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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寻找失落的爱情)


徐莞面上嫌弃,让他别来了,实则亲自送郑玄青出了院子。
郑玄青心情好极了,走出老远了,还回头冲徐莞挥手。
徐莞想绷着脸,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旁的丫鬟见徐莞这副模样,偷偷笑了起来。
烈女怕缠郎。郑二郎锲而不舍地努力了一年多,徐莞已经悄然动了芳心。现在拧着一股劲没松口,估摸着也快了。等北海郡平安无事了,王府就该办喜事了。
郑玄青父子空着手来,带走了一千精兵。
郑将军将这一千人全部带到了东城门。这里是主战场,其余城门都只留了百人守着,真正的兵力都集中在这里。
有了这一千精兵加入,原本疲惫不堪死伤颇重的驻兵顿时松了口气,可以轮换着疗伤休息。
郑将军亲自守在城门上,将每户招募一个男丁的任务给了郑玄青:“王爷已命人张贴告示。三日之内,要将招募来的人都集中在一处,没时间训练,至少要懂简单的军鼓和旗号。这件差事,由你去办。你就是不吃不睡,也得将差事办妥了。”
郑将军疾声厉色,郑玄青也收敛了平日的嬉皮笑脸,郑重点头应是。
郑将军又低声道:“王爷还下令,要征收所有粮商的粮食,由王府统一制定粮价,要令所有百姓都有粮食填饱肚子,稳住民心。这件事,自然要谢郡守去办,我们父子两个就不必操心了。”
郑玄青下意识地来了一句:“粮价飞涨,正是发财的大好机会,粮商们愿意吗?”

第280章 第二百八十章 北海(三)
郑将军冷笑一声:“由不得他们不愿意。如果有人从中作祟捣鬼,杀几个也就老实了。”
轻描淡写的话语中,透露出森冷和血腥。
郑玄青在军营里待得久了,不以为意,低声道:“北海郡里最大的粮商,就是霍家。霍家和谢郡守是姻亲,就看谢郡守能不能下得了这个手。”
郑将军不欲多说,张口道:“不必你操心,你办好自己的差事。”
郑玄青应一声,很快离去。
郑将军亲自上了城门巡视,遇到伤兵,便亲自安抚一番。不时说些振奋人心的话。
天黑了下来,土匪们如潮水般退去。
守城的士兵各自松口气。又平安熬过了一天。
重伤的士兵被抬走疗伤,轻伤的胡乱洒些药粉止血,用绷带包扎,手上的血迹还没干透,拿着两个白馒头坐在地上慢慢吃。
此时的郡守府,灯火通明。
北海郡大小共十几个粮商,都在郡守府。
谢郡守板着脸孔,宣布了北海王爷的号令。粮商们听后,顿时炸开了锅。
“郡守大人,我们家中是有些存粮,只是,这都是我们花银子买来的。现在王爷一道命令,就要征收我们的粮食。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求郡守,给我们一条活路。”
也有粮商去求霍恒文:“霍兄,你说句话,你和郡守大人是姻亲。郡守大人总会给你些颜面。”
霍恒文眉头都快拧成结了,低声长叹:“王爷铁了心要剔我们的骨剐我们的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果然,谢郡守在听到粮商们的叫苦声后,丝毫不为所动,面容严肃:“王爷不是白白征收你们的粮食,是以每斗粮食三钱银子的价格买下。再平价卖给百姓。”
一斗粮食买进的价格就是两钱银子,算上运费和损耗,本钱约莫三钱。北海王出三钱银子一斗,堪堪够本罢了。
这么一来,他们大批量屯粮趁机发财的念头就成了泡影。
要知道,北海郡封了城门后,半个月来粮食价格飞涨,一斗粮食已经卖到一两三。粮食每日一个价,再过个几日,涨到二两多银子一斗也是有的。这可是八倍到十倍的暴利。
做粮商的,盼得可不就是这一天么?
这件事,他们绝不同意。
粮商们很快激动起来,一个个慷慨激昂,表示绝不肯接受此事。
倒是霍恒文,权衡一番过后,叹道:“大家伙儿请听我一言。眼下北海郡遭了匪祸,我们也该尽一份心出一份力。王爷既已下了命令,我霍家没有二话,便将家中存粮都交出来。”
然后,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数字。
粮商们个个心眼活络,立刻会意过来,很快改了口风,纷纷宣称家中存粮不多了,愿尽绵薄之力。
谢郡守是文官,对庶务并不精通,见粮商们低头,颇为欣慰。待粮商们离去后,特意留下霍恒文:“今日这事你做得对。现在北海郡闹了匪祸,最要紧的是稳住百姓们的心,守住北海郡。你领了个好头,我明日去见王爷,一定在王爷面前为你美言一番。”
霍恒文忙笑着道谢:“多谢郡守大人。”
等出了谢府,上了自家的马车,霍恒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似有若无地哼了一声。
回霍家后,霍恒文立刻召集所有的大掌柜来,低声吩咐下去:“明日王府的人来收粮,每间铺子只拿出一成粮食。”
一个大掌柜小心地问道:“其余粮食该怎么办?以后还开不开门卖粮了?”
霍恒文冷笑一声:“等王府的人拿走粮食,你们立刻关了粮铺的门。就说我们没有粮食了。”
“其余粮铺,也会关门。我倒要看看,王府收去的粮食,够支应多久。总之,我们霍家没有存粮了。”
大掌柜们纷纷应下。第一个发话的大掌柜,有些忧心,仗着胆子说道:“这么做,一旦被王爷和谢郡守察觉,只怕会惹来祸端。”
霍恒文不以为意:“霍家谢家是姻亲,谢郡守不会对我们霍家动手。现在土匪围攻北海郡,王爷整日发愁怎么保命,哪有心情来管我们。”
“王爷在北海郡这么多年,除了吃喝玩乐,就没做过别的。没什么可惧怕之处。”
大掌柜们这才齐齐点头。
隔日,王府管事来买粮的时候,十分顺利。各家粮铺以霍家为首,眼见着霍家痛快地卖了粮食,其余粮铺也纷纷拿出十分之一的粮食来。然后各自关了粮铺的门。
囤粮居奇,每到灾荒或战乱时候,就是粮商们发大财的良机。
管事买了粮食后,将账册拿到北海王面前。
北海王仔细翻了一遍账册,忽然笑了一笑,然后叫了亲兵统领过来:“这些粮商,太平日子里发发财就算了,这等时候,还想着囤粮卖高价,一个个心都黑透了。”
“你先去一趟郡守府,将本王的话传给谢郡守。就说买粮一事,都是本王的主意。接下来的事,也都是本王的意思,谢郡守无需过问。”
这些话,半个时辰后就传进了谢郡守的耳中。
谢郡守听得心惊肉跳,脱口而出问道:“王爷要做什么?”
亲兵统领声音平平板板:“小的也不清楚。”
谢郡守碰了个软钉子,只得闭了嘴。
不出三日,谢郡守就知道北海王要做什么了。
十六家粮商,全部被“请”到了北海王府。谁有粮食卖给王爷,谁就能离开王府。
有小粮商顶不住压力,将存粮全部交了出来。不过,粮价已经从三钱银子降到了两钱。
又过五日,十六家粮商只剩了五家。这几日的粮价更低,从两钱变成了一钱。
熬了八天都没松口的五个人,都是北海郡里最大的粮商。霍恒文也赫然在其中。
霍恒文熬得双目赤红,一口咬定家中没有粮食。
其余四个粮商,也咬着牙和霍恒文同进攻退。
一直没露面的北海王,今日终于露了面,目光掠过五个粮商的脸,淡淡问道:“本王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家中真没有存粮了?”

素来以温和好脾气著称的北海王,此时没有发怒,语气还算和气。
其中一个粮商大着胆子答道:“回王爷,草民家中真没有存粮了。”
另一个粮商也跟着附和:“这些话,草民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好多回。草民家里确实还有几石粮食,不过,草民一家老少二十余口,最多够吃半年。求王爷给草民留一条活路。”
北海王呵呵一笑,挥了挥手,就见有四个面无表情目光森寒的亲兵过来了。将两个死到临头犹不知的粮商拖了出去。
那两个粮商还在大呼小叫,喊着“草民所言句句是真”之类。
然后,就被亲兵捆住双手,压在地上,一刀砍了头。
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溅,头颅咕噜噜滚到一旁。
表情永远停在了难以置信的一刻。
留在屋子里的三个人,个个全身战栗抖如筛糠脸色惨白。谁也没想到,北海王二话没说就杀了两个粮商。
一阵难闻的腥臊味忽然飘了过来。
北海王目光一飘,掠过那个被吓得失禁衣服湿了一片的粮商,很是和气地问道:“你过来,本王问你,你家中还有存粮吗?”
那个粮商被吓得两腿直哆嗦,嘴动了几下,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北海王又是呵呵一笑,再次挥手。立刻又有亲兵过来了。
那个粮商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冲过来跪下,声音凄厉地大喊:“王爷手下留情啊!草民家中有存粮!草民一分银子都不要,愿将所有存粮都献出来!求王爷留草民一条贱命!”
一边哭喊一边用力磕头,咚咚咚几下,额头就红了一片,鲜血淋淋。
北海王温和问询:“你想好了?真是心甘情愿地献出存粮,不是被本王逼迫的吧!”
粮商疯狂点头:“是草民心甘情愿的,王爷绝没有逼迫草民。求王爷立刻派人,草民领着他们去粮仓。”
北海王这才点点头:“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本王就勉为其难地应了。”
转头叫了一个管事进来。那个四十多岁的管事拱手领命后,扶着双腿软如面条的粮商出了屋子。
现在,屋子里就剩两个粮商了。
没等北海王出声,那个粮商就冲过来跪下,连连磕头:“草民该死,之前说了假话。其实,草民有三个粮库都装满了粮食。求王爷给草民一个改过向善的机会。草民也愿将粮食都献出来。”
北海王叹道:“外面有万余土匪攻城,一旦北海郡被土匪破了城门,不知有多少人遭殃。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本王让你们平价卖粮,你们偏要和本王耍心眼。现在总算懂事了。”
一挥手,便有管事过来,将这个粮商也扶了出去。
最后,就只剩霍恒文了。
此时的霍恒文,不是不害怕。不过,他自恃和谢郡守是姻亲,和北海王也算拐着弯的姻亲。北海王再如何也得给谢郡守留几分薄面。
所以,霍恒文硬是不肯松口:“求王爷明鉴,草民家中真的没有粮食了。”
北海王淡淡道:“霍恒文,如果不是因为谢郡守,本王今日第一个斩的人就是你。”
“你不但暗中屯粮,还联合所有粮商拒绝卖粮,想趁着战乱大发一笔。今日死的那两个人,都是被你连累。到了黄泉路上,你和他们相聚的时候,别忘了向他们赔罪。”
两个亲兵过来了,一左一右拧着霍恒文的胳膊往外拖。
霍恒文惊骇之下,竟忘了愤怒,费力地扭头喊道:“王爷滥杀无辜,就不怕日后遭报应?”
北海王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什么报应,本王都接着。你想报仇,等本王闭眼之后尽管来。”
结实的绳索将霍恒文的双腕捆紧。之前砍了两个粮商的亲兵,面无表情地握着血迹未干的长刀过来了。
霍恒文终于确定,北海王不是吓唬他,是要来真的。一时间魂飞魄散,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王爷饶命!我家中有粮食,全部献给王爷!王爷饶命啊!”
雪亮的长刀已经扬了起来。
霍恒文身下湿濡了一片,涕泪横流,歇斯底里地狂呼:“王爷饶命!”
北海王终于下令:“罢了,留他一命。”然后吩咐左右:“去请谢郡守过来。”
半个时辰后,谢郡守匆匆迈步进了北海王府。
两具身首异处的尸首,已经被拼凑好送回粮商家中。地上的血迹也被水冲得干干净净,除了空气中挥散不去的血腥味,一切安然如常。
谢郡守要上前给北海王行礼,北海王和气地说道:“不必多礼,粮商们都已献出了粮食。本王正令人一一清点。霍恒文是你亲家,你将他领走。”
谢郡守没有多问,拱手应下。
在看到满身狼狈面无死灰的霍恒文时,谢郡守只想说一个字:该!
都这等时候了,还想着屯粮发大财。真以为北海王是个软柿子老好人不成!
两个大粮商的死,就像两个小石头扔进水里,稍微溅了个水花,就无影无踪。
北海郡的百姓听说了此事,也只拍手称快。
死人有什么稀奇?城墙上每天都抬下许多尸首。他们都是为了守住城池和土匪死战的军中好汉。死了连具薄棺木都没有,用草席裹了便匆匆下葬。乱世中,人命贱如草芥。
北海王一声令下,每家都出一个成年男丁。加起来足有四千人。城门那边人手一旦不足,这些男丁就要顶上去。都到生死关头了,谁还在乎粮商的死活。
赵家坊里,气氛同样沉重。
张氏以泪洗面,不知哭了多少回。
赵元修赵元明领着十几个子侄后辈去了京城,回程的路上不知有没有遇到土匪。总之,封了城门后音信全无。
赵氏是大族,按每一户出一个男丁的规定,一共出了一百二十多个男丁。这些赵家儿郎,随时都会被拉去守城门。
七曾叔祖倒是乐观得很,时常坐在家门口晒太阳:“大家都别怕。世子在京城,会想办法让朝廷出兵剿匪。王爷是个做大事的人,一定能守住北海郡。”

不知是谁扔石头砸中了木门,骤然一声闷响。
紧接着,一颗白菜被高高抛起,飞过不算高的土墙,啪地一声掉在小院子里。
丫鬟丁香恼了,冲过去拿起摔得稀烂的白菜就要往外扔回去。
“丁香,”熟悉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别扔,拿去厨房洗一洗,中午炒着吃。”
丁香满心悲愤地转过头,眼睛通红:“小姐,奴婢心里实在憋屈。”
穿着旧棉裙的王薇,目光悲戚,一脸木然:“真正憋屈的,是北海郡的百姓。我是王通的女儿,挨骂都算是轻的。扔石子扔菜叶也是活该。”
丁香哇一声哭了起来:“小姐的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熬过来,才过了一年多的平静日子。老天爷偏偏不肯放过小姐。”
王薇眼中的泪珠也悄然滚落。
这一年多来,她领着两个侄儿和丁香陶妈妈在这个小院子里生活。周围住的多是赵氏族人。因为她是赵夕颜的好友,赵氏族人看在赵夕颜的颜面上,没人来刁难她。
她盼着这样平静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
可惜,这注定了是一个奢望。
一个月前,打着青龙旗的土匪冲到了北海郡的城门外。因为及时封锁了城门的缘故,城里的百姓安然无事。城门外的村落百姓,就彻底遭了殃。
土匪头领是周隋,土匪里的二当家就是她的亲爹王通。
在王通的指挥下,土匪们每日攻城,死在城门上的士兵越来越多。好在有北海王坐镇王府,每隔三日发一次粮食,百姓们只要不饿肚子,关上门躲在家中,也勉强能稳得住。
她这个土匪的女儿,被周围众人唾骂是理所当然的事。事实上,就是有人冲进院子里来,一刀杀了她,她也不觉得冤枉。
父女间的血缘,怎么斩得断?
王通带着土匪烧杀抢虐,要攻占北海郡。她是王通的女儿,根本就不配再活下去。
“姑姑,”已经五岁的王大郎过来,抱着王薇的左手:“别哭。”
四岁的王二郎也来了,抱紧王薇的右手摇来晃去:“姑姑不哭。”
王薇无声痛哭,蹲下身子,将两个小侄儿紧紧搂进怀里。
院门外不知是谁,在叫嚷怒骂着“土匪的女儿孙子都该死”。
王大郎十分害怕,小声问王薇:“姑姑,谁是土匪?为什么他们都骂我们?”
王二郎一脸懵懂,摇晃着王薇的胳膊:“我要出去玩。姑姑带我出去。我不要在家里。”
这一个月来,王薇锁了小院子,便是领粮食,也是趁着夜半悄悄开门,将门外的粮食拿进来。王大郎王二郎一直被关在家里,已经很久没出去玩耍了。
王薇泪落如雨心痛如割,哭着哄两个侄儿:“外面在打仗,十分可怕。你们两个乖乖听话,和姑姑在家里待着,哪儿都别去。”
哭过了,日子还得继续过。
王薇哭了一场,擦了眼泪,亲自将那颗烂白菜洗了。放进锅中炒一炒,勉强能吃。
彭彭彭!
门被重重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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