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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挠(林不晚)


陈羡重新把手放回方向盘,一脚油门向前冲去,两人赌气般一路无言地开到了派出所。
一开到,周柠跳下车就向所里跑去。
陈羡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安全带,跟了上去。
接待处依然坐着那个叫张伟的小民警,倒霉催的到现在还没人接他的班儿,导致脸色更难看了。
见周柠进来,张伟皱起眉头:“怎么又是你?”
“请问需要多少赔偿才能把人放了?”周柠顿了顿,又加了码,“我知道一起闹事的,有人已经走了,执法应该要一视同仁吧?”
张伟倒是觉得好笑起来,嗤道:“你这演的哪出啊?你弟弟是叫周铭吧?两个小时前有人帮他一起交了罚金,写了保证书就放他走了,你又找来干嘛?”
周柠一愣:“一起?什么意思?谁帮他交的罚金?”
“交罚金还有做好事不留名的呢?”张伟冷笑,“你这关系也挺硬的,还在这儿装什么正义使者呢,演得跟真的似的。”
包里传来一阵震动,周柠拿出手机一看,微信电话,是陆言。
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周柠按下通话键,一字一句生硬得像是从牙缝儿里蹦出来似的:“耍我很好玩儿是吗?”

第039章 我不想变成他裤腿上的一颗刺棵子
“周小姐,天地良心,我哪儿想耍你了,只是你走得太快,完全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啊。”陆言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辜。
此时宴席早已结束,可喝了酒没法儿开车,陆言只能一边开了房休息,一边等人接他回市里。在这百无聊赖中,他唯一的乐趣,就是在心里估摸周柠发现真相的时间,然后找个差不多的点打电话过去。
想到周柠黑脸的样子,他简直忍不住乐出声来。
周柠觉得今天自己简直犯蠢到了极点,道谢是不可能,骂人好像又不开不了口?毕竟人家还算是帮了忙。
牙关紧咬几秒,冷声问:“听说还垫付了赔偿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陆言岔开话题,问:“追你出去的是男朋友?我说今天怎么看沈总的外甥这么眼熟呢,原来早见过他。”
“不关你的事。”
“啧,眼光不错,只可惜……”陆言顿了一下,“你们不合适,周柠,你们是两类人,走不到一起的。”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周柠提高了声音,“我再问你一遍,多少钱?”
“行吧行吧,有没有人跟你说别老这么凶巴巴的?女孩子这样不好。”陆言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几个混小子均摊下来,每人两万,你有吗?”
周柠冷笑一声:“怎么没有呢,托陆律师的福,我不是得了好多钱吗?”
说完,周柠挂下电话,立马点开与陆言的对话框,转了两万过去。
陆言点下接收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赶忙随便发了个标点符号过去——一个红色的感叹号,附了行灰色的小字“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
果然……被拉黑了。
陆言自嘲地搓了搓额头,哎,好不容易觉得生活有点意思,居然这么快就戛然而止了。
周柠丢掉的那双高跟鞋,此刻正静静躺在房间的角落。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陆言把它们捡了回来,仿佛它们是灰姑娘的水晶鞋。
他不否认自己被周柠吸引了,第一次在东岙村见她时就觉得特别,但年龄身份悬殊,他也就没多想。
可今天再次遇见,这股被吸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忍不住地想多骗点时间跟她相处,想看看她除了冷漠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表情,虽然最后只得到了生气。
一向精明的大律师自己都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很莫名奇妙,三十好几的人了,情场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居然跟一个二十岁的小孩儿玩儿起了心眼?说出去都要别人笑死。
难道是最近案子接少了,闲得心智水平下降了?
陆言自嘲地想:人啊,真的不能让自己这么闲,不然鬼知道会干出什么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儿来。
想到这儿,陆言起身走到墙角,拎起那双高跟鞋,又看了一眼后,毫不犹豫地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拉黑了陆言后,周柠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妈妈发了个微信,告诉她一切已经解决。
没等回复,她就开了静音,把手机扔回包里,至于周铭出来后去了哪里,更是问都不想问——
她的责任已经尽到,一秒钟都不想再浪费在这破事儿上。
这时,周柠终于可以把目光转向站在门口的陈羡。
他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心情复杂地看周柠处理完这一切。
在这等待的十几分钟里,陈羡又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和周柠在一起以后的每一个细节。
他们不是不亲密。人潮拥挤中,他们默契地体验着每一次目光相接、双手相触时的骚动;四下无人时,更是有很多发乎情止乎礼的时刻,唇齿相缠,气息相融,即使隔着冬季厚重的外套,也能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心跳。
陈羡曾陶醉在这一点一滴只有他们彼此知道的默契与亲密里,直到今天意外遇见,他才猛然惊醒,原来他依然没走进周柠心里。
更多的细节浮现了出来。
比如,周柠从来不跟他谈家里的事儿,尽管他知道,这是她心口一块愈合不了的伤疤。
同样的,周柠也从不问他的家人,不关心除他之外、又与他有关的任何关系,她无意打扰,更没想过要融入。
她依然坚持着自己所有的习惯与作息,周六仍旧雷打不动地去通宵打工,尽管陈羡心疼她辛苦,对此颇有微词。
她还不喜欢陈羡送她礼物,吃饭也不总让陈羡买单,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宁可自己挤公交,都不开口让陈羡送一下。
所有有了男朋友后可以享受到的便利,周柠都不屑拥有。
哦对了,她也不像别的女生一样,需要男朋友时刻报备自己的行踪,甚至对出现在陈羡身边的异性也没有过多好奇。
只不过陈羡自觉做到了有事儿必报备,但周柠从来都点头说好,没有提出过丝毫异议。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周柠给了他极大的自由,可看着别的男生稍微晚一些回微信就被夺命连环 call,他居然心生出一丝羡慕——
周柠如果能这样多好,再多依赖他一些,再多需要他一些,至少能让他能感受到,自己对她而言是不可或缺的。
可周柠没有。
她依然是她自己,离了谁,都能活得很好。
看着周柠向他走来,陈羡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都解决了,现在没事了。”周柠故作轻松地说。
陈羡看着她,没有说话。
“才发现你今天穿西装了呀,挺帅的。”周柠又开了句玩笑话,想缓和一下当下的气氛。
可陈羡依然没有说话。
“回学校吧。”周柠拉住陈羡的手,“对不起,都过去了,别不开心了。”
尽管心里翻涌着各种不爽的情绪,但陈羡发现自己依然舍不得和周柠吵架。
或者说,这是他俩之间暂时无解的一个死结,陈羡知道,即使周柠明白他会不开心,但时间倒退再来一遍,她依然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他无法说服周柠改变,周柠也绝对不会改变。
所以尽管难过的表情还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陈羡还是选择了回避这些矛盾,只是说:“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先告诉我好吗?就算我帮不上忙,也能在旁边陪着你。”
周柠点点头。
陈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转身朝外走去。他何尝不知道,周柠的点头也是一种妥协。
今年过年早,转眼就到了寒假。
沈清文早两个月就叮嘱陈羡,寒假别安排乱七八糟的事儿,全家族的人打算去三亚过年,好好聚一聚。
当然,公务繁忙的陈振涛大年夜向来有固定项目——走访基层,陪坚守一线的工人们吃年夜饭。除此之外,他也答应了一结束这些形式上的事儿,就第一时间飞到三亚和家人团聚。
陈羡其实不想走,他放心不下周柠。
他知道,这个年周柠一定过不好。寒假学校不让住宿,回到家里和周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定又是一地鸡毛。
一个月呢,周柠怎么熬?
可在陈羡说起自己家过年安排时,周柠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
陈羡甚至来不及说出他的计划,就被周柠轻松而自然的告别噎了回去。
他本来打算借口车队有事,大年夜过了和父亲一起飞三亚,再和他一起提早回来的。这样他在那边呆四五天就行了,剩下的二十多天,再和周柠商量商量怎么办。他知道,周柠一定不想呆在那个小村子里。
可周柠既没有表现出丝毫留恋,看上去也不打算跟陈羡诉说自己关于过年的烦恼。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陈羡感到有些灰心。
于是在考完最后一门课,他就像周柠所“期待”的那样,“轻松愉快”地彼此告别了。
陈羡想得没错,周柠一定是不想回家的,只是她去找了雪梨。
在这个城市里,她还有一处落脚地。
可没想到,雪梨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单身女郎的出租屋里,多了好几双男性的鞋,阳台上晾着两人的衣物,连牙刷牙杯都成对地摆在洗手台上。
“我男朋友。”雪梨拉过一个有些羞涩的年轻男儿对周柠介绍,“叫连凯。”
“你好。”周柠有些讶异地打量着这个男孩儿,高挺的身材,浓眉大眼,与雪梨娇小的身材形成了明显反差。
“好朋友难得来,今晚你们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啦。”连凯笑着说,“早听雪梨提起过你了,明天请你们吃饭啊,一定要赏光哦。”
连凯知趣地告了别,绅士的行为赢得了雪梨一连串儿赞赏的亲吻。
周柠看着眼前卿卿我我的两个人,不由想到自己和陈羡。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强烈地向陈羡表达过自己的爱意,也从没这样娇滴滴地在他身边撒过娇。
寒假前,她拒绝了陈羡快要说出口的建议。
与家人度假团聚,多好的事儿不是吗?
正常的人家过年不就应该这样?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分享对新一年的希望。
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留下陪她的。
晚上躺在床上,雪梨和周柠枕着枕头,面对着面蜷着身子聊天。
雪梨告诉周柠,连凯是前两个月刚来夜总会工作的,负责安保。有一次她走着走着高跟鞋突然断了,就在快要跌倒的时候,有人扶了她一把,抬头对上目光,两人的故事就此拉开了序幕。
“他不嫌弃我是干这行的,而且能保护我的安全。”雪梨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你开心就好。”周柠也笑笑说。
“你呢?和陈羡还好吗?”雪梨敏锐地觉查出周柠的情绪不是很高,“你今天都没有提起他,闹矛盾了吗?”
“也不算吧,他去海南了,要在那儿过年。”周柠说。
“也不算?那就是有咯?”雪梨抓住了周柠话中的漏洞,“怎么回事儿,跟我说说。”
在雪梨这儿,周柠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就把从周铭出事那天闹的乌龙,到寒假两人隐形的分歧大致说了一下。
雪梨皱起眉头:“周柠,你知道你真的很别扭吗?”
“别扭?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冷血。”周柠不以为然。
“冷血的人突然遇到让自己热血的事,不知道怎么办,自然就变成了别扭。”雪梨说,“你为什么要瞒着陈羡呢?他是你男朋友,你这样对他,太见外了,换作是我也不会高兴的。”
“那你有告诉连凯,你爸妈都是烂赌鬼吗?”
雪梨迟疑了一下:“有说过一些,但可能也没全说。”
“那你告诉你爸妈,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雪梨摇头。
“为什么?”
“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怕他们知道了,除你之外,还会讹上连凯,对吗?”
雪梨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迟疑,没有否认。
“小时候刚被爷爷奶奶赶出来那阵,我们家很困难,最穷的时候甚至连下一顿饭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大外公家里虽不算富裕,但条件比我们总是好一些,所以外婆总是硬着头皮,去自己哥哥家里借钱。”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雪梨不解。
“外婆总是带着我去,可能是想让人觉得可怜,多施舍一点。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亲兄妹也难免有看法。有一次我就听见大外婆对大外公说,这借借借,什么时候是个头?一开始就不应该同情她们,这下好了,像刺棵子粘到裤腿,甩也甩不掉了。这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
雪梨隐隐明白了周柠话中的意思,但还是说:“你别用过去受过的伤来替陈羡做选择,这不公平。而且你和我不一样,我两头瞒着,一方面是我跟连凯刚开始不久,怕把他吓跑了,另一方面也确如你所说,怕我爸妈太心黑,把他都拖下水。可你和陈羡从小就认识,他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他想帮你,更有能力帮你。”
“一样的,心黑也好,无奈也罢,无论出于何种目的的求助,结果都是一样的,最好最初就不要让它开始。”周柠翻过身来,看向天花板,“雪梨,我不想变成他裤腿上的一颗刺棵子。”

第二天,连凯热情地邀请周柠一起吃午饭。
席间,连凯对雪梨关怀备至,又是夹菜又是倒水,雪梨安心地享受着男友的服务,一脸甜蜜。
这个被迫过早在红尘里讨生活的女孩儿,难得露出小女孩般天真和满足的笑容,周柠由衷为她高兴。
吃完饭,周柠回到雪梨那儿拿了行李,就起身告辞了。
尽管雪梨留她再住几日,但现在这情况,周柠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不合适。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周柠拎着行李,缓步向汽车站走去,买了一张回东岙村的车票。
临近过年,平日里热火朝天的花山岭隧道工程也没了声息,工人们早就走了,辛苦了一年,什么都不能阻挡人们回家过年的步伐。
周柠透过车窗,远远看着隧道口袒露的巨大伤口,心脏突然一阵紧缩疼痛。
这条隧道啊,有人盼它念它,有人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这代价背后,与之有关的人的生活也被永远地改变了。
往年周柠家过年虽然不富裕,但倒也和乐。
妈妈会早早在门口贴上对联,买上一些平时舍不得吃的小菜,从下午就开始忙碌。吃完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餐,祖孙三人就坐在电视前,等着看春节联欢晚会。
看到一半儿,妈妈总会借口溜出去。虽然从不对周柠说,但周柠知道,妈妈是给周铭送红包去了。
按照村里“压岁”的习俗,在除夕夜,母亲要将用红纸封好的压岁钱放在小孩的枕头底下,说些祝孩子们平安健康成长之类的话,这样来年就能压住邪祟,保佑孩子平平安安度过一年。
周柠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妈妈回来时的落寞神情。
大年夜儿子不能在身边,不能亲手在枕头下面放上压岁的红包,说上祝福的话语,妈妈一定是遗憾的。
但周柠也从来不说破,毕竟妈妈从来没忘了她那一份,她就能接受。
可今天还没进门,周柠就听到院儿里传来了争吵声。
“这是爷爷奶奶留给我的钱?凭什么不能给我?”周铭嚷嚷。
紧接着是妈妈的劝慰声:“以后都是你的,只不过你现在还小,妈妈替你保管着。”
“不行,我现在就要,没钱我在外面怎么生活啊?”
“妈妈每个月给你 2000,你看行吗?”
“你都给我,我自己会看着花。”
“铭铭……”一向软弱的妈妈,拿嚣张跋扈的周铭完全没有办法。
周柠一脚迈了进去,小院儿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住了。
周铭见周柠回来了,气焰顿时弱了一半儿,妈妈和外婆更是像看到了救星。
“你爷爷奶奶用命给你换来的 200 万,你打算花多久?”周柠盯着周铭,冷冷地开口问道。
周铭对周柠从小就有种天然的畏惧感,虽然现在他早比周柠高出了一个头,表面也装得很强硬,但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关你什么事?那是我的钱。”周铭梗着脖子说。
“是你的钱,只不过定期给你而已,你吵个什么劲儿?”
“每个月 2000 块钱,打发叫花子吗?在外面混,这点钱哪儿够?”
周柠冷笑一声:“那你觉得一个月多少钱合适?”
“怎么也要 2 万。”
“2 万?”这下轮到周柠惊讶了,她知道周铭无知,但竟不知道无知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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