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虽然钢剑报废了,但是木摇光的木剑却已经制成了。
木摇光看向落在树叶上的木剑。
只见木剑的全身都已经被这青色的汁液覆盖,随即汁液渐渐干涸,晕染出如墨一般的色彩。
最后融入木剑中。
木摇光拿起木剑,只觉其轻薄如蝉翼,其身如墨,唯有边缘处隐隐透着些青意。
它看上去并不十分锋利,但若有人因此小看了它,只怕会付出难以支付的代价。
木摇光提起剑,试图将它拦腰折断,却发现此剑坚硬无比,不畏金石,纵然是以她如今藏精境大成的功力,却也奈何不得它。
经过一番试验检测之后,木摇光把这木剑往上一抛,便顺顺当当地接到手中,随意挽了几个剑花。
只觉得此剑无一处不符合她的心意,竟是前未有过的得心应手、如使臂指。
木摇光越看这把剑便越觉得欢喜,一时竟觉得纵然家中宝剑无数,却都不过只是庸脂俗粉,唯有这把剑,才真正知她心意,绝非其余凡尘俗剑可比。
——这样的剑,注定要有一个能和它匹配的名字,就叫它……呃,就叫它……
木摇光思索了一阵,竟觉得没有一个名字能配得上它……索性就叫它草木剑吧。
从草木中而来的剑,自然就叫做草木剑了。
而且以她剑法的名字命名,想来也不算是辱没了它。
收好剑,她抬头眺望此巨树,只见其高不可目及,其深不可揣量。
木摇光心中疑窦丛生,这巨树生长在无尽戈壁沙漠之下,水源稀少,暗无天日,不见阳光,又是如何安然扎根了数百年,乃至更久?
此树的特性,几乎超越了这世界上的所有树木,植物百科中从未有过记载,仿佛在科学之外——虽然武功和内力这种东西也的确已经不科学了,但与这巨树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
恐怕只有在那年代久远因而不可考、不可证的神话书上,才能窥见类似的记载吧。
木摇光虽然心中有了多番猜测,但此刻最重要的,还是从这里出去。
——多亏了她那些坑后辈的先祖们,现在木摇光想要从上面爬出去,回到戈壁之上,已然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了。
就算她长了翅膀,也未必能飞出去。
一直待在树叶上也不过只是浪费时间,木摇光唯一的选择,便是继续往下走。
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草木剑的先辈们不要太坑,在下面留下了生路。
想到这里,木摇光不再犹豫,提起剑,便如飞鸟般迅速往下跃去。
而此刻,地面之上,黄沙之中。
“如何?”方晋生皱起眉头问道,脸上是难得的焦急。
前去探查的锦衣卫匆忙跑过来告诉他:“启禀指挥使,十剑众人全部都消失了,我们的人一直在原地搜寻,都没有找到任务蛛丝马迹。”
“这恐怕、恐怕,”他犹犹豫豫着,最后一咬牙说道,“这恐怕是十剑设置的机关,只有十剑的传人,才能够顺利进入。”
“该死!”方晋生一挥拳头到旁边的车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们该不会是被十剑给坑了吧?
不、不对,当初十剑对来此处帮他们找失落的传承一事,分明是抗拒的,说明十剑也不知晓这里的情况。
……也就是说,他们是被几百年前的十剑先辈给坑了!
方晋生几乎想要吐血。
你们要不要这么警惕锦衣卫啊!
愤怒并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是无能的表现,所以发泄过后,方晋生便冷静下来,对邹玉说道:
“去联系殷云争!”
邹玉一愣,随即蹙眉道:“可是……”
然而方晋生却打断了她的话,冷酷道:“按我说的去做。”
邹玉:“是……”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仿佛一直等着一样。
方晋生接过电话,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殷云争,你说的条件,我们锦衣卫都答应了。”
“早该如此了,”电话里,传来了殷云争带着笑意的声音,“方指挥使,我早就说过,我们的合作,应该继续深化的……”
按照殷云争的指示操作后,很快,眼前的石门,便被缓缓打开了。
深夜,一个中年男人偷偷背着背包,从偏僻荒废的仓库中出来,他环顾四周,见周围无人,方蹑手蹑脚地快速逃离这里。
他名叫冀开明,本是河东道政府内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大官,这才被人撸了官职。
他因此怀恨在心,去偷偷搜寻那位大官的罪证。
而因为别人得罪了他就撸掉别人职位的大官,屁股底下显然也不会有多干净。
冀开明越是搜集罪证,便越是心惊。
这个大官干过的事情,简直让他触目惊心。
正当他准备去揭发对方时,却发现对方像是搭上了什么关系,一路扶摇直上,甚至还进入了内阁!
这下冀开明还哪敢去举报对方?
只能心灰意冷地藏起了他搜集起来的证据,安安分分当个小民。
——这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他的妻子也因此事和他离婚……这五年,冀开明就一个人开了家杂货店,浑浑噩噩度日。
谁料不知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有一群人发现了他五年前搜集的罪证,开始到处追杀他。
冀开明自认为自己当初搜集罪证时十分隐蔽,而且这五年来守口如瓶,从未泄露过半句话,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发现的……
他知道定然是当初的那位大官想要□□,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冀开明只能藏好那些证据,然后开始逃命。
“快,他在那里!”
身后传来了追杀者的声音。
冀开明大惊失色,这些人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在强烈求生欲的爆发下,冀开明使出这辈子都没有用过的力气,抱着背包就往前跑。
“快,抓住他!”
身后传来无数道脚步声,甚至冀开明还隐隐听到了枪声。
这片地方有大量的废弃仓库和障碍物,凭借着自己对这片区域的熟悉,冀开明勉强与身后的这些追杀者们开启了拉锯战,可是他与身后这些人的距离,却在不断被拉近。
正在这时,冀开明拐过一个拐角,却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咳咳、咳咳咳……”那人被他撞得退了几步,咳嗽了几声。
冀开明抬头望去,竟是一个瘦弱的男生,他眼眸温润,面容俊秀,皮肤却有些苍白透明,两颊带着病态般的嫣红,像是雪白的宣纸上被渲染出了浅淡却又不可忽略的红色,他看起来年纪不大,青葱挺拔,却显然身体不太好。
在此处突然撞到了这么一个人,冀开明不禁一愣,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杂乱脚步声,没有时间思索,他连忙对这男生说道:“小同学,快跑,后面有人在追杀我!”
而这男生只是腼腆温柔地对他笑了笑。
这时冀开明才注意到,这个俊秀男生的手中,原来竟一直拿着一把微微弯曲的武器,似剑而曲。
——这是什么?
冀开明第一时间想到了剑和刀,却又都觉得不像。
等等,话说为什么这个荒废的仓库附近会冒出这么一个人,手里还诡异地拿着武器?
就在冀开明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身后的追杀者便已经到了。
“冀开明,交出你手上的证据!”
对方一行大约有二十多个人,皆凶神恶煞,手里还拿着刀剑和棍棒。
冀开明抱着背包,不禁陷入了绝望。我命休矣!
对方有二十多个大汉,而他这边,却只有他一个人……或许还要加上一个一看身体就不好的病弱男孩。
“小同学,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冀开明愧疚地对身边的男生说道。
然而男生再次对他腼腆一笑,便提起他那手中不知名的武器,走向了那群追杀者。
“等等,小同学——”冀开明正想让这男生不要冲动送命,可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这个病弱的男生以一种他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快地跃到了那群人中央,拿起武器就开始大杀四方。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是飞过去的吧?绝对是飞过去的吧?
冀开明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啊——”
无数温热的血花在这寂冷的夜里绽放,追杀者们纷纷发出惨叫,而看着这副血腥的场面,冀开明忍不住抱紧背包,打了个寒颤。
追杀者在男生的扫荡下纷纷倒下,突然,冀开明见到其中一个藏在角落里的追杀者手中闪过了一道金属光泽,连忙大喊道:“小心!”
却见那追杀者竟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枪,漆黑的枪口直直对准了男生。
“砰——”
那男生却仿佛脑海后面长了只眼睛一样,以一种人类难以达到的惊人速度,迅速避开了子弹。
还没等那追杀者开第二枪,那追杀者便听到了一声忧愁的叹息。
这叹息声很轻,却仿佛是在他的耳边响起。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追杀者猛然一颤,他抬头望去,便只见到了这茫茫月光下,那把如弦月般的诡异武器。
□□落到了地上。
终于,一切安静下来。
追杀者们的身体横七八竖地倒了一地,血从他们身上流下,染红了大片大片的水泥地。
看着这副凶杀后的血腥场景,冀开明抱着背包,两股颤颤……这回,他可不敢再喊对方小同学了,他颤颤巍巍道:
“这位……侠士,谢谢你帮我击退了这些追杀者,大恩不言谢,我来世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那个,我还有事情要干,要不,我就先走了?”
他试探地对男生问道。
那男生则从口袋中拿出一块白布,擦了擦自己手中的武器,直到把上面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转过头来,看着冀开明,眼眸温润又安静,脸上又恢复了刚才那副腼腆的样子,已然没有了大杀四方时的凶残与疯狂。
俊秀的男生对冀开明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对不起,你还不能走。”
“——因为,我也是来抓你的。”
冀开明沉默了。
那男生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他拿起那把款式奇怪的武器,对冀开明礼貌地问道:“所以,你能和我走吗?”
……他可以说不吗?
冀开明看了看男生身后横七竖八的身体,又看了看慢慢在流着血的地面,然后又对上了男生清澈温和的眼睛……
他抱着背包,冲男生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当然可以了,能和侠士一起走,这是我的荣幸。”
救护车的声音在这处荒废仓库中响起。
一个个追杀者被扛上了救护车,发出阵阵□□。
和杨芒搭档的锦衣卫走了过来,没好气地说道:
“杨芒,你下次能不能收敛一点,别总把场面搞得那么血腥?”
闻言,杨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连连抱歉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锦衣卫青年却叹了口气,杨芒每次都这么说,结果每次一杀疯就控制不住自己。
不过……他看向被抬上救护车的大汉们。
至少杨芒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这些躺在地上的大汉们虽然失去了行动能力、流了满地血,看上去十分血腥,却无碍性命……就是疼了点。
送去医院,恐怕顶多就只能鉴定出个轻伤。
该说不愧是除了乾坤术和无勾术之外,最了解人体构造的杨花钩了吗?
幸好杨芒是在现代社会的教育熏陶下长大的,若是换成了那等秩序崩坏的古代乱世,谁知道这杀星会干什么事来?
难怪特别监狱里的那些江湖人,对杨芒如此容忍、底线无穷低。
……实在是他们对杨花钩没什么期待,故而一出了个终于有点像正常人的杨芒,反而要忍不住高兴地放鞭炮了。
不容易啊,这杀星总算有点自制力了。
冀开明被锦衣卫接管,他手中有关某位内阁官员的罪证,自然也到了锦衣卫手里。
而这时,锦衣卫却突然告诉他:
“刚才我接到了上面的命令,任务有变,要调查的内阁成员发生了变化。”
杨芒接过了这份新的名单,只见上面与殷氏有关的人,统统消失了,转而只留下了与无疆有牵连的人。
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我想要和方晋生通话。”沉默了一会儿,杨芒说道。
锦衣卫青年先是眉头一皱,显然对杨芒直呼方晋生姓名的行为有些不悦,他不理解指挥使为什么要吸纳这些不驯的江湖人进来——尽管杨芒的到来的确给他们减轻了负担,但想起方晋生的嘱咐,他还是强忍下不满,对杨芒说道:
“指挥使正在进行一个秘密任务,暂时不能与外界联系。”
不能和外界联系?
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
想到和方晋生等人一起去探查十剑藏宝处的木摇光,杨芒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安,他连忙拿出手机,按下最上面那个、他每天都在摩挲,却又不敢真正按下的联系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范围内,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范围内……”
木摇光已然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至她的腹部传来一阵阵饥饿感, 她才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方发现此刻距离她坠入地下, 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昼夜。
她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芒俯视下方,只见下方依旧深不见底, 宛若深渊, 不知其长, 难以度量。
若是再这样继续,恐怕再过三天三夜, 她也未必能成功到达底部。
木摇光轻轻叹息一声, 为了省电,她收回了手机。
随即她深深吸了口气,抱着剑, 纵身一跃, 便如坠落的飞鸟般往下坠去。
当呼啸的风声再次在木摇光耳边响起时, 面无表情的木摇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你祖先果然还是你祖先!
就这样,在这深渊中不知道坠了多久,木摇光和许多叶子都有了亲密接触,在这样一次次的碰撞下,木摇光坠落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直到木摇光耳边忽然传来了流水声。
木摇光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在她又一次坠落到一片树叶上时, 她却没有再任由重力带动她下坠, 而是翻身一转,跳了起来, 纵身立到了树叶上。
木摇光站在叶面上, 拿出手机,俯身往下望, 这一回,她在下方看到了粼粼的波光——这是某种液体对她手电筒光线的反射。
下面有水!
木摇光精神一振,不再犹豫,继续施展轻功往下跃去。
终于,她总算到达这深渊的底部了。
木摇光站在这湿润的土地上,借着薄弱的手机光线,看向这里。
这是一片旷阔的地穴,木摇光看不到边界,前方只有一道宽广无垠的地下湖泊,颜色是与这周围一样的漆黑——大海是映照着天空的蓝,山湖是映照是青山的绿,而这深埋于戈壁沙漠中的地下湖泊,自然也只能映照着这暗无天日的深沉颜色。
木摇光往上眺望,高耸冲天的巨大树木矗立于此处,仿佛顶天立地一般,支撑着这片土地,分隔这片天地,无数层层叠叠的深沉叶片将上空掩盖,几乎让人以为矗立在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巨树,而是一座长得像树木的山脉。
眼前的湖泊深不可测,或许不应该叫它湖泊,而应该称之为渊,木摇光捡起旁边的一颗石子,施加内力往其中一扔,却见石子落水寂静无声,久久不曾有回响。
这埋藏在无穷黑暗地下的莫名深渊,几乎让人想到传说中的黄泉。
前有无尽深渊,后有巍峨巨树,左右皆是一片旷土,不见边界。
显而易见,眼前这个地方,绝非人力可为,与其说是十剑在这里设下了机关密道因而才形成了这片区域,倒不如说,是十剑先发现了这片自然形成的土地,方借着这天然的地势,设下了机关。
想到这里,木摇光又有些疑惑。
如此诡异莫测,却又旷阔无垠、奇幻瑰丽的地方,就单纯用来藏从锦衣卫手中抢来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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