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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寻找失落的爱情)


许氏时常登门,每次都和孙氏言谈甚欢……
“娘!”赵鹊羽难以置信地看着亲娘:“你可是我亲娘。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将我嫁出去么?对我竟还用上这么多手段!”
孙氏何等老练,两句话就堵了回去:“你不想嫁,我们就立刻离宫回府。万家要为万元定亲,和你也没什么干系。”
赵鹊羽:“……”
赵鹊羽不是爱钻牛角尖的姑娘,既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就抱怨亲娘几句罢了。都到这一步了,哪里有退缩的道理。
万一许氏真地应了别人家,万元被抢走怎么办?
赵鹊羽很快说服了自己,对着赵夕颜说道:“请堂姐为我赐婚。”
赵夕颜微微一笑:“赐婚一事且不急。先等一等。”
等等看万家人的诚意如何。
只等了一日,万太医就来了椒房殿。
万太医端正地跪下,行了大礼。
赵夕颜令琥珀扶起万太医:“万太医今日特意求见,不知是为了何事?”
万太医有些羞愧:“臣是为了家中不成器的孙子,来求见娘娘。”
万太医在宫中当差多年,说话行事老道,只说家中嫡孙万元倾慕赵七姑娘,不自量力地想求娶。半字不提一双小儿女私下定情的事。
这才是诚心求娶的态度。
赵夕颜心中满意,并未给准话:“鹊羽是赵家的掌上明珠。本宫虽是她堂姐,也不能做主她的亲事。万家有意结亲,便找人登门去提亲。”
万太医连连谢恩。
过了几日,万太医特意出宫去了赵府,亲自提亲求娶。
万太医官职不算高,不过,在宫中做了几十年太医,专为帝后和太子看诊,是御前红人。
赵尚书夫妇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万太医。当场应下亲事是不可能的。嫁女儿总要矜持一些。
半个月后,万太医去了第二回 。
待到第三回 的时候,赵家才点了头。
万太医再次进椒房殿,求皇后娘娘凤旨赐婚。
赵夕颜这才笑着允了。
冬至这一日,赐婚的凤旨分别到了万府和赵府。
万家上下喜得合不拢嘴,尤其是许氏,嘴都快笑歪了。赵府这一边,孙氏也长长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地为女儿准备嫁妆了。
过了年,赵鹊羽就二十一了。这个年龄还能嫁得如意夫婿,实在是有福气。
现在定亲,等来年春日成亲正好。
说来有趣。定了亲事后,万元依旧在药田那边,半日做事,其余的时间都拿来看医书。赵鹊羽依然三不五时地去药田。就是称呼都没改过。
“万大夫,我要喝川贝梨汤。”
“好,七姑娘稍等,我这就去煮。”

一连串的咳嗽声,从寝室里传出来。
赵夕颜听在耳中,心里沉甸甸的。立刻加快步伐,进了苏环的寝室里。
苏环今年还没到三旬,头上已经有了几丝白发。眼角也有了皱纹。这一场风寒,似耗干了她所有的元气,整个人躺在那儿,显得沧桑且憔悴。
论年龄,苏环其实和赵夕颜一样大。不过,赵夕颜容颜正盛,风华万千。苏环却如昨日黄花,即将凋零。
“堂嫂,”赵夕颜忍着悲恸坐在床榻边,轻声呼唤。
苏环有气无力地应一声,再次猛烈咳嗽起来。咳了半天,咳出了一团带血的浓痰。
赵夕颜心里一紧,转头叫万太医进来。
万太医将近七旬,眼不花耳不聋,脚步依然矫健。跟在万太医身边的年轻男子,面容俊秀,身量修长,正是赵鹊羽的夫婿万元。
万元和赵鹊羽在四年前成亲后,紧接着考进了太医院。有皇后娘娘青睐照拂,有祖父耳提面命调教,小万太医在短短几年间就升了两级,如今是正七品的医官。
万太医为苏环施针,小万太医开药箱拿金针打下手,祖孙两个配合默契动作飞快。
苏环终于止住了咳嗽,喝了一碗汤药后,渐渐睡去。
赵夕颜将万太医叫出来:“万太医,你和我说一句实话。堂嫂的病,能不能治好?”
万太医沉默片刻,低声答道:“苏娘娘患了十年心病,此次风寒不过是个引子。臣无能,治不好苏娘娘的病。”
赵夕颜鼻间蓦然酸涩,目中闪过水光。
现在是永安十年。
徐靖登基的第十个年头,大晋国泰民安,日渐富庶,国库充盈。拱卫京城的四支军队,除了铁卫营原有的五万人,猛虎营骁骑营和禁卫军都扩充至五万,总兵力多达二十万。十三州驻军也都在万人以上,总数也有二十万。其中,胶东军和冀州军幽州军,皆为精兵,对天子忠心耿耿。
拥有如此强大的兵力,天子却不愿轻启战事。兵部屡次上奏折,请天子发兵攻打西北关外游牧部落开拓疆土,都被天子拒绝了。
徐靖的原话是这样的:“打什么打!打仗是要花银子的,还会死很多人。为了开拓疆土的好听名头,就要填进大晋国库和将士们的性命。这等亏本的事,朕不干。”
徐靖做了十年皇帝,于政务国事依然没那么精通。不过,胜在会用人,且有一批忠心能干的臣子。
周尚书年迈致仕了,赵尚书被提任做了吏部天官。沈掌院接替礼部尚书一职,廖大人两年前做了户部尚书。常年奔走名声越来越大被百姓誉为孟青天的孟御史,如今掌管御史台。天子的大姐夫周蕴现在是翰林掌院,三姐夫谢凌风做了工部侍郎。
武将这边就更不必说了,可谓人才辈出。
冯家年轻一辈不乏良将,铁卫营依旧由冯家执掌。
高望和李骁正值武将盛年。徐三是猛虎营里的第二号武将。宫中的陶将军告老,陶家年轻一辈都被升了官职。天子二姐夫朱镇川如今是禁卫大将军。徐十一徐二五徐七六等人,都是一等一的良将。
大晋如今国富民强,百官百姓对天子十分爱戴。众人几乎忘了十年前那个好色昏庸的永明帝,也渐渐遗忘了聪慧贤明的太子徐竣。
一直记着太子的,只有宫中的苏太后苏环徐靖赵夕颜廖廖几人。
苏太后熬了几年,已经从丧子之痛里走了出来。如今最大的乐趣是教导公主徐宁。
徐靖有繁杂的国事要忙碌,赵夕颜要操持后宫琐事教养儿女。只有苏环,日复一日地活在过去。
十年时光,耗尽了苏环的精力和寿元。一场风寒,引出咳疾,已经开始咳中带血。
这样下去,不知能熬多久。
赵夕颜将头扭到一旁,半晌才轻声道:“请万太医尽力诊治。在堂嫂面前,不可露出端倪。”
万太医叹口气,应下了。
就在此时,苏太后来了。
苏太后孀居数年,明显见老,眼角额头多了皱纹,发间有了丝丝白发。
赵夕颜上前相迎,扶住苏太后的胳膊。
苏太后心情沉重,低声问道:“环儿的病症到底怎么样?别瞒着哀家,哀家要听实话。”
赵夕颜心里一颤,咬咬牙,低声说了。
苏太后目中闪过水光,声音哽咽:“她怎么就这般想不开。竣儿走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放不下……”
情深不寿。
这世间,有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的人,也有像苏环这样的痴情人。
天气越来越冷,寝宫里整日燃着炭火,苏环的咳疾还是越来越重。
待进了腊月,咳痰里都带着血。
万太医暗示,就是年前年后的事。赵夕颜忍着悲痛,令内务府悄悄备后事。
徐靖心里也难受得很,对赵夕颜说道:“堂嫂闭眼后,将她和堂兄合葬吧!”
赵夕颜默默点头。
一抬头,却见徐靖红了眼睛:“月牙儿,将来等我们老了,我们一起闭眼。谁都不能先走一步,被留下的那个可怎么活。”
赵夕颜被触碰到了陈年伤疤,眼睛也红了。
她依偎进他怀中,低低说道:“好,我们两个说定了。以后一起走。”
没有人告诉苏环,也无需任何人说。人到了弥留之际,头脑格外清醒。
“我这辈子,就快熬到尽头了。”苏环喃喃低语,目中流露出释然。
赵夕颜坐在床榻边,忍着眼泪安慰:“堂嫂可别说丧气话,等过了这个年就好了。以后定能长命百岁。”
苏环低低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这几日晚上,我总梦见表哥。等合了眼,我就去地下和他相会。他一直没投胎,在奈何桥边等我呢!”
“我死了之后,你们别太难过。将我葬在表哥的陵墓旁。”
赵夕颜眼泪滚落:“春生哥哥打算让你和太子合葬。”
一个侧妃,是没资格和太子合葬的。得了赵夕颜的承诺,苏环很是欢喜:“那太好了。多谢你们。”
岁末,苏环咳血不止,香消玉殒。

南阳县的一个镇子,地主于老爷家的内宅里,产婆熟练地抱起刚出生的男婴,用力拍了拍男婴的屁股。
男婴紧紧闭着眼,一张脸都涨红了。
生得矮胖的于老爷一脸紧张地追问:“孩子怎么不哭?”
于老爷今年三十有五,之前生了六个女儿。盼得脖子都长了,才盼来这一胎是个儿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宝贝儿子涨红着脸哭不出声,于老爷急得额上直冒汗。
产婆也有些着急,手下啪啪啪用力拍打,将男婴的屁股都快拍肿了。
男婴终于张嘴,发出一声啼哭。
产婆抹把汗,眉开眼笑地恭贺于老爷。
于老爷喜得合不拢嘴,忙将宝贝儿子抱在怀里,一边高声嚷道:“放心,老爷我不会亏待你,给你双倍的喜钱。”
产婆很是欢喜,说了一堆奉承话。躺在床榻上的大功臣李氏,听到儿子的啼哭声后,心满意足地昏睡了过去。
于老爷是镇子里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家里有两千亩良田。还有三间大铺子。这样的家业放在京城,就是个普通富户。在这个偏远镇子里,就实在了不得。
于老爷得了子嗣,在儿子满月的时候摆了三天流水席。吃得满嘴流油的乡亲百姓,个个奉承不迭。
“这孩子真有福气,投胎投到了于家。一生下来就是于家小少爷。以后顿顿鱼肉,一辈子都不愁吃喝。”
“可不是。这么大的家业,躺着吃喝都行。”
被大红棉布包裹着的于家宝贝少爷,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
如果有人仔细留意,或许会察觉到些许异样。这位刚出生不久的于小少爷,不哭不闹,格外安静。甚至偶尔还会有一丝不属于懵懂婴儿的神情掠过。
一个游方和尚恰巧经过,见于家这般热闹,便也来凑了过来。仔细端详几眼,这个和尚便道:“这位小施主有宿慧,和佛祖有缘。”
于老爷被吓一跳,立刻令人将和尚撵了出去。
什么宿慧,什么和佛祖有缘。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将来要撑门立户传承香火的,可不能去信佛做和尚。
刚满月的于小少爷,在无人留意的时候,轻轻叹了一声。之后,就和一个普通的婴儿一样,每天喝奶哭闹,一天天长大。
一岁的时候张口喊爹娘,隔了两个月迈步走了几步。把于老爷和李氏夫妻两个喜的,逢人就夸儿子聪明。
大家伙嘴上附和,背地里都笑于老爷李氏夫妻两个:“我们家小子九个月就会喊爹。这镇子里一周岁就能走能跑的孩子也多的是。于小少爷是不笨,要说怎么聪明,却也不见得。”
“于老爷接连生六个丫头,才得了个儿子,看得像眼珠子一样宝贝。大家都厚道些。”
说笑归说笑,各人见了于老爷头顶着于小少爷出来的时候,还是表现得很尊敬的。
于小少爷自小身体壮实,无病无灾地长到了六岁,然后进了私塾读书。
这镇子上,只有一座私塾。能读得起私塾的,多是镇上的富户。譬如王屠户家的儿子,譬如赵财主家的公子。一个个吸溜着鼻涕,坐在书桌前像被针扎了屁股,动来动去。
于小少爷立刻就显出了过人之处。不管听懂了多少,至少坐得稳。
开私塾的秦夫子是一个秀才,考了五次乡试都没中,今年已经年过四旬。对科举考试彻底心灰意冷,便开了私塾,收了十几个学生。靠着束脩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做夫子的,难免偏爱聪明勤奋的学生。于小少爷很快成了秦夫子的得意爱徒。
于小少爷一脸好奇地问秦夫子:“夫子今年不去考举人吗?”
秦夫子随口笑道:“不考了。从皇上登基开恩科开始,我一场乡试都没落过。考了十几年都没中,不想再考了。”
皇上登基四个字一入耳,于小少爷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
深埋在心底的前尘往事,一幕幕地翻涌至心头。
幸好秦夫子正为自己屡考不中的悲凉命运唏嘘,根本没留意小小学生的异样。
一个出生在南阳县镇子地主家的土包子小少爷,连镇子都没出过。哪里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是什么模样,也不懂皇上二字代表着什么。
“夫子,皇上登基十几年了吗?”于小少爷睁着黑白分明的眼问道:“皇上叫什么名字?”
秦夫子被这个童真的问题逗乐了:“傻小子,皇上的名讳可不是你能问的。”
又想到于小少爷年少不懂事,耐心地说道:“现在是永安十六年。我们的皇上十几年前是北海王世子,后来大晋朝的太子和皇帝接连死了,太后和朝中重臣一致推举北海王世子登基,国号定为永安。”
“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别说一个六岁孩童,就是这镇子上的百姓,去过南阳县城的都不多。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安稳种地吃饱饭就行。根本不关心现在坐龙椅的皇帝是谁。
于小少爷忍着泪水,扯着秦夫子的衣袖撒娇:“夫子说给我听听,我就懂了。”
秦夫子闲着无事,索性给学生细细讲了一回。
秦夫子去南阳郡求过学,之后数次参加乡试,见过世面,知道的确实不少。
“皇上一开始登基的时候,日子其实艰难的很。那时候大晋四处打仗,国库空虚,皇上又年轻,登基前没接触过朝政。”
“为了打仗,皇上将内务府的银子都拿了出来。皇后娘娘连册封典礼都办得简薄。”
“好在后来打了大胜仗,流民被就地安置,皇上爱惜百姓,不征民夫不修皇陵,税赋减了一半。百姓们总算没那么苦了。皇上还派了十三路巡查御史出京城。”
“那两年,贪官污吏的人头纷纷落地,实在大快人心。我们南阳县的知县就被抓去了刑部大牢。做官的不敢贪了,百姓们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到了这几年,日子就愈发好过了。这都是皇上的功劳。我们这位皇上,才是真龙天子啊!”

秦夫子发了一通感慨,一抬眼,就见小小的男童目中含着热泪。
秦夫子哑然失笑:“怎么听着听着还哭上了。你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以后好好读书,参加科举,说不定一路考中秀才举人,可以去京城参加乡试。考中进士了,能进椒房殿见皇上。”
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一个六岁孩童,哪里懂这些?
谁料,小小男童竟郑重应了:“夫子的话,学生都记下了。最多十年,我就去京城,考个进士,给夫子争一口气。”
也去见一见龙椅上的天子徐春生。
秦夫子只将这些当成顽童不知天高地厚的厥词,一笑置之。
他自小苦读十几年,只中了秀才。连考五次举人都没中,更别说考进士了。就这,他也是镇子里最有名气的读书人。这样一个文风不兴的小镇子,想出一个进士,和水底捞月的概率差不多。
地主于老爷亲自来私塾接儿子回家,秦夫子着意夸了于小少爷一番,说他是个读书种子,将来必成大器。
于老爷听得喜笑颜开,连连道谢,然后将儿子抗在肩上回家。
于小少爷一低头,看着亲爹矫健有力的步伐,脑海中闪过另一个肥硕的身影,无声叹了口气。
前尘往事,不想也罢。
今年是永安十六年,这么算来,他是在永安十年转世投胎。
人死后化为一抹幽魂,在奈何桥边游荡。投胎之前,他甚至没有喝孟婆汤。带着完整的记忆投胎到了于家。
于家就是普通的小地主,吃喝不愁。和前世在宫中的锦衣玉食相比,自然是远远不及。不过,他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无需谨慎隐忍,没有皇权带来的显赫权势,也没有随之而来的如履薄冰。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主家的小少爷,每天吃喝玩乐等着长大。至于读书,秦夫子那点墨水,连他十分之一也不及。他在私塾里做做样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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