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话]仙界户籍管理员 (孤光与清辉)

“那也得有这个本事，人家都到真人境界了，再瞧瞧你我！”

“都别提了，越说越难过。这次天尊*为时三日，门内前辈也有向他们反映修炼洞府不够的意向。叫这些大能操心去，我们且等着吧。”

“唉，走吧走吧……”

几人唉声叹气走过长长的汉白玉石桥，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杨戬正将他们的对话全数都听进了耳朵里。他久居灌江口不知天界情况。听到他们的对话才觉事情有些严重。人□□炸，资源紧缺到这种程度，还是不对飞升人数加以遏制，甚至要求增加。

天界上层都在做什么考虑？他心中疑窦丛生，总觉不对。

正考虑着要不要去找玉皇大帝打听一些，杨戬眼角一瞥，就见到用法术修改了自己形容的阿顾和孙悟空正跟在道家弟子身后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

按照孙悟空的幻化之术，上天入地，几乎无人可辨。但是杨戬是谁啊，他的八九玄功与这只猴子不相上下。猴子瞒过别人可以，但二郎真君，不行。

至于阿顾同学嘛，她虽神力深厚，但在这种精细法术上并不怎么灵通。打架用法力砸人可以，变化甚少。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懒，不愿意动。

道家法会，并不排斥别人到场。

但是，孙悟空和阿顾实在有点不一样。一个位高权重，一个犯有前科。如果两个人大大方方来也就罢了，偏还要易容，一看就是要做坏事好吗。

瞧着二人说不上是鬼祟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杨戬感觉观音菩萨的金箍一下子套在了他头上，脑门一缩一涨得疼，忙抬步向前拦住二人去路。

三人一见面，皆一眼就认出了幻相皮下彼此真面目。

阿顾、孙悟空：“哦豁。”

哦豁你大爷！

杨戬半推半拉地将人引到旁边，压低了声音问：“你们来做什么？”

阿顾白了他一眼，不满地说：“干什么，又不是来做坏事的！”

孙悟空摸着下巴，“嗯，的确不坏，来绑个人。”

二郎真君只觉额头青筋乱蹦，忍了一会儿，他十分讶异自己竟然很平静地询问他们要绑架谁。

“唔，就是你那师弟，哪吒。”

三太子的熊皮程度不低于面前两个不省心的，杨戬下意识问：“他怎么了？”

不等阿顾摆出来时路上想好的敷衍说辞，孙悟空一把揽过杨戬的肩膀，将前因后果全都倒了个干净，着重描述了一下那摊烂泥有多臭，阿顾同学多么勇敢还能用手去生碰。孙猴子嘴皮子本来就利索，咄咄咄的，连个插话的缝隙都没给阿顾留下。

杨戬听完来龙去脉，神色似乎没怎么变。只是死死盯着阿顾的额角，眼神锐利，“你受伤了？”

“得，老孙说了那么多，丫就记住这个了。”孙悟空耸耸肩膀，看到旁边的玉石栏杆很想蹲上去，但想到自己现在是幻相，如果瞎蹲就露馅了，只好忍住了不蹲。

在杨戬如刀的注视下，阿顾只觉得自己原本已经好了的额角又被割开了，只好不自然地撇开头，忍住了心中的不耐烦，“一点点，已经好了。”

“是么，”杨戬的声音不辨喜怒，应了一声之后竟然真没有再追究，反而接到了正题上，“你们寻哪吒，便是为了寻证魂体依附复活之术吗？”

“正是正是，哈哈哈，真君明睿，”孙悟空大笑起来，乐得拍起手掌，“怎么样，要不要合伙儿一块儿干？”

听到合伙儿一词，杨戬差点没崩住表情，一副手痒想揍人的样子。忍了一会儿，他说：“此事重大，我自然会请师弟帮忙，至于绑人之说……你们别想了！”

看二郎真君终于维持不住风度，孙悟空立刻开怀了，在别人惊愕的目光中蹲上了栏杆，搔着耳朵笑起来。

“此次道门法会，你们不便进去。别人也就罢了，天尊一定会认出你们的。只管找个地方等候，我与师弟说明情况，便与你们汇合。”

阿顾的神情淡淡的，“原也没打算离那么近。可是杨戬，此事深究下去非同小可，我劝你莫要参合，由我和悟空动手。”

杨戬的表情瞬间就冷下来了，语出寒冰，“所以大圣可以，我不行？”

可惜了阿顾完全没听出这句话背后隐含的，额外的，不知名的含义，直截了当地承认了：“对，你不可以。”

孙悟空咕嗷一声，窜了出去，用最快的动作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杨戬上前一步，直问：“为何？是因为门派身份？”

“对，这种违背天道生造物种，并使其成魔的行为若真与你道门的魂体依附复活之术有关，我一定会追究到底。你不参与进来，是为你好。”

二郎真君几乎是冷笑了，“奇怪了，孙悟空也是佛门中人，你不怕因此挑起佛道失衡？”

“佛道一直失衡，怕这一次？”阿顾瞥他，丝毫不在意杨戬话语中的不对，“况且我从不认为他是什么佛门中人。”

“也是，如果不是当年舅舅没有领会到上神深意，一个不留神叫西天将他设计带走。这神猴现今也不会是如此地位……”

杨戬顿了一顿，语气微妙得紧。阿顾几乎就已经想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诛心的话，勃然的怒意还不曾从脸上显露出来，下一句话已经从杨戬嘴中吐露出来——

“……成了西天献给上神姑祖最好的祭品。”

第64章 章 六十四

孙悟空指着前方，对杨戬说：“你何苦招她？看，气成球了吧！”

杨戬沉着个脸不说话。他明知阿顾的忌讳,还说出那句话显然不是无心之语，不是傲娇。而是故意说出来气人的。

“何必呢,”孙悟空恨铁不成钢,“她区别对待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也是为你好。”

“凭什么区别对待？莫非我在她眼里就这么无用？”杨戬不服。

齐天大圣嘴里一噎,嘿嘿一笑，说出实话,“你在她眼里不是无用，而是她还把你当个孩子呢。”

孩子这个词明显刺激到杨戬了。他突然感觉血压飙涨，一口气险些没抽回来。

“孩子？孩子！”他恼恨地重复着这一个词,狠狠盯着旁边的汉白玉栏杆,大有把它们当阿顾踹一脚的冲动。

见他表情略狰狞，孙悟空用表情嫌弃，摇头晃脑的：“难道不是？很多事情，她都不愿意你插手。诶,你不要用那种要吃猴脑的表情看我。咱就事论事,不要无理取闹。

那个什么叶凡来头实在不凡,捏造生灵这种大事情，足够阿顾把天地倒转过来抖一遍了。如果这件事真与你道门有关，你信么，她第一个找麻烦的对象就是你舅舅。沾亲带故，你二郎真君逃得过去？”

杨戬不是蠢的，这些个简单道理他哪里会不晓得？他是不服。凭什么区别对待？凭什么一发生什么事情，阿顾第一个想到的助力不是自己，永远是这只没个正形的猴子。

当然，最叫他恼怒的，便是孙悟空一言点破的真相：阿顾还真就是把他杨戬当个孩子来看。

他第一次见到上神姑祖的时候，就是一个需要帮助的无助孩童；第二次见到阿顾的时候，是个被人追杀的半大少年；第三次再遇见，他正值叛逆，犯下大错，几乎无路可逃，被姑祖娘娘提溜到天地边界关了好几年。

更不要说在天地边界那几年，她是怎么训（zhe）练(mo)锤（rou）锻（lin）杨戬的——比他师父还要尽心。

所以，在上神面前，他的形象就是一部问题少年成长史啊。

杨戬现在觉得冤也没有办法，阿顾真的是把他当孩子看。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可能时时需要自己帮助的孩子。

这种感觉让二郎真君憋屈得不行，但在他漫长，和阿顾比起来不过一眨眼功夫的生命当中，他的确不能也不曾以自己想要的姿态站在这个姑娘面前过。这不是他的错，乃是阿顾的锅。这位神明固执己见，不愿改变，气得人胃疼。

“已经很好了，”孙悟空安慰他，“现在她好歹提醒你，说明一些理由。如果按以前，她连个解释都不愿意。”

杨戬的脸色更加不好了，“你是说，有人叫她变了性子？”

他下意识就想到了楚天。想到阿顾对他看重的样子，以为这姑娘故态萌发，像是当初纵容孙悟空一样，怕是又会招来一场祸患。

知道他又多想了，孙悟空略微心累得摇摇头，提了一个可能，“我觉得吧，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诶诶诶，你打我作甚。”

杨戬松开手里的猴毛，恢复冷静后，他终于不再钻牛角尖，“可是，我们待她的心却是一样的。奈何，她似乎不愿多看一眼。”

“又何尝不是呢，”孙悟空看着前面那个在云雾中一晃一显的身影，如果不盯紧一点儿，就仿佛很快会不见了一样，“你倒也还好，凡是只要能帮上一点，她大概就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你。可我呢……”

说着，大圣的语调似乎有些乱了，“哪怕我做的再多，阿顾也永远只是觉得她亏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