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芳:“好。”
谢溧帮着许秀芳望风,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人,许秀芳就蹲下来,借着用泉水洗手的功夫,将潭水滴进去。
就在这时,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呱呱。
许秀芳一惊。
谢溧已经抬手,就要抓住从许秀芳头顶跳过去的林蛙,结果那林蛙竟然十分狡猾,谢溧已经抓住它了,可手一打滑,又给它溜了出去。
“呱呱~”
那林蛙,游到了泉眼的中间,大大的眼睛,瞪着许秀芳的手,许秀芳笑道:“它该不会是感应到了潭水吧?”
刚才,她就取出了一滴来,现在已经跟泉眼里面的水完全稀释了,那青蛙在整个池子里游动了一下,忽然停下来,就只盯着许秀芳的手。
谢溧闻言,好奇的观察了下,说:“还真有可能。”
许秀芳来了兴趣:“我再试试。”
说着,她又取出了一滴铜钱空间里面的潭水来,果然,这一个动作立马就引起了林蛙的注意,它一跃就蹦到了许秀芳的面前来,看那个架势,还想要蹦到许秀芳的手指上。
许秀芳顺势要抓它,它立马警觉的退后,一跃跳到了泉眼另外一边的石头上。
许秀芳感慨了一下:“好机灵的小家伙啊。”
谢溧笑道:“不小了,估摸着快要4、5两重了。”
那只林蛙,跳到石头上的林蛙,鼓着腮帮子:“呱呱~”
许秀芳与谢溧都装作不理会它。
林蛙又张嘴:“呱呱~”
许秀芳想了想,问:“你要喝潭水?”
也不知道那林蛙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它就一直朝着许秀芳的手指,不停的呱呱叫,那声音还挺洪亮的,吵得许秀芳跟谢溧都有点头疼。
许秀芳说:“我再给这个泉眼添加点潭水。”
谢溧道:“注意下那只林蛙,估摸着它就是想喝潭水。”
许秀芳笑道:“好,我回头想办法抓住它。”
那个头可不小呢,能打一碗汤了。
就在许秀芳把潭水取出来的一瞬间,那只林蛙果然又躁动了,它想趁着许秀芳不注意,抢夺潭水,可惜动作始终没有许秀芳快,她已经把潭水倒进了泉眼里。
几次三番,那只林蛙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它自己也放弃了,就在倒潭水的附近,不停的游荡,应该是想把那些潭水给喝掉。
许秀芳想了想,朝它招招手。
那林蛙视而不见。
许秀芳笑骂道:“还挺骄傲的。”
许秀芳又取出来一滴潭水,这一次,她在旁边摘了一朵树叶,把潭水放在里面。
果然,那只林蛙终于转过头,看向了许秀芳旁边的树叶。
许秀芳点点树叶:“过来吧。”
那林蛙似乎还是有点警惕,不过,最终抵抗不住潭水的诱惑,一蹦就跳了过来,趁它喝潭水的时候,谢溧眼疾手快,抓住了它。
“呱呱~”
林蛙努力叫了一声。
许秀芳抬手,轻轻点了点它的脑袋瓜,笑着问:“阿溧,一开始吓到我的那只林蛙,是不是就是这只啊?”
谢溧笑道:“块头看起来很像,另外头上还有个斑点,鉴定完毕,是同一只。”
林蛙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样子,看着还有点可爱,许秀芳本来想抓了吃的,后面又觉得不差这点肉,就说:“难得它那么有灵性,就放了它算了。”
谢溧当即松手。
那只林蛙,一朝脱身,立马一蹦一跳的,就跑进了灌木丛里面,眨眼间就没影子。
谢溧看了看天色,笑道:“咱们回去吧,还要找个地方,将移栽的这批茶叶挪过去种。”
许秀芳点头:“嗯。”
两人准备离开之时,许秀芳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窸窸窣窣的响动,她转过头,那边又不响了。
许秀芳抬脚,走了两步,那响动又出来了。
谢溧猛然回头,就对上了林蛙两只大大的眼睛,原来,那只林蛙竟然又从灌木丛里面跑出来了,瞧见许秀芳与谢溧要走,似乎还有点不舍得的样子。
想了想,许秀芳道:“你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等下次吧,下次看到你,我再给你喝点。”
现在直接喝潭水,许秀芳自己都不舍得,她空间里面的那点潭水,都是数着数量来用的,可以说比啥都要金贵,地里的庄稼,山上的茶树,连村子里的那些人……都指着这点量呢,哪里给林蛙喝太多。
也不知道林蛙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在许秀芳与谢溧走了一段路后,它总算是没跟上来,又跳进泉眼里面了。
谢溧想了想, 摇头:“我不是很清楚,要问问爹娘他们。”
说完这句话,谢溧接着又道:“小时候,我爹去溪里面抓过林蛙给我炖着吃, 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许秀芳问这个问题, 主要是想到了自己看的中药上面, 记载了林蛙也叫做雪蛤,从林蛙的身上可以取得一种非常珍贵的药材雪蛤膏, 这个的价格非常高……
如果坝子村附近的这条山涧里面, 可以养殖林蛙, 岂不是就能得到稳定的雪蛤膏了?
听了谢溧的话,许秀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谢溧听后,笑道:“咱们一步步来, 如果确实有这方面的可能, 那就再试试不迟。”
许秀芳:“嗯。”
之后几天, 许秀芳与谢溧就将一些长势不好, 生长位置也不好的茶树, 全部都移栽出来,恰好又赶上阴雨天, 倒是都不用浇水了,两人只在移栽之日, 使用了些稀释后的空间潭水。
移栽出来的茶树,看起来还不错,应该全部可以成活。
在准备出发去学习的前一天, 卢大柱舅舅, 带着儿子卢前进,带着两百斤的茶叶, 来到了谢家村。
父子俩风尘仆仆,卢春花看着卢大柱时,眼泪当场就掉下来了:“大柱啊,快进屋。”
两人进了屋。
卢春花立马给自己堂弟与侄子递上水。
卢大柱瞧着自己姐姐,心里也是感慨良多,说:“大姐,阿溧说要今年的新茶,这不,我急着送过来了。”
卢春花看着明明比自己小十岁,但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大十几岁的堂弟,心里十分的难受,说:“辛苦你们了,两个孩子这段时间没有空,倒叫你们跑一趟了。”
卢大柱捧着碗,咕噜咕噜,喝完了,说:“这有啥辛苦的,就是多走一段路而已。”
卢春花问:“你们那庄稼都种下了吗?”
卢大柱笑道:“种了,委托村里其他人,帮着一起种的。”
卢前进沉默寡言,只在进屋时喊了一下姑姑,便没再开口,就坐在旁边,安静听着父亲与姑姑闲聊。
卢春花又给续上水,说:“也是孩子们突然折腾了这么什么农资社,不然这茶叶随时都可以去摘。”
卢大柱是个山里汉子,没什么文化,不过却对儿子的儿子读书念字的事情很,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儿子念到初中毕业了。
他笑着道:“虽然咱也不懂那农资社能干啥,但阿溧跟秀芳都愿意去做,那肯定是好事情,前进这孩子也说了,要是能搞好了,以后对咱们野猪桥也好呢,咱们野猪桥的地理条件好,茶树长得好,前进说了,以后阿溧跟秀芳要的多,他就找片地方,专门给种一些茶树……”
卢大柱虽然不太懂农资社,但他的思想很朴素,家里三个念过书的小辈,都说这事情好,他自然也就觉得好。
说着,卢大柱笑道:“那茶树育苗也容易的,回头结了茶籽,我就留一部分,专门给育一批苗子出来。”
卢春花笑道:“那行,多种点,肯定好的。咱们山里的那些野茶树,味道是真好,树根、咱们大队长、村支书都喝了,说比这边的苦茶好呢。”
自己村子的茶叶,得到夸奖,卢大柱比自己得到夸奖还高兴,说:“我选茶籽,就从那棵两百年的老树选种,那一棵的茶树,你也是知道的,味道是最好的。”
谢溧与许秀芳刚好从山上回来,听到这句话,谢溧当即就笑道:“舅舅,就选择那棵茶树的种子育苗,我跟秀芳去看过了,那棵好呢。”
卢大柱笑道:“是吧?我也觉得是呢。”
卢大柱站起来,指着自己与儿子背出来的茶叶,说:“阿溧,秀芳,你们快来检查一下,这就是今年新下来的茶了,这些日子咱们野猪桥的人帮着一起采摘的,这第一批只赶制了200斤出来,后面的还在炒制,你放心好了,我们今年一定帮着把茶叶打理好,回头你啥时候需要,我们就给你背出来。”
许秀芳与谢溧听了,连忙表示感谢,然后两人就蹲下来,检查茶叶,那些茶叶用化肥袋子装着,里面套着水泥袋,包裹得严严实实,可以防潮。
这股清澈的香味,即便是隔着化肥袋子,都能闻到。
许秀芳忍不住赞道:“真是好茶。”
那种味道,很难以去形容,就是非常纯粹的、自然的那种茶叶清香味,只是闻着气味,就感觉心旷神怡,十分的舒服。
“好……好……你们觉得好就行。”卢大柱本来就不善言辞,但儿子比他还要沉默寡言,因此全程就只有卢大柱在接话,好在许秀芳与谢溧都不是外人,是自家的孩子,他在谢家还是比较自在的,对话也十分顺利。
许秀芳问:“舅舅,咱们这个茶,有没有取名字呢?”
卢大柱一愣:“名字啊?”
他有点茫然,看向自己的儿子卢大进。
卢大进抬起头,眼里也有些迷茫:“我……我没听说过有名字。”
卢大柱也赶紧道:“确实没什么名字,家里都是直接叫野茶,野茶的……从来没说叫什么名字。”
说着,卢大柱又看向卢春花,问:“大姐,你记得咱大伯给何地主炒这个茶时,叫啥名字吗?”
卢春花对这个问题,显然都是不知道的,她笑着道:“没听说过这叫啥茶叶的,反正每年那何地主都是派人上门要的,咱大伯就带人采摘了炒制就行,平时也是野茶野茶叫着的……”
谢溧已经听懂了许秀芳提这个问题的意思了,他看着许秀芳,问:“是想给这茶叶取一个高雅点的名字吗?”
许秀芳笑道:“高不高雅另说,主要是得有一个属于咱们黑山茶叶的名字,以后卖出去,也能叫别人知道这是咱们手里出去的。”
谢溧想了想,说:“我以前在部队里,有幸在领导那边喝过一种茶叶,好像是叫做高山云雾,名字很好听,我们要不要也取个差不多的?”
卢春花在旁边听着,嘀咕了一句:“什么高山云雾,还不如咱们黑山的野茶好听呢,那文绉绉的,难记。”
许秀芳突然眼睛一亮,“娘,要不然咱们的茶,就叫做黑山野茶好了。”
卢春花:“啊?!!”
一时间,她都带呆了,她只是随口说了一下子而已啊,没想到儿媳妇竟然上心了。
卢春花呆滞了一下,就说:“会不会太粗糙、俗气了点啊?”
许秀芳莞尔一笑:“俗气就俗气吧,黑山野茶好记啊。以后别人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咱们黑山山脉产的茶叶呢。”
卢春花、卢大柱、卢前进、谢溧几个互相望了一眼,谢溧就笑道:“就依照秀芳的意思吧,就叫做黑山野茶。”
想了想,谢溧接着道:“咱们坝子村、谢家村这边的苦茶,就叫做黑山苦茶。”
卢春花一拍大腿:“我看行。”
卢大柱憨憨一笑:“我觉得也行。”
卢前进没吭声,只点点头。
从外面干活回来的谢树根,听了前因后果后,就笑着道:“我也觉得行的,用咱们大黑山的名字,好记,以后啊,要是这茶叶喝的人多了,咱们大黑山也能跟着沾荣光呢。”
一家子于是拍板定下来。
卢春花与许秀芳、谢清急忙去厨房做饭,卢大柱与卢前进却不愿意留饭,商量好了后,就背上背篓要走。
卢春花与谢树根出来,赶紧拦着父子俩,好说歹说,才将两人给留下。
谢溧道:“舅舅,前进哥,这段时间我跟秀芳都不在家里,野猪桥的那些野茶,可都要靠你们了,你们就放心采摘,那些茶叶,我们一定想办法给卖出去的。”
卢大柱道:“行,反正秧苗都插好了,玉米、豆子、花生我们种的少,回头点上去就行,不耽误事情。”
谢溧郑重道:“采茶、炒茶都是个辛苦活,要辛苦舅舅跟前进哥一段时间。”
谢溧忽然拿出一叠钱来,虽然钱看起来有一大叠,但其实都是毛票,数起来,也就只有不到30块钱。
卢大柱一看,赶紧摆手:“咱们自家人,哪里能收钱啊,我们不要。”
谢溧笑道:“舅舅,这个钱,是留给你给村里人结账用的,后面一段时间,还要采茶、炒茶呢,那里面我们没法进去了,你们自己也做不完,回头还是要找村里人帮忙的,所以啊,咱们不能叫他们白忙活,你按照我跟你说的那个数,给他们记账,回头好给他们结账。”
卢大柱想了想,还是摇头:“阿溧啊,舅舅早就跟村里人说了,他们都不要呢,都说他们本来在山里就清闲,采茶又不是什么重活,哪能收你的钱啊。”
谢溧无论怎么劝说,卢大柱就是不肯收钱。
于是,谢溧只好转向卢前进,说:“前进哥,你把钱拿着,回头发给村里人。”
卢前进也不肯要。
谢溧板起脸,道:“舅舅、前进哥,我知道你们为我们好,可我们农资社也不是我们个人的,是集体的,要是我们不给钱,光让你们劳动,回头让群众知道了,可不就要说我们剥削群众了?这可千万不能够。”
这就比较严重了。
卢大柱听了,都有点紧张了:“应该不能够吧?都是咱们自己人,只要咱们不说……”
谢溧表情严肃:“今年可以不给钱,明年呢?后年呢?大后年呢?那茶叶的生意,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做得好了,就是农资社每年都要做的事情……”
卢大柱、卢前进听了,都有点呆。
“以后都不给钱,那不就是地主老财干的事情吗?比那地主老财还狠呢。咱们也不敢保证所有人都没有意见,万一时间久了,有人心里不乐意了呢?”
说到这里,谢溧略微停顿,接着继续道:“所以,咱们一开始,就要定好规矩,不能乱来,农资社是我跟秀芳极力促成的事情,我们都想给咱们这个大深山带来一点改变,只要咱们农资社有了钱,那肯定要惠及到我们这些山民,带动所有人一起把生活条件搞好……”
卢大柱沉默了。
卢前进也沉默。
一会儿后,卢前进忽然道:“阿溧,你现在也别给我们钱,农资社现在是起步阶段,你们肯定也是需要钱的,这样吧……等茶叶找到出路后,换回了钱,你再给我们。”
说着,卢前进表情严肃,道:“咱们那大深山里面,平时也用不上钱,拿在手里,都没地方花,要不然这样,你把钱给我们换成油盐糖,另外,要是可以的话,也给我们带些优质的种子回去,你看怎样?”
坝子村与谢家村,去一趟镇上都非常不容易,何况是野猪桥那边?
附近这一片山脉,最近的集市都在黑山集市,也就是红塔村那里,可野猪桥离着黑山集市也远啊。
所以,那些钱票拿在野猪桥的人手里,的确没什么用处。
想了想,谢溧点点头:“行,回头我们把茶叶卖出去,就给大家带生活用品回去。”
卢大柱与卢前进,都松一口气。
谢溧又道:“前进哥,我给你一个本子跟笔,你这样吧,你还是按照我说的一斤茶叶一分钱计算,给村里人记好账,回头我们去了村里,就统计一下,看看各家需要的是啥,咱们就按照那个账目,给大伙儿带对应数目的东西过去。”
卢大柱笑道:“那敢情好。”
这种处理方法,野猪桥那边的人,肯定都高兴啊。他们村里人,一年到头,都不一定出一次村子,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几年都不出村子的,所以,那些钱票,是真的用不上。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卢家父子,在谢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满满两背篓的东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