为头鹿还是什么闹起来了,非要赌跑马,结果从马上滚落下来,一身都是伤,额角上撞破这么大一块,现在还留着疤呢。”赵夫人感慨道。
众人唏嘘不已,娄二奶奶已经把赵景视为自家女婿,比别人又更心疼半分。娄三奶奶本来在隔壁桌,按捺不住,道:“还说呢,我哥在岭南,那时候我连夜写信去,送了伤药来。
岭南有一剂伤药最好,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咱们看着都心疼呢,还是咱们玉珠说起来我才想起来的,到底是我的伤药见效快吧……”
“确实多亏了你。”赵夫人笑道:“不是我夸玉珠,这孩子真是忠厚,她和赵修是一年生的,咱们两家来往这么久,我家赵景真是把她和碧珠当亲妹妹一样。
昨天还问呢,说碧珠最喜欢看马球,桃花宴她一定会来。”
她话里撇清的意思昭然若揭,娄三奶奶城府深,倒也还撑着笑,道:“谁说不是呢。”玉珠碧珠脸上就有点不好看了。
夫人们说着些闲话,并没多少人在看球。其实上午这场也不过是试试水罢了。
但阳光真是好,桃花坞的草场也养得好,昨晚下过雨,骏马踏碎草地,闻得见草叶被碾碎的清香。
阳光在马的鬃毛上跳跃着,锦袍的金丝银线光华耀眼,球棍挥舞时可以听得见破空的风声。
凌霜坐在楼阁上,有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困在这具叫娄凌霜的身体里。
好在很快开了中饭,马球也就停了下来。

下午才是重头戏。
当然中午的宴席非常好,云夫人特别会养生,这样热闹的流水席,还抽出功夫来娴月桌边打了个招呼,摸着她头道:“这道蛤子汤可要多喝,里面放了好多药草的,不然晚上风寒可顶不住。”
“知道了。”娴月还打趣她:“云姨也多吃点,下午别到处跑来跑去招待人了,你不在楼上,那些人打球都敷衍了事呢。”
“还有这样的事?”云夫人也说笑道:“好啊,都是我一百钱一天雇了来打马球给咱们娴月看的,竟然敢不卖力,我等会就说他们去。”
但下午云夫人确实清闲许多,看着仆佣们收拾了残席,把餐具都收拾了,因为晚上少有人留宿,所以晚餐就不用太操心了。
她于是洗了脸,重新匀了妆,换了衣服,到楼阁上来和大家一起说笑玩。
她一来,娴月就活泼多了。
凌霜虽然对男人毫无兴趣,但也知道人际来往的道理。
比如这样的场合,娴月一个未婚小姐,绝对是热闹不起来的,最多不过眼波流转,逗逗赵修那种愣头青罢了。
但云夫人既是长辈,身份又高,又年轻爱说笑,在娴月旁边,正好如虎添翼。
就算调笑得过了分,也不过是说两句云夫人倚老卖老,说不到娴月身上去。
也看得出云夫人是真喜欢娴月,当自己女儿一样,不然不会这样着力。
她一坐下来,午后本来就暖和,太阳一晒,各位夫人小姐的大毛衣服都穿不住了,她更是怕热,索性把披风脱了,里面穿桃红衫子配湖蓝色裙子,那红衫子衬得肤白如瓷,荔枝一样白嫩。和桃花般漂亮的娴月倚在一起,跟亲母女似的。
她自己也拿了柄绣竹叶的团扇来摇着,说笑一会,忽然叫道:“南祯,阿翊,过来。”
她一叫,就把娴月评的四王孙中的两个叫了过来,贺南祯一过来,卿云先莫名其妙脸红了,有些女孩子就转脸躲避了。
贺南祯和秦翊都穿着胡服,各有各的潇洒气度,贺南祯穿绿,秦翊穿玄,一个风流俊美,一个锋利英俊,都很听话的样子,像驯服了的猛兽,骑着马过来了,贺南祯站在楼阁下,仰着脸问道:“母亲,什么事?”
云夫人趴在栏杆上,用扇子挡着阳光,笑盈盈问贺南祯:“你们这样打球没意思,要不赌个什么?”
“赌什么?”贺南祯问。
“要不赌花吧?”云夫人问赵夫人:“赵夫人,你说怎么样?打马球赌花最安全,也不怕摔坏了人。”
赵夫人知道她是在指自己在外面到处说贺南祯和秦翊害赵景摔了的事,赌气道:“那就赌花吧。”
她自矜身份,并不从场上喊人,而是跟丫鬟说了两句,丫鬟去场上叫了赵景过来,赵修不明就里,也跟过来了。
一过来就盯着娴月看,娴月躲在云夫人身后,趴在她肩上,只露出一张脸来,偏又爱笑,笑得人心痒痒的,只不看他。
赵景和贺南祯秦翊商量规则,娴月依偎着云夫人的肩膀,声音不轻不重地问道:“什么是赌花啊?”
“赌花就是在球门处立一支长杆,上面挂花枝,进了球还不算,还要取得长杆上的花枝,才算得分。”赵修情不自禁地答话道。
他声音倒是已经褪去了少年稚气,正变声,跟鸭子似的。娴月听了,便哼一声,道:“谁问你了。”赵修脾气好,嘿嘿两声,不说话了。
“赌花都不知道,还看马球呢。”
荀文绮可不放过这机会,也过去和贺南祯说话:“南祯哥哥,你们准备赌几枝?”
“赌三枝吧。”赵景接话道:“杆子就挑一丈二高的,谁不会立马谁吃亏,怎么样?”
“你不怕摔,我还有什么说的。”贺南祯笑眯眯道:“只别摔花了脸,误了好事。”
卿云本来已经背过脸去避让,听到这话,在心里啐一声,更加坚定贺南祯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判断。
赵景被话一激,就要应承。赵夫人却忽然道:“哎呀,别赌那么危险的。”
“那就一丈吧,在马上站起身就能拿到。”秦翊淡淡道。
凌霜听了,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秦翊人冷冷的,反应倒灵敏,立即瞥了她一眼。凌霜顾忌娄二奶奶在,并不理他。
丈二高的杆子上取花,对高头大马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但赵景的马刚到手,彼此脾性还没熟,越是立马这种激烈的事反而容易驯,反而一些精巧的配合暂时没那么熟。只怕这场赌花,赵景这边要输。
“现在是午正三刻,未时开打吧,打一个时辰就行。
刚好云章他们今天也在这,让他们来当裁判,谁输了谁请翰林院的同僚们晚上去烟雨楼喝一场。”
“什么意思,今天还是桃花宴呢。”云夫人立刻不干了:“好你个贺南祯,当着面就拆你母亲大人的台是吧。”
“失言失言。”贺南祯笑眯眯:“月底请,这三天满京城谁也不准请客,谁请我去帮你砸场子。”
“这才叫有孝心呢。”云夫人也笑了。
“那就一言为定。”
赵景沉着脸说定了,也不等赵夫人再交代一句,直接一拨马头,就去到了场中。
凌霜本来怕他输了卿云脸上不好看,还想嘱咐他两句,又找不到理由开口,正犹豫呢,看他这样急切,在心里默骂笨蛋。
另一个笨蛋赵修脾气倒好,在楼阁下面逡巡一阵,恋恋不舍,娴月只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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