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学渣被逼考科举(映在月光里)


程子安一本正经地道:“阿爹, 不是啊, 我想去瞧瞧祖宗的坟墓,可有开裂冒青烟。”
“嘿,你这小子!”程箴瞪他,简直又气又想笑。
玩闹归玩闹,程箴严肃地道:“既然闻山长收下了你,你以后就得好生学习,别给闻山长丢脸。”
程子安哦了声,道:“阿爹的意思是,我以后一定要比老师有出息才行,学生都必须比先生厉害。”
程箴噎了下,半晌后放弃了。
闻山长收下程子安做弟子,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先生如父,以后让闻山长收拾他去。
程箴问起了细节:“你的歪理太多,我就不与你争辩了。只是,闻山长如何收了你,你说来我听听。”
程子安哪能说真话,道:“我也不知道啊,估计老师是看到我长得俊美,与众不同吧!”
程箴:“......”
他与崔素娘都是端方内敛之人,如何能生出这么个厚脸皮的儿子?
程箴问不下去了,他去送束脩拜师礼的时候,再问闻山长就是。
这时崔素娘撩起门帘急步进了屋,“哎哟,我都忘了,还未曾用饭呢。等下晚饭都凉了。”
秦婶提着食盒进屋摆好晚饭,锅子里的冬笋煮腌肉还在咕咕沸腾,香气扑鼻。
程子安舀了勺雪白的汤浇在米饭上,埋头吃得香甜无比。
崔素娘见程子安吃得欢快,笑着劝他:“吃慢一些,冬笋还有呢,明日再煮给你吃。先前下午柱子来的时候,送来了一筐子,说是莫草儿去竹林中挖了回家,知道你喜欢吃,特意给你送了来。”
冬笋能卖钱,刚冒出尖,就被村子里的人挖走了。莫草儿能挖一筐子,定是费了不少力气。
莫二牛老实忠厚,一得了空闲,就帮着老张喂牛喂驴,收拾牲畜棚。帮完忙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肯进屋歇一歇。
“没事没事,就搭把手,搭把手。”莫二牛很是局促道。
做好事虽不求回报,能被人记在心里,程子安还是感到无比的欣慰。
莫草儿能记住他的一点善,兴许,她也能将这点善传下去。
程箴望着程子安,温声道:“村里送礼来的人家,你阿娘都全部回了礼。莫家另外多添了些。”
崔素娘这时眉头微皱,道:“莫草儿到了年纪,得快些选夫君。媒人听到莫二牛的条件之后,没人敢接这个活计。莫家有两个儿子,哪还有女儿不嫁出去,反倒要招上门女婿的。村子的人知晓后,成日闲话不断。”
估计是得了莫二牛叮嘱,程家最近事情多,免得惹他心烦,莫柱子提家里的事情少了些。
程子安还是第一次听到此事,闻言,他从饭碗里抬起了头,道:“前朝有女帝,女帝招皇夫,公主养面首。真是少见多怪。”
程箴斜乜了程子安几眼,吸了口气,最终忍住了。
崔素娘见程箴没出言训斥,她乐得当没听见。
若是能选择,她也想招程箴上门。嫁进陌生家中做新妇,哪怕夫君是程箴,也比不过在自己家舒服自在。
程子安说道:“大周户婚律规定,除了因守孝耽搁,姑娘年满十五岁,必须定亲,在二十岁之前,须得成亲,否则要增收赋税。律法并无规定,姑娘成亲,是嫁进男方家中,还是女方招上门夫婿。他们这是明显违反律法,要与朝廷对着干了?”
程箴叹了口气,道:“律法归律法,法不责众,律法不外乎人情。”
程子安道:“能保护他们那点可怜的律法,他们都不当回事,还急于朝着自己人下手,真是一群蠢货啊!”
程箴楞在了那里,凝神仔细一琢磨,明白了程子安话里的意思,不禁深深看了他几眼。
嘴动了动,程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大周律的律法,对权贵诸多保护,对平明百姓全是约束与制衡。
都是穷苦的可怜人,谁家没有女儿姐妹。朝廷女儿姐妹的丁点宽松,他们却急不可耐要扑上去绞杀掉。
程子安自己是男人,他懂男人的心思,一是男人的脸面尊严,二是担心分薄家产,三是香火与传宗接代。
男人的脸面与尊严,程子安后世看过一个姓氏的宗谱名人记录,其中就有一个做到了皇帝身边大总管的宦官,赫然列在最前面,后人引以为傲。
英雄莫问来历出处,男人的脸面与尊严,弹性着实大了些。做不做真男人没关系,但不能屈居于妇人之下。
至于分薄家产,程子安还能理解一二,钱财嘛,人人都爱,自然越多越好。
香火与传宗接代,程子安前世没能弄明白,到了大周的时候,领悟得深刻了些。
一方面,是因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低下,宗族乡绅势力过大。衙门的官员不作为,为了政绩,一旦出现案子,以和稀泥平息事态为主。
朝廷允许女人立女户,结果却是女户得不到律法保护,家中若没男丁,护不住家产。
项家与辛寄年太婆两姐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另外一方面,乃是对香火与传宗接代的执念,并非只是愚昧不懂遗传学能解释。后世科学发展水平那样高,在许多人的观念中,仍然要生儿子传家。
程子安只能将其归纳为,都因男人的尊严,凌驾于女人之上得来莫名其妙的尊严。
崔素娘眼神在父子身上来回打转,突然道:“我觉着草儿做得对。”
程箴马上笑着附和道:“娘子说得是,草儿做得对。”
崔素娘一反平时的温婉,认真地道:“秦婶在外听得多,让老张问了莫二牛。莫二牛说是见说闲话的人多,担心莫草儿受不了闲言碎语。就劝说草儿,许诺替她找个好婆家,像别的姑娘那样嫁人。草儿这次坚定得很,说既然不得不成亲,可她死都不嫁进夫家。房屋自己盖,夫婿自己招,不占村里的地,不占村里的田,村里谁都管不着,管他们怎么说,她都不怕。”
程箴讶异不已,他见过莫草儿几次,每次她都低着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没想到她的主意那般大。
崔素娘道:“当时给了莫二牛十两银,里面就有给草儿招夫婿盖房子的钱,莫二牛到底不敢多劝,只能随了她去。花儿心疼姐姐,说她以后也不嫁人,同样要招上门女婿,家里由她说了算,还要将师傅接过来养老。莫贵子人小不懂事,莫柱子说只听姐姐们的。毛氏这次也难得改了主意,说她苦了一辈子,莫草儿不能招婿,还不如去庙里做姑子去。”
女尼与坤道,并非只剃度就行,需要向朝廷取得度牒。
程箴知道毛氏不懂这些,只是一时说说罢了。他诧异的是,上次毛氏还同意将莫草儿送去做妾,此次变化竟如此大。
程箴不懂,崔素娘却懂。
她眼神慈爱望着程子安,温柔地道:“子安给了莫家十两银子,他们家好过了些,花儿柱子都有了出路,无需再卖儿卖女了。儿女都是从女人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那大奸大恶之辈,谁舍得儿女受苦。嫁人嫁人,嫁人真万般好,男人为何不能嫁入女方家?”
程箴心中愧疚,当年他尽力护着崔素娘,不纳妾,不求开枝散叶,她还是在母亲面前吃了不少苦头,迄今都难以释怀。
程母已经去世,程箴已经做得算好,崔素娘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朝他抿嘴一笑,道:“我并非在说你的不是,只是感慨罢了。莫草儿能下定决心,我很是佩服,盼着她能达成所愿。”
程子安嚼着甜滋滋的冬笋,他给莫草儿的那二两五钱银子,真给她带来了底气,对抗命运的底气。
既然她能立起来,程子安要助她一程。
要改变大周的户婚律,程子安没那么大的本事。
大户人家一时难以改变,底下的穷苦百姓,朝廷勒令他们成亲,是为了人口增长,哪管他们谁嫁谁娶。
招上门女婿,不一定能保证过好日子。
父母能答应女儿招婿,至少疼爱女儿,有他们在一旁看着,成亲后无需困囿于婆媳纷争,在家中享有话语权。
于生在穷苦百姓家中的女人来说,是她们逼仄的生存空间里,透进来一束微微的光。
兴许,有了莫草儿的改变,以后有儿子的人家,女儿招上门女婿,能逐渐变成习以为常呢?
程子安思索之后,站起身,很是殷勤给程箴碗里舀了一勺冬笋,“程老爷,你多用些。”
程箴一眼横去,笑骂道:“少作怪。”
程子安再替崔素娘舀了一勺,笑嘻嘻道:“儿子这是孝顺爹娘,哪是作怪了。”
程箴捡了片冬笋吃,程子安的孝顺,令他下意识打起了精神。
果然,程子安笑眯眯给他派了差使:“程老爷,你在村里最最有学问,最最有威严。程老爷,草儿姐姐的亲事,得劳烦程老爷出面了了!”
作者有话说:

大周过年习俗除尘秽, 画门神桃符,贴福字春牌,士庶同俗。
忙碌一年的百姓, 地里的小麦长得绿油油, 稻田在收割稻谷之后就翻过,待年后鞭春牛时, 再蓄水平整。
庄稼人难得悠闲, 村里的人除了趁着天气晴好, 上山去打些柴,就忙着准备过年。得闲的时候多了,村西的大榕树下总是聚满了人,晒着太阳说闲话。
媒婆亦趁着这段难得的清闲,忙着走乡窜户说媒。
午后日光扑面, 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大榕树下坐满了人。李媒婆一走近,便有人打量着她,攀谈打听。
“李媒婆, 好久都不见你了,这次来我们村, 你又要给哪户人家拉姻缘?”
李媒婆来过几次村子, 彼此都混了个脸熟。她嘴上功夫厉害,说话向来滴水不漏,脸上堆满笑道:“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 哪能随意张扬。沈三娘子, 倒是听说你家二郎年后就十五了, 我李婆子给你保个孝顺的儿媳可好?”
沈三娘子撇嘴不说话了, 她家二郎早就看好了娘家侄女。
李婆子做媒厉害, 收钱也厉害,无论成与不成,只要上门就得给二十个大钱,她可舍不得。
“李媒婆去了莫二牛家,他家草儿招了哪门贵婿?”
莫二牛家离大榕树下近,好事的人一直盯着李婆子,看到她进了篱笆院门,便眉飞色舞说了起来。
“还贵婿,不是那穷得吃不起饭的,谁舍得将自家的儿子送出去做上门女婿?”
“我活了这一把年纪,还从未见过呢,有了儿子还招上门女婿,以后的香火都算不清楚了。”
有妇人却听得不大乐意了,笑骂道:“邹癞痢,你能娶到亲,多靠你阿娘的钱。只你家的邹小癞痢,只怕没这个福分了。”
“瞧你这模样,想要去做上门女婿,恐怕都没人要。”
邹癞痢生得矮小黝黑,铜铃般大的眼睛,眼白多过眼黑。要是晚上乍一遇到,会被吓得以为是□□成了精。
加上年轻时身上经常长脓疮,留了一身癞痢疤,邹癞痢这个名号,随即就传开来了。
幸亏邹癞痢的亲娘当年勤快能干,织得一手好布,积攒了几个大钱。邹癞痢生得丑,相看了好几个姑娘,实在是嫌弃他丑,亲事都没成。
邹母无奈之下,只能出钱替他买了一个媳妇回来。
邹癞痢的儿子生得肖似他,同样不爱干净,天气一热,身上就长满了脓包疙瘩,村里人都叫他邹小癞痢。
邹母去世了,邹癞痢的妻子没婆婆织布的手艺,累死累活种地,邹家与村里大多数家一样,顿顿饭都要勒住肚皮,从不敢敞开了吃。
邹癞痢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想要骂回去,可这几个说话的妇人,平时厉害得很,下地吵架,样样都不输给男人。
吵架吵不过,动手邹癞痢也发憷,不一定能打赢,装腔作势胡咧咧了几句,就缩着脖子不做声了。
有人酸道:“莫二牛攀上了程老爷家,人家开始发达了,与你我这些泥腿子自是不同了呢。”
“别的村听说了莫二牛家的事情,现在家中姑娘说亲,媒婆都要多问一句,是要招上门女婿,还是嫁人。真是,我们清水村姑娘家的名声,都要受到莫草儿连累,以后说婆家都难喽!”
“谁叫你没本事,给你家姑娘找不到程老爷撑腰......,咦,那不是程老爷?”
程箴手上提着一个包袱,正朝着莫二牛家方向走来。
“程老爷又给莫二牛家什么好东西了,啧啧,莫二牛家真是发达了啊!”
大家一起朝程箴看去,艳羡的目光,直直盯着他手上的包袱,几乎挪不开眼。
程箴远远地朝他们颔首打招呼,有人忍不住酸道:“程老爷真是大善人,待莫二牛家真好,还亲自送东西去他家呢。”
程箴笑道:“我替大家写了些福字,放到莫二牛家中,你们若有兴趣,皆可去他家领上一份。”
过年贴春牌的福字,最便宜的一张,都要三个大钱。程箴书读得好,大字写得俊逸,要是他写了去街头卖,一幅春牌至少要十个大钱。
听到能拿免费的春牌,大家都不禁喜上眉梢。
可是,要去莫二牛家领___
孙三壮眼睛咕噜噜来回转动,嬉皮笑脸道:“程老爷,莫草儿的亲事,十里八乡都传遍了,害得我们村里的姑娘都嫁不出去了。程老爷,你心善待人好,只怕你这这片好心,会被莫二牛败坏了啊!”
程箴哦了声,慢慢走向了榕树下,问道:“还有这等事情,莫草儿的亲事,究竟如何让人说闲话了?”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起来,越说越愤怒,好似莫草儿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莫二牛一家听到外面的吵闹,全部都走了出来。
这下,村里的人骂得更起劲了,唾沫横飞。
要不是程箴在此,他们只怕要冲上来,将莫草儿抓去沉塘。
李婆子见情形不对,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织坊过年关门,莫花儿也回了家。她紧抿着嘴,眼里淬满了火,气得就要冲上去与他们理论。
莫二牛面对着众人的怒火,虽说有程箴的提点,还是止不住害怕,铁青着脸站着一声不坑。毛氏默默站在姐妹身后,面上看去惴惴不安,却站得稳稳地没动。
莫草儿心里很是不安,脸色隐隐发白,她拉住了莫花儿,道:“花儿,别冲动,随他们说去。”
程箴忍着怒气,转头看向莫家人,大声招呼道:“二牛来了,正好,你将这些春牌拿去。草儿花儿识字,你们帮着分发。”
莫二牛忙走过去,接过程箴手中的包袱。莫草儿见状,赶紧叫上莫花儿一起走了上前。
程箴道:“草儿花儿,春牌不多,一户人家只有一份,别弄错弄坏了。”
莫草儿稳了稳神,眼里闪过坚定的光芒,清楚地道:“是,我与花儿好生发放,程老爷放心。”
孙三壮看得直眼酸,要是程箴将春牌交给他保管,平时看不顺眼的,那还不得挖苦几句,为难一二。或者干脆撕碎,连着福气一把扬了。
“程老爷,这......莫草儿名声臭了,她的手如何能沾福气?”孙三壮眼珠一转,又来了主意。
有人立刻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莫草儿莫花儿都是姑娘,女儿家不干净,仔细冲撞了菩萨祖宗,最后福气都没了。”
程箴冷声道:“菩萨并无分男女,菩萨向来讲究众生平等,你们要求女人家不能拜祭菩萨,才是违了菩萨的旨意。至于祖宗,诸位的祖宗,难道只有男人,曾祖母,祖母都不认了?”
众人楞在了那里,虽说无法反驳,却看上去依然岔岔不平。
程箴知道这件事难缠,恐怕一时没那么好平息。
村里人同声同气,别的村开始跟着起了非议。此事与佃租不同,却同等重要,涉及到男人的脸面,分地分屋的问题。
程箴斟酌了下,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总归有忌讳,我也不好勉强。大牛二牛三牛,劳烦你们去搬张案桌出来,草儿花儿就在这里发放。你们愿意领春牌的,等下就去找草儿花儿。嫌弃她们姐妹的,不要就是。”
莫氏兄弟赶紧去莫二牛家搬了桌凳到树下摆好,程箴坐在一边,也不说话,由着莫草儿莫花儿姐妹去拆包袱。
春牌程箴买了上好的红纸,用心仔细写成。日光透过树叶洒下,照得红纸上的黑子,散发着温润的墨光。
村里的人听到热闹,陆陆续续都来了,看着在案桌后忙碌的莫氏姐妹,交头接耳说个不停。
福字他们当然都想要,一是能省钱,二是程箴的字难得。
虽说程箴时运不济,程家依然是村里最有钱有势的人家,他们巴不得能沾上程家的福。
只是,还是有人颇为不满,大声道:“程老爷,莫草儿家中有兄弟,却要招赘上门,就是全大周都找不着啊。要是人人都学她,以后村里的姑娘家都吵着要招上门女婿,规矩岂不是都乱了?”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