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元帅(未穿古)(萧小歌)

平南侯心中欢喜庆幸时，小皇帝和谢太后却浑身冷汗津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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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平南侯世子的处置被小皇帝亲自颁发圣旨宣布下去了， 且不提平南侯夫人谢氏和平南侯世子的惊惧后悔， 昭阳郡主的喜极而泣，被卫修远敲打的小皇帝和谢太后是真的被吓着了。
小皇帝一直到了下朝，还战战兢兢的想着刚刚卫修远冷厉的表情， 连忙找谢太后商量：“母后， 朕还是换个皇后人选吧！朕不想娶摄政王的妹妹！”
谢太后也不是个胆子大的， 更不是多有手腕的女人， 否则也不会在之前全然依靠娘家让谢家专权朝政。现在被卫修远这么一吓，她也怕自己儿子被废，自己太后之位不保。
“那就换！还是娶谢芸做皇后吧！”
之前谢太后就属意谢芸，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
小皇帝犹豫了一下：“谢芸是不是不适合？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当初谢太后也跟他提过谢芸做皇后一事，他也没意见，因为当时谢芸的父亲是承恩公世子， 祖父是权倾朝野的承恩公。
但现在承恩公和承恩公世子都被卫修远关了起来，其党羽也全部被剪除， 谢芸的身份就不够做皇后了。
小皇帝是利己主义者， 皇后之位在他看来不是他的妻子身份，而是他用来拉拢权臣的工具，待日后没用了随时可以舍弃。
谢太后耳根子软， 没什么主意，听了小皇帝的话， 下意识的道：“除了谢芸， 还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小皇帝脑海中扒拉了一下朝臣， 发现偌大的朝廷竟然没几个能与卫修远抗衡的存在， 就连保皇党的几位阁老好像也被抓住什么把柄一般沉默了下来。
而比较有实权的朝臣，完全无法与卫修远抗衡，一旦被卫修远盯上，轻易就被他一撸到底。
小皇帝就重点放在了那些掌握兵权的将领身上，在他看来，卫修远能这么强横，全靠麾下几十万大军。
所以他想拉拢有兵权的将领。
奈何大庆重文轻武，武将手中兵少，卫修远那几十万边关军差不多就是大庆的八成兵力了，剩下两成还是战斗力堪忧的京城御林军。
现在御林军在卫修远入京后直接纳入麾下掌控中，小皇帝想撬卫修远的墙角，可谓是难上加难。
卫修远虽然没有被明面上册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但也只是没有这个名头，实际上大庆军队差不多都掌控在他手中了。
小皇帝想了又想，除了挖卫修远墙角，实在想不到还能拉拢哪个没有被卫修远收入麾下的将领。
而卫修远麾下的大将，多半都是之前边关军的五位统领以及心腹亲卫，这些人都是卫修远的死忠，小皇帝回想了一下有关他们的情报消息，发现他们家中并无适龄女子，他想用皇后之位拉拢这些将领也无从下手。
虽然心里很不甘心，但小皇帝也不得不承认，卫修远好像天生就格外具有领袖魅力，短短时间内他就能轻易让人对他臣服且忠心耿耿。
有时候小皇帝自己心里都忍不住产生乖乖听卫修远的话也挺好的想法，只是这点想法及不上他对权势的渴望，很快就被他打消罢了。
小皇帝想不到握有兵权的将领中能拉拢谁，就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把目光放在几位阁老身上。
尤其是黄首辅的嫡孙女，年龄只比他大一岁，倒是正合适。
反正总比没了祖父和父亲做靠山的谢芸合适。
小皇帝便对谢太后道：“母后不如找个机会，跟黄首辅的夫人提一提，黄首辅的嫡孙女年龄与朕相近。”
谢太后想了想，也觉得让儿子娶黄首辅的嫡孙女做皇后更好，还能拉拢黄家。至于谢芸，反正谢芸不管做不做皇后，谢家是她娘家，总要支持他们娘俩的。
于是她就答应了下来：“正好快到中秋了，举办中秋宴时，哀家便跟黄夫人提一提这事儿。”
小皇帝叮嘱道：“母后记得私底下提，若是被摄政王知道了……”
谢太后脸色微变：“哀家知道，皇儿放心。”
天底下最尊贵的母子俩在这里藏着掖着，却不知他们俩商量的对话内容，没一会儿就被卫修远知道个清清楚楚。
卫修远看完情报消息后，将纸条放在油灯上点燃烧毁，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首辅大人，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啊！”
黄首辅在承恩公专权时就坐在首辅之位上，后来卫修远上位，也想换个听话的首辅，但现在权衡利弊后发现还是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黄首辅最适合占着首辅之位，于是他就没有换掉黄首辅。
不过卫修远还是有察觉到黄首辅暗地里在做点小动作，比如说提拔那些忠君的官员——这种在卫修远看来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他并不在意。但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位最懂得明哲保身看似是泥塑木雕的黄首辅，实际上是个保皇党。
只是他很聪明，不像其他保皇党那样直接表现出来，而是在小皇帝没长大之前一直韬光养晦。提拔忠君官员的行为也做得极为隐蔽且合情合理。
卫修远对这个黄首辅还是比较欣赏的，能做到搞小动作却不引起他的反感，这种尺寸把握程度，就是一门极深的学问了。
不过黄首辅再聪明，他再欣赏他，若是这次他真的将孙女嫁给小皇帝做皇后，卫修远也不得不选择换一个首辅了。
他能够容忍一个心里偏向小皇帝但行动不敢偏向小皇帝的首辅，却不能容忍一个完全将立场站在小皇帝那边的首辅。
平静的日子慢慢的过去。
卫修远忙碌着让种地经验极为丰富的老农在他的庄子上试验如何给粮食增产。
他虽然不能直接给出远超这个时代的成果，但在这些老农遇到瓶颈困难时点拨几句，还是没问题的。
粮食多增产一部分，就能少让一些百姓饿肚子。让忧患重重的大庆恢复安稳昌盛。
很快，中秋佳节到了。
大庆太宗很体谅朝臣们，原本在晚上在宫里举办的中秋赏月宴，变成了在宫中正午中秋宴。晚上赏月就让朝臣们回家去与家人聚在一起赏月团圆。
这个制度也就一直从太宗开始延续了下来，所以中秋这一天卫修远中午要去皇宫里参加中秋宴。
摄政王府中，卫家另外两房人也主动来王府和卫三石方氏一起准备中秋宴。
以前在乡下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条件好点的每人吃一小块自制月饼。
现在条件变得这么好，三房人聚在一起自然要热热闹闹的办。
方氏还跟卫修远提议道：“那个苏姑娘不是父母都去世了吗？你让她也来家里，一起过中秋吧！”
卫修远想到苏玉凝这个认真又努力的学生，道：“她应该要和自己弟弟一起过中秋吧！”
方氏嗔怪的道：“你真是不懂讨女孩子欢心！她家中就只剩自己和弟弟了，两个人过中秋，冷冷清清的岂不难过？让她和她弟弟一起来家里过节，热热闹闹的多好！”
卫修远也没想过方氏非要苏玉凝来王府的目的，以为她就是心疼苏玉凝姐弟无父无母，便道：“娘想请他们姐弟，就让小萝送张请帖去忠勇伯府便是。我今天还要入宫参加宫宴，先走了。”
方氏从卫修远这里得了准话，就转头去找卫小萝。
她没让卫小萝以自己的名义写帖子请苏玉凝姐弟俩来，而是说道：“你哥想请苏姑娘和她弟弟来府上一起过中秋，你以我的名义写张请帖，请他们来。”
卫小萝眨了眨眼，有些震惊的看着方氏，问道：“娘，我哥他是不是和苏姐姐……”这是见家长的节奏呀！
方氏笑眯了眼：“你哥他天天忙来忙去的，还不得靠我这个当娘的帮他掌掌眼！”
卫小萝喜滋滋的把请帖写好了。
方氏派了自己的贴身嬷嬷亲自去送请帖。
在忠勇伯府，苏玉凝刚送走要入宫参加宫宴的苏承英，就收到了方氏送来的请帖。
看到摄政王府的印记，苏玉凝一开始还以为是卫小萝下的帖子，但没想到打开一看，竟然是卫修远的母亲方氏的请帖！邀请她和弟弟去王府参加晚上中秋家宴的请帖！
这是什么意思？
苏玉凝心中砰砰直跳，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送请帖的嬷嬷：“不知王府这中秋宴请了哪些人？”
这个嬷嬷是方氏的贴身嬷嬷，对方氏的心思掌握得很清楚，自然是知道眼前的忠勇伯府大小姐是方氏看中的儿媳，很可能就是未来王府的女主人了。
所以她也乐意卖个好：“就只请了姑娘和伯爷！还请姑娘在伯爷回来后转告一下。”
苏玉凝心中很乱，连连点头：“自然，我会转告家弟的。”
等嬷嬷走后，苏玉凝还时不时的把这张请帖拿出来观看。
心里各种猜测不停。
“卫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王府家宴，为何要请我与弟弟？”

这次中秋宫宴一如既往的丰盛无比。
只不过比起往年， 这次参加中秋宫宴的人少了很多熟面孔， 多了很多生面孔。
卫修远身为摄政王，地位极高，座位是仅在小皇帝下面一点， 却是文武百官的首座。
他对参加宫宴没什么兴趣， 只是为了不那么不合群才来参加的。看着这些衣冠楚楚的人们各种客套互吹， 他无趣的独自饮酒。
宫宴上的桂花酒味道倒是不错， 香甜可口后劲绵绵，卫修远喝得挺满意的，决定宴后搬个几十坛回府。
宫宴自然少不了歌舞，宫中琴师奏起乐来，穿着水袖舞裙的教坊舞女身姿婀娜的跳起舞来……
卫修远看得还挺过瘾的，这种级别的舞女那舞蹈功夫可是在整个大庆都是一流水平， 还具有这个时代的特色，他就当成复古特色节目来看了。
不过看了一会儿， 卫修远也觉得无聊了， 他目光从其他参加宫宴的人们身上扫过。
因为是中秋宫宴，虽然男女分席，但却还在同一宴会厅， 卫修远一眼就最先看到坐在对面的贵女们。
而这些很少露面的贵女中，卫修远也只见过当初在卫小萝赏花宴后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几个小姐。
印象让他最深的无疑就是第一个跟他自我介绍的谢大小姐。
而此时卫修远却是通过谢大小姐注意到她旁边坐着的那个更年轻貌美的谢二小姐。
卫修远可是知道这个谢芸之前是小皇帝和谢太后属意的皇后人选， 就是不知道谢芸现在知不知道谢太后和小皇帝已经打算放弃她换个人选了。
卫修远沉吟一下， 挥手招来一个小太监， 压低声音给他吩咐了几句话。
这个小太监是他在宫中的人手， 如今在宫里吩咐小太监去办事再合适不过了。
没一会儿，这个小太监就给他端来了一壶桂花酒，于是在宫宴上备受瞩目的卫修远刚刚吩咐小太监的场景，顺理成章的被其他人认为是让小太监上酒。
之后这个小太监去了哪里，也没人会在意了。
谢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遥遥的看着小皇帝和谢太后的位置，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她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祖父和父亲出事会让谢家一落千丈，但她也知道家中真正的倚仗还是宫里做太后的姑姑和做皇帝的表哥。
所以她一直认为谢家如今依旧是京城的一流人家。
但没想到，今日中秋宫宴，给她们谢家女安排的席位，竟然这么靠后！
要知道往年宫宴上，她一向都是坐在最靠近太后姑姑的位置，哪怕是宗室女也得靠后！昭阳郡主见了她都不敢拿大！
现在呢？她连皇帝表哥的脸都看不清了！更不别提接触到太后姑姑，亲近说话了！
谢芸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落差？她现在看谁脸上的笑容都觉得这是在嘲笑她！
要不是她的教养告诉她在这种场合必须露出端庄得体的微笑，她都恨不得掀了面前的桌子离开这让她觉得屈辱的宫宴。
谢芸看着身边的堂姐舔着脸与人交谈，心里觉得羞耻极了，实在看不下去，找了个借口半途离席了。
反正她现在位置距离核心十万八千里远，中途离席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谢芸心情郁闷的往更衣的偏殿去了。
她还是不敢随便离开太长时间，不过因为宫宴上会出现食物酒水沾染衣服的情况，所以有专门让人更衣的偏殿，她悄悄来偏殿散散心也就算了。
偏殿的人极为稀少，伺候的宫人好像也没看见，谢芸没在意这一点，她走进偏殿，刚准备拐过一角，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谈话内容竟然与她有关！
“谢家身为皇亲国戚，怎么被安排在那么偏僻的席位？太后也没再召谢小姐去说话了。”
“嘿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承恩公入狱，谢家已经不能给太后和陛下支持了，那么被放弃也是正常的。知道今天太后召去说话的是哪家小姐吗？”
“是哪家小姐？”
“是黄首辅的孙女！我听我干爹说，太后有意让黄小姐入宫为后呢！”
谢芸脸色顿时变得极为苍白，身子摇摇欲坠，连忙伸手扶住墙壁。
然而对话还在继续。
“我不是听说太后有意让谢家女为后吗？”
“黄首辅位高权重，而谢家现在连个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该选谁还用想吗？”
对话的两人声音渐渐的变小了，话题也转移了，谢芸不再偷听下去，转身就离开了。
而在她离开后没一会儿，从拐角处走出一个小太监，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而偌大偏殿，除了这个小太监，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小太监眼珠子咕噜转了一下，又端了一碟点心，往宫宴上卫修远的位置送去。
“王爷，办妥了。”小太监神色自若的放下点心，退了下去。
卫修远也神色不变，眼含趣味的看向已经回到了席位上的谢芸。
此时谢芸脸色丝毫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反而笑得十分甜美端庄。
卫修远饮了一杯酒，遮住嘴角露出的一丝笑痕。
他很好奇，谢芸在知道了谢太后和小皇帝已经放弃她，她的皇后之位飞了，她会怎么做呢？
他知道自己临时布置的这个局其实很经不起推敲，只是匆忙的调开偏殿伺候的宫人，趁着谢芸过去的时候，让会口技的小太监一人分饰两角的来一出‘意外被人听到的秘密对话’，告知谢芸某些讯息。
事后只要有心去想其中的漏洞，就会产生怀疑，怎么谢芸过去的时候刚好那么巧没遇到几个宫人，还有太后选皇后这事儿也是两个宫人能轻易知道随便讨论的？
但卫修远也知道，这些漏洞都无所谓，只要谢芸或者谢家知道，谢太后放弃了她这个娘家侄女，另外选择了黄家小姐，就足够了。
这是事实，不是么？
卫修远勾唇一笑，他只是不忍心谢芸一直被瞒在鼓里做成为皇后的美梦，热心助人的告知她真相而已。
谢芸并不是蠢货，相反她一直被谢家当成皇后培养，心机智谋都不缺。
她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后冷静下来想一想，就能想到自己出去一趟就‘恰好’听到一个秘密，实在太过‘巧合’了。
她当然怀疑这是一场安排好的戏。
不过谢芸心中更重要的，不是去想是谁在背后导演的这场戏，而是戏中透露的内容，是不是真的！
这关乎着她的切身利益！
谢芸看向高高坐在上首的谢太后，此时谢太后正召一个年轻贵女坐在自己身边不远处谈话。
那个贵女的位置，在以前都是属于她的。而这一次她被放逐到偏僻席位上，那个位置被其他女子给占了！
谢芸看不清那贵女的模样，她脸上的笑容温柔可人，转头语气温和的问身边的堂姐：“大姐姐，姑姑召见的是哪家贵女？”
谢大小姐有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回答了：“是黄首辅的孙女。”她早在发现太后姑姑没有召见自家堂妹反而召见其他贵女时，就特意去打听过了那贵女的身份。
谢芸终究还只是一个少女，养气功夫不到家，城府也不像成年人那么深，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有些僵硬难看起来。
谢大小姐看了也觉得有些同情，之前每次谢芸都是在宫宴上被太后召见，给她做足了脸面，结果这次不仅没有召见她，反而将她的座位安排得这么偏僻，这种捧起又摔下的滋味比她这个从未享受过被捧起滋味的还要难受吧！
谢芸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冲动，一直安分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一直坐到宫宴结束，也没能等来太后姑姑的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