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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鲸(休眠火星)


但,命运弄人。
从前有多少喜欢,现在就有多恨。
一个满眼炙热带着阳光和清风的少年,一夕之间竟变成如今阴郁凶狠、颓败万分的模样。
陈俨是用心憎恶着她的吧。
否则不会闯进医院发疯一般想要了她的命。
当初出事之后,林鲸在医院浑浑噩噩度过了三个月,像是与过去隔了大半个世纪,让长期靠药物与心理疏导来维持精神状态的她感觉遥远又恍惚。
她摇摇欲坠地站在前后都是死路的独木桥上,无数次幻想着这一些都是假的,那晚她没有跟林言锦吵架赌气跑出门,陈母在和同事安全地开车进行巡逻的工作,她和陈俨还跟以前一样......
包括在襄遥的这段时日里,林鲸也时不时会陷入这种自我意识沉溺的病态里去,不愿走出来,好像这样她就能够减轻一些痛苦与自责。
林鲸知道陈俨终有一天会找到她,但没想到会是在唐斯彧的面前。
她的童年里,除了林言锦无时无刻的冷漠与忽视,其余的几乎都是陈俨的身影,还有陈母待她的那张温和笑容,这些全都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上。
而今却成了一块一碰就疼的伤疤。
所有记忆里的东西,一桩桩一件件地皆悉数带着陈旧悲怆的滤镜变成电影画面,一幕一帧地从她眼前慢慢浮过去,刺激着她的身心,让她不得善终。
现在陈俨有多痛苦,她便有多痛苦。
无论怎样,她都是对不起陈俨的那个人。
林鲸一整夜都没怎么休息好,醒醒睡睡,迷迷糊糊,一直在做梦又好像不在,她脑海里百转千回,梦里梦外看见的全是过往种种。
记忆像长了无数悠长的触手,裹挟着她的四肢百骸,封闭着她的五识神经,不让她窥见任何希冀。
彻底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
窗外天光却才略露痕迹,广袤无际的晨幕之下,充斥着浓厚的昏暗与沉郁。
林鲸靠着床头坐在黑暗里,第一次主动拨通了林言锦的号码。
等林言锦久违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淡淡响起,林鲸强忍着哭意,慢慢闭上了眼睛:“妈,救救我。”
林言锦不觉诧异,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也并不关心她在襄遥怎么样,甚至毫无情绪波动,觉得她又在无病呻吟。
“前几个月没让医生去襄遥,是因为你阿公说你状态挺好,我就没放在心上,”林言锦用着一贯如常的冷漠语气,“林鲸,你别给我再搞出什么麻烦,为了你,我耗费的精力已经够多了,你爸投资在你身上的好几个项目也全部被压着上不了,你让我们安静一段时间行吗?”
意料之中的说教。
林鲸习惯了,回道:“傅怀渂不是我爸。”
“你亲爸早就死......算了,”林言锦深呼一口气,“不想跟你吵,过几天我会叫个医生过去,挂了。”
“你永远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这句话林言锦总是听不到。
......
之后,林鲸再没睡着,等晨光照亮了大半边天,房间内视线清明,林鲸下床,穿着唐斯彧的长袖T恤走出去。
昨晚唐斯彧在客厅睡的觉,这会儿一层绒被严严实实盖在身上,人还躺在沙发上没醒。
林鲸走到矮几旁,没叫醒他,动作很轻地往沙发下面的地毯躺。
她想就这样静悄悄地躺一会儿。
可在她出门的那一秒,整个晚上都是浅眠状态的唐斯彧已经察觉,她屁股刚碰到地毯,唐斯彧的手就从绒被里伸了出来,勾住她的腰往上捞,带着她上了沙发。
林鲸的头被唐斯彧按在绒被里,上半张脸贴着他露出来的肩颈,热到发烫的体温随即汹涌,将林鲸的双颊染了个通红。
他没穿衣服。
“起那么早,是我的床不够软吗,小明星?”唐斯彧侧着身体,隔着绒被搂林鲸在怀里。
他睡醒时的声音清凉沙哑,有些啃耳朵。
林鲸整个人软软地摇了下脑袋。
“要去哪儿?”唐斯彧轻声问。
“回古城,”林鲸回答,“今天是元旦,得陪阿公。”
“也是你的生日。”
“我不过。”
“有东西要给你看,晚上吃了饭后给我发个消息,”唐斯彧抱紧她,“生日不想过就不过,但本少爷的小明星也要有爱和惊喜。”
林鲸呆滞半晌,往他怀里边挪了挪,声音糯糯地嗯了一声。
窗外冬阳熹微,几缕阳光一前一后跑进客厅里来,缠绕着窗帘起舞。
唐斯彧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林鲸,谢谢你昨晚陪我。”

赶在午饭前,唐斯彧把林鲸送回古城。
这会儿林潭不知道在客厅忙活什么,门庭大拉拉敞着,冷空气肆意钻进屋里,空调算是成了摆设。
回来的时候,唐斯彧拿了件棉大衣给林鲸穿上,黑白相间的款式,林鲸裹得严严实实地进门,咋眼一瞧,像只胖嘟嘟的小企鹅,只露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来小仙女也很好奇这个世界。
看见林鲸回来,林潭放下手中的活计,扶扶老花镜抬头道了句:“回来了丫头,斯彧那小子送你来的?”
“您怎么知道?”林鲸惊讶地走进客厅,顺手把门拉上。
“刚门口有个人影很像他,一直盯着你看,等你进屋了才走,我还以为是哪个混小子跟踪你呢。”
林鲸手一顿,回头往大门口看过去,没人。
唐斯彧应该早走了吧,刚才进门前他说唐清跃找他有点事。
客厅里的光线变暗了一些,林潭眯起眼睛,勾勾手掌制止林鲸,“先进来,门等会儿再关,我正给你的伞描字呢,门关了光线暗,看不太清楚。”
“开灯不就能看清楚了。”
林鲸摁了下墙上的开关,把客厅的主灯打开,一边把棉大衣脱了放在沙发上,一边走过去餐桌那边。
林潭手里头是一把崭新的蓝色油纸伞,她探头探脑地瞄了眼,伞柄上面有个鲸字,已经写完了,就差用金箔把字的周围描亮一些,这样好看。
老人家眼神不比从前,白天在室内开灯亮得慌,戴着老花镜容易晃眼,不开又看不见,只能开门借外边的自然光线了。
林潭便托词借故道:“哪有在大白天里开灯的,邻居见了不得笑话。”
“我们家邻居就唐爷爷一个,您平常和他互相笑话的还少么?”林鲸盯着那个字随口揶揄一句,站在旁边有些无奈,“阿公,您忘了上次医生怎么说的,您这手不能受凉,否则会有再次复发的风险,到时候再去做理疗怕是要受点疼,如果病情严重的话,您可是要做手术的,治疗期加上恢复期,明年您还做不做伞了。”
“膏药都按时贴着的,无妨无妨,最后几笔,马上画完,”林潭一笑,叫林鲸坐,既然都开灯了,他也就继续提笔在伞柄上把没描完的鲸字完善一下,“你和你妈一模一样,唠叨起来跟那百灵鸟似的,说个不停。”
林言锦对林潭唠叨,对傅怀渂唠叨,更是对傅承骞唠叨,独独排除掉她,好像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能吵起来。
林鲸蹲下来,把头靠在林潭的膝盖上,“阿公。”
林潭笔尖一顿,腾出手来拍了拍林鲸的脑袋,温和道:“怎么了丫头,有事要跟阿公说吗?”
“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林鲸轻声道,“有个阿公真好。”
“不是阿公好,”林潭再拍一拍她,脸上笑意渐深,褶皱堆出了层层叠叠的观感,“是鲸丫头本身就好,才会看什么就是什么,阿公这辈子愧对的人太多,像你妈妈,无论阿公怎么想补偿她,她至今都不肯接受啊。”
林鲸微微一怔,抬起头看着林潭,“补偿......会有用么?”
林潭语重心长道:“不一定有用,这个世界上容易产生恨意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但真心和坦诚永远没有错,无力阻止就做到问心无愧即可,人一直停在同一件事上不怎么好,那是在慢慢消耗你,无论如何,每个人都得要往前挪几步的,不能因为害怕面对结果,而选择去逃避那些重要的东西。”
林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现在您对我妈问心无愧了吗?”
林潭叹息,皱起眉头缓缓地说道:“没有,当初终究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原谅不了自己,又何谈要小锦原谅我呢?”
林家的人,都执拗。
......
晚上吃了顿平淡的元旦家宴,林鲸抱着伞回房间。
林潭做的油纸伞很精美,用料也非常舍得,不计成本,因而一把伞的重量要比市面上普通的重一些,买伞的不是慕名就是奔着具有收藏价值来的,基本舍不得拿去外边淋雨,毕竟做工和价格摆在那儿。
林鲸也没打算拿来日常使用,她撑开伞面,眼中一点点涌上惊喜意味,还有一种说不清并且陌生的亲切感。
简简单单的蓝天白云大海连成一片,整体看上去是随意生动的一幅水墨画,但仔细观摩,其中的颜色深浅用度太有讲究。
林潭的画工比她老练太多,这段时间也教会了她太多太多事。
淡幽幽的墨香钻进鼻子里,林鲸心头突然一紧,转瞬之间,几颗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相继从眼睛里掉了出来。
她好像不是很想离开这里了。
九点过几分的时候,林鲸把厨房收拾干净后就给唐斯彧发消息。
唐斯彧还在唐宅,和唐清跃下了一晚上的围棋,唐清跃老悔棋,他听见手机一响,手往棋盘上胡乱搅了通,起身就拿上外套和鸭舌帽要走。
“您耍赖找隔壁林爷爷去,我走了,有事儿。”
唐清跃看着被他破坏的棋盘,没有恼怒,倒是高兴,“跟小鲸出去吗?”
“明知故问。”唐斯彧慵懒地挑一下眉。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三天两头往家里跑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唐清跃笑了笑,捏起手边杯盏呷了口又问道,“成了没?”
唐斯彧淡然耸肩,“您孙儿长得帅又有钱,哪有追不到的心上人。”
唐家的男人不是从文从政就是从军,虽然这两位隔了一代,从某些角度看过去,脸部轮廓也还是有丁点儿相似的,再者一起生活了七八年,唐斯彧的一些为人处世多少掺着唐清跃的影子。
当然自大除外。
唐清跃无语半天,提醒他道:“老林年轻的时候妻子就病逝了,女儿也不亲他,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思想可没你爷爷我这么开阔,能看得出来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心思,自己机灵点儿,别还没成就遭到家长干预,他女儿言锦可不好应付。”
说到这儿,唐清跃捏着茶盖刮了刮杯子边缘,才接着道:“小鲸原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迟早都是要离开的。”
唐斯彧神情微微停滞一瞬,随后吊儿郎当地挑起唇,“林鲸不受束缚,我也是,走了,您元旦快乐。”
穿上外套,唐斯彧脚步轻快,给林鲸回了条消息,就往门口小跑而去。
【我们私奔吧。】
林宅这厢,林鲸也刚做好出门前的保暖工作,看到唐斯彧的微信消息,她耳根子一热,跟林潭说了声,眨眼间,林潭扭头想问点什么,人就不见了。
门口,两人同时出现。
林鲸换了身比较休闲的衣服,她身材高,深驼色大衣打齐小腿肚,一般来说像这种长度的衣服都会很显腿粗,但她的没有,穿得再多,黑牛仔裤包裹着的小腿线条依然细瘦紧致。
鞋子带点儿跟,她大概能打齐到唐斯彧脖子那里。
林鲸把大门拉关住,朝唐斯彧走过去。
唐斯彧也走了来,在林鲸面前停住,目光炙热柔和,她脖子上裹了两圈白色围巾,托着她干净立体的脸庞,看起来奶嘟嘟的,唐斯彧没忍住两只手都伸上来捏了捏。
“我那件衣服呢?”
“放家里了,准备洗洗再还给你,”林鲸问,“你要穿吗?”
唐斯彧一笑,拉拉林鲸的围巾,眼神顺道垂下去,落到她短到腰肢那处的毛衫上。
冬天还没结束就露腰,真当自己在襄遥也是小明星啊。
他现在才不稀罕看,反正昨晚看过也碰过了。
唐斯彧极少会露出痞里痞气的表情,给她把外套上面的三颗纽扣都扣起来,“不穿,你留着吧,只是觉得我的小明星太好看,可不能被别人瞧了去。”
他似乎一直觉得她好看,当着她的面说过好几次。
林鲸随便唐斯彧扣,一字一顿地耐心纠正道:“我才不是小,明,星呢。”
“那你是谁?”唐斯彧笑问。
又是刚认识就在医院闹起来的那个场景,只不过想法不一样了。
而且林鲸早就对唐斯彧喊的这三个字没了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听他喊,林鲸心里都是随便这位大少爷吧。
林鲸抿嘴浅浅一笑,突然很想抱唐斯彧,念头一起,她立马实行,钻进唐斯彧怀里回答说:“是唐斯彧的。”
唐斯彧表情有些受宠若惊,或者说从昨晚开始,林鲸在他面前的样子就很不一样,很奇怪但又不能奇怪。
因为他们现在是在一起的关系。
唐斯彧摸摸她的脑袋又沉声问:“唐斯彧的什么?”
“林鲸会永远是唐斯彧的。”她凑到唐斯彧耳边小声说。
唐斯彧弯着嘴角笑起来。
话音刚落,林宅的门口忽然有松动的声响,紧接着林潭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鲸丫头,你的包没.......”
像受了莫大的惊吓般,林鲸腾地一下扭头,本能地欲推开唐斯彧,唐斯彧反应迅猛,马上抓住她的手赶紧往最近的一条巷子里跑。
两人宛若为命狂奔的逃兵,冬风都在给他们让路,吹得林宅屋檐下的两只大红灯笼哐哐作响,掩盖了他们逃跑的动静。
林潭提着林鲸的包包拉开门,大门口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林潭四处瞅了一圈,喃喃念着“这丫头脚程挺快”,又折返回屋。

一路奔到古城后门,两人才停下来。
空气着实太冰凉,冻得林鲸鼻子有点发红,刚才还跑得太快,这会儿差些喘不过来气,但手很热,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轻松过。
她太喜欢这种恣睢肆意的状态了。
林鲸想着想着,仰脸看着唐斯彧就咧嘴笑起来。
唐斯彧戴鸭舌帽的时候,喜欢稍微往下压低一点儿,本来他鼻梁就高,现在瞧着更有线条感,眸光清晰深邃。
原来真的有人连戴帽子都掩藏不住他的好看,林鲸又思绪乱飞地想着。
“傻子。”唐斯彧刮一刮她通红的鼻头,把围巾提上去一些,遮住她的下半张脸。
“我们要去哪里?”林鲸问道。
唐斯彧顺手薅了一把她的头发,很重,像揉面团似的,“带你去放烟花。”
少爷你知道你这样会破坏别人精心捣鼓的发型吗?
刚说完,路边便驶来一辆熟悉的酒红色轿车。
唐斯彧牵着林鲸走过去,拉开车门让她先上车,自己随后坐进来。
开车的人一头红寸,是梁烈琛,瞧见林鲸乱糟糟的头发,他愣了愣,随后冲林鲸笑一笑以作招呼,就跟唐斯彧说话:“怎么只有你们两个,贺溪跟知知呢?”
“他俩买风筝去了,待会儿会自己打车过来。”唐斯彧说。
“成,那我先带你们过去。”梁烈琛点点头,回身看着车前方松油门继续行驶。
地方在郊外的一座休闲度假村里,应该是刚开始营业没多久,路边成排种植的绿化树还有用木架固定住地盘的,不过这边的夜景视角非常广,站在高一点的地方就能看到襄遥市标志性的建筑群体——襄遥古城。
村内的玩乐项目和设施也都是顶配级别,有别墅群,人工湖泊,游泳池,高尔夫球场等等,堪称是全襄遥最高级的度假村。
管理人员和安保配备完善,这么晚了,整个度假村的路灯仍然开着,时不时有保安开着巡逻车这里走走那边逛逛。
梁烈琛开车到一片人工沙滩前,随便在路边找了个空位停车。
林鲸跟唐斯彧下车,眼前沙滩宽阔,边上成串挂在木架上的照明灯暖白相见间地交替融合着,将沙滩照得明亮又温馨。
沙滩中间点了一堆小篝火,火苗迎风一下往左飘一下又向右摇,旁边铺着一张很大的正方形软垫,白色矮桌上放着把黑色吉他。
林鲸有些呆滞,下意识瞥一眼正往车外走的梁烈琛,她往唐斯彧身边靠过来,扯扯唐斯彧的衣袖小声问道:“不是不过么?”
“没告诉他们,除了方知知,只有我知道,”唐斯彧抬脚踩进沙滩里,风吹开些他额前的细碎刘海,他偏头勾起嘴角,“每年我们都会在元旦这天出来玩,所以放心好了,不会要小明星表演节目,哎说到这个,我一直挺小仙女也很好奇一件事,以前你有没有在什么宴会派对上给那些老总们表演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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