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把在场的人惹得哈哈笑。
“哥，你怎么这么搞笑啊，不能好好说话嘛。”沈月月笑得直哆嗦，觉得她哥，简直比电视上那些搞笑的小品还可乐。
沈家宝舔脸，“怎么怎么，我还不能感慨一下，我这是学大哥和立业哥他们，那诗歌不都是这样，有感情有深度的。”
苏晓扬看他一眼，满脸笑意，“笨蛋。”
让沈家宝这么一打岔，气氛更欢乐，苏夏阳大手一挥，“多亏你们几个，人家都说，就是被咱们展台的布置吸引来的，你们几个都是小功臣，回头给你们发红包！”
“哇，谢舅舅。”
“舅舅大气！”
“应该的。”
“舅舅，下次我们还给你帮忙。”
苏星夜原以为他说的红包也就十块二十的，顶多也就五十，可没想到，她哥手笔这么大。
苏夏阳一家走后，沈月月就把红包上交，“妈，我现在花不着，你先帮我放着吧。”
苏星夜打开一看，“二百块？”
这可比后世的两千块还多啊，“你舅可真大方，四个二百块，这是又送咱家一个大彩电啊。”
她想想，把四个孩子都找来，笑眯眯的，“妹妹都把钱上交啦，来，你们的也上交吧，妈给你们存着，等以后你们要用，再给你们。”
她这可算是体验一把后世家长收压岁钱的快乐。
可没想到，三个哥哥都不同意。
苏晓扬，“我以后买书用，就不问你要钱。”
苏晓柳，“妈妈，我想自己存着，要是花钱，我就记账给你看。”
沈家宝，“我有用。”
前两个理由倒是还能接受，可沈家宝这个，也太敷衍，“家宝，你个高中生，有什么用啊，不许乱花。”
沈家宝哼哼，“我才不会呢。”
他又一想，“妈，你不是让我们学着管钱吗，以前都是十几二十的，也该练练这种多的，妹妹那二百，你也别要啦，让她自己管着吧，她肯定不乱花。”
比起沈家宝，沈月月确实也让人放心，苏星夜也不是非要孩子们的钱不了，她一想，“行，月月，这钱你就先自己放着吧，和你们之前的那些零花钱放一起，都不许乱花。”
几个孩子都不是胡来的性子，苏星夜心里其实挺放心，只是随口嘱咐一句，之后就没怎么过问。
日子悠然而过，开学已经一个多月。
如今晓柳和月月升上初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两人成绩遥遥领先，所以最后这一年，苏星夜倒是不怎么担心，刚升上高中的晓扬和家宝，暑假的时候就一起把高一的课过完，学习应该也没有太大压力。
苏星夜唯一担心的，就是怕晓柳太累，这孩子是真喜欢滑冰，刚开始还隔一天去一次，可最近，每天一放学，家都不回，骑着自行车直奔滑冰场去参加训练。
晓扬担心弟弟，“妈，你找那个陈教练说说吧，晓柳太累。”
沈家宝和沈月月也是担心，“对啊，妈，不是说一周训练三天吗，晓柳怎么每天都去。”
苏星夜也有些担心，和沈开跃商量着去找陈教练说一说，就算晓柳很喜欢，也希望教练能好好引导，他现在初三呢，本来就很累。
可还没等他们去呢，陈岁寒就找上门来。
“晓柳爸爸，晓柳妈妈，你们好，我今天来呢，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我想让晓柳，参加咱们的全国第二届青少年运动会。”
陈岁寒最近的心情，是激动而高亢的，他觉得，他教学生涯已经达到完美，因为他遇到晓柳这块会发光的金子。
“晓柳只入队不到两个月，而且并不是每天训练，可是，他的技术、能力、表现，绝对是专业队都比不上的，他真的是有天赋的孩子。”
他也无比庆幸，“这些，都离不开你们这些年对他的引导和教育，他真的是个天才，这次全国青少年大赛，在辽省开幕，滑冰项目被列入，我希望，你们能同意，我带着晓柳过去参加。”
他有些激动，“这是晓柳在滑冰界第一次亮相，必定会让人惊艳！”
苏星夜和沈开跃对视一眼，看得出来，陈教练特别激动。
苏星夜让他喘口气，“陈教练，我们其实并不反对晓柳去参加比赛，既然他决定走这条路，那以后各种比赛是一定要参加的，只有不断去尝试，才能有所收获吗，您不用着急。”
陈岁寒连连点头，这才松一口气，“见笑见笑，我很久没有这么激动了，晓柳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我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让他大放异彩。”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就是吧，要是参加比赛，那晓柳就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封闭集训，这样他就需要请假，因为他是初三，我也是担心他会耽误学习，所以上门来一趟，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在他最开始说的时候，苏星夜就想到这个，如果参加，必然要加强训练的，别的不说，比赛的各种规则，就要学习。
沈开跃开口，“听听晓柳的意见吧。”
放学之后，晓柳照例回来很晚，苏星夜把这件事和他说完，他还有些惊讶，“参加比赛，妈，陈教练怎么没告诉我呀？”
苏星夜心里点头，“这是因为，他不想左右你的决定，爸爸妈妈也是，想听你自己的想法，你想去吗？”
“妈，我想去的”，苏晓柳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去的，最近我每天都去训练，就是想让陈教练看到我的努力，把我也放进名单，然后回来我也好好学习，怕成绩落后你不让我去。”
沈家宝拍他，“我就说你怎么每天晚上都学到那么晚，以前咱俩都是玩，可没学这么晚过。”
苏晓柳点头，“我不想成绩拉下来。”
苏星夜看他满眼热情，笑起来，“好，你喜欢，我们就去，我去学校给你请假，一个月，学习上也不用担心，这不是还有妈妈呢。”
沈月月也看他，“三哥，上学的笔记，我都做好，到时候给你看。”
沈家宝拍拍自己胸脯，“弟，怕什么，你这不还有两个刚以第一名考到高一的哥哥嘛。”
之后，苏晓柳无数次回忆，他之所以能那么义无反顾，全身心投入，就是因为，他背后，一家人都在全力支持他吧。
请假之后，苏晓柳直接搬进滑冰队，住宿封闭式训练，这还是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离家这么久。
不光每天形影不离的几个孩子不习惯，苏星夜和沈开跃都不习惯。
晚上，大家一起看电视，沈家宝就想晓柳，“妈，你说我们都在这里吃瓜子看电视，这么享受，晓柳说不定还在冰上训练呢，我这么一想，觉得瓜子也不香，电视也不好看了。”
谁说不是呢，月月也叹气，“妈，我想三哥。”
晓扬看苏星夜，“妈，真不能去看他吗？”
苏星夜摇头，“我和你爸送去的时候，陈教练就说过，封闭式训练，那不，公共滑冰去都不让进。”
等回到屋，她眼眶忍不住都有些湿润，“你说孩子长大有什么用啊，一个个的都小鸟一样飞走，现在晓柳就一个月不在家，我都想的不行，等以后他们都上大学，家里就咱们两个人，可怎么办啊，沈开跃。”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沈开跃弯腰替她擦眼泪，哄她不哭，然后安慰，“那不还早。”
苏星夜哼一声，“我知道，你嫌他们烦，巴不得他们都走呢，沈开跃，你个混蛋，你滚，今天睡客厅去你。”
沈开跃立马端正态度，“我知道你想晓柳，我也想。”
他思考一瞬，想出办法，“家里安个电话吧。”
“安电话？”苏星夜重复一遍，等回神，立马觉得这个主意好。
她以前都习惯用手机，就等着手机普及家里人手一部手机呢，电话家属院就能打，也挺方便，就没往那边想，现在一琢磨，这安上电话，想打就打，可不是更方便吗。
“对对对，安电话，安装电话，晓柳那里有电话，这样一来就更方便，虽然还是见不着，可听听声音也是好的啊。”
她破涕为笑，一下蹦到沈开跃身上，抱着他脸亲一下，“沈开跃，还是你有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等沈开跃回应，她一下蹦下去，找孩子们分享喜悦。
“宝贝们，爸爸说，我们家要安装一部电话，这样呢，我们给晓柳打电话，就方便啦。”
然后就是孩子们的欢呼声。
房间里，沈开跃看着空空双手，无奈，半晌，转身靠着门框，看她和孩子们欢呼，也跟着笑起来。
说干就干，不过两天，沈开跃就把电话安装完毕，让苏星夜和晓柳说上话。
“妈，我们家安电话啦？太好了，这样以后我想你们就能直接朝家打电话，妈，我想你和爸，想大哥二哥，想月月。”
苏星夜连连点头，“我们也想你呢，这一家人都排队，等着和你说话呢。”
一场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才算结束。
虽然看不到人，可听着电话里晓柳兴奋的声音，她就知道，晓柳过得挺开心。
那就行啦，苏星夜放心不少。
家属院忙忙碌碌，直到一个星期之后，大家才发现，苏星夜家一直形影不离的四个孩子，少了一个。
“小星，你家老三呢，每天笑眯眯的，是老三吧。”
苏星夜点头，“嗯，你说晓柳吧。”
“对对对，听我家孩子说，他好几天没去上课，是不舒服吗？”
苏星夜摇头，“哪儿呢，他不是进滑冰队吗，过段时间有比赛，请假去队里训练了。”
“哎呦，这不初三吗，怎么还让他滑冰，那个什么时候玩不行呐，我们这可盼着呐，就等着你家再出两个第一。”
苏星夜笑着摆手，“什么第一不第一的，你们还拿出来说呢，晓柳那个滑冰，不是玩，是要比赛，请一个月假。”
不学习去滑冰，那可不就是玩啊。
家属院的人，都开始替苏星夜急上了，这老大老二都是第一升的高中，老三老四不能放松啊，咋还玩起来了啊。
直到那天，大家在电视上看到苏晓柳站上金牌领奖台。
吃过晚饭，很多人在家里看电视。
已经八十年代中后期，黑白电视在家属院已经很普及, 之前家属院甚至还发过一次购买券, 只要想买的，都可以领取。
所以家属院里, 彩电可能就那么一两台，可黑白电视并不少。
新闻之后, 就开始转播最新的全国青少年运动大赛。
大家对这个都很感兴趣，看着那些孩子, 或奔跑或接力或跳高跳远，直播所带来的激昂精神, 让大家振奋。
楚立业是知道晓柳去参加比赛的，他根据预告，就等着看晓柳出场。
赵三英递给他一个苹果, 和他坐在一起看电视, “找到晓柳了吗？”
楚立业摇头, “还没出场呢。”
赵三英有些奇，“晓柳那滑冰, 真那么好啊，这几天我看着各种介绍, 说这参加比赛的, 之前可都是得过各种奖, 很厉害的。”
楚立业看赵三英一眼，“晓柳是非常厉害。”
他非常确信, “他之前虽然没得过奖，可这次他肯定能拿到名次的。”
话音刚落, 就到滑冰项目了，比赛场上，一串青葱少年，鱼贯而入。
“晓柳，妈，看，那个是晓柳。”楚立业扶着眼镜认真看，就发现苏晓柳。
真正看到人，才是震撼的开始。
平日里就在跟前的人，突然就在电视上看到，这种感觉很神奇，“真的啊，哎呦，晓柳上电视了，可真了不起。”
这时候，家属院里，还有很多人没有认出来，毕竟谁都没有把玩和这种正式的比赛联系起来。
可接下来，才是让他们惊讶的开始。
短道速滑，出发令响起，苏晓柳率先出发，之后，一骑绝尘。
苏晓柳三个字，被郑重打在屏幕下方。
电视机前，家属院里，不知多少人疑惑，而后恍然，继而热血沸腾。
“苏晓柳，怎么这么熟的名字啊。”
“怎么不熟悉，我同学苏晓扬的弟弟啊！妈呀，他竟然这么厉害！”
“是苏晓柳啊，晓柳，我同学！”
“真是苏晓柳啊，小苏同志前段时间还说他去比赛，我以为玩儿呢，合着是这个啊。”
“哎呦哎呦，跑这么快，可真厉害。”
家属院里，不知谁家激动喊出声来。
“他好快啊啊啊啊啊，赢了！”
“苏晓柳，好样的！”
这一声，直接让大家迅速锁定他。
家里，沈开跃带着孩子们也在看电视，看着晓柳轻松第一，几个孩子忍不住抱在一起跳起来。
“晓柳太棒了。”
“好开心啊，妈在现场肯定更开心。”
“一会的平地花滑，他肯定更没问题。”
如果刚才的比赛还没有感觉，那接下来的领奖，就让人跟着一起享受荣耀时刻。
苏晓柳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笑得灿烂，弯腰从颁奖人手中，接过奖牌和奖杯的那一刻，无人不激动。
苏晓柳，可是他们家属院的孩子呐。
“可真厉害，你看，金牌。”
“金牌啊，全国的青少年比赛，真厉害。”
原以为这就结束，可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厉害的。
平地花滑，在主持人激动的解说中，他完美完成高难度四级动作，双脚尖画圆过桩。
当苏晓柳双脚脚尖着地，后轮翘起，以高难度动作定住的时候，不知多少人跟着屏住呼吸。
只见他骤然而动，整个人开始旋转起来，朝着长长的桩台加速而过。
不知多少人跟着数，一个两个三个……
拳头攥紧，眼花缭乱。
“过啦，第一，肯定第一！”
“又赢了，这次比刚才更厉害啊。”
“哎呦哎呦，我是服气了，我服了。”
毫无疑问，苏晓柳再次站到最高领奖台。
初出茅庐，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比赛，就能拿到两枚金牌，什么概念啊。
天才不过如此。
‘我们看到，苏晓柳已经领取完他运动生涯的第二枚金牌，实至名归。’
‘让我们记住他的名字，苏晓柳，他必将成为滑冰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解说还在继续，苏晓柳三个字，已经迅速在家属院传播开来。
第二天，苏晓柳直接成为家属院被提最多的三个字。
“哎，这可不是闲话啊，昨天你们看了吗，小星同志的老三，苏晓柳，哎呦，上电视了。”
“怎么没看啊，他是我闺女同学，昨天我闺女那激动地又蹦又跳的，两个金牌，第一啊。”
“啧啧，之前我还给小星说呢，这孩子眼看着就中考，可别因为玩耽误学习，哪成想，人这还真不是玩，你说人养孩子咋就那么行，一个个的这么出息啊，真羡慕。”
“就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气死人的苏星夜那是十分高兴，虽然知道晓柳在滑冰上有天赋，可亲眼看着他在一众选手中脱颖而出，然后夺得第一，那种感觉有不一样。
经过一夜，这种激动才转为平静。
她和陈教练说好，不跟着队伍回中市，要带着晓柳在这边玩一天再回去。
有家长在，陈教练倒是痛快把晓柳交给她，只是一再叮嘱。
“一定一定看好晓柳，他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啊，这种遇到大赛不紧张，能够正常甚至超常发挥的选手，实在是不可多得。”
苏星夜的激动沉静下去，他还没有呢，他只要闭上眼，就能想起晓柳比赛时，那种随性而自然，那种坚毅而果敢，别人只见他流畅自然，可他却能看到他那种冰原飞翔的自由感，这真的是个富有灵气的孩子。
“晓柳妈妈，等回去，得麻烦你给我去个电话，我再带晓柳复盘一下这次比赛，之后，他每周训练两到三天吧，中考之前，我不会再给他安排任何比赛。”
他带过很多学生，伤仲永的故事也亲身经历过，即使他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知道晓柳不是那样容易自满的孩子，可他依旧小心翼翼，“让他沉下心来，好好学习，中考之后，再出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