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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渣被逼考科举(映在月光里)


辛寄年脸一下垮了下来,可怜兮兮道:“程哥,一切都要多靠你了。”
程子安同样哭兮兮,道:“这真靠不上。”
辛寄年琢磨了下,还真是。
诗赋出题是用韵脚作诗,能出的韵脚太多,毫无规律可言,除了能事先知道考题,押题失效。
辛寄年与程子安对视一眼,齐齐唉声叹气。
他们没能哀怨多久,下一堂课很快到来。两人都是心大之人,很快将还没到来的诗赋课抛在了脑后。
冬日黑得早,府学放学也早。用过中午饭,再上了一堂课之后,一天的学习就结束了。
程子安背着书箱,与辛寄年结伴走出蒙童院,他看到程箴立在那里,微楞了下,忙上前道:“阿爹怎地来了?”
辛寄年跟着上前见礼,叫了声程伯父,那双小眼睛,却滴溜溜在程箴脸上打转,脱口而出道:“好可惜啊,程伯父俊美的脸被毁了!”
程子安伸出手,糊在辛寄年胖脸上,怒道:“闭嘴,滚滚滚!”
辛寄年往后跳一步,朝着程箴赔不是,“程伯父,我嘴笨,你别计较。程哥,我走啦,明日我给你带点心来吃,你别生气啊!”
程箴眼里讶异闪过,说了声无妨,打量着辛寄年圆滚滚的背影,闲闲道:“程哥?”
程子安笑道:“他比我大两个月,但他一定要叫我程哥,我也没办法。阿爹,你来府学,是特地来接我下学吗?”
程箴往前走着,头也不回道:“你休想拐弯抹角打听。还是你在府学惹了事,却没能告诉我,现在心虚了?”
程子安脑子转得飞快,镇定地道:“那哪能啊,我向来乖得很。阿爹,柱子呢?”
府学门口,向来早就等着的莫柱子不在,程子安张望了一圈,道:“阿爹,我们家中变穷,拿不出他的月钱,将他辞退了吗?”
程箴没好气道:“他那半两银,家里还是出得起。我来了府学,他再来接你,莫非你要摆出八抬大轿的大阵仗?”
程子安笑眯眯道:“好呀好呀,我还没坐过八抬大轿呢。阿爹,你找到赚钱的营生了?阿爹,坐吃山空可不行啊。赚钱不易,交过赋税之后,就所剩无几了。阿爹,考举人,是你最好的出路!”
程箴手痒了起来,忍不住转身,揪住了程子安的耳朵,训斥道:“你还管起你老子来了!”
程箴手没用力,程子安还是嗷嗷叫得凄惨,“阿爹,阿爹,耳朵要掉了。阿爹,耳朵掉了,以后我就无法再听话了,听不见。”
这混小子!
程箴松开手,横了程子安一眼。
他来府学,备了礼上门去答谢周先生与闻山长,顺道与闻山长透露了他想再考举人的事情。
当然,他只是提出为自己正名,并未提到赋税之事。
闻山长以前在礼部做事,礼部负责科举考试,略微思索之后,连连称妙。
朝廷并未规定程箴不能考举人,要是他再次中举,对他的质疑,自然而然就不攻自破。
昨夜程箴与崔素娘商议了许久,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决定。
最打动他的,还是程子安那句“村里人都送了礼,你不能收了礼,不做事。”
他有了功名,能免除赋税,在佃租上,就能庇护着村民一二。
程子安提出的三年一考,程箴当然不会同意,估计知府也不会同意。
闻山长说了当初程子安与项伯明的争执,他在府学的近况。
闻山长说得细一些,程箴得知了程子安略过不提的细节。
程子安在府学大名鼎鼎,无人敢惹。
他居然还让项伯明写了字据,以防后续纠纷。
闻山长直夸赞他教导有方,程子安如此缜密的行事作风,程箴从未教过,且一时也教不出来。
程箴淡淡道:“你一个劲让我三年后,再考一次举人。我考可以,且只考一次,你必须同我一起考。”
三年后考举人?!
犹如冬雷在头顶直直劈下,程子安哀嚎:“阿爹,我不学无术啊,出了名的不学无术!阿爹,我学不会写诗,更不会写策论文章啊!”
程箴只当没听见,道:“我最多考一次举人,以后终究还是得靠你。至于你考不考,你看着办吧!”
作者有话说:
注1:来自宋朝科举的现状,包括律法,参考宋朝。
注2:诗赋考试很难,欧阳修考举人时都落过榜。

三年的时光,谁能说得清楚。
程子安打算混过去, 程箴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很是无情地不给他机会。
寒冬腊月的天气,程箴在天不亮就将程子安叫醒, 见他睡意朦胧, 吩咐庆川提了微凉的水供他洗漱。
洗完之后, 程子安就差不多清醒了。
程箴道:“既然你我一起考试,就一同读书,温习。我也许久未看书了,举人的考试虽说比不上春闱,亦不可掉以轻心, 我正好从头再读一遭。”
起初几天,程子安忍了。后来,他的起床气越来越大。
前天气暖和时,他曾被一大早叫起来去割草, 早起尚能忍。
去田间地头闲晃养神,与早起读书, 完全是两码事, 程子安开始反抗了。
程箴拿出了书在诵读,程子安半晌都没动,生无可恋坐在书桌前, 道:“阿爹, 你先前说让我看着办, 我现在看着了, 太苦, 真不想办。”
程箴冷笑,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若觉着苦,出去看看村子里的人,他们正在池塘中起莲藕,趁着年节时卖个好价钱。说是好价钱,辛苦忙碌一场,赚到手能有二两银,就已经是老天保佑。”
村里最大的池塘就只有几分大小,里面养些鱼,栽种莲藕。夏季卖莲蓬,冬季卖鲜藕。
有池塘的人家少,统共四五户,在村里算是过得好的人家。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舍不得出钱请人帮忙。滴水成冰的天气,冷得簌簌发抖,下到淤泥里挖藕,自己却舍不得吃,全部拿进城里去变卖了。
程子安要上学,没能亲眼见到过他们在白天如何起藕。倒是在下学时,遇到过沈富贵从府城卖藕回来。
沈富贵佝偻着身体,肩上挑着半空的箩筐。箩筐里装着些陈米杂面,油纸包挂在扁担头,不时晃动。
红黑开裂的面孔上,麻木中带着些愁苦,笑着与程子安见礼,忙着侧身避到路边,免得扁担箩筐挡了道。
程子安笑着叫了声沈大伯,看到他箩筐里装着东西,似乎有些沉,便没多寒暄,叫上莫柱子飞快跑了过去。
寒风拂过,程子安闻到了从油纸包中,散发出来的药味。
走了几步,他脚步不由自主停下,转回头,望着踏入暮色中的背影。
沈富贵穿着灰黑布衫,村里人惯常这般穿着,不是黑就是灰。黑色多下几次水,同样变成了硬邦邦的灰。
南边的冬日时节,算不得太萧索,依旧有浓绿的树,地里种着霜打过的萝卜白菜。
白菜翠绿,萝卜钻出地里,留下一道红。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可惜这点生机,不足以冲破笼罩在天空中,那团似乎永远散不去的灰。
程子安难得直接驳了回去:“阿爹,辛苦不用拿来比较,比谁过得更辛苦,很荒唐,朝廷没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他们应该为之感到羞愧。譬如说,池塘中起莲藕的沈富贵等人,他们过得那般苦,祖祖辈辈都苦,大任呢?莫非老天忘记了,记错了人,将重任交给了权贵的子孙?”
程箴从未听过此种说法,惊诧地盯着程子安,良久无言。
程子安的话,句句尖锐,直指要害,听上去很是刺耳,却让人无法反驳。
吃苦之人是谁,享受之人是谁,任谁都清楚明白。
前前朝,前朝,大周,朝代更迭,依然是世家世卿世禄。皇氏改名换姓,朱门背后,换一道门楣罢了。
程子安年少轻狂,早慧易折损。程箴克制住了内心的悸动,道:“你说得挺有道理。不过,再有道理,都无法帮你考试。今日我们该读孟子四章。”
程子安瞄了眼程箴翻开递到他眼皮底下的书,“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虚伪。”程子安干脆趴着,下巴拄着书,瓮声瓮气,很是不客气地道。
又来了又来了!
程箴斜睨着程子安,控制不住放下手上的书,沉声道:“此乃先贤圣人之言,何来虚伪之说?”
程子安道:“我并非指孟子虚伪,而是后人虚伪,士人虚伪。取孔子孟子之言,出题考试取士的人都虚伪。说一套,做一套,虚伪至极!”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尔等草民,见了本官竟敢不跪,来人,拖下去先打十大板!”
程子安来了兴致,学着与崔耀祖去茶楼说书先生处听来的腔调,怪声怪气说得欢快。
程箴被逗得想笑,笑了一半,心头滋味实在太过复杂,笑容又淡了下去。
休说民见君,既便是见县令,都要行大礼。灭门知府,破家县令。
至于社稷____
当今圣上登基后,京城朝堂旧貌换新颜,押送流放的官吏忙着当差,一遍遍来回,腿都跑细了。
程子安吐了口淤积的郁气,瞬间神清气爽了。
程箴拿爹的身份来压着他学习,反过来,他正好反向教爹。
来啊,父子交锋,端看谁胜!
程子安暗戳戳偷笑,端坐好双手捧书,摇头晃脑开始诵读:“民为贵......”
经史还是要读,一来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二来读史使人明智,三来读书能考出好成绩。
过年时要大考,辛寄年早准备好了银子,成天像是跟屁虫一样,巴着程子安不放,让他早点猜考题。
程子安最近根本没功夫押题,他早起诵读,吃过早饭到学堂,下学回家,除了写功课之外,还要额外写大字。
两世程子安都没这么辛苦努力过,他的手指,居然被毛笔磨出了一层薄茧!
钱得赚,程子安打算晚上回来时,用考试复习的借口,不写大字,用来猜先生的考题。
下学回家,程子安尚在大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的阵阵热闹。
崔耀光的声音响亮无比,穿过庭院传来:“姑父,姑母,我出去瞧瞧,定当是子安回来了。”
不知道崔素娘说了句什么,堂屋门帘掀开,崔耀光探出了头。一些时日不见,他的脸足足圆了整圈,白白胖胖憨态可掬。
崔耀光年后虚岁十五,要开始张罗议亲。这个年纪的憨,可不是好话,方氏都快愁白了头。
架不住崔耀光过得开心,他只看上去木愣愣,对他感兴趣的事情关注罢了。
崔耀光笑着朝程子安热情挥手,“子安!”灵活从门帘缝隙里侧身而出,跑到了大门处迎接。
程子安叫了声三表哥,笑问道:“你逃学了?”
崔耀光道:“没呢,先生家中有喜,放了我们两日假。”
程子安瞧他笑得意味深长的模样,就知道这个喜,定不是寻常的喜。
果真,崔耀光忍不住,凑到他耳边笑嘻嘻道:“先生都五十八岁了,纳了个十六岁的妾室进门。师母气不过,抓花了他的脸,他没脸来给我们上课,就借口家中有喜事,放了我们的假。”
程子安不知说什么好,崔耀光说得眉飞色舞:“先生住得不远,别的人不知道,可瞒不过阿爹。阿娘私底下与大伯母说先生不要脸,纳妾就纳妾,师母不会拦着他,谁耐烦伺候一个臭老头子。师母是替自己的儿子操心,要是小妾生了孩子,先生上了年纪,双腿一伸去了,以后养育孩子的担子,得落在别的兄弟身上不说,还要分去一份家产......”
正屋到了,崔耀光说得意犹未尽,遗憾住了嘴。
程子安叫了阿爹阿娘,崔素娘上前帮他脱厚外衫,顺便对崔耀光道:“你快去熏笼边暖和暖和,瞧你厚衫都没穿,冻得脸都白了。”
崔耀光满不在乎地道:“姑母,我不冷。侄儿随姑,我长相随了你,本来就长得白,不是冷的。”
崔素娘拿崔耀光没办法,出去让灶房上了晚饭。
崔耀光来做客,灶房多备了两道菜,一道糯米藕,一道素炒藕。
糯米藕甜糯,素炒藕脆生生,清甜可口。
崔耀光吃得欢快,道:“阿娘说今年的藕贵,阿爹喜欢吃,只舍得买了一次回来,做了给阿爹下酒。”
程子安顿了下,问道:“藕多少钱一斤?”
崔耀光道:“阿娘说了一嘴,我没仔细听。约莫是两钱银子,还是多少。”
两钱银子?!
莫柱子提过,一斤藕两钱银子,一节洗干净的藕约莫近半斤,带着泥的藕差不多八两左右。
程子安记得莫柱子当时羡慕不已,村民进城卖的藕,一斤能买六十个大钱,可贵了。
一直安静用饭的程箴道:“一钱到一钱五,根据藕的品相来定。”
这其中的差价,究竟去了何处?
程子安没去过市坊,他夹着米饭,不由得沉思起来。
程箴打量着他的反应,终是忍不住道:“你好好用饭,心思别二用。”
程子安熟练地应了,去还是止不住去想里面的利,究竟去了何处。
要是能知道,厘清了里面的路数,他说不定可以帮沈富贵他们讨要回来。
用完饭坐着吃茶,程箴瞥着似乎在思索的程子安,问崔耀光:“耀祖的亲事可定下来了?”
崔耀光本来有些怵程箴,不敢在他面前说家长里短,既然他开口问,一下来了劲,喋喋不休道:“先前项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项伯明被府学除名,毛氏与项伯明一直病着,从没出过门。家里一大摊子事情都靠项三娘子撑着,除了伺候病人,还要照看铺子。”
程子安听到这里,微微怔楞了下,抬头朝崔耀光看去。
果然,崔耀光道:“邻里之间看不过去了,多少都会搭手相帮一二,夸赞项三娘子能干孝顺。先前替她说媒的媒婆,项家出事后,上门来退了先前的亲事,待项三娘子的名气传出去,那家人又托媒婆来说合了。幸亏大哥出手快,缠着大伯父大伯母先托了媒人上门说亲。”
在项家落难时,站出来求娶就是雪中送炭,等过后再去求娶,算不得锦上添花,而是势利眼。
程箴笑起来,道:“是耀祖高攀了。”
崔耀光说了句可不是,旋即话锋一转,道:“大伯母依旧放不下心,倒不是对项三娘子,而是对毛氏与项伯明。那对母子成日在家中哭丧,闹得乌烟瘴气。大伯母担心以后大哥与项三娘子成亲,就算离开明州府,还是甩不掉他们母子。”
程箴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程子安,道:“这也是件麻烦事。”
程子安只当没听见,暗道了声狡猾,他想要跟着附和,见崔素娘忧心忡忡,只得劝道:“阿娘,大舅舅在府衙做钱粮吏,与户帖主簿是同仁,二舅舅又是捕头。毛氏与项伯明想要缠着大表哥他们,得先能走出府城城门才行。”
出远门需要衙门开具的路引,路引上有时效。等时效到了,拿着原来路引,去当地的衙门换领新路引。
路引这一关,毛氏与项伯明就过不了。除非他们扮成流民,露宿荒郊野外,一路都不进城。
流民同样会被官府不时驱赶,就算他们能流落到青州府,城门同样难进去。
崔素娘到底关心则乱,她向来聪慧,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窍,顿时放下了心,叹道:“可惜了毛氏,以前我还未出嫁的时候,那时的她能干贤惠,邻里之间谁不夸一句。丈夫去世之后,她一心扑在儿子身上,疼爱得过了些,反倒养出了个眼高手低的不孝子。毛氏也不是不疼爱女儿,只女人家难呐。要是没这个儿子,毛氏保不住铺子家产,母女俩不知会落到何种境地。”
程箴道:“大哥大嫂都不是那真正心狠之人,两家离得近,暗中相帮毛氏一二就是。时辰不早,子安该写功课了,耀光你不能尽顾着玩,也来一起读书。”
崔耀光霎时变了脸,捂着肚子开溜,道:“哎哟,我吃撑了,要先去个茅厕。”
程箴岂能看不出他那点小把戏,吓他道:“你只顾着玩耍,没完成功课,回去当心你阿爹揍你。”
崔耀光呲牙得意,嘀咕道:“阿爹与大伯父成天忙得很,才没空管我的功课。”
程子安起身前去程箴的书房,闻言脚步微顿,问道:“大舅父也忙?”
崔耀光道:“是啊,大伯父忙得不可开交,大伯母抱怨了好几次,说是他上了年纪,眼见就要过年,可别累病了。”
过年时崔武要巡逻,忙属于正常。崔文是钱粮吏,在夏秋收赋税时忙一些,交完账之后就清闲了。尤其是到了过年时,基本只用每天去衙门点个卯。
进了书房,程子安读了几遍功课,对程箴道:“阿爹,今晚我不写大字了,府学要考试,我得先顾着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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