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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对头(老胡十八)


秦桂花嘴角一耷拉。
贺连生的嘴角却慢慢翘起来,“谢谢。”
护士心说,这丈夫还不错,“婆婆”嘛,不满意都写脸上了,难怪人家说嫁人要找个开明的婆家。
“诶护士等等,她是5号床,叫秦艽,你真没看错,真是个闺女,会不会是抱错了?”
“没错,产妇就叫秦艽。”
“可,可我找人看过,那就该是个儿子啊,咋一夜之间就变闺女了呢……”
护士白她一眼,走了。
贺连生的心情,也很复杂。
紧张,如临大敌的紧张。整个孕期,他都严格遵守小秦同志的约法三章,尽量早回家,尽量陪着去医院检查,按照要求一字不落的做婴儿床,尽量配合做胎教,虽然他并不觉得一个受精卵能听见或者听懂什么。
可那时候他对这个孩子是没什么期待的,更没想过出生后该怎么面对她。
可现在,这个听不懂什么话的受精卵,变成了一个真实的小人儿,来到这个世界,他觉得自己没能力当一个合格的父亲。
天塌了的秦桂花,见他神色比自己还奇怪,“怎么了小贺,别是吓傻了吧?快来瞅瞅你闺女,白胖着呢!”
洗干净的小孩,包上事先准备好的小包被,被抱出来。
血缘这东西,真的很奇怪,这年代没有什么四维,怀着的时候压根不知道孩子长啥样,可第一眼看见,他们就是能认出来,眼前这个皱巴巴红通通的脸上还裹着胎脂的小东西,就是秦艽的孩子。
明明她鼻子眼睛嘴巴都跟其他小孩一样,毫无特色,但血缘,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来,爸爸抱抱。”
就那么红通通皱巴巴的一小团,贺连生不敢伸手。
护士安慰:“没事儿,新生儿没那么脆弱,抱一下没关系的。”
孩子已经递到跟前,男人的手颤抖起来,想伸出去,却又像被铁链锁住一般,伸不出去。
还是秦桂花反应快,母狮子似的,一把接过来,“像,真像……”又哭又笑。
小护士一脸懵逼,这老太太咋回事,刚才听说是闺女一副天塌了不活了的架势,咋现在又笑上了呢?
很快,孩子被抱走,贺连生搓了搓麻木的脸,“奶奶先在这里等着小秦同志,我去打饭。”
“去吧去吧,来娣喜欢吃羊肉,看有没羊肉汤,不放葱花就行。”
孕期她一直拦着不让吃,现在生了,那就不必拘泥于那些老一辈的规矩了,用来娣的话说,这都是蛋白质,专门补充营养的。得营养充足,才有足够的奶水,那小屁豆子一看就是个能吃的!
还在产房观察的小秦大夫还不知道,她没出去,她奶奶就给孩子取名小屁豆子了……
因为病床紧张,秦艽的身体素质也很好,观察两天之后,她就主动要求出院了。
主要是吧,崽崽的耳朵很灵,有一丁点声音就要醒来凑热闹……是的,那是真凑热闹,但凡有说话声,打开水声,洗脚声,她就睁开乌溜溜还带水肿的眼睛,四下里打量。
要不是自己亲自生的,秦艽都怀疑,这怕不是个穿越崽崽?
而对声音敏感的坏处就是,她生了个十足十的睡渣。别人家月子里的新生儿,那是除了吃喝拉撒没什么需求的,她这个一听见声音就睁眼瞅,瞅一圈再闭上眼睛,刚举着小拳拳准备入睡,又听见别的声音,小眼睛又开始滴溜转……一天一夜,她的睡眠时间要多碎就有多碎。
就连妇产科两位主任都说,她们从医几十年从没见过对声音这么敏感的新生儿。
建议她们干脆回家,或者找个安静的环境,不然睡眠不好不利于新生儿各器官发育。
住招待所虽然也有声音,但至少没这么嘈杂,先住几天等秦艽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又再回冷河镇呗。
幸好当时他们是打算住一段时间的,带的东西也都不少,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咱把床铺软和一点,被子别用那床薄的,省得冻坏小屁豆子。”
秦艽满头黑线,这才几天,她已经听了几十遍“小屁豆子”了。
“别瞪我,谁让你嘴馋吃那么多豆子,现在好了吧,生了个小屁豆子……”话未说完,小屁豆子果然“噗噗”几下,顿时自己把自己吓醒,好奇的东张西望。
那小屁崩的,有力极了,怪不得是刚出生就能把医生眼镜踹飞的小家伙。
一直在旁边帮不上忙的贺连生,终于第一次打破沉默,“好。”
秦艽一想到自己这无敌可爱无敌聪明的闺女要被“小屁豆子”这样的小名伴随一生,顿时就不乐意了:“我可说好啊,小名可以叫豆豆,你们都叫豆豆,不许再叫什么屁豆子的。”
老太太念叨两句,“豆豆也还行,但你瞅着吧,以后肯定是个小屁豆子。”
秦艽:“……”
回到冷河镇是半个月后,确保大人孩子都没事了。
一路上小贺开得很慢,中途也经常停车休息,秦艽其实没啥,是他和奶奶一直担心会不会颠到她啥的,其实现在的路况就跟城市道路一样平稳,小豆豆一上车就呼呼大睡。
车子刚开到家属区门口,爱兰和秦盼、李玉华、老钱等人已经等候多时,刚停下就七嘴八舌问生产情况,争先恐后来看孩子。
小豆豆自然也醒了,就睁着大眼睛东张西望,虽然她的视力依然啥也看不清,但大家伙都夸聪明机灵啥的。
老母亲嘴上:也不知道从哪儿看出来的。
老母亲内心:欣然笑纳。
等看孩子的一走,他们屋里就多出来小山一样吃的喝的,除了鸡蛋红糖麦乳精,居然连活的老母鸡也有两三只,他们也没注意,不知道是谁拎来的。
秦桂花正愁这个点儿上黑市买不到鸡,当即拎起一只就杀,再加点药田里产的党参,鸡汤都是甜的。
月子餐就是要少食多餐,秦艽深刻吸取“小屁豆子”的教训,再好吃的东西也不敢一次性吃太多,喝点汤再吃几口青菜,等肚子空了又再喝半碗,然后多喝温开水,这样奶水就不愁了。
坐月子的时间是挺难熬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想看书还要被全家人口诛笔伐,时不时还要跟奶奶斗智斗勇,主题包括但不仅限于“小孩就要睡福气满满大扁头”“不喝补汤哪里有奶水”“小宝宝不脏不用洗澡”“喝黄连水才能去胎毒”
………之类的经验悖论。
秦艽算是知道为啥有些儿媳妇跟婆婆会干架了,要再不出月子,她跟自己亲奶奶都要闹掰了!
除了乱吃乱喝她不同意,并坚决抵抗到底,至于剃胎发这种小事她也懒得争了。于是,在出月子这天,原本一头黝黑胎发的小豆豆,被太奶奶剃成了小光头!
“哎哟,你看咱们小屁豆子一点儿也不哭不闹呢。”
“以后新长出来的头发啊,肯定又黑又亮,比你妈的还好。”
“诶你轻点儿,别把我乖宝弄伤咯……”
老母亲秦艽就在她指挥下,艰难的胆战心惊的完成了这一仪式。
本来,按照老家的习俗,出月子还要请亲朋好友来吃一顿的,但在这边条件有限,厂里也没人开这先河,秦艽就没搞,只是把大姐叫回家吃了一顿。
“满月照咱就不折腾孩子了,等满百天或者周岁,你们去相馆里照几张,给孩子爷爷奶奶大伯寄去。”秦桂花安慰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小贺,以为他是因为插不上话而失落。
秦艽眸光微动。
果然,小贺的脸色变了变,“不用。”
“哪有爷爷奶奶不想娃娃的,到时候多照两张,我给你二姐也寄两张。”说着,秦桂花又开始每天乐此不疲的教他抱孩子。
但奇怪的是,这个孙女婿干啥都厉害,学啥都快,偏偏抱孩子却怎么也不敢,逼急了他是能伸手,但抖成那样她也不敢把孩子递过去啊。
“行了奶,他整天洗尿布也够累的。”
是的,这老小子虽然依然没迈过心里那道关卡,但小豆豆的尿布每一张都是他亲手洗的,正反面都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印子,哪怕是一个线头都要小心的剪掉。
“可惜他过几天要去出差,等回来的时候,豆豆都长大了吧。”
“噗嗤……小贺就去几天,能长多大。”
小贺挠了挠后脑勺,“这一个多月,我就感觉她一天一个样。”
从刚出生的皱巴巴,到能睁眼东张西望,现在大眼睛能随着声音转来转去,就连哼唧声都不一样了呢。
“咋不一样?”
“刚开始像小猫,中旬像大猫,现在像个孩子。”
秦艽被他一本正经的形容逗得哈哈大笑,“敢情你闺女是属猫的啊?”

第34章 “怀孕”的少女
秦艽的产假很短, 这年头产假都很短,等小豆豆会抬头的时候,秦艽不得不回到工作岗位上。
估计是体质问题, 她没多少母乳。
以前秦桂花就一直念叨自己年轻时候没奶, 二姐友娣也说善勇的时候没多少,当时秦艽以为是那个年代营养不良,可到自己身上,她才发现,明明自己吃得不少,营养也跟得上,心情也很愉悦,但就是少得可怜……
作为新手妈妈,刚开始她也很愧疚, 觉得自己白长这么胖,可等她中药喝了,手法用了, 还是没效的时候, 她不得不承认, 这东西就是个玄学!
于是,不到三个月,豆豆就不得不断母乳了。
好在老贺早就上省城买来奶粉, 她也愿意吃,咕唧咕唧一顿能喝不少,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白白胖胖的,秦艽才稍微放心一些。
回到工作岗位上, 首要任务就是种药——开辟出来的荒地总这么闲着不是办法, 再闲一年又要长草了, 秦艽这次打算主动出击。
夜里正睡得香甜,整个家属区连狗吠声都听不见的时候,秦家外屋的房门被拍响。
“谁啊?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秦桂花年纪大,睡眠浅,也是去年天天开荒累麻了才能稍微睡得沉些,最近闲下来又不好睡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呢,被惊醒心里老大不乐意。
“小秦,是我。”
“来了,稍等。”秦艽一面摸着黑,窸窸窣窣穿衣服,一面下床。
“去干啥,这大半夜的。”秦桂花听见声音,也披着衣服过来。
“昨天说好的,今儿要去省城一趟,昨晚回来晚,忘记跟奶说了。”
秦桂花这才放心,又交代两句,把豆豆包裹得严严实实,抱到自己那边屋里,整个过程小家伙都没醒,还呼呼的呢,时不时吧唧两下小嘴巴,奶呼呼的。
秦艽迅速刷牙,又用湿毛巾擦了擦脸,不舍的亲了白白嫩嫩的豆豆小脸蛋一口,再一口,终于是狠狠心,一出门就钻进一辆绿色的吉普车里。
“主任真早。”家里没闹钟,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
“主要是咱们今天要回来就得早点出发,现在是夜里三点,你可以在车上靠会儿。”
从冷河镇到省城,直线距离只有二百多公里,可问题是现在还没有后世那光滑平整又直溜的高速公路,现在的公路都是土路,还得避开流动沙漠和河流、山体、巨石,绕来绕去少说也有四百公里,再加上坑坑洼洼车速提不起来,最快也要开六个小时才能到。
想到这一路还漫长着,秦艽也不客气,直接倒头打瞌睡。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大亮,太阳照在车窗上,居然是早上九点多了。留下司机看着车子,俩人来到省城制药厂,拿着进药单子先去找销售科主任聊会天,陪着笑脸一点一点苍蝇腿似的要到批条,再去财务室交钱,拿到出库单才能去仓库领药……忙完都十二点了。
“中饭咱就随便吃点吧,万一还要在外面待两天,要办的事还多,花钱地方更多。”钱福生有点难为情地开口,看着司机和小秦搬药累得满头大汗。
他的老腰昨天刚受伤,弯个腰都疼得龇牙咧嘴,所以俩年轻人不让他帮忙。
“没事儿,咱们听领导的。”司机小张抹一把额头亮晶晶的汗珠子,露出一口大白牙。
秦艽虽然也馋外面的吃食,但也知道因公出差不能搞特殊化。谁知到了国营饭店才发现,她理解的“随便吃点”是随便点两菜一汤,而钱福生说的“随便吃点”则是两碗面和两个馒头。
是的,面是小张和她一人一碗,有两颗红烧牛肉粒,劲道极了,那肉味馋得人直咽口水。
馒头,则是他吃,明明是舍不得花用公费,还硬要说自己想吃馒头。
秦艽忽然觉得,自己这面有点吃不下了。大家都只知道钱主任每两个月要出来进药,却不知道他每次进药都是凌晨三点出发,来了做小伏低说好话,喝开水啃馒头,完了回去还要落人埋怨,数落他总是进不到紧缺药……
多朴实的干部啊!
“中药种苗刚才我问卢主任了,他们厂里也没有。”钱主任大口大口的啃馒头,仿佛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只听说中药材利润不高,他们不搞这个。”
秦艽自然知道,现在西药最赚钱,尤其是进口药合资药,那都是几倍的赚,中成药还能多少赚点,纯中药材却只能赚点皮毛,勉强维持生计而已。“主任,不如咱们去中药厂问问?”
石兰省中药厂就在不远处,吃完俩人马不停蹄赶过去,门卫见他们穿着普通,不让进,“你们哪个单位的?”
钱福生连忙掏出工作证和介绍信,“同志你看,我们是来买药的。”
门卫看是边远地区来的,斜着眼睛把工作证看了又看,半天才放他们进去,“销售科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
秦艽跟上去,果然在那里找到挂着销售科牌子的办公室,只有一名小干事,听说是来买药的,就让他们等,具体等到啥时候,谁才是能主事的,小干事也没个准话,一会儿干脆端着茶杯串门去了。
秦艽还好,毕竟自己只是小医生,在缺医少药的年代,药厂就是大爷,但钱主任怎么说也是第一代军垦战士,在厂里大小也是个主任,在这儿居然连水都喝不上一口,脸色着实有点难看。
她起身,往自己随身带的水壶里灌点开水。她今天带的是绿色军用水壶,圆圆扁扁的,上面还有个盖子稍微大点,平时能当水杯用,“来主任,喝点水吧。”
钱福生此时也顾不上客气,四百多公里出来,一路又晒又渴,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几杯水下肚,心里那股火气终于平息下去,“小秦啊,产假刚结束就让你跟着我跑,你看你来这两年,尽让你干苦活累活了,你会不会后悔来我们厂?”
秦艽摇头,“家园是建设出来的,咱们龙国人适应自然并改造自然的能力是无穷大的。”要不怎么说基建狂魔种植狂魔呢。
钱福生讷讷的张了张嘴,“是啊,家园是建设出来的。”脑海里也不由得想起建国初期他们这批老军垦人的热血年代,那时候谁能想到荒草不生的戈壁滩能被改造成如今的良田万亩?那时候他们一个干馍都要分成两天来吃,连烧出来的开水都跟马尿一个颜色,可依然不妨碍他们热爱这片土地。
秦艽以前只在老军垦人的只言片语里听过,此时也来了兴致,问他们屯垦戍边的故事,这一聊起来就聊了两个多小时,一名穿着干部装的男人终于姗姗来迟。
“等久了吧两位,外面有个会,听说你们是来买药的?”这是省中药厂的销售科主任龙文,看着颇有两分斯文,说话也很客气。
秦艽连忙将介绍信和证件递上去,作自我介绍。
“原来是冷河镇来的,两位一路辛苦,快坐快坐。”
秦艽可不敢松口气,觉得这个龙主任比较好说话就麻痹大意,很多时候越是这种表面好说话的,越是事儿精,笑面虎。
坐了三个小时冷板凳的钱福生可不敢坐,先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一盒牡丹递过去,双手给他划开一根火柴,客气一番。
有香烟的催化,龙文在办公桌后的靠椅坐下,终于主动问起来:“贵单位都需要些什么饮片呢?”
“主任您好,我们是想买,但不是饮片。”秦艽站起来。
龙文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不买饮片,难道是买成药?他们可没有。
“我们也不是买成药,是想买几样中药种子和秧苗,想着贵单位是全省最大的中药销售公司,就冒昧来咨询一下。”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秦艽长得好看,说话也客客气气的,龙文还真不好直接拒绝,“需要哪几种?”
秦艽和钱福生对视一眼,没拒绝就是有戏!
“是这样的,我们单位在冷河镇,龙主任见多识广应该也有听说,目前咱们冷河镇一共五万多居民,但只有两个卫生室,很多常用药都没有,总依赖西药也不行,咱们钱主任就想着能不能自力更生种点中药材,这样也能缓解一下缺医少药的境况……”巴拉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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