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好消息?”与他交谈的人见司元洲眉目舒展,眼中破天荒地有了笑意,便有几分好奇。
“孩子成绩出来了, 考得不错。”
司元洲这一刻忽然理解了那些关注孩子成绩的家长,他与孩子在一同期待结果,距离无形之间拉近很多。
使司元洲高兴的不止是司若尘的分数, 没有辜负这段时间以来孩子的努力,还有司若尘在这一刻的主动分享。
他们之间的关系相较之前已经缓和了许多。这样的消息只会在第一时间分享给自己最重要的人。
“有多不错啊,让我看看?”
王总的儿子今年也读高二, 学习一塌糊涂,虽然也是一中的学生, 每次都考倒数。
他有心想看一眼,万一司若尘考得很差, 等回家知道了自己孩子的成绩, 心里也算有个慰藉。
一直听说司元洲这个儿子是纨绔头子, 整天玩得飞起, 不务正业, 最近才玩出一点花样, 直接上了电视,参加比赛还拿了冠军。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在其他方面花的精力多了, 另一方面就会比较弱。从他那些事迹来看,司若尘完全不像是那种学习成绩好的孩子。
司元洲说的“不错”应该不会太高,他不像是那种对孩子的分数要求严格的人。
等王总看到那张截图,瞳孔紧缩,分数和名字反复看了几遍,确认真实无误,才看向司元洲, 一时梗住,拳头瞬间硬了。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说的什么话?
这叫“不错”?
妈的, 最讨厌这种凡尔赛的人了。
“若尘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补习,进步很大,有时候和我一起去公司,就在我的办公室写题……教过的老师都夸他有几分天赋,这次考试发挥的好,总算没有辜负他的努力和天赋。”
司元洲以前很少在他人面前提起家里的孩子,那些人谈到孩子的学习问题,他总是一言不发。现在没人问,司元洲反而有了倾诉欲。
“他最近不在参加比赛吗,还有时间补习?”
“这个分数我再看看,让我沾沾喜气。”
王总睁大眼睛,继续看截图。
这是真实的吗?
司元洲并不急着将手机拿回,语速不急不缓:“他有清晰的时间规划,虽然也会日常训练,学习占的比重最大。”
“之前都给贵公子请了哪些补习老师啊?给我介绍一下,或者有时间让他给我们家小孩讲讲学习经验,我家孩子可喜欢他了,买了把剑,整天在家狂舞。”
王总瞬间酸了,想想司若尘舞剑的飒爽,再想想自家儿子拿着剑仿佛发癫,简直不能回想。
“先给他请了高中老师,从高一的基础开始补,学到现在的课程内容,又请了几位奥数老师……”司元洲对司若尘的学习进度非常了解,说起这个问题,侃侃而谈。
周围的人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在分享儿子学习经验的人是司元洲?
怎么看应该都是祁练啊,难道今天司元洲被祁练夺舍了?
反而是祁练,今天意外的安静。
便有人主动问道:“祁总,听他们说成绩已经出来了,这次你家祁望考得怎么样?”
祁练不像司元洲,还有孩子主动发成绩,只要他不问祁望,祁望绝不会主动提。
不过他存了教务系统的网址,也知道祁望的学号,可以登上去自己查。
眼看着祁练开始查成绩,便有人围上去。
祁望 总分:734
全市排名:2
即使总分很高,即使每一门分数都很高,但排名2明晃晃挂在那里,实在过于醒目,让人无法忽略。
“总分734,这个成绩已经很强了,妥妥的清北苗子,专业任选。”
“这孩子门门都快满分了,真是厉害,还是祁总你教子有方啊。”
“这个分数已经很高了,祁望还是一如既往的稳。”
“想来是这次的试卷比较简单,拉不开差距,祁望才没考到第一,估计这两人之间分差也不大。”
祁练心情有些复杂,就像他们说的,这次祁望已经考得很好了,甚至比他平时发挥得更好。只考第二,不是祁望的问题,是其他人更强。
即使如此,祁练仍然无可避免产生了心理落差,还有些惊异,那个超过祁望考了第一的人是谁?
司若尘参加了这次考试,总不可能是他吧?祁练宁愿是个从来没听过名字的陌生孩子。
就像祁练在好奇一样,其他人也在好奇。
“祁望这次都考了734分,居然有人比他考的还高,不知道第一是谁,又考了多少分?”
“我知道第一是谁,在我这儿呢!”
拿着司元洲手机的王总决定不能只让自己一个人被创。
“老王,没想到你家还出了匹黑马呀。”
“我记得你家孩子也是一中的,最近异军突起了!真想不到。”
王总很少说起他家孩子,说到学习就摇头。
这次倒真让众人意想不到。
祁练心中瞬间一松,只要不是司若尘就好。
他现在有点“PTSD”,听到司若尘的名字就有些紧张。
王总连连摆手:
“哪能啊,我儿子还不知道考得怎么样呢。”
“他也不会告诉我,还得我回去了逼问。”
祁练瞬间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最近养出的条件反射告诉他,危险!
现在很危险!
“这回考第一的是司总家的司若尘!”
“总分742,理综和数学都是满分,就英语、语文扣了几分。”王总说到这里,一脸骄傲,仿佛那是他的儿子。
而司元洲站在一旁,脊背笔直,眉目舒朗,眼中甚至浮起些笑意,与以往谈到小孩学习成绩,沉默寡言的样子天差地别。
祁练再次被创,心中的大石落地,又酸又苦,还有种诡异的释然。大概在看到司元洲分享教育经验的时候,心中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只是始终不愿接受。
司元洲还真是人生赢家,自己能力出众,孩子天资卓越,除了青年丧妻,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没想到若尘不止多才多艺,学习也这么厉害,一考就考个全市第一!”
“这就是文武双全吧。”
“司总平时是怎么教的孩子,可别藏私,有什么秘诀千万要告诉我们,不求孩子像若尘这样出色,有他的一半我也心满意足了……”
他们簇拥着司元洲,就像以前簇拥着祁练。
风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到了司元洲。
“我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他,都是他自己在学习,为他请过一些辅导老师,老师都很尽责,他学得也很认真。”
这一刻,司元洲心中的骄傲难以言说,那种成就感,远超收购对手公司。
此刻他的状态异常的好,气场强大,意气风发,英挺俊美的眉目自生光彩,像一颗久经打磨、深邃完美的宝石,与平时冷漠严厉的样子天差地别。
祁练越看越觉得酸,他为什么要过来?
难道他今天参加宴会就是为了看司元洲志得意满的样子?
也不知道祁望怎么样了。
射箭比赛输了,现在考试也没考过。
“这次的第一到底是谁啊?”
“这次的试卷那么难,祁神都能考这么高的分,已经是个奇迹了。”
“我不信有人会比祁望还考得好。”
查过分数后,平时簇拥在祁望身边的那群朋友一个个如丧考妣,不可置信。
“不信就过来看看啊。”严启航向他们招手。
“我记得你是高三的吧?”
他们将信将疑。
“我又没说是我,第一确实在我们这里啊。”严启航眉开眼笑,桃花眼光彩灼灼。
“静静是文科,祁望是理科,题目都不一样,两边不能放在一起比。”
其实,凌云静能和严启航他们玩到一起,也让人挺惊奇的。凌云静看似温和,实际上并不好接近,上一个试图提建议的人已经被绍修明丢出去,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第二个,再不爽他们也只能忍着。
“但我的意思是,理科第一也在我们这里啊。”严启航露出怜爱的眼神,或许这就是小笨蛋吧,一句话还要他反复解释才能听明白。
“怎么可能,难道是司若尘?”
“这次的试题那么难,怎么可能考的比祁望还高?”
“他明明在最后一个考场……”
这次总算是听懂了,然而这个结果对他们来说,绝不亚于天方夜谭!
怎么会是司若尘!在过去无数年,他们每次在各种场合遇到,都会用眼神蔑视对方。
司若尘嫌他们循规蹈矩,木讷无趣,他们嫌司若尘贪图享乐,大脑空空。
#死对头逆袭成学神了怎么办#
#在你最擅长的方面狠狠碾压你#
#瞬间破防#
祁望倒还挺镇定,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分数在他预料之内,甚至能够大致猜到是哪些地方丢了分。
这次的考题很难,其他学校的竞争对手他都大致了解,基本不可能异军突起,所以,唯一可能的变量就是司若尘。
“恭喜。”祁望语气真诚。
“共勉。”司若尘始终从容。
“数学最后一道题的第三小问,你用的哪个公式?”祁望问。
司若尘想了想,最后那道题他直接简化处理,公式算高中数学扩展内容,奥数比赛常用。虽然用正常范围内的公式也能算,步骤会相当繁琐。
“你知道角元塞瓦定理吗?”他问。
祁望想了想:“听过,但不太熟,是奥数比赛会用到的公式吗?”
“对。”司若尘开始解释。
祁望若有所思,不时点头。
其他人:???
他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祁望和司若尘相处得这么平和,还能互相讲题?祁望不应该和他们是一边的吗,为什么还率先倒戈了?
那什么定理又是什么鬼东西,每个字的发音都能听懂,但组合成一句话的时候却像外星语言。短短几句话,伤害那么大。
没有人再怀疑司若尘不是第一了。
他们交谈里的知识含量,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围,靠近就会瞬间变得不幸。
不但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还会陷入深深的悲伤之中。也许教务系统会出故障,显示错误,但数学不会出错,数学不会就是真的不会。
哪怕是严启航和凌云静,也在司若尘给祁望讲题的时候默默将头转到另一边,绍修明和钱都来更是将身体挪远了些。
数学竞赛是吧?
高级公式是吧?
退退退!!!
“不是,他学习这么好,干嘛还来一中啊?”
“在哪上学不是学,原来的学校不好吗?”
他们再次陷入自我怀疑。
原来的学校装不下司若尘了?
他为什么要来一中降维打击!
“噢,当然是因为你们一中学风好,学生优秀啊。”
“你们再加把劲,好好学习,多刷点题,别丢一中的脸,免得下次他讲题的时候听都听不懂。”严启航鼓励道。
“……”
这一刻,他们只希望时间倒退回几分钟前。
早知道就不查成绩了。
什么时候查不是查,回家查不行吗?
“你们要听吗?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再详细讲一遍。”祁望听懂之后,看向众人。
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
他们悄悄观察司若尘。
祁望很少像现在这样情绪亢奋,仿佛魔鬼一般,随手就能抓几个人开始讲数学题。
他完全是被司若尘按下了开关,真正的大魔王是司若尘,降维打击,恐怖如斯!
司若尘对一众或探究、或忌惮的视线无动于衷,神色淡漠,一如既往。他静静坐在那里,向来寡言,如非必要,很少见他主动开口,然而一旦说话,就再也听不到除他以外的其他声音。
音色清冷,如碎玉流珠。
即使听不懂,也下意识听进脑子里。
然后因为过于艰涩,大脑死机。
司若尘低头看手机,不时轻点屏幕。
姿态放松,神色从容。
这样适然的状态瞬间让人松了口气,即使是司若尘,也会玩手机的啊。
差点以为他要再讲几个公式,吓死了。
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好不好玩。
然而坐在司若尘对面的凌云静,表情却越来越沉重,额头上冒出一层浅浅的汗珠。
“我是不是不应该下这颗子?”
凌云静再次一败涂地, 她若有所悟,但始终无法真正突破困住她的壁垒。
“你一直在按照你老师的棋路在走。”
“但他的风格是他自己多年的人生积淀。”
“你可以尽情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下,围棋的规则是困锁对手, 而不是困住自己。”
司若尘觉得凌云静很有天分,比她的老师更有天分,等她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风格, 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输得狼狈。
“可是……”
凌云静才刚学会围棋没多久就表现出了非同凡响的天赋,黄老师收她为徒, 悉心教授,可以说她的每一步都已经深深的打上了老师的烙印, 连思维模式也是。
“不是让你彻底放弃固有思维, 当你在某一刻犹豫的时候, 可以试试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司若尘看着坐在对面的凌云静, 想起过去老师教他下棋时温和而寄予厚望的眼神。
现在他和凌云静面前没有棋盘, 用手机就可以开局, 甚至可以选择各类残局继续下。
昔年的人已经不在,他们再也不会重逢, 但棋道却会一直传承下去。
“好, 我试试。”
凌云静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场宴会的收尾阶段,用手机随便开一局棋,然后开始尝试改变风格。
老师是对的,司若尘也是对的。
棋局有输赢、有高下,但棋路没有。
到了现在这一步,再笨也能看出来凌云静在和司若尘下棋了。而且司若尘还处于上风,他的指点, 被凌云静奉为圭臬。
当你觉得他已经足够优秀,也确实了解过他各方面的长处, 以为这就是极限,转头就发现,他在另一方面也深不可测——
除了窒息,也没有别的想法。
深海正是因为它深度未知、无法探测才使人恐惧,再看司若尘时,以往那些偏见、附带的情绪,瞬间被吹散了。
他们无法再用具体的词去限定,渐渐保持安静,再看到凌云静郑重而尊敬的态度,便不觉得奇怪,反而多了一点敬畏。
明明是一局堪称简陋的对决,却莫名让人想到一些影视剧里的主角做出影响人生重大选择时,天际突变的风云。
实际上这只是一场繁华、即将落幕的宴会,远处人声嘈杂,与过去那些宴会没有什么不同。
【静静的棋风有了一点变化】
【年轻人还是要多尝试的,下棋这件事最开始肯定非常简陋,有后人一代代完善补充,才有现在的围棋】
【看得我也想下场试试了】
【S真是相当稳,一开始还以为他专走险路,没想到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观棋如观人,他本人应该也是这种性格】
【即使不算是,也能体现一点本身的想法】
【看到我们国家新人辈出,越来越强,真的很欣慰】
【静静也找到一点方向了,期待她的成长!】
等这局棋下完,司若尘没有再和凌云静下,她需要更多对手,更多练习。
宴会已经彻底到了尾声,众人各自散去,司若尘与严启航准备找到司元洲,再一起回家。
“之前看到司先生向花园那边去了。”
侍者告诉他们。
两人沿着小路,在花园里慢慢散步。
远远看到司元洲的身影,但他身前还有另一个人,正是上次气冲冲从公司跑出去的白槿萱。
原以为白槿萱会过段时间才出现,没想到她今天又来了,而且十分情绪化。
“你为什么不同意和我一起跳舞?”
“我要怎么样,你才能喜欢我?”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哪怕连一点都没有吗?”
她在哭,一直在哭,那种发自内心的伤心,就连隔的很远的人都听得出来。
白槿萱一直是个很注意形象的人,这里不算特别隐私的地方,她已经完全不顾了。
“不要在这里哭。”司元洲皱眉。
“我就真的一点优点都没有,你完全看不上吗?”
“我真是太失败了,想做什么都做不好!”
“想赚钱也赚不到,为什么赚钱会这么难……”
白槿萱哭到后面,有些控诉,渐渐又愤怒起来,哭得满脸是泪,狼狈又可怜,跪坐在地上:
“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嘛?”
“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求求你帮帮我……”
“我真的很需要钱,有很急很急的事……”
“你要多少?”司元洲看了半天,忽然问。
白槿萱打小就不爱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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