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的咒术师(阿抑L)

就……很没有参与感。
所以这还是奈奈第一次直面青春期少年的成长变化。
“夏油你的头发变长了耶。” 奈奈吃着糖罐里的金平糖，惊奇地发现夏油杰的黑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到肩膀。
“唔我最近打算养长发。”夏油杰摸了下发尾，下意识看向奈奈，就发现了对方把罐子里原本满满当当的金平糖吃空了一半。
夏油杰：“……”
几乎是夏油杰视线扫过糖罐的那瞬间，奈奈就立马心领神会，迅速合上糖罐子放到一边，乖巧端坐。
然而夏油杰可太了解奈奈，面对她这种积极认错但坚决不改的行为绝不姑息，直接将金平糖拿走放到她碰不到的地方：“没收，吃饭。”
十分的言简意赅。
金平糖狂热爱好者奈奈：“……”
今晚吃的是笼屉荞麦面，劲道的荞麦面配以特调的汤料，在夏天闷热的夜晚吃起来非常爽口。
“试试看味道。”夏油杰解开系在腰上的围裙，坐到奈奈对面。
奈奈看了看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再看将围裙仔细叠好放在一旁的夏油杰，托着下巴感叹道：“好贤惠啊夏油君，怪不得连诅咒都要跟你求爱。”
“……这件事过不去了是吧。”夏油杰眼神死，但思忖片刻后他又开口道，“不过……今天这只的确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受夏油杰的术式影响，被他收伏的咒灵，其能力等级这些相关信息都会毫无保留被他知晓，除了这些基础信息，偶尔夏油杰也会从咒灵身上得知一些奇怪的信息点，就比如现在——
“这只诅咒是从爱中诞生。”
“曾经有人在那间出租屋里等待着爱的人回来，却一直没有等到，最终被无望的爱拖垮，选择在一个深夜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但即使在死亡到来的那刻，那人也依旧深爱着那个早已离去的人，强烈的意志催生了这只诅咒。”
人的负面情绪会催生诅咒，但爱……
“爱难道也是负面情绪吗？”
奈奈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反问：“你这个问题是在问我？你是真的打算问我对吧？”
虽然不太能够理解奈奈为什么会这样问，但夏油杰还是郑重地点头。
在夏油杰还没有遇到奈奈之前，在他还在老家因为咒力觉醒导致父母不得不面对周围人异样眼光甚至无法生活下去的时候，他曾经祓除了父母身上的诅咒。
即使父母不断安慰他没有关系，他们可以去全新的地方生活，在父母还在不停地诉说着爱的时候，缠绕他们身上象征着负面情绪的诅咒却不停地嘶吼着将他们内心的恐惧焦虑暴露无遗。
即使后来他的父母已经接受了这一事实，并且在奈奈春风化雨的周旋下，夏油杰与父母的关系也和缓许多，但曾经造成的隔阂还是无法被磨平。
“爱难道也是负面情绪吗？”困惑的夏油杰再一次重复他的问题。
奈奈：“……”
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宇智波来说，还真是一个好问题。
奈奈垂眸，沉默了半响才说道：“怎么不算呢。”
“举个例子，写轮眼，之前我也说过这是我的家族，宇智波一族独有的瞳术，而写轮眼是只有在痛苦中才能提升的力量。”奈奈说道，以极其平淡的声音评价着宇智波一族的悲剧，“曾经有人评价宇智波一族，说过于强大的爱藏有失控的可能，极致的爱在失去的那瞬间，会转变为极致的恨。”
再也没有任何人，比宇智波爱得更深沉。
宇智波族人大多心思细腻，渴求力量是为了保护珍视之人，但他们往往只有在痛失所爱之时，在极致的痛苦下，才能获得力量。
“……”夏油杰想起这么多年一直孤身一人的奈奈，又想起很久以前奈奈曾随口提及过，她所拥有的万花筒写轮眼，是最写轮眼的更高阶段，所以……
“没有经历过失去还能拥有万花筒的宇智波，是不存在的。”
奈奈回答了夏油杰未说出口的疑问。
她想起了那个永远停留在遥远记忆中的人。
上一世，奈奈六岁前的记忆是完全空白的，她的记忆荒漠里，出现的第一个人第一个画面，就是宇智波美琴半蹲在她面前，牵着她的手，温柔且坚定地对她说：
【奈奈，欢迎回家，以后我们就一起生活吧。】
对于此刻还未真正失去过任何所爱之人的夏油杰来说，这个话题实在太沉重了，沉重到了即使奈奈全程语气平淡，他也能从冰山一角中窥见那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峥嵘。
他开始后悔自己主动提及了这个话题。
这时奈奈却主动另起了话头，用她一贯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漫不经心似地说道：“不过说真的夏油，你今天救了一个婚内出轨还为了情人与妻子离婚的男人，真的觉得值得吗？”
夏油杰差点没跟上奈奈跳跃的思维，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田中老师。
他斟酌了片刻，才略有迟疑地开口：“值不值得这种问题我倒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保护弱者难道不是强者的责任吗？”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奈奈挑眉：“好吧，说实话，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夏油杰这下也认真起来了：“所以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不是这样想的？”
“当然了。”奈奈倒是毫不掩饰直接承认了，“我只想保护在乎的人，其他人怎么样我不在乎。”
对于宇智波奈奈来说，在保护重要之人这点上，她从来都是不惜一切代价，也从来不会去考虑对与错的，因为那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只要结果。
别问，问就是宇智波的“优良”传统。
“但你之前也一直在为消灭诅咒保护普通人而努力着，而且今天你也跟我一起解决了那只可能会伤害田中老师的诅咒，即使你一直都不喜欢他，私下里来没有称过他老师。”夏油杰准确找到了奈奈话里的漏洞，“难不成你也在乎田中老师吗？”
“……”
从未设想过的刁钻角度出现了。
夏油杰坚定地说：“而且也谈不上值不值得的问题，既然诅咒在我眼前发生了，我就有祓除它保护普通人的责任，不论是田中老师，还是其他人，我都会这样做，无论结果。”
明明是天真的青涩的完全没有经历风雨洗礼的理论，只要奈奈想，她瞬间就能想出好几种办法来摧毁少年的信念，颠覆他的想法，毁掉他的人生。
但是这一刻，她还是为他那份即使撞了南墙撞到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的坚定与执着而震撼。
奈奈：“……你这家伙，果然有点傲慢，还有点理想主义吧。”
自顾自地就将保护普通人视为自己的责任，自顾自把自己和普通人分割，却理想化地根本不考虑任何糟糕的可能性。
“傲慢？理想主义？”夏油杰没有否认，甚至还点头赞同道，“也许有点吧。”
自认现实主义者的宇智波奈奈长叹了一口气：“普通人捅的刀也是很痛的。”
力量永远都不是衡量一个人强弱的唯一标准，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勇者，也可能会死在平日里看不起的弱者的手上，而擅长心计的人，即使弱不禁风，也能轻松让世界沦为他的游戏场。
奈奈凝视着夏油杰的眼眸，似玩笑又像提醒：“小心不要被捅哦。”
夏油杰唇角勾起，眼神却很柔和：“那就麻烦聪明的奈奈酱，多多保护我了。”
一直以保护者自居的人，此刻却主动示弱，只能说夏油杰为了哄奈奈忘记之前那个所谓的【爱是否是负面情绪】的问题，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显然奈奈对这招很是受用，她笑弯了眼点头道：“OK，我记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日的例行复盘最后变成了三观研讨会，但持续了一晚的奇怪氛围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可喜可贺。
晚饭结束后，奈奈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回家，临走前夏油杰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奈奈：“……这一天这么多事情过去了，你居然还没有忘记这茬。”
夏油杰：“我记忆力也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听起来过于耳熟，仿佛某人今天早上才说过。
奈奈：“……”
谢谢，有被回旋镖扎到。
一般情况下都是夏油杰被奈奈搞得语塞，所以偶尔奈奈被他反将一军的时候，表情会很可爱。
奈奈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认命：“……你赢了。”
然后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夏油杰大笑着揉了揉奈奈的长发，将奈奈送回了家后，临走前轻声道：“晚安奈奈，做个好梦。”
此时夜明星稀，正是安眠的好时候。
奈奈回以笑容，挥手与他道别：“晚安，你也是。”
【……】
【到目前为止，都还算得上是好梦】

【时间：2006年7月末星浆体事件前，地点：东京咒术高专教室】
奈奈从睡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高专教室，她愣了一下。
梦境中的回忆还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奈奈迅速平复好略显急促的呼吸，才缓缓地直起腰来，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察觉到身后动静的夏油杰关心地回过头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奈奈视线轻轻略过了他，转向了讲台之上。
第一次被奈奈忽视的夏油杰愣住。
但当夏油杰对上奈奈发懵的眼睛，意识到她还没有从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又失笑着摇了摇头，将那些奇怪的心绪压下。
奈奈看着讲台上正在负责今天国文课教学的辅助监督西村先生，对方的面色看上去有些奇怪和僵硬。
她迟钝的大脑思考了片刻，觉得自己在课上睡觉的行为实在有些嚣张，下意识说道：“抱歉，我睡着了。”
刚刚伴随着主人一同清醒过来的声带有些干涩。
听到奈奈的道歉，辅助监督西村的脸上又露出了诡异的近乎感动的神情，他激动地连忙安慰道：“没关系的奈奈同学，你最近出任务太累了，要注意多休息啊。”
辅助监督西村心里苦啊。
虽然在咒术高专，普通学科的教学一向都是可有可无，但是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在他课上睡觉吧？
天晓得原本他发现宇智波奈奈在课上睡觉的时候有多想叫她起来。
可是他都还来得及开口，就收到来自夏油杰、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三人的眼神警告。
更过分的是，原本坐在最角落的夏油杰更是直接把自己的位子拖到了奈奈桌子前面！
之前四人并排坐的位子，变成了奈奈在中间，而她的前方是夏油杰，两侧是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三个人将还在睡觉的奈奈挡了个严严实实。
辅助监督僵在原地，大脑疯狂运转，无数个杂乱的念头涌上。
原本好脾气（？）的夏油同学不笑的样子这么可怕吗？
夏油同学你变了啊夏油同学，一般能做出这种近乎挑衅行为的不应该是五条同学吗？
啊五条同学对不起，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拜托不要再盯着我了。
为什么连平易近人的家入同学眼神也这么犀利啊喂！
被无声威胁了的辅助监督西村内心泪流满面，接下来的半节课，根本就没敢再出声，只能默默在黑板下写板书，结果中途还因为太紧张捏断了粉笔，不小心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僵硬着脖子小心翼翼回头，发现那三人几乎同时看向趴在课桌上小憩的奈奈同学，发现对方没有被惊醒后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然后看向他的眼神更加锐利了。
两个最强加上咒术界唯一能治愈他人的反转术式持有者，这三个人的眼神，实在太有压迫感了。
卑微的辅助监督西村满头冷汗，小声道歉：“很抱歉……”
这一次他不敢再写板书了，也不敢再搞出其他的动静，只能默默地拿着课本站在讲台上等待下课。
所以当奈奈同学突然坐起来的时候，他的内心真的很崩溃。
救命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啊，所以奈奈同学醒过来，应该跟他没有关系的……吧？
心情忐忑的辅助监督西村，听到奈奈同学跟他道歉的时候，又害怕又感动简直要流下泪来。
我真的没有要让奈奈同学道歉，你们不要再用危险的眼神看我了，以及，奈奈同学简直太乖巧了吧，跟其他三个人比起来简直人间小天使啊……
还不知道自己在辅助监督心中已经被封为“人间小天使”的奈奈，一头雾水地看着辅助监督说了一堆让她注意身体的话，然后在下课铃响起的瞬间，像逃命一样冲出了教室。
奈奈：“……”
所以她的睡眠问题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自从进入高专第二年的夏天，奈奈的睡眠质量就开始直线下滑，如果说以前每晚做梦还只是让她心烦疲惫的状态，到现在几乎已经演变等到了睡觉可能比熬夜更痛苦的阶段了。
虽然咒术师本来就是超负荷工作的，十个人里拎出来八个可能都睡眠不足，但是奈奈的状态已经糟糕到不仅同期的另外三人提心吊胆，连铁血硬汉夜娥老师都会主动劝她多休息的程度。
因为昨晚实在没睡好，再加上辅助监督念课文的声音实在令人昏昏欲睡，疲惫的奈奈这才在课上直接睡着了。
伴随着辅助监督西村跑路，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生上午的文化课程就结束了，但四人组并没有离开教室。
坐在奈奈左侧的家入硝子伸手理了理奈奈有些凌乱的额发，看奈奈还没缓过神来，关心问道：“做噩梦了吗？新调的精油也还是没有效果吗？”
家入硝子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临时抱佛脚学的精油调配方法不对。
虽然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能治愈奈奈因为睡眠质量不佳而带来的身体损伤，但却无法改善她精神上因为无法安眠带来的紧绷和焦虑。
为了奈奈的睡眠问题，实际上并不是专业医学出生的家入硝子，都开始摒弃反转术式，打算另辟蹊径了。
调制精油就是硝子的最新尝试，就这个月来，她就捣鼓了十多种据说具有改善睡眠功效的精油，可以说非常努力。
而奈奈这边，家入硝子做出来的所有成品她都照单全收了，也不管有用还是没用，有毒还是没毒，一个敢做另一个敢用，也不知道该说是信任度太高还是说反转术式在手无所畏惧。
坐在奈奈右边的五条悟看到奈奈迟迟回不过神，不安分的手捏了捏奈奈的脸颊：“完蛋了硝子肯定是你的精油有问题，把奈奈都搞得傻乎乎的了。”
然后成功收获家入硝子和奈奈慢半拍的瞪视。
一开口得罪两个人，不愧是你啊五条悟。
丝毫不在意的五条悟凑近奈奈，在圆墨镜的半遮半掩下，犹如天空般澄澈的钴蓝色眼睛夺人心魄：“奈奈酱刚才的表情这么奇怪，是梦里见到鬼了吗？”
被贴脸杀的奈奈从之前的混沌中抽离了一些，面无表情推开五条悟近在咫尺的脸，说：“梦里没见到，现在见到了。”
“干得好奈奈。”家入硝子鼓掌叫好。
“奈奈酱好过分，这明明是悟酱的特别叫醒服务。”
奈奈果断拒绝：“谢谢，并不是很想要。”
悟酱很不满，悟酱要开始闹了，悟酱已经开始闹了。
“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此处重复一百遍。
幼稚的DK杀伤力惊人，而当这个DK是五条悟的时候，那杀伤力更是超级加倍。
奈奈也就坚持了三十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知道了知道了，谢谢悟酱，悟酱赛高！”
好不容易这才让五条悟安分下来。
奈奈只觉得自己脑瓜子被吵得嗡嗡的，正想揉一揉胀痛的太阳穴，夏油杰的手已经先一步抚上她的太阳穴。
那一双可以轻易碾碎咒灵的手，此刻却动作轻柔地按压着人体最脆弱的穴位，指尖的温热和恰到好处的力度，让那些令人恼怒的头疼就像插上了翅膀，轻飘飘地飞走了。
奈奈凝视着夏油杰，凝视着对方温柔又专注的眼睛，像是在审视什么又像是回忆什么
半晌，奈奈才伸出手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腕，收到暗示的夏油杰从善如流地收回手，收回手前还不忘又理了理奈奈原本已经被硝子整理过的额发。
“杰。”奈奈呢喃着叫出他的名字
“我在。”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最柔软的棉花将奈奈包裹，“是做噩梦了吗？”
奈奈眨了眨眼，黑曜石般的眼眸看不出情绪，答道：“我梦见了你。”
“……？”夏油杰愣了一下。
“噗，所以对奈奈来说梦到杰是噩梦吗哈哈哈。”
旁边的五条悟笑出声，成功收获夏油杰的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