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娇冷眼盯着落荒而逃的黄春菊,这不符合她的性格,黄春菊是属于无理也要争三分的人,不可能因为她一句话就害怕的跑掉,除非黄春菊真的干了什么事让她说中了。
那么黄春菊到底干了什么呢?
陈娇娇细细琢磨了一下,有一点儿想法,但还不太确定,她需要找机会再证实一下她的猜测。
时候不早了,天上的月亮也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顾志杰和顾秋玲还在家里等着,陈娇娇也就没有在路上耽搁,加快脚步径直回了家。
“妈妈,你回来了。”顾志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牵着顾秋玲走了出来。
“我回来了。”陈娇娇快步走过去,笑着摸摸顾志杰和顾秋玲的头,柔声道:“你们在家乖不乖?”
“我和妹妹在家很乖,我们都没有出去。”顾志杰仰着头道。
顾秋玲小嘴动了动,小声地道:“妈妈,我有点害怕。”
晚上家里没有大人在,只有哥哥和自己,妈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会不会就这样不要他们了,还有山里的老虎和妖怪会不会跑来抓小孩儿,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感觉随时都会又可怕的东西跑出来,她只敢躲在哥哥的怀里,盼着妈妈早点儿回来。
“妈妈,你以后晚上不要再出去了好不好?”顾秋玲睁着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陈娇娇。
陈娇娇被她看得心软成了一片,“好,妈妈答应你,以后妈妈晚上都不出去了。”
不管是顾秋玲还是顾志杰,他们都还只是几岁的小孩儿,天黑了之后会害怕,就跟许许多多的孩子一样,希望晚上有妈妈陪着,有妈妈的保护。
回想起当年的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的,别说几岁的时候晚上会怕黑,就是天黑的时候,不跟爸爸妈妈在一个房间里都会害怕。
晚上一个人睡觉,不敢关灯,要么就是关灯之后,躲在被窝里捂得死死的,好像这样就不会被怪物抓走了一样。
冬天这样捂在被子里还好,夏天天气热,捂在被窝里那就更热了,但因为害怕,依旧躲在被子里不敢探出头来,最后额头上热得长满了痱子。
后来长大了,长到二十多岁的时候,晚上都还是不敢一个人住,总要把家里每个房间的灯都打开,要有人陪着,才能住得安心。
再后来就是末世了,周围的人都不在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那样的环境一下,只能一个人艰难的苟活,什么天黑没灯没人陪会有怪物都是小事了,只要能一天一天的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心愿,胆小的毛病也是在那个时候自己自愈了。
不过却不能这样对两个孩子,他们都还小,因为自己经历过,才能更体会他们的害怕。
陈娇娇在两个孩子面前蹲下来,柔声保证:“妈妈以后会在家里好好保护你们的,妈妈很厉害的哟!”
“妈妈你真好。”顾秋玲高兴坏了,笑着扑进陈娇娇的怀里,抱住她亲了一口。
吧唧一下,好甜啊!
陈娇娇顺手搂着她,笑着低头在她的小脸上也亲了一口,两个人就像亲母女一样。
五岁的顾志杰在旁边看了,嘴角动了动,黑亮的眼眸往陈娇娇脸上瞟,他也想像妹妹顾秋玲一样扑上来亲陈娇娇,但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因为他是哥哥是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样子。
这也不是陈娇娇第一次见他这样扭扭捏捏的了,大概男孩子都有这种距离感吧。
但陈娇娇根本不给他机会,趁他不注意,直接伸手一搂,就把顾志杰轻轻松松地搂到了身前,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妈妈……”顾志杰脸都红了。
突然被妈妈偷袭了一下,从妈妈那儿感受到对自己的喜欢,顾志杰心里乐滋滋的。
他的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了。
夜深了,陈娇娇去厨房烧了热水,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漱好,然后上床睡觉。
今天一整天都过得很愉快,还帮助了彭大妈、韩大爷他们,两个孩子也乖,陈娇娇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夜深人静,星星一闪一闪挂在天上,温馨安宁,连梦都变得十分美好了。
一夜过去,当金色的阳光洒下大地,村里的广播开始歌唱,村民们陆陆续续出门上工,年纪稍大的小孩儿也跟着大人们去挣工分,只剩下年纪小些的在家里撒丫子玩儿。
顾志杰和顾秋玲在院子里玩耍的时候,顾家宝穿着他的新衣服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故意在顾志杰和顾秋玲面前绕来绕去,炫耀他的新衣服。
顾家宝拉拉衣服袖子,扯扯衣服下摆,又在顾志杰和顾秋玲面前转了一圈,高傲地抬起下巴问顾志杰和顾秋玲,“我的新衣服好看吗?我奶给我买的。”
顾志杰和顾秋玲没有搭理顾家宝,他们一致觉得顾家宝的新衣服也就那样,以前他们会很羡慕奶奶给顾家宝买新衣服,不给他们买,现在他们已经不羡慕了,他们有妈妈买的新衣服新鞋子,而且还比顾家宝的好看。
“奶奶给我买的新衣服,你们很羡慕吧?想不想要啊?”顾家宝故意贱贱地道:“奶奶不会给你们买的。”
“我们不稀罕。”顾志杰志气满满地道,丝毫不羡慕顾家宝。
要是在以前,顾志杰没有这样的底气,吃吃不饱,穿穿不好,长得还比顾家宝瘦弱,家里也没有人给他撑腰,天天被黄春菊他们打骂不说,就连顾家宝都敢欺负他,他在顾家宝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更别说说这样硬气的话了。
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分家了,他和妹妹跟着妈妈一起生活,妈妈对他和妹妹都很好,给他们买新衣服新鞋子,做好吃的给他们吃,还会给他们撑腰,他现在不用怕黄春菊他们,也能在顾家宝面前挺直背说话了。
这下轮到顾家宝傻眼了,他以为顾志杰还会像以前那样羡慕他的,没想到顾志杰的反应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你就是羡慕,你还说不羡慕,哈哈哈,我昨天还吃了肉包子和鸡腿的。”顾家宝拿手指着顾志杰,一副“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得意模样。
顾志杰十分无语,扯了一下嘴角,冷冷淡淡地回了他一句,“你有什么好让我羡慕的?你有新衣服,我也有新衣服,你吃肉包子鸡腿,我妈妈也给我吃肉包子鸡腿,我妈妈还给我坐了牛拉车,买了新鞋子,每天教我认字,给我洗衣服,你有吗?你除了你奶,你妈给你做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吧,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你有吗?”
“……”顾家宝对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妈什么都不会干,也没让他坐过牛拉车,没买过新鞋子,更没教过他认字,他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伤心地转身跑走了。
陈娇娇刚好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目光复杂地看了顾志杰一眼。
顾志杰挺了挺小身板,仰着头道:“妈妈,我没有骂他,我说的都是实话。”
陈娇娇:“……”
几句话就把顾家宝怼得哇哇大哭,小子有点儿本事。
第035章
顾家宝哇哇大哭着跑回家去, 正好他妈黄晓红在家里,他就哭着闹着跟他妈要这要那,要他妈给他买新皮鞋,给他做好吃的, 让他坐牛拉车。
当时黄晓红正在对着镜子抹胭脂呢, 那是她从县城里花了不少钱买回来的胭脂, 县城里的女人擦了胭脂都漂亮得不得了,她羡慕极了,也花钱买了一盒胭脂回来, 擦在她黄黑的皮肤上, 想把自己像县城里的女人一样变成美女。
可惜美女没变成,变成了猴子屁股一样红, 又黑又黄又红, 跟戏台子上唱戏的小丑一样, 难看死了。
黄晓红气得不行。
正在这个时候, 顾家宝哭着跑回来了,找她要这要那, 不给就嚎。
黄晓红哪里有心情搭理他, 拉着他就一阵好打,把心里的不痛快全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你个死孩子, 没看我在忙?你要这样要那样,你怎么不上天呢?”
顾家宝屁股上挨了好几巴掌, 被打得哇啦哇啦哭得更凶了, 哭声震天响, 把房顶都要掀翻了。
“我就要, 我就要,顾志杰都有我也要有!”
在顾家宝一贯的认知里, 他比顾志杰受宠,想要什么有什么,家里人都顺着他,尤其是他奶奶黄春菊,那可是百依百顺,没道理顾志杰有的东西他没有,他不但要有,还要比顾志杰的东西好。
“顾志杰的妈都给他买了,你也要给我买!顾志杰的妈对他那么好,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我不喜欢你了!”
顾家宝哇哇地叫着,一边哭一边闹。
黄晓红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本来就心情不好了,再被顾家宝这么一吵,心情更不好了。
“你给我一边去,别来烦我!”
该死的陈娇娇,一天不给她添堵就不安宁。黄晓红不怪她儿不学好,反倒怪起陈娇娇来,是陈娇娇教坏了她儿子。
“你打家宝干什么?知道的知道你是他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捡来的孩子!”
黄春菊一脚刚踏进家门,就听到黄晓红在打骂顾家宝的声音,黄春菊当即脸色一变,心疼得不得了,快步跨进房里,也不问到底怎么回事,劈头就把黄晓红一顿骂。
“你以为我想打他?都怪陈娇娇那个贱人,不知道她怎么教孩子的,家宝听了顾志杰胡说八道,就哭着跑回来找我要东要西,她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就想坑我们,我说这事儿肯定是陈娇娇故意拾掇的!”
黄晓红心里有气,也不怪她儿顾家宝不懂事,被家里人宠坏了,反而把一切问题都推到陈娇娇身上,认定是陈娇娇故意害她们。
当然她本来就不喜欢陈娇娇,从她嫁进这个家里第一天起,她就看陈娇娇不顺眼。
别看陈娇娇长得又瘦又弱,她其实底子很好,巴掌脸上一双大眼睛,睫毛长长的,鼻子挺挺的,嘴巴小小的,脖子修长漂亮,胸前还很有料,是的,她都那么瘦了,胸还那么有看头!
黄晓红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胸,再看一眼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更是气死人。
陈娇娇胸比她大,脸比她好看,她好几次都发现顾景强往陈娇娇身上偷看,而她要啥没啥,好不容易花钱买盒胭脂回来抹,反而更丑了,活像一个丑八怪一样。
黄晓红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就所有的怨恨都算到了陈娇娇的头上。
“妈,我跟你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陈娇娇闹着分了家,把顾景明寄回来的钱和票都拿走了,一厘也不给你用,你能忍得下这口气?”
“现在陈娇娇每天过着吃香喝辣的日子,给两个野种和自己买衣服买鞋子,却不给你买,连二两肉都舍不得给你吃,你就这么算了?”
“这要是我的话,我绝对忍不下这口气!”黄晓红恨恨地道:“我绝对要让陈娇娇好看!”
这些话实打实地说到了黄春菊的心坎上,她早就想找陈娇娇算账了,奈何实在拿陈娇娇没办法啊,吵又吵不赢,打又打不过,陈娇娇现在还有刘队长和二叔公当靠山,她实在是无计可施。
“你说得轻巧,你有什么法子对付她?”
黄晓红闻言哼了一声,恨陈娇娇简直恨得眼红滴血。
“我当然有法子,我只问你,你想不想把顾景明寄回来的钱和票拿回来?想不想把陈娇娇踩在脚下?”
那当然想啊,还用问么。
黄春菊沉下脸道:“你说,你到底有什么法子?”
谁知黄晓红却道:“你得先答应我,我说的法子管用了,你拿回了顾景明寄回来的钱和票,你每个月要分十元钱给我。”
“十元钱太多了,不行。”黄春菊不干,舍不得十元钱,那么多的钱,分给黄晓红肉痛。
一听黄春菊不答应,黄晓红也卖起关子来,“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也别想拿回顾景明寄回来的钱和票,你好好想想吧。”
黄春菊心里琢磨了一下,她要是不依着黄晓红,就没办法从陈娇娇那儿拿回钱和票,她不如先答应黄晓红,等事情办成功了之后,再跟她计较不迟。
“行,我答应你就是了。”黄春菊当即改了口。
黄晓红得意地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事成之后,你每个月给我十元钱。”
黄春菊“嗯”了一声,哄她赶紧说对付陈娇娇的法子。
两个人好一通彼此算计。
黄晓红朝黄春菊招了招手,示意黄春菊走过去。
黄春菊走上前去,黄晓红压低声音道:“想办法把她赶走,让她跟顾景明离婚,两个孩子留在顾家,你负责养两个孩子,顾景明每个月不就把钱和票寄给你了。”
“我为什么要养那两个野种?”黄春菊十分嫌弃顾志杰和顾秋玲,又不是她的亲孙子孙女儿,她不愿意养。
“谁叫你真的养了,这只是用来跟顾景明要钱和票的幌子,只要把陈娇娇赶走了,你每个月顺利拿到顾景明寄回来的钱和票,爱怎么对待那两个野种就怎么对待,不给他们吃,不给他们穿,还不是都随你高兴。”黄晓红恶毒地道。
黄春菊一想,是这么个理,只要没有了陈娇娇,剩下的全都是自己说了算。
“你说得对,但要赶走陈娇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有什么好法子?”
“我跟你说……”黄晓红轻扯了一下嘴角,靠近黄春菊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黄春菊听了后连连点头,尖刻的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过了两天,就到了上一次陈娇娇跟孙学谦和梁淑芬约定好的送货的日子。
这天早上,陈娇娇做了早饭,陪着两个孩子吃完早饭后,她就把两个孩子送去二叔公家里,交代他们在二叔公家乖乖地,要听二叔公他们的话,她去城里办完事就回来接他们。
二叔公顾长彬很喜欢顾志杰和顾秋玲,笑着对陈娇娇道:“你有事就去忙,他们两个留在我家里你放心好了。”
“谢谢二叔公。”陈娇娇道了谢,又跟两个孩子说了两句话,就背上背篓出发了。
一路出了十里村,陈娇娇脚步很快,没一会儿就走出很远了,她打算早去早回。
到了外面的公路上,陈娇娇加快了步伐,向着县城的方向赶去。
路上遇到几个在路边歇脚的人。
红通通的大太阳照在天空上,哪怕才早上九点多种,就已经很热了。
陈娇娇走了一段路,竟然又看到了一辆牛拉车从后面走过来,等走得近了,陈娇娇一眼认出赶车的大爷,就是上一次让她和两个孩子搭车的大爷。
“大爷,还记得我吗?”
“哎呀,是你啊!”与此同时,大爷也认出她来,“你今天又进城去啊,你的两个孩子没跟你一起进城?”
陈娇娇笑着道:“我有事要进城去办,就让两个孩子留在家里了。”
大爷就便热络地道:“那你上车坐吧,我搭你一程。”
“好,谢谢大爷。”陈娇娇便坐上了牛拉车。
进城的路上,有了牛拉车,走得就快多了。
一路上,陈娇娇和大爷一边赶路一边聊天,大爷自我介绍他姓何,每逢258的日子就会进城里去,她如果以后这些日子要进城办事,就可以等着搭他的车,他顺带捎她一程。
何大爷真的是一个很朴实真诚的人!
进了城之后,为了感谢何大爷让自己搭车,陈娇娇还是像上一次一样拿了两个大肉包子给何大爷,让他饿了拿在路上吃,何大爷这次也就没有跟她客气了,笑呵呵地收下了。
“何大爷,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点儿啊!”
“好。”
陈娇娇挥手向何大爷道别,背上背篓大步离开。
县城的路陈娇娇还算熟悉,她背着背篓抄近道先去了煤场,到了煤场大门口附近,她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大米和肉装进背篓里,然后朝着煤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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