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打算,“等晓柳决赛的时候,我们也去现场,一道给加油去。”
苏星夜点头,“行!”
因为是运动员家属,苏星夜家里有名额,除了不能跟着晓柳住进运动员休息区,比赛区是可以凭证进入的。
晓柳的小组赛,几乎是毫无悬念,这种小组内的比赛,除了家属,观众并不多,所以苏晓柳一眼就看到自家人。
比赛一结束,他和陈教练打声招呼,就朝着苏星夜跑过去。
“爸妈,大哥二哥月月!圆圆姐!我一眼就看到你们啦。”
沈家宝第一个跑过去,一下揽住弟弟,“晓柳,你太厉害了,大哥说,你刚那个,四级动作呢,别的都才三级,你这第一,实至名归!”
苏晓柳被他夸的嘿嘿笑,“才是小组赛呢,这些都是小场面,等决赛才是高手对决。”
虽然家人都知道他的行程,可他依旧报告,“明天上午是速滑的小组赛,你们记得来给我加油。”
他的日程,大家都记得牢,来加油是肯定的。
去另一个场地的路上,赵圆圆就感慨,“从那么小的时候,晓柳滑冰就厉害,家属院里,没一个能比得上他的,现在,都能参加全国性的比赛了。”
沈家宝与有荣焉,“晓柳这是有天赋,这次,他肯定能拿金牌。”
赵圆圆这次没和他唱反调,她点头,“而且,晓柳心态真的好稳,刚我还听着另一个运动员,说不让家里人来看,会紧张,怕失常发挥,你看晓柳,一点不紧张,还让我们去给他加油呢。”
沈家宝和苏晓柳一个想法,“当然要来加油啦,要是我,我也想让家里人都看看,我多么厉害,想让他们自豪啊。”
他转头,问苏星夜,“妈,刚你给晓柳拍照了吗?”
苏星夜点头,“拍好多,回去看看好看的,洗出来放相册里。”
沈月月也有话说,“妈,一会我们去看云飞哥的比赛,也给他拍照吧,然后再找人给我们拍个集体照。”
沈家宝拍拍胸脯,“再给我们兄弟几个拍一张。”
赵圆圆也举手,“还有我和月月呢,也要和云飞哥单独拍。”
苏星夜自然有求必应,“都有,都有。”
海市,富如珍看着电视,不时朝门口看,一脸不耐烦。
终于,开门声响起,她立即开始数落,“周仁强,我打两天之前就告诉你,今天顶聪参加比赛,你是不是给忘了!”
周仁强自然是打死都不承认的,“哪有哪有,这么大的事情,我能忘了?”
“那你说!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说!。”
周仁强进屋先把外套脱掉,“我这不是加班,加班吗,不信你问小刘,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富如珍依旧一脸怒火,走进两步要继续理论,周仁强忙退后两步,“别,我那项目计划弄不出来,一整天没吃饭,抽了两支烟,满身臭味,别熏着你,我去洗一把,这就来。”
富如珍最讨厌烟味,“你知道我烦还抽!不吃饭你不饿啊?”
周仁强一边后退一边陪笑,“这不是太着急,我这要是做不出来,多给爸丢人,我就是再苦再累,今天也必须做出来,我看着时间呢,这不比赛还没开始,你坐,我这就来。”
他迅速略过富如珍,朝着卫生间走过去,富如珍扇扇鼻子,“什么烟啊,怎么还带着一点香甜味。”
周仁强声音正常的不得了,“我这不是怕你受不了,临来前,办工桌里两块糖,嚼着回来的,你快去坐着,我洗完出来,给你切几瓣苹果,咱俩好好看。”
富如珍这才不说什么,消了气,等着周仁强出来。
不一会,他就收拾利索,又迅速切几个苹果,递给富如珍,“开始了吗?”
富如珍摇头,“快了,介绍运动员呢,你看你看,这个就是顶聪。”
朱顶聪并不是特别高,长得倒是周正,尤其一双眼睛,很是机灵,见镜头拍他,挥拳露出个自信的笑。
周仁强瞥一眼富如珍的脸色,接着评价,“你别说,这小子,还真不赖。”
“对吧”,富如珍也很是满意,“你看,浓眉大眼的,看着就精神,你看那眼睛,还挺像你呢。”
周仁强刚还想着,这小子长得不错,可那双眼睛,看着就有些油滑,却没想到富如珍这么说。
他慇勤给富如珍倒一杯水,装模作业认真看,“我可没看出来,不过啊,我倒觉得他这眉眼和你有几分像,你看看你。”
他一脸深情看富如珍,“眉毛弯弯,多漂亮,眼睛也又大又圆,像颗葡萄,我总是看不够。”
像不像的,他这么说,是两边都夸,说的富如珍心花怒放,“就你会说。”
她笑两下,“那这么说,这孩子,真和我们挺有缘。”
周仁强又看电视,连连点头,“有缘有缘,来来,这快开始了,赶紧看看,要是这小子能得个第一,那更有缘。”
富如珍其实心里已经有七分愿意,这些年,她嘴上硬,可心里到底是有些虚的,当初她和周仁强看对眼,也是想着夫妻美满,有儿有女的。
可这些年,她一直也没怀上,她是知道自己的,大小姐脾气,说生气就生气,使起性子来,对周仁强也打也骂。
可从始至终,周仁强都很包容她,从来都是让着他,对她言听计从。
有时候想想,她很内疚,面上两人看过很多次医生,私底下,她看过更多,两人过了七八年,以后她是想和他过一辈子的,不能让他没个后。
想到这里,富如珍心里又肯定几分,“非得第一啊,他还小呢,只要能有个名次,那就很好,那第一,哪儿是那么好得的。”
周仁强一下就明白她的心思,顺着她说,“听你的,第一不强求,第二第三的,都很好。”
结果,这个小组赛,朱顶聪以第二名成绩出线。
运动场内一片欢呼,赵圆圆和沈月月抱在一起,“哇,风驰电掣!云飞哥跑得真快!”
沈家宝也是兴奋,他见许云飞笑着大踏步过来,一边朝对方挥手,一边问苏晓扬,“哥,你看云飞哥,真厉害。”
苏晓扬是能看出几分东西的,他点头,“很厉害,短跑考验三点,爆发力,速度,耐力,云飞哥都很厉害,爆发力速度一流,耐力很好,而且,他还留有余地。”
正说着,许云飞走过来,“晓扬,怪不得我哥说,你现在是个百科全书,你这是行家啊,看出来了。”
苏晓扬先祝贺,“恭喜你,云飞哥。”
许云飞揽住他和家宝,带着他们朝看台走,“我们来看我比赛,我可真高兴。”
他先喊沈开跃,又和苏星夜说话,“苏婶,我妈明天来,她可想你了,这回总算能和你见一面。”
苏星夜也是高兴,“好,等决赛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给你加油。”
几个孩子见面,都很兴奋,感觉没说几句话呢,许云飞就得回去了。
许云飞也是意犹未尽,“教练喊我,我得归队了,还是和你们在一块最高兴,等比赛完,咱们再一起说话。”
比赛为重,苏星夜摆手让他快走,“去吧去吧,等决赛结束再好好聊。”
孩子们都朝许云飞挥手,沈家宝无意一瞥,正看着小组第二紧紧盯着许云飞。
沈家宝哼一声,“那个第二,叫什么来着,朱,朱顶聪吧,还瞪云飞哥呢,一看就输不起。”
苏晓扬漫不经心看一眼就收回视线,“小组第二而已。”
沈家宝看他哥那个眼神就知道,“哥,快说说,他水平怎么样,小组第二,他也出线了呢。”
几人都竖起耳朵听,苏晓扬却没有过多点评,只说一句,“这么长时间,他气还没喘匀呢。”
沈家宝几个忙忙回头去看,可不,朱顶聪双手撑着膝盖,还在大喘气呢。
“啊,刚刚云飞哥,可是没事人一样。”
两相比较,高下立见。
海市,富如珍却很是激动。
“哎呀,厉害厉害,第二名呢,第二名!”
她原本想着,不管第几名,过继这件事,她都同意,可是小组第二,还是让人惊喜,“小组第二,决赛怎么也能得个第二第三的,要是能超长发挥,说不定,能得第一呢,那可是金牌!”
“周仁强,你看看,多厉害啊!”
“厉害厉害,这孩子,像你,我看差不了,如珍你眼光可真好。”周仁强下意识点头,嘴里迎合,眉头却微皱。
他怎么觉得,刚镜头下,那个第一名什么飞走出去,迎面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有些眼熟呢。
周仁强一下回神, “什么?”
富如珍只觉自己的好心情都被他破坏,“你干什么呢,我在和你说话, 说过继的事呢!”
周仁强把那点疑惑扔出去, 专心对付家里的母老虎,“刚走神想工作的事情呢, 你说过继啊,我同意, 顶聪那么厉害,以后, 一定能给咱俩争光,多好啊。”
富如珍又笑起来, “我也这样想呢,你刚也看着了,孩子跑的多卖力, 第二名呢, 虽然不是第一, 可也比第一就差那么几秒,也差不多。”
周仁强点头, “可不是,要不说还是你和爸眼光好, 一挑就挑个好苗子, 这可是全国比赛, 要是能得第一,那我们两个, 就像你说的,可是金牌运动员的父母, 多有面子。”
富如珍心花怒放,“就是这样,赶紧看看什么时候决赛,咱再看看,顶聪这孩子,说不定就拿个金牌。”
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和周仁强说话,“这回,你可得早回来,不能再让我等你。”
周仁强自然不会再露出把柄,而且,孩子过继回来,他怎么也是当爹的。
“你放心,这回我心里可有数,什么也比不上你和儿子的事情大,今天这个项目结束,后面的就松一些了,最近几天我都早点回来,陪你看比赛。”
他态度很端正,富如珍又放心一分,“这就好,你别说,这个运动会,还真挺精彩,之前还有那些个游泳的滑冰的,都挺好看,这不好多决赛都正好赶上周末,咱一起看。”
周仁强听得心里烦躁,以往的周末,他从来都是加班的,在家里对着富如珍,没姿色没情趣,有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知道,这回逃脱不了,而且毕竟孩子过继来,是跟着他姓,以后,就是老周家的香火,“好,回头一起看。”
隔天,周仁强在办公室给家里打电话。
“娘,我要过继个儿子。”
周母何春花正在吃饭,闻言呛了个惊天动地,周父周得金忙接过电话,开口先说一句,“儿子,家里的钱不多了,前几天你妈出去借了二百,你回头拿些钱,过来一趟。”
周仁强又是一阵烦躁,对着自己爹妈,他没那么好性,“你们两个是把钱当饭吃吗!我前几天不刚给你们八百。”
周得金咳嗽两声,“这不是,我这几天感冒,去了一趟医院啊,再说,你也不看看,我和你妈现在都被迫下岗,也没什么钱,那时候为了让你能娶如珍,那钱铺着你花,你要买金买银的,不够还给你借钱,我们那些个存款都拿出来给你,现在你这吃香喝辣,不想养爹娘了?”
感冒感冒,每次都是这个借口,周仁强知道他爸的德行,伸手捏捏眉心,“行行行,知道知道了,回头我再送一千过去,你们也悠着点,就这个花法,我多少钱也不够你们造的,现在上头查的严!”
只要有钱就行,周得金连连点头,刚要说话,电话就被何春花抢过去,她这气刚喘匀,“儿子,你那不是有两个亲生儿子,过继别人的种干什么啊!”
周仁强一下捂住话筒,朝着办公室外头看看,确认没人,才又把听筒放在耳朵上,“妈你小点声!我在单位呢。”
何春花忙不迭点头,压低声音,“哦哦哦,妈知道,妈是说,你有自己种,那姓富的不下蛋,你和她说说,把那俩孩子接来不就行了。”
周仁强哼一声,“你懂什么,我都下保证了,之前绝没有胡搞过,现在告诉她我以前结过婚,有两个儿子,我就是有十层皮,也不够她扒的。”
何春花一个哆嗦,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母老虎!”
说是这么说,可他们三个人,谁都知道,现在他们的一切,都是靠着富如珍得来的,之前那些事,现在必须烂在肚子里。
“仁强,我那两个孙子,就这么不要了啊。”
周仁强对那个乡下,是深恶痛绝的,那两个拖油瓶,对他来说,一直是可有可无,“妈,两个乡下土娃,就是要了又有什么用,你不知道农村的那个条件,就是现在,他们能不能吃饱饭都是个问题。”
“一个个面黄肌瘦,呆呆愣愣和傻子一样,就是接来城里,东西南北分不清,学习也不行,都不够丢人的,你说,要来有什么用。”
到底不是从小养在身边,而且一面都没见过,何春花在脑中一想,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鞋子露着脚趾头,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两个孩子,瞬间也没了什么念想,可是,“那,那这过继的,到底是不亲啊。”
周仁强毫不在意,“妈,你急什么啊,别的不说,就说我老丈人选的这个过继的,全运会你知道吧,人家今年参加呢,弄不好能拿个金牌回来,冠军,现在,一个冠军,奖励好几千。”
“这要是过继过来,你这立马就有个冠军孙子,我就是冠军的爹。”
钱和名声,永远动人心,何春花还没说话,周得金又在一旁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个好。”
何春花这么一想,“那也挺好,有钱又有面子,就是你这没个亲生的,我这心里,总觉得你娶那么个母老虎,吃亏。”
在她眼里,儿子就是天仙也娶的,“你说说你,一表人才,又有本事,什么人娶不来啊,她富如珍跟着你,那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偏偏她是个不能下蛋的,真晦气。”
周仁强轻咳一声,说一句妈你等等。
他起身,走向门口左右看看,确认没人,回身关紧门,再拿起话筒,脸上就带了得意,“妈你急什么,她不能生,我又不是不行。”
何春花一时没明白,“你行有个屁用啊。”
周仁强晃晃脚,声音再压低一分,“妈,我外头,有人怀了我的种,知道了吧。”
何春花哎呦一声,捏紧话筒,“可没被那母老虎发现吧。”
周仁强就更得意,“发现什么,我几句话就哄得她找不着北,这几年,她一个也没发现。”
他越想越觉得,这日子太美,扯着电话线靠在椅子上,边晃腿边说话,“妈,那乡下的两个小傻子,有什么好惦记的,这亲孙子,你想要几个,我能生几个,而且啊,出来就是城里人,包管个顶个的聪明漂亮,那多好啊。”
何春花顿时那个心花怒放,“好!我儿子,就是有本事。”
不过她还担心,“那,那你这生了,怎么认回来啊。”
周仁强早就打算好,“你看,妈你又急了,这头先啊,就让孩子他妈养着,我三无不时过去,就和一家人一样,这孩子自然就和我亲,等以后,我老丈人身体不好,总有死的那一天,等他没了,我又有现在的职位,我还怕什么。”
何春花立马就想到对策,“离婚,等你老丈人死了,你就说那母老虎不生,你不能没个后,要离婚,这之后,你再结婚,到时候,你有好工作,有钱,还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也有亲孙子!”
周仁强听得心情舒畅,“妈,你和爸知道就行,以后别再说这话。”
现在,就等着老丈人赶紧咽气,小舅子也是个不着调的,回头他得想个办法,再添那么一把火,让那老头的病加重一些,最好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过去。
周仁强看着时间不早,哼着歌起身,回家陪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