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立刻道:“任务是……”
“与光明神在王座上接吻!”
薇薇安左脚踩上了右脚,差点跌进了身侧的花圃中。
光明神殿是光明神冕下沉眠的居所。
即便光明神从沉眠中醒来,也极少召见撒切尔大陆上的信徒,祂高高在上,面无表情地垂望着世间祷告的生命,是否回应祷告全凭祂的心情。
神明从王座上俯视着下方半跪的圣骑士,银白冠冕与金发交映,清冷无欲的眼眸如同泛着浅碧微漾的湖水,目光清透圣洁。
微凉的嗓音拂过头顶,“你找到她了?”
“光明神冕下,您说过的那位少女,她已经得到了黑暗神厄瑞斯的神眷。”圣骑士垂着头道:“您没有回应她的祷告,但黑暗神冕下回应了。”
圣骑士卸下了铠甲,身后是纯白的羽翼,他俨然是一位天使。
“是她故意念错了祷告词。”光明神说。
光明神艾德抬手支着下颔,祂以金白披风作为神袍,轻薄的布料堪堪遮挡了冷白的肌肤,裸露出肌肉线条优美的手臂。
仅这一个动作,那披挂得不够严实的披风便微微敞开,深色的缝隙从肩部滑落,胸前隆起的肌肉.沟壑颇深,延伸至紧致的腰腹之下。
清冷圣洁的神明却拥有着最诱人的身材,但谁也不敢肖想神坛之上的祂。
“厄瑞斯动用了黑魔法里的禁术抢先找到了她。”光明神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但圣骑士却从神明的咬词中感受到了一股冰冷。
想到那位从来都与光明神不对付的神明,圣骑士默默垂下了头。
祂慢条斯理地说:“我记得,神眷者将会入学圣尔德学院,跟随导师修习魔法相关的课程。”
光明神垂眸思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清的面庞带上了一抹极淡的笑意,“所以她似乎还缺少一名亲身指导的导师。”
神明的话语冷淡低磁,回响在空泛的光明神殿内,又缓慢消散在冰凉的空气中。
圣骑士不敢说话,他无法从平淡的话语中揣度祂的想法,祂说这种话的意义是什么,是要他安排一位强大的导师给那位小姐吗?
光明神微偏头颅,鬓角的碎发垂落,露出隐藏在神明发间的精灵尖耳,“你说,她会选择修习光明魔法,还是黑暗魔法?”
“那位小姐应该会选择黑暗魔法……”
圣骑士猛地止住了话语,因为神殿内的温度骤然降低,祂在王座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几乎是立刻补上了一句:“但我认为,那样可爱单纯的小姐怎么能修习阴暗的黑魔法呢?还是光明魔法最适合她。”
圣骑士擦着冷汗,“因此我一定会尽力劝服她选择光明魔法。”
神殿内的温度慢慢回升,祂唇边泛起温润的笑意。
入学圣尔德学院的神眷者可以随自己的心意选择四种魔法其一修习。
而学院也会根据学员的选择,指派一位擅长该系魔法的大魔法导师,导师将带领学徒修习魔法,直至毕业。
但他是光明神,也只擅长光明魔法。
薇薇安没想到黑暗神真的敬职敬业地做起了她的执事。
而祂面对她像恶役千金般的刁难,似乎不为所动,无论是她故意将瓷杯打碎,还是在光洁的地板上随意踩出水渍,厄瑞斯皆淡定地跟在她身后解决掉这些问题。
他是深渊中强大的神明,如今却浑然不觉般包容着薇薇安的刻意刁难,仿佛他真的只是一名出色的管家,而她是他所服侍的尊贵小姐。
终于,薇薇安受不了了。
少女推开门窗,看了眼外面阴沉的天色,冷冰冰地说:“今晚好像会下暴雨。”
黑暗神掀眸瞥了眼,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我讨厌会打雷的天气,”薇薇安转身看着他,语气倨傲:“既然你是我的执事,那我命令你今晚陪我睡觉。”
少女藏在袖中的手指捏紧,面上却半点不显紧张的神态。
她这番充斥着命令的话语足以给她安上渎神的罪名。
更何况,谁敢对着黑暗神施下这种命令,让神明陪同入睡,这是对神明的不敬。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互折磨,薇薇安在一步步试探厄瑞斯的底线,她想知道这位阴郁肆意的神明,什么时候才会撕下那张得体优雅的面具。
等到那时,祂彻底厌烦了跟她玩这种过家家般的游戏,就会自己离开。
黑暗神戴着纯白手套的手指微动,指尖溢出的黑暗神力又缓缓收敛,他艳红的薄唇微弯,启唇吐出一个字:“好。”
“既然是小姐的命令,身为您的执事当然不会违背您的命令。”
黑发红眸的神明单膝跪地,捧着少女柔嫩的手掌落下一吻。
虽然改变天气对于黑暗神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祂向来不愿意拒绝令他感兴趣的事。
比如,陪同祂的小信徒睡觉。
薇薇安愕然抬眸,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而神明却专注地看着她,红眸中绯色深沉,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情绪,反而让薇薇安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祂是十分乐意这么做的。
少女轻扯嘴角,讪笑着别开眼。
她好像玩大了。
当晚,薇薇安在小书房内收到了圣尔德学院送来的信件。
信件是由一只雪鸮衔来的,雪鸮乖巧地等候在书房的窗前,等待着房内的少女写下回信,然后再将回信衔回圣尔德学院。
她挑开邮戳,阅读起来——
[致尊贵的神眷者,薇薇安小姐。]
[我以圣尔德学院的名义邀请您,提前挑选想要修习的魔法——光明魔法、黑暗魔法、天空魔法、深海魔法。]
[考虑到您已经得到了黑暗神冕下的神眷,我向您提供建议,希望您能尝试选择光明魔法修习。]
[届时,我将与圣殿商议,为小姐向光明神冕下祈求光明神眷,您将为此获得光明神冕下的眷顾,成为圣尔德学院中,唯一一位拥有两位神明神眷的学员。]
[祝您安好,等待您的回信。]
薇薇安对信件上的内容感到惊讶。
她本来还在努力思考着,怎么才能靠近光明神,得到祂的吻,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只要能得到光明神的眷顾,跨出第一步,她就能借机想办法去完成小白给她的任务。
想到那位温润尔雅的精灵,她悄悄瞥了眼静立在房间角落的厄瑞斯。
当初在游戏里经历温泉翻车事件的时候,便是性格温和的精灵替她拦下了另外三人的怒火,薇薇安下意识觉得,光明神冕下应该会比黑暗神好对付得多,至少不会刚见面便吸她的血。
薇薇安偷偷摸摸地在信纸上写下了光明魔法四个字。
等她将信件封好,让雪鸮送走后,身侧立刻笼上了一层阴影。
黑暗神侧靠在书桌边,纯黑紧贴的西服将青年劲瘦的腰线勾勒了出来,红眸中是沉沉浮浮的光晕。
“睡么?”祂语调散漫。
窗外开始刮起了大风,落地的窗帘微微浮动,勾缠上西服修长的裤腿。
薇薇安深吸口气,大着胆子轻斥祂:“有你这样跟小姐说话的执事吗?”
“抱歉,”黑暗神调整站姿,动作优雅地脱去一只手套,向着少女伸手,“小姐要跟我一起睡觉了吗?”
别问,问就是十分后悔,她干嘛要装出一副恶役千金的模样,眼前的血族明明还是那位性格恶劣的黑暗神,祂用优雅的外表伪装自己,就等着她低下头顺从他。
薇薇安忍着继续找借口拖延时间的冲动,将手指放入对方掌心。
不就是一起睡吗,她的格局才没那么小,等她集齐了爱神的神格,逃离了这个世界,厄瑞斯是谁,她根本懒得再想起来。
黑暗神似乎是笑了一下,转而将少女带入怀中,冷冽的气息包裹着她,转瞬间便带着她来到了床上。
为了防止他的小姐逃跑,冰凉湿滑的触手再次缠上了少女的腰际,将她紧紧缠绕,触尖勾着手腕将她压在了床单上。
祂开始当着她的面褪去外衣,里面透薄的白衬衫被黑色窄长的松紧带束缚着,胸前用来修身的绑带穿过神明的双肩,两端紧扣在腰腹处,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贴合修整出来。
“小姐能帮我取下它吗?”厄瑞斯扫过少女脸颊上的红晕,慢慢开口。
虽然说薇薇安知道一些男性贵族会在礼服里穿上这种绑带,以保证参加宴会时衣服妥帖,而不至于起皱……
……但是祂怎么会也穿着这种东西?
这种事对于神明来说不是应该用一个魔法就能解决的吗?
她是还夸赞厄瑞斯在细节上一丝不苟,还是该吐槽他这是在故意引诱她去看……
祂绝对是故意的。
薇薇安喉间轻咽,她实在是难以控制自己的目光。
毕竟谁能抵抗一位大美人在你面前脱下西服,请求你替他取下束缚在身上的绑带呢?
至少她不能。
少女咬着唇伸出了一只手。
黑暗神拉着她的手放到腰后,让少女温热的指尖搭上绑带的活扣,带着她按了下去。
束缚着神明的绑带骤然松开。
松散的衬衣滑进去了几缕凌乱的黑发,厄瑞斯不甚在意,随手将身上的绑带取下。
他捉住她想要收回去的手,眼眸里蕴满了笑意,“小姐别急,还有一处。”
黑暗神引导着薇薇安按在了他大腿的侧面,透过薄款西裤的布料摸到了一处横向的绑带。
哦…原来这家伙还绑了腿带。
薇薇安窘迫得用上了敬称,“冕…冕下,这里还是您自己来吧。”
虽然她很想这么做,但再若是手再往里侧靠,不小心碰到了祂的隐私部位…就不太好了。
少女双颊绯红,深茶色的眼眸浓得犹如一勺蜜意焦糖,连同急促的吐息都染上了一抹甜意。
黑暗神眸色微深,舌尖仿佛再一次尝到了她血管中腥甜的血液,藏在唇下的尖牙微微发痒。
血族的天性让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好像有点饿了。
“小姐,”他语气玩味,狭长的眼尾轻挑,“请您不要对一位地位低微的执事用敬称。”
厄瑞斯:“至少现在我只是您的执事,不是冕下。”
厄瑞斯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她或许会察觉到自己是在刻意诱惑她,然后以更快的速度远离他。
他已经成功接近了她身边,诱饵要慢慢下,不能逼得太紧。
神明松开少女的手,侧过身去,指尖随意地挑开了腿上的绑带,将它扔在了一边。
薇薇安犹如一只缺氧的鱼,终于从清澈的水中汲取到了氧气,她松了口气,紧绷的唇瓣逐渐缓了下来。
那些细小的触手游走过少女的肌肤,仿佛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祂说自己是地位低微的执事,还用那种无奈的眼神看她,薇薇安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被蛊惑到了。
分明是一位神明,却偏偏作出一副臣服于她的模样。
祂真的甘愿如此臣服于她,待在一位人类身边做执事吗?
还是接近她是另有目的?
“在想什么?”黑暗神忽然靠近,凝视着她的双眸。
“没想什么。”薇薇安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赧然。
神明怎么会臣服于人类。
少女猛地用被子罩住了脑袋,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要睡了。”
薇薇安将意识沉入黑沉的被窝中,感觉到身体被人从身后拥住,神明低笑着靠近她的耳边,隔着厚重的棉被说晚安。
血族少眠,除了刻意让自己陷入沉眠外,几乎很难产生困意。
祂在黑暗中睁眼,感受着怀中少女难得的乖顺。
厄瑞斯怨恨于薇薇安的背弃,本想要用吸干她的血的方式惩罚她,但仍难以忽视心底的那抹异样的痛楚。
他舍不得失去她。
于是他选择了引诱,夺取她的心。
另外三位神明的想法或许也与他一样。
所以厄瑞斯只需要——看好他的小信徒,独占她,防止她被某些家伙抢走。
醒来后的清晨,薇薇安收到了圣尔德学院的回信。
她一边讶异于圣尔德学院如此快速的回应,一边打开了信件。
上面除了写着祝贺薇薇安选择了修习光明魔法这件事以外,还告诉了她学院为她挑选了一位大魔法导师。
鉴于薇薇安是一位一点魔法基础都没有的平民,学院为她挑选的那位导师提出,在她正式入学前提前为她进行辅导,以便于更快适应其他学员的修习进度。
“你选择修习光明魔法?”厄瑞斯问。
这一次她接收信件时不在隐蔽的书房,自然被神明抬眼便扫到了信件上的内容。
薇薇安含糊地回答:“我比较喜欢光明魔法。”
其实是不想某天莫名变成祂的黑暗圣女。
黑暗神眸光沉了一瞬,很快又笑了起来,他语调轻松,“没关系,如果哪天你改主意了,想要修习黑暗魔法,我也可以亲自教导你。”
不会有那一天的。
薇薇安沉默地补充。
少女环抱着双膝坐在垫着天鹅绒的餐椅上,乖巧地吃完了厄瑞斯为她准备的食物。早餐是祂亲手做的,薇薇安没想到他还会做饭,而且味道很好吃。
她专心地干饭,黑暗神就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她。
祂的视线令她有些不自在,薇薇安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吃完后忍不住反瞪了回去。
少女说话毫不客气,“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有。”神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轻眨红眸,看向少女的目光逐渐变得灼热,“我也想吃早餐。”
薇薇安看了眼面前只剩下残羹冷炙的餐盘,有些心虚地别开眼:“可是我都吃完了……”
她忽然发觉了哪里不对,厄瑞斯是血族,怎么可能会吃想要人类的食物?
“小姐可能误会了。”黑发红眸的吸血鬼笑了一下,薄唇俯到她的耳畔。
祂低声说:“我不吃人类的食物,我想吃你。”
祂忽然化出漆黑的羽翼,将蹲坐在餐椅上的少女包裹了进去,柔软细密的鸦色羽毛覆盖在她的周遭,严丝合缝地将薇薇安软禁在羽翼牢笼中。
她只能看到那双潋滟的红眸流动着暗色的光泽,吸血鬼困住了少女,修长的指节撩开她颈边散落的长发,垂眸吻了上去。
就像是用餐前的开胃小菜,他只温柔地落吻,薄唇覆上脆弱白皙的颈间,上下唇瓣含着颈间的肌肤轻抿了一下,身前的少女便立刻微颤地咬唇。
“小姐,我饿了。”他如野兽般露出獠牙。
“能施舍给您的仆从一点血吗?”神明偏着头请求她。
那副刻意放低姿态的模样让薇薇安难以拒绝,更何况厄瑞斯也为她做了早餐,如果她拒绝了他,会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你只能尝一点点。”薇薇安抿唇侧过身,避开了与祂对上目光。
“当然,我只进食,不会伤害您的性命,”祂咬上去,尾音破碎不清,“善良的小姐。”
吸血鬼的尖牙刺破皮肤,被神明亲吻过的皮肤还泛着微红,少女温热甜美的血液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黑暗神刻意放柔了动作,温柔地吮吸。
窒息感伴随着痛楚漫过头顶,薇薇安恍惚地想到,她这是在以身饲神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至少在某种意义上比祂虔诚的信徒要付出得更多,即便她并不信仰黑暗。
当眩晕感再次袭来的时候,薇薇安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厄瑞斯,少女捂着脖子冷淡地看着他,虚弱的话音带着一丝警惕:“说好了的,你只能尝一点点。”
黑发红眸的吸血鬼遗憾地舔唇,长发自然垂落在身后,红眸中邪妄更甚,“听小姐的。”
这种小点心果然只能勉强满足他的饥饿感,但却上瘾般地诱人。
薇薇安换好了圣尔德学院为学员准备的“校服”。
是一件斗篷式的披肩风衣,深棕色的披肩上编织着复古的花纹,斗篷的下摆正好悬于少女腰际之上,将纤瘦的腰部显露出来。
穿着执事西服的神明为她扣好肩处的暗扣,随后动作优雅地躬身行礼,“小姐早点回来。”
如果忽视黑暗神神明的身份,在外人看来,祂真的就像是一位举止得体的执事。
但没有哪个执事会冒犯地品尝小姐的血液。
薇薇安沉默地点头,转身上了学院派来的马车。
拉马车的是两匹毛发顺滑的独角兽,彩色的兽角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的光泽。
车夫驾车的技术很稳,很快马车便驶入了圣尔德学院的大门。
马车载着她穿过绿意盎然的学院小道,朝着最里面的一座纯白高塔驶去。
那座法师塔看起来很新,像是刚建好不久似的。
哥特式的建筑风格使白塔完美融入了圣尔德学院的风景中,然而它又显得有些疏离于学院的其他建筑,因为白塔所伫立之地太过偏僻,马车越靠近它,周围的环境便愈发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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