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想当女帝/尚公主(喜福)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赵瑾看来，唐二公子估计是真在这赌场输了不少钱，所以现在过来给赌场添堵。
“在下张坚，唐二公子今日玩得可还尽兴？”对方顶着魁梧的身躯，意有所指，“若是尽兴了，可下次再来，若还没尽兴，在下陪您玩几把如何？”
唐韫修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猛然将自己方才迎来的所有银票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一局定胜负。”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声声抽气，恨不得那堆钱都属于自己。
不得不说，因为唐韫修的这一举动，半个赌场的人都分了注意力过来。
赵瑾在思考自己今日安全离开此处的可能性有多大。
作为赌场的压轴，张坚认真打量了唐韫修这位纨绔子弟，他自然是认得这位世家子弟的，毕竟唐二公子不学无术，整日流连茶楼青楼赌场一事也算不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然而思虑良久也不得其解，从前唐韫修在他们这里输的钱并不少，今日怎么就突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般？
还是说，他身旁的女子有问题？
张坚的目光扫过二人，却始终不得其解。
“唐二公子请吧。”
唐韫修看向赵瑾，用眼光询问她押什么。
赵瑾：“小。”
唐韫修果断押了小，当骰盅正要被拿起时，他又似是不经意间突然撑了一下赌桌，结果揭晓那一瞬间，结果显而易见。
张坚的脸黑了。
他坚信这两人绝对有猫腻，但只这一把却抓不住。
“唐二公子继续吗？”
“继续。”
然后唐韫修再次推出所有筹码，又再次赢了，连赵瑾都隐隐有种赢麻了的错觉。
赌场的人看他们两个的目光更加不友善了。
只是这并不算什么，赵瑾更想知道，这位唐公子想做什么。
若是单纯想在她面前摆弄一番，方才的便已足够，如今这一出，明显是在搞事情。
唐韫修的赌术是显而易见的高超，赵瑾离他近，即便如此也没发现什么猫腻。
越赢，赵瑾就觉得今日是要交代在这了。
“阿瑾，”唐韫修忽然唤了一声，“想回家吗？”
赵瑾不明所以，但点了头。
随后，唐二公子赢下了最后一把，将桌上的银票一把整理好塞入了一个大包袱中。
这还是难得见有人拿大包袱装银票的。
唐韫修此举更像是惹众怒。
赌场的人皮笑肉不笑送他们出门：“唐二公子，欢迎下次来玩。”
等两人一走出，他们互相对了个眼神，随即有人便跟着出了去。
赵瑾和唐韫修是在一个巷子里被人拦下的，前面后面一个个粗布大汉，手里提着长棍，显然是打算下狠手。
唐韫修忽然道：“我看谁敢拦我？你们不知我是谁吗？”
“唐二公子，”为首的人走近两步，“您今日确实不太小心了些，你平日里玩得好好的，今日非要来砸场子，真是可惜了人家姑娘的花容月貌，放心，我会将她卖个好价的。”
言下之意，便是不将唐韫修的身份放在眼里了。
这么狂，要说那个赌场背后没个皇亲国戚的靠山，赵瑾都觉得扯。
就在那些人要上前时，忽然不知何处出现了好几个黑衣蒙脸之人，一把踹倒了为首的男人。
唐韫修终于等来了人，将手中包袱递给赵瑾，轻声道：“此番算是我送殿下的见面礼，望殿下笑纳。”
赵瑾：“……”
谁见面礼直接送一袋钱的，还是现场赢来的？
赵瑾猝不及防凌乱了片刻。
作者有话说：

赵瑾此时还不知道，唐韫修口中的“见面礼”远远不止如今手上拿的这些。
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是赵瑾的暗卫，或者准确来说，是皇帝给妹妹安排的暗卫。
竟然敢光明正大对皇室下手，此番想息事宁人可没那么容易。
既然是皇帝安排的人，难道说明华烁公主去过些什么地方，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
当听到唐韫修将公主带去地下赌场，皇帝直接拍案而起。
“他把瑾儿带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了？”
跟前汇报的暗卫低着脑袋，又汇报了接下来的话：“华烁公主今日助大理寺勘破近日京城多名女子被拐一案，助御史台查获地下钱庄一案。”
皇帝：“？”
没多久，御史台的奏折呈上来了，两封奏折，一封是案情，一封是弹劾。
徐记地下赌场与地下钱庄中牵扯了不知多少钱财与人命，背后也不知靠着什么大树，这次不知死活对皇室下手，皇帝的暗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赌场被翻天覆地了一番，之后一些原本掩藏在暗处的交易都浮出水面。
另一封弹劾奏折，弹劾的人是晋王。
徐记的老板，真真是晋王侧妃的兄长。
皇帝盯着两封奏折陷入了沉默，一封虽然全篇没提及他那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但又似乎全篇都在夸他妹立了大功，另一封，就差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晋王有鬼。
这么一停顿的工夫，又一封奏折送了上来，是大理寺的。
可笑的是，这人贩子背后，居然还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大理寺原本盯着这伙人许多日，一直找不到眉头，结果今日对方不长眼，拐人拐到公主头上，崔大人直接将人抓回去审问，而后一日之内，一锅端了。
虽然说起来牵强些，但似乎两起案件，都是托了赵瑾的福。
皇帝沉默。
皇帝继续沉默。
一时间，晋王的事都比不上妹妹出门一趟搞出这么多来得震撼。
“瑾儿如今何处？”
“回陛下，华烁公主在仁寿宫。”
外面都快乱成一锅粥了，这小丫头还高高挂起呢。
赵瑾很快就明白唐韫修那日说的见面礼都有哪些，没两日，陛下赏赐一连串送来了仁寿宫，听说有些大件直接送往宫外公主府。
宫中的嫔妃除了皇后与诞下公主的德妃、贤妃，也就华烁公主能有这样的排面。
赵瑾这才听闻，皇帝下旨抄家，徐家抄出来的赃款，足够国库充盈一段时日了。
至于徐家，无法解释这钱的来龙去脉，又偏生被查出了各种违法的勾当，涉及人命的更是不少，证据确凿。
徐家的掌事人，也就是晋王侧妃的那位兄长，他靠着晋王的关系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名，这一抄家，晋王也在朝堂之上被圣上斥责。
晋王府那位徐姓侧妃的命运如何不知，徐家命运如何也难料。
朝堂上圣上的态度明着是斥责晋王识人不清，但这未免没有威慑之意。
不该生出的心思，就不要将它摆在台面上。
朝堂上的事赵瑾向来不打听，但她母后似乎在面对她那堆赏赐时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紫韵外出打听了一下，回来兴高采烈对赵瑾道：“公主，现在外面都说你有祥瑞之相，出一趟门都能破案救人惩治贪官！”
赵瑾：“……谁说的？”
“外面都这么传，”紫韵道，“听说民间还专门给你编了童谣。”
赵瑾沉默。
持续性沉默。
这辈子和上辈子还没想过伟大到让人歌颂，而这不过是有人花了一点小心思，想将她的名声推上去。
这个人是谁，赵瑾不做他想。
大概这才是那位唐二公子口中的见面礼。
一位公主要这好名声又有什么用呢？
但不得不说，这位唐二公子，算是彻底引起了赵瑾的注意。
在选驸马这件事上，赵瑾倒是想每位男嘉宾都接触一下，然而哪怕她是公主，这也于礼不合。
一面之缘选定一个男人，就算去南风馆也未见得如此草率。
经此一遭，唐韫修在华烁公主的心里，算是有了些存在感。
然而到底当初拒绝公主还是遗留了些问题的，皇帝并不满意这个妹夫，甚至就算是华烁公主想要点他，也得经过亲哥的同意。
公主的权力不小，但没那么大，只要一日屈于皇权之下，便一日命运无法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选驸马而已，赵瑾能忍。
翌日，赵瑾去御书房觐见圣上，恰逢皇帝与臣子谈事。
她经过通传后进去，恰好看见她的驸马候选人之一在场。
庄锦晔正俯首于皇帝跟前，似是在汇报，又或者是等待着皇帝做什么决定。
赵瑾踏进去的时候，皇帝分明已经看见她，还偏生要问一句：“庄锦晔，听说你想做朕的妹夫？”
赵瑾：“？”
皇帝不愧是皇帝，不搞点事情不高兴是吧？
赵瑾脚跨到一半，不知要进还是不进，旁边的李公公也跟着赵瑾杵在一边上。
只是庄锦晔的方向背对着赵瑾，不知身后来人。
他恭敬道：“回陛下，臣确实仰慕华烁公主。”
皇帝笑了一声，“据朕所知，你以前应该没见过瑾儿吧？”
既然没见过，何来仰慕一说？
帝王用意猜测不得，庄锦晔跪在地上回答：“臣两年前有幸见过公主一面，当时臣还是一名秀才。”
一名平平无奇的秀才。
两年前，那大概是赵瑾当时去甘华寺的路上。
赵瑾对庄锦晔此人并无印象，她还没反应过来，皇帝忽然冲着她的方向道：“瑾儿，过来。”
此话落下，跪在地上的年轻男子没抬起头来，但肉眼可见，耳朵轮廓处红了些。
“参见皇兄。”赵瑾行了礼之后往前走去，停在庄锦晔身旁，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
皇帝召赵瑾来也没什么正事，他问：“你出宫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赵瑾一顿：“赏赐皇兄不都已经送到仁寿宫去了吗？”
“朕是问你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那些赏赐平日里闲来无事皇帝也会赏下不少，皇帝此番是想多送点。
赵瑾倒是听懂了便宜大哥的潜台词，然而让她自己来提要求——
“皇兄，我想再出宫一趟。”
皇帝：“？”
作者有话说：
赵瑾：哥，我想再出宫一趟（哥，我想搞事）
皇帝：你个老六

第14章 相亲对象们卷起来了
如果再给皇帝一次机会，他一定自作主张，随便给冤种妹妹赏点值钱的东西了事。
再让她出一次宫，外面不得翻天了？
“除了出宫，其他你提。”皇帝如是说。
赵瑾垂着脑袋，非常乖巧：“皇兄，君无戏言。”
“朕就戏了，怎么着？”皇帝拨高了声调，“你出宫一次闹多大动静自己不知道？这次又是人贩子又是赌徒的，下次呢，朕上哪捞你回来？”
赵瑾从她便宜大哥的学到的其中一点：“君无戏言”四个字简直就是鬼话。
一个皇帝若想出尔反尔，他有的是手段与话术。
提要求失败的华烁公主没有强求，她道：“既然如此，那皇兄将京城的伶园班子请入宫为臣妹演一回吧。”
皇帝：“……”
但凡这不是个公主，他此时都要开骂了，可他这不让人省心的妹妹本就是娇滴滴的公主，公主就是享福的。
能够享福的公主才是一国之祥兆。
于是皇帝下了旨意，召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入宫。
“戏班子给你请来，就别想着出宫的事了，以后和驸马成亲，你想入宫可没那么容易。”皇帝如是说，但语气有点像小孩子赌气。
赵瑾做模做样地谢主隆恩。
随后皇帝随口一指：“庄锦晔。”
“臣在。”
“陪华烁公主出去走走。”
庄锦晔：“臣遵命。”
赵瑾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突然就被推去和相亲对象独处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便宜大哥是不是故意给她找不痛快。
然而此时的帝王心有些难把握，赵瑾当然明白，她这个皇兄并不希望自己将他看中的人才选了，只是帝王心中永远不止一个可用之人，庄锦晔此人也许有些可惜，但赵瑾要选，皇帝没理由拦着。
“殿下喜欢看戏？”御花园里，这是庄锦晔开口与赵瑾说的第一句话。
赵瑾转头，直白打量着身旁的年轻男人，她笑了声：“若是不喜欢，怎么会让皇兄这样大费周章呢？”
庄锦晔闻言垂了下眸子，“臣的家乡有一戏曲名唤昆曲，殿下若是感兴趣，臣也认识一个戏班子……”
话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妾身见过华烁公主。”
是贤妃。
“贤妃娘娘。”赵瑾也侧了侧身。
身旁的庄锦晔也跟着行礼：“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目光落在赵瑾与庄锦晔身上，打量片刻，随后轻声道：“公主莫怪妾身多嘴，宫中严禁外男，何况你金枝玉叶，若有事相商，应当在安排些人跟着，否则若出了什么事，公主名声有损，可如何是好？”
赵瑾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与贤妃应当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突然跑过来刺两句是什么意思？
然后华烁公主当着贤妃以及她身后一连串宫人的面，二话不说拍了几下手掌，顷刻之间，一阵风微微刮起，不知从何处陡然出现了，不下十个暗卫，毫无声息，吓了众人一大跳。
“贤妃娘娘，这人少吗？”赵瑾认真地问。
贤妃：“……”
能在御花园光明正大出现的暗卫，主人是谁不言而喻，然而让贤妃心生忌惮的是，赵瑾区区一个公主，圣上居然专门给她指派了暗卫。
这是连她的女儿也未曾有过的待遇。
区区一个公主而已，哪怕再尊贵，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也不是先帝。
皇帝的妹妹竟然活得比皇帝的亲生女儿还要肆意受宠，她如何看得惯？
然而贤妃身为诞下一位公主的嫔妃，这么多年来，无论赏赐如何多，她的妃位始终无法往上升一升。
宫中无皇子，两位公主的生母始终相同，始终无法影响皇后的地位。
如今，就连一位公主都能踩到她的头上。
“公主近日是选婿关键时刻，还是多考虑妥当为好，先不提能不能与皇室相配，起码也该去查清楚身世是否清白，若是草率选了，如何担得起陛下与太后的一番苦心？”
贤妃一句话听起来阴阳怪气，像是一句话骂了几个人。
赵瑾：“贤妃娘娘原来这么关心我呢，赵瑾在此谢过。”
贤妃一番话在赵瑾面前就像是不痛不痒般，她看起来根本没放在心上。
见不得她得意的贤妃很快离开，身后一群气势很足的宫人也都随之离开。
看着对方的背影，赵瑾叹了一口气，这贤妃最近像吃错药了似的。
“庄大人方才想说什么？”
旁边的年轻男子忽而一顿，脸颊有些薄粉，随即陡然低头道：“臣有罪。”
赵瑾：“？”
“臣有事瞒着殿下。”
“庄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臣在上京赶考前，曾在老家定下一门亲事。”
这句话说出，两人之间的氛围就有些变了，只是赵瑾反应并不大，她只是点点头：“然后呢？”
“臣在上京赶考前退亲了，”庄锦晔低着头，语气中不掩羞愧，“臣配不上殿下。”
赵瑾顿了片刻，目光大概又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随即道：“本宫知道，你上京赶考前，家中定下的未婚妻要求退亲，双方交换信物，她与他人再定亲，你赴考，并无冲突。”
她的语气平淡至极，让庄锦晔猛然抬起了头。
赵瑾说：“本宫还知道，你那位前未婚妻，近日上京投靠你来了。”
这世上，再秘密的事，只要让第二个人知道，便都不再是秘密了。
赵瑾自然没探查过这些消息，但想当驸马，祖宗十八代都要被皇室挖出来了，何况一个半年前退婚的未婚妻。
大概是赵瑾掌握的信息实在是过于详细，庄锦晔的模样看上去愈发羞愧。
然而赵瑾也明白，那位前未婚妻出现的时机并不对，此时出现更像是某些人有意而为之，若是闹大了，别说这位庄大人能不能当上驸马，说不定连官途都有影响。
“庄大人不必介怀，身正何必怕影子斜，”赵瑾如是说，“听闻庄大人下得一手好棋，若是不着急回去，便与本宫下两局？”
清隽的年轻人看向赵瑾，与此同时，宫人已经去搬棋盘。
“臣恭敬不如从命。”庄锦晔向赵瑾作揖。
两人在御花园下了两盘棋，同日，华烁公主与翰林院编修庄大人相谈甚欢的话就传了出去。
赵瑾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从紫韵口中听闻此事时，她正在看内务府新送来的成衣。
这一批成衣用的都是新布料，花式也是新的，整个皇宫也只有仁寿宫、坤宁宫以及德妃贤妃那有这个待遇。
紫韵见她家主子心里眼里都是新衣服，全然没有驸马什么事，默默叹了一口气，没一会儿忽然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