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慢慢吃, 我接个电话。”
不等商闻回答, 她飞快跑出房间,留他和炸鸡块面面相觑。
最终商闻捻起一块送入口中,是小孩子喜欢的味道。
那边程茵茵先听出李婵娟声音很不对劲, 带着哭腔, 她还没见过李女士失态,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之后连忙拿着手机回到商闻那儿,拽着他胳膊靠在一起听电话。
商闻微怔,下意识顺从她的动作。
李婵娟抽噎了一会儿委委屈屈的问:“茵茵,你能让商闻来机场接我吗?”
“妈妈, 怎么了?您现在不会在机场吧?”
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狗血,李婵娟没能说动商岩跟她一起回海市, 当晚就一个人回去和老公团聚了,哪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商瑛, 商瑛却忙着帮旧年白月光处理家事!
“他说他们早就不联系了,现在还帮着人家照顾生病的孩子,我要是晚点回去,还不一定能出什么事呢,他把我当什么!”
早年两人各有所爱又分开和各自的白月光结合,李婵娟是没了孩子情伤难愈,商瑛重温旧梦发现双方都有变化,不复当年,因为种种摩擦渐渐有了裂痕,这对夫妻最后发现才发现当初不愿意接受的联姻对象才可以发出爱的火花。
李婵娟越说越委屈,他们当年是随便玩也分开过,可是现在不接受对方背叛呀,如果商闻不来接,她就出国找老父亲告状。
程茵茵推推商闻,话说到这份儿上总得去机场接人吧?
“您别着急,商闻这就去。”
商闻克制着情绪,也应了一声。
程茵茵瞪大眼睛捏了块炸鸡块:“你总不至于因为想吃这个不愿意出门吧?”
“……猜对了。”商闻没想到李婵娟这次会直接联系茵茵,之前无关紧要的小事可以随她任性,但不代表能挑软柿子为难,他顿了顿如常交代:“我送她回家晚点回来。”
“听妈咪的意思好像是想来咱们家,她那里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程茵茵担心商闻真给李女士气哭,索性自告奋勇:“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
倒不是程茵茵多么关心婆婆,商闻一贯将小家和公婆分得很清,云景别墅是他的地盘,李女士呆的久了他才是不自在那个,何况公婆有房产,程茵茵不用担心来了就送不走大佛,最重要的是,她想顺便吃个瓜。
程茵茵的兴奋表露明显,商闻被她感染,点了点头。
李女士打来电话时临近登机,他们从别墅赶到机场时飞机还没降落,在VIP出口处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到李婵娟戴着一副墨镜走来,摘掉墨镜是红通通的双眼。
她险些又掉眼泪:“唔,我太感动了,你们来都来接我……”
商闻无动于衷,在李婵娟试图拥抱程茵茵时将人扯到身后,随后客气疏离的抬了抬手示意她往停车场走,李婵娟要哭不哭的看看儿子脸色选择顺从。
程茵茵抠着商闻大衣袖扣玩,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哭哭啼啼的婆婆,李女士向来听不出别人的委婉客气,只有商闻这样直来直去的表达才能输入她的耳朵和大脑。
“走吧,我们跟上。”
商闻任由她牵着往前,目光流连往复,茵茵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似乎对他还多了一点依赖和从容,他一颗心上上下下没有定论,却又由衷的喜欢这份挥洒在细节里的甜蜜。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紧紧贴在一起。
回程路上李女士不愿意与同乘,径直坐到程茵茵的车后座,一路小声讲述发现商瑛和白月光接触的经过,商瑛当时狡辩是偶然遇到,而且白月光因为他耽误了青春年华,明明一样年纪孩子才十岁,还生了重病,他不帮忙于心不忍。
“所以爸爸并没有实质性的……”
李女士吸着鼻子:“他还要解释,我没听。”
程茵茵心中浮现一个猜测,婆婆大人不会开始重温经典爱情剧目了吧?我不听我不听……
车子刚停到云景别墅,程茵茵非常难得的接到了公公商瑛的电话,此前是互相存过电话号码但从没有拨过,父子俩还在僵持,公公大约还在等商闻送台阶,电话里只问李女士的行踪。
程茵茵努力表现平淡请公共不用担心,随后得知商瑛正在赶回燕城的路上,将这个消息转达给李女士,她果然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程茵茵趁热打铁问起二人如何复合,谁先联系的谁。
“就是很偶然的,重逢了。”李婵娟羞涩的回忆往昔,忽然想起什么沉闷起来:“商闻并不赞同我们复合,他这孩子冷心冷性的,多亏有你。”
额嗯——
程茵茵果断结束今日吃瓜进度,给李女士拿了一些她的洗漱护肤品和全新的睡衣,回到房间时商闻还没睡。
“她睡了?”
“嗯,心情好了一些。”程茵茵认真观察商闻的侧脸,不觉得有哪里可怕,从李女士抵达燕城到现在,和商闻聊天不超过十句话,问的也都是鸡毛蒜皮像是在刻意回避,就在刚刚程茵茵才明白缘由,因为商瑛的白月光李女士想起自己的旧爱近而想起那个有缘无分早早夭折的儿子,也想起商闻曾经的冷漠,有些怨恨。
一夜无梦。
清晨程茵茵早早睁眼,李女士比她还早,兴致勃勃给大家准备美式风格早餐,管家得到商闻通知悄悄到厨房吩咐厨师另做准备,端上桌的饭菜比预想丰富,但是李女士满含期待,程茵茵还是拿了一块三明治,下口咬到一块香煎培根时勉强控制着没有表情扭曲。
虽然您期待公公来接人,你侬我侬,但是也不能顺手打死卖盐的吧?
程茵茵的三明治被人拿走,就在她担心商闻会直接扔掉时,他面无表情送到嘴边,她默默将软糯香甜的莲子粥推过去,只能帮到这儿了。
“今天我在家里陪妈妈,岩岩和老师见面,阿闻你去忙吧。”公司堆了不少事,程茵茵也是刻意推商闻离开。
上午十点,商瑛匆匆赶到云景别墅,程茵茵没有出面迎接,只是吩咐管家招待客人,她躲在二楼阳台偷听楼下的动静,先是李女士愤怒惊讶之下准备离开躲到别处,商瑛追出来挽留,解释,推搡,表衷情,和好,拥抱。
程茵茵都没想到吃瓜能这么顺利,还没有遗漏。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程茵茵才装作看完文献休息期间刚发现长辈驾到的样子和商瑛问好。
商瑛没见到商闻有些失望,对程茵茵依然和气。
程茵茵怕商闻突然回来,直接开门见山:“爸爸,您是误会商闻害了老爷子吗?这件事我知道一点内情……”
商瑛第一反应不太高兴, 但讲话的人是儿媳,他没有表露这份不悦。
李婵娟与爱人相聚的喜悦也渐渐平淡下来,她想起商闻的冷漠以对也不太开心,再怎么说她也是妈妈, 商闻对她漠不关心太过分了!
程茵茵仿佛没看到二人神色变化:“爸爸您和老爷子感情深厚, 阿闻更是由老爷子一手带大,老爷子临走之前甚至不放心岩岩, 亲自教养了好一段时间, 他老人家临走仍没有放下对儿孙的牵挂, 一定不希望您和阿闻产生误会,其实这件事本不该由我插手, 有些话由我来说有些越界,但我嫁过来一直受老爷子庇佑, 无时无刻不在感念他老人家的慈爱, 我很羡慕也很喜欢家里的和谐氛围,所以总得做一些该做的,求个心安。”
如果小辈能感知到长辈的关爱, 作为旁观者也会感到欣慰。
商闻订婚时商瑛并不知情, 他听说准儿媳父母双亡也曾调查她的背景, 毕竟失去父母教养的女孩子难免有所缺憾,可能不适合做商家未来主母,但程茵茵出人意料的优秀安静,没有恶评没有绯闻, 是位低调漂亮的小淑女,婚事已定, 他也不好再阻止。
但听到程茵茵说羡慕商家氛围时,商瑛有些茫然。
李婵娟根本没认真听程茵茵这一长串的铺垫, 端起管家准备好的咖啡细细品味时莫名觉得周遭空气一凉,可是室内暖气不停歇,哪里会冷?
客厅外,管家默默瞥了一眼立在门外没有入内的先生然后飞快走远,先生脸色不太好。
“事实上,导致您和阿闻产生误会的罪魁祸首是我。”
程茵茵这句话总算惊醒了李女士的神智,她喜欢成语,也明白罪魁祸首的意思,当即震惊又不解的盯着儿媳,怎么能自爆?
商瑛也蹙起眉头。
商老爷子病的突然且病情一经发现直线恶化,商家倾注人力物力也没有挽回多少时间,这很不正常,老爷子身边的医疗团队属于顶尖水平,他们怎么可能放任老爷子病情发展呢?所以最开始商瑛怀疑商闻买通了医疗团队,刻意延误老爷子的病症,后来查清老爷子早就知道内情,早在他今年格外高调庆祝生日并决定往后不再大办寿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病情棘手,只是老爷子生性要强,不肯放出消息引人非议。
程茵茵垂下眼睛:“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程家想借助老爷子丧事期间商闻诸事缠身,来做些小动作……”
她慢吞吞解释了程立海的预谋。
公婆二人很快被程立海试图谋杀亲孙女的事吸引注意力,商瑛恍然,原来儿媳妇是羡慕老爷子对商闻的爱护,他先前觉得程茵茵和程家闹矛盾还有些不满,后来程立海那些违法手段曝光就默认了程茵茵的报复行为,商老爷子只是爱名,可没打算剥夺商闻的继承权,何况枫知是人家父母留下的财产,当爷爷的竟然心狠至此?!
这个台阶够宽敞平坦。
“茵茵,咳,你不要有负担,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已经调查清楚,和阿闻之间也没有误会了。”商瑛没打算借此追责,其实他明白即使商闻不满老爷子的某些行为,也不会产生害人的念头,只是不满商闻的逆反和过于狠绝的行事手段,想教育一二。
程茵茵迟疑了:“真的吗?”
商瑛诚恳又和善:“当然,我曾和你父母见过面,他们如果知道程老爷子如此狠心,肯定要心疼坏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不要多想——”
他没有养过女儿,但李婵娟不开心了会购物旅游,所以当即要转给程茵茵一大笔零花钱压压惊。
李婵娟抱抱她也是同样的反应:“亲爱的,你不要太伤心,你还有我们,你喜欢翡翠吗?我最近得了一块特别漂亮的翡翠,很适合你!”
“……谢谢爸爸妈妈。”尽管了解他们的性格,可程茵茵还是没能避免惊讶,他们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能这么和气,为什么偏偏对亲生儿子,额,无理取闹呢?
商瑛欣赏勇于认错的人,但一想到宁愿被他误会也坚决不肯吐露半分实情的亲生儿子,轻松愉悦的心情又蒙上一层阴影,转念一想,难道是怕他们知道了对儿媳产生不满?
“阿闻也真是不懂事,他如果早点告诉我们也省得你担惊受怕……”商瑛认为这有挑拨儿子儿媳的嫌疑,停顿片刻:“他可能还是信不过我们,觉得我是个任人蒙蔽的傻子吧?我这个儿子,哼,也不知道他是聪明过头了还是看透了,连亲生父母都信不过,我们还能害你们吗?”
李婵娟幽幽道:“可能还是怨恨我们从前对他不够关心吧。”
一说到这个,夫妻都有同感。
程茵茵摸摸鼻子:“不是的,爸妈,阿闻他其实还是很关心你们,不过不会表达。”
两人瞬间眼睛亮了。
这就是不想商闻在场的缘由,怕他觉得肉麻。
程茵茵努力组织语言:“其实阿闻不大在乎早些年的事了,你们应该有感觉到的对吧?”
“有是有。”
商瑛不想在儿媳面前承认,在商闻结婚之前他们甚至一年都说不了几句话,最开始商瑛就没打算继承家业,选择从政后工作太忙,因为感情波折甚少关心商闻,因为商闻是老爷子带大,有时候商瑛就觉得儿子和他兄弟差不多,却又是个冷漠难以接近的兄弟,可商闻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端不起父亲的架子那就要吵架,往往是他大怒,商闻沉默嘲讽,后来商闻出国留学很少回来,再见面连吵架都不会回应了。
商闻结婚后双方关系渐渐好转,父亲说商闻需要一个和睦的家庭形象,也长大懂事了,“可是你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怀疑他根本懒得和我们说话!”
商瑛怀疑儿子是大权在握,也就没有尊敬父母的必要了,如果再过几年,他们老的走不动,说不定要被送养老院孤独度日再也见不到儿子孙子了。
李婵娟也一脸悲戚,他们夫妻俩夜话想到那个场面就忍不住难过。
程茵茵浑身发毛,完全猜不到这二位的脑回路所在维度。
门外,商闻神色冷淡平静,仿佛被议论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话给公婆燃起了希望,似信非信等她往下说。
“阿闻一直希望得到爸爸您的认可。”程茵茵疯狂组织语言讲故事,以一种温柔充满梦幻的语气道:“爸爸您见过我的父母, 其实阿闻也认识我爸爸, 他们还聊过天,那大概是我十一二岁的时候, 有天我爸开车下山遇到阿闻在玩赛车——”
商瑛点头:“他早就想玩赛车, 老爷子不允许我也不太赞成, 作为继承人,他不应该玩这些危险项目, 但十八岁那年老爷子还是送了他一台,他偶尔回国会开出去比赛散心。”
那个时候商瑛正处于事业上升期, 工作地点在偏远地区, 很少回家,更别提关心儿子。
李婵娟根本没有印象,她和商瑛复合那年商闻已经二十岁, 那个时候她在国外疗愈情伤, 商闻是商家的继承人, 李家疼爱外孙早就说好有他的一份子,无需她操心。
程茵茵忽略被打断的情绪:“对,我爸爸回家之后也教育我不许玩危险项目,他还拿阿闻当例子, 那天山路下雨很滑有点危险,如果放任他玩赛车可能会出事, 我爸爸分析说大哥哥是故意叛逆,我问我爸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后来我也忘了这件事。”
两人成功陷入沉默,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程茵茵,程茵茵盯着水晶茶杯出神,仿佛对上面的纹路产生了浓厚兴趣。
为什么故意叛逆呢?是希望得到父母的关注吗?
李婵娟忽然想起小儿子夭折后对商闻脱口而出的撒气话,心中非常不安,商瑛也更沉默,因为老爷子教导有方,他从不用对儿子的教育抚养发愁,说起来,不是不觉得亏欠商闻。
再说商老爷子,虽然将商闻当成继承人培养,可他身居高位多年,性情严厉,商闻从小就被严格要求,定时定量完成多门功课并且要保持优秀,完不成还会被体罚打手心,十岁时,商闻几乎不会犯错,老爷子告诉他商家一定可以在商闻手中发扬光大。
因此老人对商闻的管制精确到人生每个阶段。
商瑛隐约知道一些,诸如不许对朋友交心提防任何人,高中开始耳提面命不许和平凡女生正式交往,如果有了女伴需要提前注射避孕药物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并储存精/子,其实商瑛认为老爷子过分了,简直是在侮辱人,但是父亲不管束他,他也无法插手父亲给商闻的教育方针。
商闻不接受这些条款,他告诉老爷子:‘我不会在没能力掌控自己人生的时候拉别人下水。\'
老爷子没有被反抗的不悦,反而取消种种规矩。
即便没了限制,商闻也没有交往的女生,以惊人速度成长的同时脾性更加内敛寡言,商瑛看不透他,本能觉得儿子心底有一份压抑的疯狂所以才会喜欢极限运动。
商瑛试图纠正挽回的时候,商闻已经毕业回国按部就班进入商氏大放异彩,他从不知儿子有那样低落消沉的一面。
“后来呢?阿闻有和他说过什么吗?”
程茵茵和程枫一样没有继续解答这个问题,程枫已经去世,程茵茵无从知晓答案,他们只能猜测。
“我和阿闻认识的时候也觉得他性格有些冷清,比较内敛。”程茵茵羞涩笑着进入下一阶段:“最开始我还有些怕他,怕他生气打人有少爷脾气,好在他体谅我年纪小从没有和我较真儿发脾气,后来结了婚才渐渐了解他,好奇他和您二位的矛盾,但是他什么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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