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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对头(老胡十八)


寒冷的冬天,不太宽的小巷子里,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男的手搂在女人腰间,还趁机捏了对方一把屁股,十分轻佻和熟稔。
就在这一瞬间,下意识的,男人迅速回头张望,秦艽看见他老实巴交的脸,心里一愣——这不是大姐夫刘加伟吗?
大姐说他今晚加班,咋在这儿?要知道,钢厂和县一小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再怎么加班也加不到这边来。
秦艽裹着头巾,又带着东西,为了躲避北风弯着腰,男人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一晃而过,转而跟女人调笑起来。
“快进屋吧加伟,外面冷得很。”女人撒娇。
这一声“加伟”,秦艽更加确定,这就是她的大姐夫刘加伟!
电光火石之间,秦艽明白自己撞见的是什么事,顿时一口恶气直冲天灵盖。
但一想到这个节骨眼儿,大姐好不容易好起来的状态,又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内的震惊和愤怒,猫着身子,一直等到他们进了某个院子,这才悄悄记下地址。
这种震惊和愤怒一直持续到家也没消散,甚至还愈演愈烈,一直到第三天,秦桂花和秦盼都觉得她不对劲。
气鼓鼓的,肯定是没考好。
“没考好就没考好呗,反正不去那啥狗屁培训班,你就在村里也能给人看病。”最近名声传到别的大队,已经有人“慕名”来看病了。
倒不是秦艽的医术当真得到这么多人信任,而是她不收诊费,只要给俩鸡蛋,给半斤粗粮就行,药材还是山上找的,相当于看病不用花一分钱,社员们谁能拒绝呢?
秦桂花正想好好劝劝,忽然王丽芬的大嗓门就在大广播里喊起来:“通知,通知,老秦家来娣,哦不对,是秦艽,县里培训班的成绩下来啦,快来接电话!”
“通知,通知,卫生局的电话,秦艽……”
“嘿,落榜了还专门打电话通知一声,人还怪好哩!”秦桂花虽然可惜孙女没考上,但也觉得这啥喂牲口的局还挺好的。
秦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大队部,王丽芬正仔细的擦拭着包红绸布的话筒,“你这丫头可来了,人说十分钟后再打过来,你先等着,哈。”
“别紧张,我听这人态度不错,应该不是坏事儿。”
“甭听那些黑心烂肺的瞎说,要是连你都考不上,那谁还能考得上?”
王丽芬估计也觉着自己这安慰有点脱离实际,毕竟来娣这丫头以前成绩啥样她也清楚,考试又不是考现场给人看病,而是考文化知识,于是只能看着她笑。
一开始,社员们听说她赖上小贺,都说她们祖孙俩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以后肯定有肠子悔青的时候。就说现在吧,新姑爷脚底抹油溜了,剩下仨孤儿寡母,年底分的粮食还不够吃半年,一个个瘦得麻杆儿似的,尤其是秦老太,那裤腰带都快系不住了,谁看见都得说声可怜,可她就是觉着,来娣这丫头不简单。
以后啊,指不定谁后悔呢!
“对了,你家隔壁的宝珠,你跟她有联系没?”要她说,以前的来娣就是有点缺心眼儿,两个寡妇奶奶水火不容,宝珠真会把她当好朋友?
秦艽摇头,王丽芬也摇头。
“我听说啊,她去了省城那边,赵青松给她在食堂安置了份工作。”
秦艽想起来了,412厂食堂的工作她上辈子也干过,但那确实累,而且保密单位嘛,管理十分严格,一天下来都讲不了三句话,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谁受得了?没干半个月她就辞职了。
这不,王丽芬又说,“哎呀,听说那工作太累了,宝珠也不干了,这段时间就要回来一趟,赵青松也来,这也是他俩结婚后第一次回娘家。”
正说着,电话终于响起,秦艽一把抓起来,待听见对方问秦艽来了没,她连忙说:“同志你好,我就是秦艽。”
对方没想到她的声音这么年轻,再三核实她的基本信息,“恭喜你秦艽同志,你在我县举办的基层卫生人才培训班选拔考试中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
对于一个从小到大永远倒数的学渣来说,全县第一着实惊到她了。红星县县域辽阔,生产大队足足有148个之多,外加县城所在地的城市街道社区12个,这次参加考试的人数一共160人,都要么是初高中学历,要么是有点医学基础的!
秦艽恍了两秒钟,迅速问道:“我考了多少分?”
“西医基础96分,中医满分,合计是196分,是我县唯一一名接近满分的考生。”分数高到大家都误以为是谁提前泄露题目了,但后来排查一番,题目是省里卫生厅统一出的,由局书记和老院长一起亲自带到考场,这两位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他们家里都没有亲朋参加这次考试,压根没有泄题的动机。
于是,大家都以为这名叫秦艽的同志应该是有多年临床经验的老大夫,不然不可能同时对中西医如此精通,毕竟题目不简单,就是找临床大夫来做也做不到满分……谁知,她真的只有十八岁!
办事员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又继续询问她基本情况,知道她以前跟着师傅在村里给人看病,现在已经能独立从事临床诊疗活动了,连忙在这几句话上打着重号,“行,最早开学也要年后,到时候会将通知贴在卫生局门口,你记得来看。”
挂断电话,秦艽也拿不准他们这个电话的用意是啥,这年头电话费这么贵,要是每个人都打电话通知,那财政局都得搬到卫生局去办公了。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大姐夫刘加伟和那个女人。
不,她现在都不想叫他大姐夫,她嫌恶心,他和那女人啥关系有眼睛的都知道。可恨秦爱兰在家寻医问药把自己吃成药罐子,他倒好,早就在外头有了人!
秦艽这几天一直没吱声,是觉着那女人自己似乎见过,想了几天终于想起来,不就是上辈子大姐疯了之后,刘加伟后娶的女人吗?但因为二姐带人上门闹,不同意他跟住在精神病院的大姐离婚,所以他俩就算生了俩孩子,也一直没领证。
可笑,上辈子的她还把这当成是他深情的表现,以为他深爱着大姐,跟后来的女人只是搭伙过日子传宗接代。
呸!秦艽狠狠紧了紧后槽牙,自己上辈子真是够天真的,居然相信这种“老实男人”的真心。
某些男人,只有挂在墙上的时候才是真老实。

“接近满分?”
秦桂花和秦盼异口同声的惊呼, 第一反应是不是卫生局的弄错了,或者秦艽逗她们玩儿,这事魔幻。
是的, 魔幻。
这事放谁身上都有可能发生, 就是她们老三(三姐)不可能。当年为了不去上学,她可是啥招儿都能使出来的主啊!什么肚子痛牙痛头痛屁股痛,什么谎报军情家里出事了学校着火了,就连奶奶用赶牛棍赶到教室都能被她尿遁溜了的家伙!
秦盼:呆若木鸡。
秦桂花:见了鬼了!
眼见着院墙上有个脑袋若隐若现,秦艽来不及解释,只压低声音说,“奶,这事还没彻底定下,你先别往外说。”
刚才她也嘱咐王丽芬了。
秦桂花自然知道嫉妒心有多可怕, “成,放心吧。”
“对了奶,再有几天就过年了, 咱们今年刚下的南瓜不错, 我给大姐送几个去?”
想到秦爱兰攒下的肉, 可让她们好生吃了几天,秦桂花觉着自个儿下巴都圆了,“成, 我再给你装点儿土豆和红薯,她们城里不比咱,啥都得花钱买。”
上次廖志贤从海城带来的花生酱还没拆封,秦艽也一并带上, 那玩意儿虽然新奇, 但对现在的她们来说并不是刚需。
果然, 这种在友谊商店都要排队的稀罕物,拿到黑市去很抢手,她才刚掏出来就被一个中年女人发现,爽快地花八块钱买走了,再加上这段时间炮制的药材,今儿一共进账十四块五毛。她犹豫一下,不能打草惊蛇,于是又花八毛钱买了两斤奶油饼干,没忍住吃了两块。
现在的东西用料十足,还没有那么多添加剂,饼干酥酥脆脆的,还有一股浓郁的奶油香味,想到奶奶和小老四还没吃过,又转回去买了两斤,另外用油纸包好,严严实实地藏在背篓里。
年关将近,路上的人也多起来,秦艽刚走到国营饭店门口,就见那里站了两个人。其中身材娇小的是秦爱兰,穿着一件厚厚的打着补丁的军大衣,身旁的男人敦实憨厚,就差在脑门上写“老实人”三个大字。
“大姐,大姐夫。”
“诶。”刘加伟拘谨的答应,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天蓝色工装,却伸手帮秦爱兰拍她肩膀上的雪花,又温柔又体贴。
“来娣冷吧,赶紧走,上家里暖和去。”秦爱兰的手刚从大衣里掏出来,十分暖和,秦艽怕她着凉,又给塞回去,“我不冷,我穿得多呢。”
县钢铁厂家属区是一片青砖盖的五层小楼,这在整个红星县都是头一份的待遇。刘家是实实在在的钢厂子弟,刘父和三个儿子两个儿媳都是钢厂职工,分到的房子也在同一层,除了晚上睡觉各回各屋,其它时候吃喝拉撒都在一起,这样名义上是热闹,可也容易生事端,隔墙永远有耳。
秦艽住惯了独门独院的农村,还有点不习惯,刚一进门就被一群人围着看。
她虽然穿着一身补丁衣裳,但明眸皓齿,身形高挑,两根乌黑发亮的麻花辫垂在肩头,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叔,婶子。”
刘母本来正想说谁家穷亲戚又来打秋风了,看见报纸包着的饼干,那香味儿绝了,老婆子的口水都快给勾出来了,再一看还有一堆农村土特产,这才客气的笑起来,“哎哟,老三家小姨妹来了。”
这称呼,以前不觉得有啥,现在秦艽终于听出点问题了。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刘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倒是刘父,问了几句她们家里还好吗,她奶奶身体怎么样的话,一会儿也消失不见了。
秦爱兰怕她尴尬,连忙打个哈哈将人叫到自己屋里,“他们就这脾气,看你衣服穿薄了吧,快把这夹袄换上。”
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灰色的夹袄,虽然不新了,衣领上打了俩补丁,但还能闻到一股肥皂的清香,大姐一直是个爱干净的人。
秦艽也不客气,她实在是冷得慌,城里不兴烧炕,到处湿哒哒的,不像在屯子里,这时候奶奶肯定已经把大炕烧得热烘烘的,坐上去都能烫屁股。
秦爱兰和刘加伟的房间在最靠近楼梯口的一间,不大,但收拾得很是整洁干净,每一件东西都摆放得恰到好处。
“你这丫头咋不早说,我让你姐夫去接你,这么冷的天走山路可累坏了吧?”
秦艽享受被大姐嗔怪的感觉,以前大姐就是最懂事最护着她的,可以说是她的半个母亲。
“那个啥培训班,啥时候出成绩?”
“年后。”她决定暂时不让刘家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
“那行,到时候我让你姐夫每天都去看看,一出成绩就给大队部打电话。”
秦艽看着她满脸幸福,开口闭口大姐夫,既心疼又气愤。“姐身体好点没?”
“前几个月忙着跑工作,没时间多想,我感觉倒是好多了。”
秦艽见她脸色没有上次那么寡黄,也稍微松口气,顺势拉过她的手。
一边诊脉,一边问她工作上的事。现在国营饭店待遇很好,普通服务员一个月就有28块的工资,更别说平时还有各种油水,基本不用在家吃饭,能省下不少伙食费。
这不,才两个多月,爱兰的气色都好了不少,两颊还微微有红光。
可秦艽把了一会儿脉,又结合着脉象问了几个问题,总觉得哪儿不对。
“怎么了?”秦爱兰现在最怕的就是医生皱眉。
“大姐夫的身体,检查过没?”
“查过了,没问题。”爱兰不自然地说。
“大姐你不用害羞,生孩子又不是女同志一个人就能完成的,男人有问题的也不少。”
爱兰红着脸,像只小鹌鹑似的点点头,“他好着呢。”
秦艽板起脸,“大姐你跟我说实话,他身体怎么样?”
这是很隐晦的问法,她其实是不介意单刀直入的,但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刚结婚还没圆房的小姑娘,如果直接问姓能力怎么样,会吓到大姐的。
“就是你们那个的时候,都正常吧?”
秦爱兰像被烫到似的抽回手,“你这丫头,说啥呢。”
“大姐,我现在是医生,对着医生你就要说实话,知道吧?其实这些生理常识我都懂,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我以后也要给病人看这些病的。”
秦爱兰见她板着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认真,一时间也收起轻视,正色回答了几个问题。“从八月份开始,我俩挺长时间没在一起了,但他工作忙,经常加班夜里都回不了家,我也能理解。”
我的傻姐姐诶,孩子要是不吃饭了,那肯定就是在外头吃零食吃饱了呗。
看来,刘加伟和那女人勾搭在一起有半年了,而那几个月正是大姐被公婆逼得最紧的时候。
忽然,秦艽眉头再次皱起来,明明精气神饮食睡眠大小便都比以前好,连声音都比以前中气足了,可怎么肝脉还是郁结的呢?尤其左手关部脉弦。
弦脉是肝失疏泄,气郁不达的表现,却没有□□胀痛、胸胁胀满的症状……这有点自相矛盾。
“大姐你心情怎么样?”
“好着呢,我现在工作一忙,也想通了,反正孩子是看缘分的,该来的时候就来了,我着急也没用,你姐夫也劝我想开些,就是一辈子没孩子他也会对我好。”
秦艽见她不像是安慰自己的说法,而是真的看开很多,反倒更觉着脉象奇怪。
她记得何老曾说过一句话,看病的时候,症状、体征、舌象,啥都有可能是假的,唯有脉象很难造假,且大姐也没必要骗自己,除非……脉象是人为因素造成的。
俩人正说着,刘加伟在外面很是客气地先敲了敲门,才问能不能进来,“爱兰该吃药了。”
他端着一碗开水,手里拿着几颗黑褐色的药丸子。
秦艽上次就听大姐说过,这是大姐夫去市里找老中医开的养生助孕的方子,做成药丸子让她长期吃着,一个月要花好几块药钱呢。要是以前,秦艽肯定不会起疑,还得感慨一句大姐夫真好,可现在,她早就不信任刘加伟了。
药丸子只有绿豆那么大,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出来,秦艽使劲嗅了嗅鼻子,闻到的都是当归、川芎、熟地等一些补血药的气味,确实也算对症。
可秦爱兰刚要吃,她忽然几不可闻的皱了皱鼻子,有股熟悉的气味钻进鼻子,“大姐这药很贵吧?”
刘加伟下意识就接嘴:“人参是贵一些,但只要你姐身体能好起来,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人参好啊,我听村里人说补身子最好啦。”
“那可不,这里头全是好药,除了人参还有黄芪白术,这些都是非常好的补气药。”爱兰跟他说过小姨妹学医的事,但他觉着就秦艽这干啥都三分钟热度的性子,估计学得也不怎么样,还不如他经常看医生的呢。
秦艽面上不露声色,内心的火气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好你个刘加伟啊,大姐现在的身体已经不需要吃这些补药了,即使吃,也不能同时吃这么多补气的,一看好像是对她好,其实对于肝郁气滞的人来说,最忌讳的就是盲目补气!
就像一只气压超强的即将爆表的轮胎,你继续往里加气,不就是等着它爆吗?
中医有句行话叫,大黄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
刘加伟这招可真够阴的,大姐真吃出问题,谁会想得到是人参的过错呢?毕竟,这可是昂贵的补品,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尝过味道,给她吃就是爱她。
“怎么了?”
秦艽摇摇头,继续闻,很快又闻出另外两种药的气味——分明是肉桂和附子!
这两味药最是辛热燥火,宫寒的人吃了有好处,但大姐身上压根没啥寒气,吃这个就是火上浇油!
这么多不适合用的药叠加在一起,哪里是补药,分明就是杀人!
秦艽想起个事,上辈子大姐没没能去顶国营饭店的工作,听说是刘加伟借口看病缺钱,提议把工作卖掉,但卖工作的钱花去哪里谁也说不清,可后来大姐送进精神病院后,她听二姐说刘加伟新找那女人正好就在国营饭店工作……去他妈的巧合!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巧合,难怪上辈子大姐忽然毫无诱因的就疯了,这不是她自己想不开,是谋杀!下这么猛的药,不出半年大姐就得疯,这是等不及了,想让大姐把工作让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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