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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寻找失落的爱情)


这段时日,高大郎一直在病榻前伺候亲爹,还是第一次来校武场。骁骑营里的大小武将,见高大郎来了,个个脸上露出释然之色。其中一个四十岁的陈参将,凑上前问道:“大将军醒了吗?”
忠勇侯被削了爵位,官职还在,依然是骁骑营的大将军。
高大郎目中闪过难过,低声作答:“父亲早晨醒了片刻,不过,还不能说话。”
他宁可被生龙活虎的父亲臭骂痛揍,也不愿见父亲虚弱不堪地躺在床榻上无力说话的凄凉模样。
陈参将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低声安慰道:“此次大将军死里逃生,已是万幸。慢慢将养便是。”
高大郎点了点头,心中愈发黯然。
忠勇侯伤得太重了,能捡回一条命是老天开眼。徐靖带了太医随军,太医为忠勇侯看诊后,私下里说道:“大将军伤了心肺,便是养好了身体,也不能再骑马提刀。”
对一个征战沙场的武将来说,没什么比这更残忍。
高大郎打起精神,走到徐靖身边,拱手行礼。
徐靖神色肃然,略一点头。高大郎自动自发地站到了徐靖身侧,目光掠过一旁的高大少年徐三。
徐三神色未动,冲高大郎拱了拱手。
徐三接连立下大功,又救了忠勇侯。高大郎如今对徐三的态度十分温和,再无之前的倨傲。
又一通军鼓,士兵们很快聚集。
高大郎定睛一看,只见骁骑营的士兵占了大半。不过,论气势昂扬,却不及猛虎营的新兵。
这些新兵,丝毫无愧猛虎之名,一个个身高力壮,目中炯炯有神。
都说将为兵胆。有徐靖这样一个年少热血的主将,猛虎营的士兵们个个热血昂扬,斗志蓬勃。或许现在还显得有些稚嫩,假以时日,被战火磨砺,必会成为一支精锐的军队。
徐靖一声令下,所有士兵举起长枪,齐声高喝:“万胜!万胜!”
这样的呼喊声中,高大郎随之热血澎涌,他也高声嘶喊了起来。
大军出动,三日后才回军营。
清河郡里最大的一股流寇被荡平。流寇的脑袋被砍了两千多个,在军营外十里处叠了京观,以震慑流匪。
高大郎受了些轻伤,去军医处敷了伤药包扎妥当,又换了干净的衣物,才到忠勇侯的军帐里。
忠勇侯正好睁了眼,见长子来了,忠勇侯目中闪过一丝喜悦,吃力地张口:“你、回来了。”
高大郎鼻子一酸,冲到床榻边,喊了一声父亲。然后男儿热泪滚滚而下。
忠勇侯头脑还有些昏沉,声音虚弱至极:“放心,老子、死不了。”
可是,高二郎已经永远合眼西去了。
想起惨死在流匪手中尸首无存的二弟,高大郎心中愈发沉痛,哭了许久才停下。
“父亲,这三日,我随世子一同去平匪。”高大郎总算稍稍冷静,说起了这几日的战事:“世子亲自领兵冲阵,就如一柄宝刀,锋利不可挡。猛虎营的新兵,一个个悍不畏死。几个来回,就冲破了流匪的阵型。”
“以我看,以后猛虎营必是一支精兵。也不用等以后,现在就骁勇难敌了。”
“父亲曾经和我说过,有人是天生的战神,到了战场上锐不可当。我以前还不怎么信,见了世子才知道,世间真有这等人。”
徐靖私下里活泼风趣,甚至有几分跳脱淘气。到了战场上,就如换了一个人,杀敌冲锋,悍勇无匹。
高大郎对徐靖赞不绝口。
躺在床榻上的忠勇侯,听在耳中,目光愈发复杂。酝酿许久,才挤出一句:“以后你事事听从世子号令。”
这句简单的话语中,透出的深意,令高大郎心惊。
高大郎霍然看向忠勇侯。
忠勇侯定定地看着高大郎,慢慢重复一遍:“以后凡事都听世子的。”
忠勇侯府风光数年,一场大败仗,赔上了次子性命,他这个高家家主,也落了个重伤不起。他伤成这样,以后是不能再提刀上马打仗了。以后,高家就得交到长子的手上。
忠勇侯这是在嘱咐长子,高家要向徐靖投诚,搏一个从龙之功。
高大郎听懂了,有些惊惶不安。
他转头扫一眼,亲兵们立刻退出军帐外守着。一来可以防备有人闯进军帐,二来,父子两个独处说话也方便。
“父亲对世子这么有信心?”高大郎竭力压低声音:“皇上可不太喜欢世子,太子殿下也好好的,说不定,东宫很快有子嗣。名正言顺地立太孙。到那时,世子的处境可就十分尴尬微妙了。”
“不如等一等,看一看,再决定是否下注。”
忠勇侯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用等,就现在。”
高大郎:“……”

局势还不明朗,就选中要支持的一方,出人出力鞍前马后,这才是下注!
一味等待,确实稳妥,待赢面大了再下场不过是锦上添花,哪里及得上雪中送炭的功劳。
高大郎看着一脸笃定的亲爹,长长呼出一口气:“好,我听父亲的。”
忠勇侯目中闪过一丝欣慰,缓缓道:“我不会看错人。”
高大郎想了想说道:“世子不但要领兵剿匪,还要安抚清河郡百姓。在清河郡至少要待上几个月。我趁着这段时日,和世子多亲近,唯世子马首是瞻。”
这哪里够。
忠勇侯低声道:“我要将平平许配给徐三。”
高大郎:“……”
高大郎其实已有心理准备。不过,骤然听忠勇侯说出口,脸色还是有些僵硬:“徐三活捉周隋,立了大功。又从流匪中救回父亲,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一想到他会做我妹夫,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徐三的亲兵出身,令高大郎有些别扭。总觉得宝贝妹妹嫁一个这样的丈夫,太过委屈了。
忠勇侯说了这几句话,已经耗尽力气,闭上眼不再吭声。
高大郎只得闭上嘴,起身去倒一碗温水,伺候忠勇侯喝下。
高家父子私下里说的话,自然无人知晓。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徐靖能很明显地接收到高大郎的亲近示好之意。徐靖又不傻,自然要笑纳。
高家是三大将门之一,忠勇侯高鹏掌兵多年。哪怕眼下高家势力衰减,也不容小觑。
高家在此时下注,表明对他的支持,可见忠勇侯的果断厉害。
有了高大郎的全力支持,原本那些对徐靖不太服气的骁骑营将士,很快老实安分了。军营里原本壁垒鲜明的两派人马,也随之缓和。最明显的就是,骁骑营猛虎营私下里的士兵争吵打斗少了许多。
所谓骄兵悍将,历来如此。骁骑营和铁卫营不对付,和禁卫军互相鄙夷,自然也瞧不上刚成军半年的猛虎营。而猛虎营,多是将门子弟,年少热血气盛。两支军队混到一处,不闹出点动静才是怪事。
负责军法的廖洗马,整日忙碌,劳心劳力,愁得快要头秃了。现在军营里和睦了,廖洗马也终于能松一口气。
至于沈舍人,领着一千人在外“筹措”军饷。沈舍人自己就出身大族,对豪强望族的手段门清。也因此,效果斐然,十分显著。运进军营里的粮草几乎没有断过。
短短一个月里筹措来的粮草,足够三万多将士和几万匹战马吃上一年。
沈舍人劳苦功高,徐靖自不会慢待。这一日沈舍人亲自送粮食回军营,徐靖在军帐中设宴。
军营里设宴,一切从简。让厨子做几道菜,摆上两壶酒,就已是难得一见的丰盛美味了。
三十岁的沈舍人进了军帐,正要拱手行礼,徐靖已经大步过来,朗声笑道:“不必行礼,快些过来坐。”
说着,亲热地拍了拍沈舍人的肩膀:“这些日子,你东奔西走的,辛苦了。今晚好好喝几杯。”
沈舍人是两榜进士出身的文官,整日骑马奔忙,累得快散架了。此时被徐靖这么一拍一亲近,心里热乎乎的,笑着应一声,和徐靖相对入座。
“我让人去叫廖洗马了,”徐靖笑道:“还有高望。”
高望是忠勇侯长子高大郎的全名。
片刻后,廖洗马和高望一前一后进了军帐。
徐靖亲自为三人斟了一杯酒。高望受宠若惊,要起身道谢,被徐靖按着肩膀坐了回去:“今晚没有别人,只我们四人,喝酒的时候别论什么身份。论年龄,你们都比我年长。我给你们斟一杯酒,算不了什么。”
廖洗马沈舍人明知徐靖是在拉拢他们,心里也热乎乎的。
太子殿下一心扶北海王世子上位,他们奉太子之命随军出征,为徐靖出力当差是应该的。原本他们有些忐忑,毕竟,徐靖诸多的优点里,从不包涵有耐心这一项。
没曾想,徐靖对他们十分礼遇。今晚这般作态,更是将他们当成了心腹自己人。
习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如果徐靖真有那份运道,日后坐上龙椅,他们都算是从龙的功臣。
两壶酒,喝得再慢,半个时辰也就喝完了。
徐靖有些遗憾地说道:“在军营里不宜多饮酒,等日后回京城,我们再喝一场,来个不醉不归。”
然后,亲自送三人出了军帐。
沈舍人回军帐后,不知是因为饮酒多了有些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迟迟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了廖洗马的军帐。
廖洗马也没睡,见沈舍人来了,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正准备起身去找你说话,没想到你就来了。”
沈舍人和廖洗马同在东宫为属官,私下里颇有交情。如今一同随军出征,彼此愈发亲近。
沈舍人笑道:“你带了上好的茶叶,快去煮一壶茶来。我喝杯清茶解一解酒。”
廖洗马也不嫌麻烦,果然起身去洗茶壶,用珍藏的好茶煮了一壶清茶。两人各握着一盏清茶对坐,嗅着沁人心脾的茶香,不时啜饮一口。
慢悠悠地饮了半盏茶,廖洗马忽然低声问道:“你觉得太子殿下要做的事能成吗?”
沈舍人低声道:“以前在东宫的时候,我以为这事成功的可能性最多三成。现在看来,至少有五成。”
廖洗马笑了一笑:“我以为至少有六七成。”
“以前都是道途听说,现在我在军营里,才算见识到了世子的过人之处。如今世道乱了,能领兵打胜仗,又有怜惜百姓的慈悲心肠,怪不得太子殿下选中世子。”
沈舍人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你真得想好了?”
从龙之功,可不是那么好搏的。此时下注,其实早了一些。不过,回报和风险是成正比的。
廖洗马点点头:“想好了。你怎么样?”
沈舍人又沉默许久,呼出一口气,伸手和廖洗马握了一握。
廖洗马咧嘴一笑。

第337章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请战(一)
同样的夜晚,慕容恪躺在军帐里,耳边是同僚震天响的呼噜声。
在军营里,只有做了将军才能独自用一个军帐。像慕容恪这样的低等校尉,是两人一个军帐。普通军汉,十人一个军帐。
慕容恪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索性起身到军帐外透透气。
白日燥热难耐,到了夜晚,月华如水,凉风阵阵,倒是舒适多了。满目军帐,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鼾声。鼻间充斥着军营里特有的臭味汗味。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军营里都是糙汉,十天八日不洗澡是常有的事。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汗臭味泛酸,那味道简直“销魂蚀骨”。
入鲍鱼之肆久闻不觉其臭。慕容恪也渐渐习惯了。
守在军帐外的两个亲兵靠拢过来,其中一个瘦长脸的张口道:“二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此次慕容恪来清河郡,带了一百个亲兵。这两个亲兵身手最好,也都是兄长慕容慎特意挑的人。
那个瘦长脸的亲兵姓彭,在兄弟中行二。
慕容恪随口道:“睡不着,起来随意转转。”
彭二住了嘴,和另一个亲兵随在慕容恪身后。
慕容恪大概是太闷了,低声对彭二发了几句牢骚:“我随大军来清河郡,原本以为能上阵杀敌立功。可世子一直让我留守军营,我连流匪的面都没见过。”
少年人雄心勃勃,慕容恪也不例外。自家亲爹是威风凛凛的禁卫大将军,大哥是御前校尉。他这个慕容氏的二公子进了军营,也该有所作为。
更何况,这猛虎营是太子亲自组建的军队。他立下大功表现英勇,也能为妹妹慕容燕争口气,让太子另眼相看……
亲兵彭四低声宽慰主子:“二公子立功心切,小的明白。不过,打仗最是凶险。有高二公子前车之鉴,世子这是不愿二公子涉险,才令二公子留守军营。”
慕容恪胸口发闷,半晌才道:“明日早起,我去求见世子,我要主动请战。”
彭四劝不动执拗的二公子,只得再次闭嘴,迅速瞥另一个亲兵一眼。那个亲兵不动声色,目中闪过寒意,迅疾比了一个手势。
耐心静候良机。
彭四快速地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是慕容慎的人。此次被主子派来随行,保护二公子是其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伺机暗杀北海王世子。
一百个亲兵里,还有另八个死士。也就是说,接到暗杀任务的一共十人。除了他们,新军里还有慕容慎安插的内应。
慕容氏在京城盘踞两百年,世代经营,暗中投靠慕容氏的小将门着实不少。徐靖当日征兵,慕容慎自不会错过掺沙子的良机。这些人或在军营里做着中低等武将,或是普通军汉。
彭四手中有一份名单,上面一共有三十个名字。也就是说,在关键时候,这三十个人都会拚死出手。
慕容恪背后没长眼,自然错过了这一幕。
说来也巧,在军营里转了一会儿,就遇到了夜巡军营的北海王世子。
慕容恪忙上前,拱手行礼:“末将慕容恪,见过世子。”
徐靖今晚喝了半壶酒,特意出来散散酒气。没曾想,和慕容恪碰了个正着。“爱屋及乌”,有慕容慎在,徐靖对慕容家的二公子好感实在有限,淡淡道:“免礼。”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慕容恪恭声答道:“回世子,大军出动剿匪,末将总是留守军营,心中焦灼难耐,实在难以入睡。”
就差将求战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徐靖挑眉,目光落在慕容恪的脸上。慕容恪大着胆子抬头,和徐靖对视:“末将是猛虎营的人,不怕打仗,也不怕流血受伤。求世子允末将随大军出征剿匪。”
还是个热血冲动的愣头青。
徐靖心中哂然,随口道:“本世子让你留守军营,自有本世子的道理。你听君临行事便可。待需要你上阵的时候,你不去也不行。行了,别在这儿磨蹭,回军帐休息去。”
慕容恪求战不成,犹不死心,再次拱手道:“世子不肯用末将,莫非是因为末将姓慕容的缘故?”
这话听着,就有那么一丝刺耳了。
徐靖从不惯着任何人的臭毛病,闻言扯了一个讥讽的笑意:“你心里倒是明白得很。”
“没错,我确实信不过慕容家的人。”
“你一个军中校尉,领着一百个士兵,身边的亲兵也有一百。这些亲兵都是慕容氏的精兵,其中还有慕容慎的心腹。说不定,到了战场上,会在我背后放冷箭。我怎么能冒这样的危险将你放在战场上!你就老老实实地留守军营,混些功劳,回去也能交差。”
慕容恪:“……”
彭四和另一个亲兵霍然一惊,各自低头,不敢和徐靖对视。
慕容恪还算白净的脸孔迅速张红,目中闪着愤怒的光芒,显然被气得不轻:“世子瞧不上我就罢了,为何这般诋毁我大哥?”
“再者,我们慕容家是大晋忠臣良将,对皇上忠心不二。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背后放冷箭的卑劣之事!世子这么说,是无端污蔑慕容氏!”
徐靖冷笑一声:“是不是污蔑,以后就知分晓。我是军中主将,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现在,滚回去!”
慕容恪眼里的火星都快蹿出来了,用力一握右拳。似乎下一刻,就会挥舞出右拳,打中徐靖那张英俊又嚣张的脸。
彭四大惊,迅疾出手拉住慕容恪的手腕,低声急语:“二公子,不可冒犯世子。”
在军中,以下犯上是大忌。若是被徐靖抓住把柄,狠狠重罚一顿,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慕容恪热血上涌怒气汹汹:“放开我!”
奈何彭四力气惊人,慕容恪挣扎不开。
无能狂怒,有个屁用。
徐靖嗤笑一声,大摇大摆地从慕容恪身边走了过去。
徐靖身后的徐三徐十一,各自回头看了愤怒不已的慕容恪一眼。一个目中含着警告,一个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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