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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请闭眼(钟仅)


他视力有碍,所以做什么都比旁人艰难一些,记忆里那段时间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后来不仅顺利毕业,公司也越办越大。
所以他们几个虽然怕沈郁,但更多的是敬佩。
老板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换位思考,他们没人能做到像他这样。
远山连连啧了好几声,又好奇地问他:“那,你是因为视力缘故,所以才留在本地念大学吗?”
既然能考上昼大,那北霖大学、南大也不在话下。
一般人兴许会选个离家远些的大学,更有新鲜感。像他,就从北方来了南方读书生活。
林循也这么以为,他视力有碍,去别的城市恐怕不方便。
可沈郁却面无表情地摇头。
他放下杯子,像是突然连喝水的欲望都没有了。
林循莫名地感觉到,他的心情好像无端地变差了。
好半天后,他懒散地说了句:“因为当时有个挂念的人还在昼山,怕她生活遇到过不去的坎,万一哪天,突然想起来联系我呢?”
“原来是这样。”
远山点点头,本就是随口问,也不太在意他到底是什么原因。
林循却听得愣住。
他还有挂念的人在昼山?姜老太么?
但听他这口吻,又不太像。
她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也没了胃口。
几人继续聊着各种话题,逐渐熟稔起来,还互相加了微信。
林循才知道原来这几位包括寻语现役cv,基本都是千寻大大的学生,不由得对千寻本人更加敬佩。
自己出色便罢了,还能带出这么多非科班出身的大佬。
眼光和能力都是顶尖,难怪能成功。
吃完火锅出来,才发现外头下起了暴雨。
昼山这阴晴不定的气候,天气预报也措手不及。
雨势实在太大,人多车少,几人换了好几个打车软件都没叫到车,路上飞驰而过的的士也全是满客。
暴雨如注,气温刹那间下降了七八度,天色也惶然黑下来。
雷声竟比夏日还大,强烈的闪电劈开天边的浓黑,带来瞬眼白光,又骤然消失。
这天色,黑得不像下午三四点。
反倒像半夜。
林循抱着胳膊站在窄窄的门廊下,雨水似无阻挡般落进来,淋了她一身。
她皱着眉,不自觉地往沈郁身边靠了靠。
这种天气,总觉得心里发毛。
因为对黑暗和阴冷氛围的恐惧,她这几年基本很少在雷雨天出门。
没想到今天碰巧赶上了。
张月华见远山满脸打不到车的焦虑,又看了眼屋檐下挤满的行人。
他想了想问道:“要不,我让公司派车来接吧?”
他说完,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老板。
沈郁皱着眉,伸手拉过林循的手腕,护着她往屋檐里站了站,及不可察地点点头。
张月华松了口气,走去一旁打电话。
雨天,路上很堵,寻语的车大半个小时之后才到,一共来了两辆。
前头那辆是个寻常商务车,后面跟着的那辆却十分豪华。
漆黑流畅的车身破开倾盆雨幕停在饭店门口,车窗摇下来,司机看到饭店门口站着的沈郁,连忙下了车,过来扶他。
张月华带着远山他们走向那辆商务车,远远扔下一句:“林老板,我们几个先走了。你坐我们老板的车吧,司机反正要开回寻语,你刚说你家是在那附近吧?”
“……嗯。”
林循于是莫名其妙地坐上了寻语的豪车——听张月华的意思,这是千寻的车?
她“啧”了声,不禁伸手摸摸后座昂贵的真皮椅背,再一次感叹,寻语真是一个充满人文关怀的企业。
千寻大大竟然也肯派自己的车过来接他们两个陌生人。
沈郁却没似乎她这么多感想,由司机扶着,慢条斯理上了车。
他轻车熟路般在司机身后的座位坐下,随即伸手摸到座位中间的平台,抽了几张纸巾,擦去身上的雨水。
又给她也递了几张:“擦擦头发。”
“……”
林循有点无语。
用别人车上的东西,用得这么顺手吗?
但他抽都抽出来了,又塞不回去。
林老板只好接过,草草擦了擦额前和肩头落的雨水。
冷意后知后觉袭来,衬衫薄了些,她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便听到沈郁说了声:“把空调打开,温度调高点。”
他语气淡淡。
司机竟也默不作声地照做。
车子缓缓启动,引擎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感受不到路面的起伏。
豪华而稳重。
过了一个红绿灯,司机忽然张了张嘴,想要确认一下目的地:“老……”
他话音未落,被沈郁及时打断:“去晟霖苑,15号楼。”
“……好的。”
语气却有些莫名。
还用说几号楼?又不是没去过。
“……”
林循听他几番和人司机说话的语气,仿佛在吩咐自家的司机。
十足的大少爷做派。
她有些欲言又止,不禁侧头看向沈郁。
玻璃窗外,天色漆黑,一道闪电乍然亮起,照亮他半边侧脸。
他唇线抿得直,仰着头靠在椅背上,仔仔细细擦着脖颈上的水渍,修长手指一寸寸触着尖锐喉结。
道路拥挤,车子缓缓开过昼山一条条街道,窗外是狼狈避雨的行人,和横冲直撞不想误时的外卖员。
车里却静得很,半点雷声都听不到,司机心无旁骛地开车,后排宽敞座位,仿佛在这喧闹的世界上,隔绝出一个隐秘的空间。
林循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脸上,或许是空间密闭,又或许是眼前人实在太俊秀好看,她心跳又有加速的预兆。
一点水渍顺着他的领口滑落,他缓缓皱了眉,伸手扯了扯领口。
林循忽然感觉到,他心情很差。
好像从刚刚吃饭的时候便开始了,所以整顿饭压根没吃几口。
难不成是被那叠韭花酱坏了胃口?
她有点心虚,不由得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车里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微小的暖流声。
就在林循以为他懒得说话时,沈郁忽然转过头来,没什么表情地问:“你离开一中后,没直接去读书?在昼山打了一年工?你奶奶呢?”
林循一愣,语气寻常地回答道:“我奶奶在我被开除后不久就去世了,是打了一年工,得赚学费,怎么了?”
又过了许久。
“那大学呢,怎么念的?你那几年……怎么过的?”
林循又被他问得怔住,半晌后坦白道:“就接着打工呗,生活费学费,都得花钱啊。”
那几年乱糟糟的,她其实也记不分明了。
总之就是没完没了的兼职、上学,公园里捡过瓶子、做过服务生、摆过地摊、送过外卖……
落雨如泼,她忽然看了眼窗外,跟他们挤在同一条车道的外卖员。
骑着辆电动车,连雨披都没有,满头满脸都是水。
她也曾经在这种天气送过外卖。
乌压压的天和云,毫不心软的雨。
湿滑路面、危险拥挤的车道、惊慌失措的行人。
十八九岁的林循戴着头盔骑在这熙攘街道,双腿冷得打颤。
路的尽头很黑,仿佛有能将人吞吃了的鬼魅猛兽,但再害怕也不能停,因为超时了会被投诉,被投诉就会被扣钱。
那会儿的她很厉害。
不仅供自己念完了书,还在毕业时有了一笔不错的存款,所以才在青原相亲失败后,有能力回昼山发展。
如今二十七岁、事业小有成就的林老板忍不住摁了摁虎口处的夜莺纹身,静静地说:“干嘛问这个?还能怎么过,就那么过呗。”
反正再艰难,也都过来了。
起码她现在有避雨的房子,不用在这样的日子里流落街头。
沈郁的呼吸几乎停滞。
胸口攀上极慢极慢的窒息感,他惶然伸出手,在旁边探了几寸,触到女人柔软的被雨水浸湿的衬衫下摆。
车子终于缓缓驶进小区门。
黑暗里她毫无察觉,他克制地轻轻抚了抚那布料,又收回手,忽然开口问她:“为什么,不联系我?”
加过的微信从来没有声响。
偶尔发去的问候也没有得到过回复。
朋友圈亦是空白了好几年。
直到几年后,看她突然发了条在南漓电影学院的动态,摘了《怦然心动》里大段的台词,才总算知道她的状况。
所以,他一直以为那些年里她有亲人,有她认为“值得”的男友,并不像他当初担心的那样,过得那么艰难。
林循却觉得奇怪,下意识反问道:“为什么联系你?我们当时应该……不熟吧?”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作者有话说:
又是双更合一的一天,我怎么这么勤奋啊?快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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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循总觉得他神情很疲惫, 心里有种异样感升起。
放在膝头的手指微动,几乎想要抬手抚一抚他眉心褶皱。
但她觉得自己应该没说错什么。
他们那时候确实不熟。
她深思恍惚,沈郁却已经率先下了车,司机也忙不迭下来替他打伞。
两人站在屋檐下说了几句话,司机又走过来替她打开这边车门, 帮忙打好伞。
林循回过神,连忙道谢,就着那把大大的黑伞下了车。
等走到单元门口,却没见沈郁的身影,只听到101的大铁门“砰”的一声关上。
楼外依旧大雨滂沱,车子缓缓启动, 消失在雨幕中。
林循抱了抱胳膊,这才抬脚往楼上走。
等回家洗了个澡, 她擦完头发,这阵雨竟然还没停。
林循打了个喷嚏, 突然觉出两侧太阳穴到眼眶骨后一抽一抽的疼,像是感冒的前兆。
她今天确实穿得太少了, 大概是之前在德胜庄门口等车那半个多小时里冻着了。
林循看了眼墙上挂钟, 不过晚上六点多。
她伸手摁着酸疼的太阳穴, 从床头柜上翻了点感冒胶囊,随便就着点凉水喝下, 便躺在床上打算睡一觉。
刚来昼山那几年, 祖孙俩并没有医保。
看病太贵, 所以她们几乎很少去医院,神经紧绷之下身体也莫名争气,甚至没怎么生过病。
久而久之,这不爱去医院的不良习惯就养成了。
哪怕她现在有医保,也有看病的钱,但莫名地就对医院有些排斥。
这种感觉就像之前有几次,她陪程孟去奢侈品店买东西。
明明她现在有购买奢侈品的能力和存款,但心里总会觉得这些东西好像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不应该属于她。
无端的没底气,表面上装的再淡定不为所动,心里却发慌,想逃。
贫穷带来的不安和窘迫感,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慢性疾病,哪怕治好了,某些症状是会伴随一生的。
这一觉睡到了后半夜。
醒来之后,喉咙像是吞了刀片一样疼。
林循迷迷糊糊坐起来,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她张了张嘴,只觉得满口干苦,嘴皮也发紧。
岁数过了二十五岁,身体的自愈能力显然下降了。
头痛欲裂,睡是睡不着了。
林循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昨晚坐在车上,沈郁说的话。
——“为什么不联系我?”
她脑子此刻混沌,越发难理解他这句话。
更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就不说当时他们不怎么熟,只不过是非常简单的前后桌关系。
就算他们关系不错,那又怎么样?
她那几年是日子过不下去,没钱,穷的要死,但就算联系他,又能怎么样?
管他借钱?
没记错的话,他当时应该也自身难保吧?
而且,就算是借钱,也得还啊,亲兄弟还该明算账。
人总不能真的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地靠着别人生活吧,那不是成了无赖么?
林循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理智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
她从十一岁开始,到今年二十七岁,十六年里辗转多个地方,从来没办法依靠别人。
可一想到沈郁昨天说那话时候的表情,心里又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涩感。
就好像。
他曾经挂念过她。
林循脑袋装满木木的疼痛,极其迟钝地想起了静静躺在她好友列表里沈郁的微信。
她当时只是意外他们什么时候加过微信,但后来也没多想。
此刻想起来,更觉得奇怪。
程孟他们都没有沈少爷的微信,当年的高三十二班,应该没几个人有。
那她又是什么时候加的他呢?
就很莫名奇妙,而且她没有给他备注,这么多年甚至都没注意到过那个漆黑一片的头像,完全不知道曾经加过他。
林循不禁回忆起沈郁问的,她那几年的生活。
奶奶去世后,她找了一份超市收银的兼职,顺便搬了家,住进了超市楼上的员工宿舍。
一个房间里有七八个人住,比大学宿舍还要拥挤狭窄。
那段时间她过得非常自闭,孤独、执拗、不安……
但生活上的艰难却让她没时间去处理这些负面情绪,长期积压麻木之下,心理上多少有点情感障碍和抑郁倾向。
而且那时候实在太忙,她每天打好几份工,还兼职帮一些微店刷-单,注册了好多微信号。
每天一起床,轮换的几个号上都是99+的兼职消息,她闲暇时几乎每分每秒都在应对,就连睡觉都不得空闲。
有些消息就这样掺杂在这一堆庞大繁杂的信息中,如同沧海一粟,被她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所以那两年里,她甚至跟程孟都断了联系。
还是后来,她终于考上了大学,去南漓上学前,在火车站和程孟重逢的。
林循还记得那年八月底,她买了去南漓的绿皮硬座。
除了十五岁那年从青原来昼山,林循再没有坐火车的经验。
再加上昼山的火车站很大,慢车和高铁根本不在一个楼,她进站之后找不到地方,无头苍蝇般走进了高铁候车楼。
她当时背着大大的书包,手里还拖着两只二手收的磨损严重的行李箱,在候车室里盲目乱窜。
眼看着发车时间只剩二十分钟,她仍然没找到候车点。
在昼山独立生活了好几年,内心那种属于大山的卑怯却似乎仍未洗脱,越忙越乱,越乱越找不到地方,没办法,只好找人问路。
恰好在角落里看到个女孩儿,烫着棕色卷发,戴着口罩和大大的耳机,坐在崭新的粉色hello kitty行李箱上玩游戏,背影看着软糯可爱、很亲切。
林循咬着唇寻过去,伸手轻拍那女孩的肩膀:“你好,能不能帮我看一下,K2456火车怎么走?”
女孩儿闻言,随意地抬眸应道:“嗯,好,我帮你看一……”
她脱掉了高三时候大而厚的眼镜,口罩下的半张脸全然看不见,穿着打扮也已经和当年截然不同,整个人散发着独属于大学生的,青春肆意的漂亮。
但林循一眼便认出了那双眼睛,大大的,忽闪忽闪的,曾经笑起来会弯,哭起来也会弯。
那双眼静静地看着她毫无遮挡的脸。
很快,眼眶通红着,盛满了眼泪。
她恍惚地伸出手,摸摸她为了节约时间好兼顾学习和打工而剪至耳上的短发,又摸摸她削瘦无肉、看着比自己年长好几岁的面颊,哽咽声还没出,眼泪便已经流了满面。
“循循,你怎么都不回我消息?而且还搬家了。你这两年,都在哪儿呢?”
那是林循第一次意识到。
这个世界上,除了奶奶和爸爸。
还有人挂念她。
所以这么多年,只有面对程孟,她尚有几分真心。
那……沈郁呢?
难道他也给她发过消息吗?
二十七岁的林老板思及此处,突然觉得心脏怦怦直跳。
她从床上起来,撑着昏沉沉的脑袋从床底拉出个旧旧的行李箱——就是当年她去上大学时候用的那只二手箱子,后来闲置了,用来装些陈年物品。
她双手在箱子里胡乱翻着,翻出一堆旧物。
其中就有一个当年用的手机。
里头有很多当年的聊天记录。
她把手机重新充上电,等了五分钟,灰暗的屏幕总算不辜负地亮起。
多年前的智能机型,当初买的就是二手的,现在用起来卡得难以适从。
林循点开微信,耐着性子登录,果然,当年的聊天记录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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