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同行的朋友不想让他再惹上麻烦,急忙带着情绪激动的壮汉从人群中离开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人坏人这类人,人们最忌讳与他们沾上关系。
江知野表示很理解。
那人一走,秦祥林稍微放松一些,重新问起来赔偿的事情,对江知野说:“一万块,我们不要转账,只要现金。”要现金一来方便,二来就是不惹麻烦。
警察局的协查通报发布了那么长时间,之所以一直没找到他们的线索,一是他们的长相知道的人并不多,二来就是他们的行为很低调,几乎不碰那些能够被追踪到痕迹的东西,比如说手机转账。
江知野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并没有拒绝,只是对他说要现金的话,就得跟他去银行自动提款机上取钱。
秦祥林思考片刻,对他点点头。
等邢川过来,江知野已经打包好了早餐,准备离开。
邢川:?
开玩笑呢,他才刚过来就要离开?
就在他暗自迷惑的时候,秦祥林扶着行动不便的周强走过来,对江知野说:“赶紧走吧,拿到钱我们就走,后面还有别的事。”
什么情况,还跟钱有关系,邢川看着这两人,向江知野投去询问的眼神。
江知野并没有解答他的疑惑,而是对秦祥林说:“放心,一分钱不会差。”
稀里糊涂。
邢川拎着打包的拌面,跟着江知野带着江稚稚,以及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秦祥林以及一个看起来就不太正经的周强往回走。
停车的位置也没有很远,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车上。
等秦祥林周强都跟着上了车,江稚稚才把来之不易的大肘子暂且从嘴上移了开去,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江知野问:“哥哥,他们为什么也要跟着我们走啊?”
邢川听到这个问题,悄悄地竖起了耳朵,停下系安全带的手,用余光看着后面的人,在心底暗赞,江稚稚这个问题问得很好,问到了关键之处,他也很想知道。
江知野坐在她旁边,掏出手机不知道再做些什么,听到她的问题,放下了手机,伸手抽了一张湿巾给她擦了擦嘴,对她说:“哥哥,请他们吃饭。”
江稚稚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继续低头啃手里的大肘子。
然而,听到他的回答,邢川却显得更加迷惑了,刚刚就在一个面店,请人吃饭不在那请,还得去别的地方?
江知野看了一眼啃肘子啃得专注投入的小可爱,轻轻笑了笑,把用过的湿巾丢到车上的垃圾袋里,这才抬起头对前面的邢川说:“去附近的银行。”
邢川闻言,虽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依旧点了点头。
秦祥林坐在这辆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上,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车,但同时他又觉得刚才要钱要少了,就冲这车内的装饰来看,江知野的身家绝对不止一点点。
与此同时,后排的周强却并不局促,硬生生地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架势,把江知野使劲往安全座椅那边挤,想要占据更大的位置。
江知野注意到他的动作,移开了腿,将手机拿起来,敲了几个字发送出去。
邢川的手机震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是江知野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奇怪,这不都坐在车上,还发什么信息。
说过说,吐槽归吐槽,他还是把手机拿了起来,点开短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
「不去银行,直接去沿山区警察局。」
妈呀,原来江知野说的请人吃饭,吃得是牢饭啊。
邢川一时瞳孔微震。
副驾驶座上的人忙着研究越野车,后排的人忙着装苦主讹人,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路线的变化。
直到越野车停在沿山区的警察局门口,两个人才觉察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结果,门一开,两个警察就围了上来,将副驾驶上的秦祥林以及后方行动不便的周强堵在车门口。
秦祥林还稍微镇定一些,但是后面的周强显然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还没等警察说什么话,直接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自曝一切。
“警察叔叔,我从来没有干过捕杀野生保护动物的事情啊。”整一个不打自招。
秦祥林脸色一黑。
两个人被警察带走询问。
等两个人被带走了,江稚稚才想起来刚才江知野对她说的话,扬起小脸,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他们不去吃饭了吗?”
江知野这才回头,把人从车上抱下来,对她说:“他们现在就去吃饭了。”
江稚稚一下子就想到了在警察局吃了那顿“红烧牛肉面”,又回想了一下那份面的味道,撇了撇小嘴,对他说:“这里面的饭不好吃。”
邢川一听,一时产生了好奇心,随口问她:“稚稚,你怎么知道里面的饭不好吃?”
“就是不好吃。”江稚稚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江知野看到她的小动作,轻轻一笑。
就在这时候,一袭警服的齐斌出现在面前,后面还跟着那天的值班警察卫维民。
江稚稚看到卫维民,急忙挥动着小胳膊,跟他打招呼。
卫维民却有些意外,没想到江稚稚还记得他,也赶紧点头用以回应。
齐斌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心酸,之前从把人带回来到把人送到江知野的身边,可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却没想到江稚稚一回来,却先是跟卫维民打招呼。
不过,招呼都打过了也不能当作没打,齐斌顺势给两个人介绍起来。
“小卫,这位是江先生,稚稚的哥哥。”
江稚稚听到他的介绍,用力地点点头,两只小手抱住江稚稚的胳膊,骄傲地对卫维民说:“是稚稚的哥哥哦。”奶乎乎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傲娇。
江知野伸手摸摸她的头,又将棒球帽连通墨镜全部取下来,跟着同卫维民打招呼:“你好,卫警官,我是稚稚的哥哥江知野。”
卫维民是第一次见江知野,但是通过他这一句话,却对这位传闻中脾气不太好的顶流产生了全新的认识。
“江先生,您好,我是卫维民,是负责这起儿童绑架案件的民警。”
后面的邢川也急忙跟他打招呼,并进行自我介绍:“您好,卫警官,我是江先生的助理,姓邢,您叫我小邢就行。”
“小邢,我记得你。”卫维民听到他的名字,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邢川一听,显得尤为诧异,警察听过他的名字,怎么可能,他又不是野哥那样的明星艺人,大街小巷人尽皆知,警察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江知野也有些奇怪。
或许是看出来他们两人如出一辙的疑惑,卫维民好心地解答了这个疑问:“是这样的,那天稚稚说了家人的信息,但是我们联系不到江先生,所以就找来小邢先生的号码……”
等等,邢川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妙,这情节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但是,当时小邢的反诈意识很高,可能以为是接到了诈骗电话,所以……”卫维民没把话说完,但是江知野和他都知道后面那些话的意思。
江知野不知道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邢川内心的震撼并不比他的小,他也没想过之前接到的那个警察的电话还真的是警察的电话,竟然不是诈骗电话,想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那天的记忆忽然浮上心头。
——别以为能骗到我。
——做点什么不行,干什么诈骗。
那些曾经说过的话忽然浮上心头,瞬间尴尬起来。
“实在是——”
卫维民轻拍他肩膀,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公众反诈意识强,作为警察很乐意看到。”
邢川急忙点头。
齐斌也不清楚中间还有过这样一桩事,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江稚稚再一次出现了关注点偏移的情况,仰着头好奇地问他们:“什么叫诈骗啊?”
齐斌挑着眉,给她解释:“诈骗就是,别人说给你一块钱给你一块糖,但是最后你给了一块钱却给了你一个石头,甚至是连石头也没给你。”
这个对于诈骗的比喻,简单粗暴,江稚稚一下子就明白了,然后,忽而对他说:“就像是齐叔叔请稚稚吃红烧牛肉面,里面只有面,没有牛肉一样。”
齐斌:?
“所以,齐叔叔也是诈骗。”江稚稚如是说。
齐斌表示很无辜,红烧牛肉面里没有牛肉也不是他的问题啊,只是问题解释起来也过于麻烦也不好说,不如赶紧转移一下话题:“好久不见,稚稚是不是胖了点啊?!”
听到这句话,江稚稚气呼呼地跺跺脚,大声地纠正他的用词:“稚稚不胖,稚稚是壮。”
江知野:“……”壮比胖好听吗?
齐斌轻笑,转头说起正事:“案件调查,目前遇到一些问题。”
沿山区警察局。
“根据调查, 目前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那位货车司机参与过绑架行为。”卫维民说话则更为直接,一上来直奔主题。
“监控视频中,以及据嫌疑人交代, 货车只是用于运送流浪狗,并没有其他的用途。”
没有证据这一项江知野之前并未听过,并未急于问话。
“涉及绑架不算小事,需要再配合做次问询。”卫维民将情况告知于他, 一来规避一些麻烦, 二来也符合办案规定。
此行的目的就在于此, 江知野沉思片刻, 对他说:“没有问题。”
卫维民转头跟齐斌对视,双方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两个字:不错。
对于涉及未成年人的案件,有些大人对比较排斥小朋友三番四次被叫来询问的事情, 出现过不少投诉警察的行为。
江知野不抗拒这件事情, 着实算是个明事理的人。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要进行下一步的问询。
而他们要询问的对象——江稚稚小朋友此时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重要“的身份, 正跟邢川闹着玩。
“助理哥哥, 稚稚一点都不怕高。”江稚稚被他举在头顶,咧着小嘴咯咯地笑。
邢川:“……”从这银铃般的笑声中,他能听出来。就这样开心开怀的笑声,是个人应该都知道她不怕高了。
只是他的力量终究有限, 举着一个跟铁块一样的小团子实在是有些费胳膊,没一会胳膊就酸了,赶紧把人放下来。
“助理哥哥, 你不要动,现在换稚稚举你了。”
邢川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江稚稚搬起了一条腿。
“等等,诶……诶,稚稚。”他惊慌失措地喊,但是终究没能阻止双脚地逐渐离地。
江稚稚把人举起来,脸上连一点吃力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是轻松自在,开心地问:“助理哥哥,你怕不怕高?”
邢川心跳得极快,听到她这个问题,又想捂脸又想捂心脏,最后闷闷地说:“——怕。”
后面三人已经完全看呆了,尤其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两位警察,纷纷在内心发出疑问:现在小孩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已经这么大了吗?举一个成年人是一件这么轻松的事情嘛?
江知野的反应比他们两个人要镇定一些,最起码表情上十分镇定,语气上也很镇定:“稚稚,把人放下来。”
江稚稚听到他的声音,疑惑了一下,回头看他一眼,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乖乖地把人放下,接着跑回到江知野身边,仰着头迷茫地问:“哥哥,你也要玩举高高的游戏吗?”
她没等江知野回答,就自行在脑海中补上了答案。
一定是哥哥要玩举高高的游戏,所以才让她先把助理哥哥放下来。
江知野被她这个问题,问到心头一震,问到有些无话可说。
“现在哥哥就要玩举高高吗?”江稚稚思索了一下,又回头看了一眼邢川,她现在正在跟助理哥哥玩游戏呢,应该不能抛下助理哥哥跟哥哥玩游戏吧。
“不不是。”江知野急忙摇头,生怕她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邢川也被江稚稚那一眼吓了一跳。
天可怜见,他那是跟二舅妈学得哄小孩子的举高高,只是想哄小孩子用的,他是想要举江稚稚,而不是让江稚稚举他。
江稚稚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似乎在判断江知野的话,过了一会,她鼓了鼓嘴巴,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对江知野说:“没事哥哥,爹爹说过,想要玩游戏是不丢人的。”
只有不强壮的小狐狸才整日在洞里带着,不出去玩,强壮的小狐狸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
江稚稚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实在讨人喜欢,江知野也生不出其来,只轻轻点点头,对她说:“那哥哥回家再跟稚稚玩举高高好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卫维民和齐斌的反应。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原来传说的顶流竟然是一个在家中跟妹妹玩举高高的顶流,这未免有一点太接地气了,看来传闻确实不可信啊。
二人的感叹江知野无从得知,一心想着赶紧跟江稚稚说说去做笔录的事情。
“稚稚,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货车上的事情?”江知野蹲下来,与她平视。
江稚稚想来一下,对他点点头。
“是这样的,等一下齐叔叔跟卫叔叔要带你去一个小房间,到时候你把那天的事情跟叔叔说一说好嘛?”
江知野原以为江稚稚会说好或者不好,然而,江稚稚的回答永远出乎他的意料。
“哥哥要一起去嘛?”
江知野虽觉意外,但是还是诚实地回答他:“哥哥不去。”
江稚稚闻言,眉头一拧,五官几乎要皱到一起,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对他说:“哥哥不去,那稚稚也不能去。”
小小的人儿,叹气的模样也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齐斌显然对江稚稚的问题也感到很好奇,走过来弯下腰,用手指戳了戳小孩脸颊上的软肉,问她:“为什么哥哥不去,小稚稚就不去了啊?”
江稚稚被戳着软肉,也不生气,嘴巴张了张,郁闷地对他说:“因为稚稚不在,哥哥万一受欺负了怎么办?”
这话齐斌没法接。
他想过所有有可能的原因,比如说小孩比较黏哥哥不想跟哥哥分开,又或者觉得只能呆在一个有熟人的安全环境中,可确确实实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条原因——怕有人欺负哥哥。
江知野同样也很诧异,他也没有想过,江稚稚不愿意一个人去做笔录的原因是怕她不在,有人会欺负他。
一刹那,心情几度变化。
邢川也愣住了,从江知野出道的时候,他就一直跟着他。在这几年里,江知野受过怎样的伤害,他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无法帮助他。
看他与家庭决裂,与家人之间变得陌生,甚至看他被公司刁难,他都只能在一旁看着,根本无法做些什么,因为在他眼里,江知野足够强大,足够可以应对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怕江知野被人欺负,要把江知野带在身边”的话。
邢川忽然才想起来,这个被他叫做“野哥野哥”的江知野,实际上也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人。
卫维民并不清楚江知野的身世,所以也没有其它三个人那么敏感的心思,听到江稚稚说这些话,也不过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法制社会,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什么人被欺负的事情呢。
于是,他略带严肃地开口:“小稚稚,关于你哥哥的安全,你完全可以放心,公众的安全就是我们的责任。”再者说,要是警察局还不安全,那世界上就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了,当然,后面这一句话他并没有说。
三个陷入自我思考的人,被这样一句公正法治的话给叫醒了。
齐斌尤其最先附和:“没错,完全可以放心,你哥哥的安全由我们来保证。”
刚刚江稚稚说怕人欺负他要保护他听起来很让人感动,但是不知为何,说话主体变化以后,就听起来不是那么让人感动了。
江知野:“……”他很想说一句,谢谢他们,因为有他们,温暖了四季。
这句话有没有温暖四季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知道的是温暖了邢川。
对啊,世界上还有一道社会主义的光,野哥并不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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