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话]仙界户籍管理员 (孤光与清辉)

“不过……”

“不过什么？”楚天赶忙问。

“不过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吧，杨戬可比他舅舅爽快多了，都不要妹妹多求的，说押入华山就押入华山了。一点儿余地都不留。”

楚天不晓得说什么好，只好哦了一声。

悲剧总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三圣母的哭求与云花女的哭求重合在了一起。而已经封神成仙的杨戬徒然望过来的希冀期盼的眼神，也与当年还是少年的他重合在了一起。而那光一点一点暗下去的样子，一千百八余年过去，都还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但是！”

楚天还在不死心地但是着。阿顾白他一眼，“但是什么呀但是。”

“但是！三圣母不是被救出来了吗！她也没像云花女那样被人害死，不是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吗！”

阿顾简直是要被这傻小子打败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念了一句傻孩子，她上前摸了摸楚天的头发，柔声问：“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织女的故事吗？”

楚天傻傻地点头。

“三圣母与云花女啊……她们从始至终都是仙人的身份。就算是被救出去又怎么样呢？就算是沾染浊气不得回天又怎么样呢？她们依旧是仙啊。”

“拖着羸弱的身体，看着丈夫，儿子，女儿，亲友全都老去死去，而自己始终没有变化。再等个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才终于解脱……而那些人已经轮回转世不知多少辈子，找都找不到了。”

“这……就是仙凡不相恋的原因吗？”

“是哟，”阿顾笑得甜甜的，“但是这本来不是没有办法的，本来可以不用这么悲惨的，只要……”

楚天咽了口唾沫，“只要你答应给她们脱仙籍。”

“对，聪明的孩子。”

楚天不说话了。阿顾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现在知道为什么说杨戬不待见我了吧？”

“……嗯，知道。”

话虽如此，但楚天依旧觉得不能全怪阿顾。因为悲剧之所以悲剧，是因为无论怎么阻止它都会发生。但是……如果悲剧一直这样循环轮回着，不论是谁都受不了的吧。扪心自问，自己也会因此恨上阿顾的吧。

不过，这姑娘似乎一直都很享受做一个坏人反派的角色。明明是好意偏要说成恶意，明明是在帮忙却做出满脸施恩的样子。实在是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啊……天亮了……”

东方已经泛起了鸦青色，楚天似乎听到了马儿嘶鸣的声音。那是太阳要出来巡天的信号。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聊了一夜。楚天的心情因为这些传说变得有些低落，看到此番景象忽然恍惚了起来。

阿顾说：“看你也没什么事，回去休息吧。幽地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哦，”楚天站起来，拍了拍脸，说，“谢谢你赶来救我，也谢谢你的茶。”

阿顾点点头，“回去吧。”

楚天抬脚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走到阿顾面前，“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呀？”阿顾懒洋洋地看他一眼。

“仙籍到底能不能退！”

他瞪大了眼睛，极力在求证着，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阿顾歪着头看着他，忽然笑起来，笑得前仰后伏，笑得眼角出泪。再抬起头时，额头上的红痕隐隐闪烁，露出一股不愿隐藏的恶意。

她朝楚天勾勾手，另一只收一勾。金色的文字从树干里飞出来，像是一串细碎的烟花。阿顾指挥着它们，转着圈，跳着舞，然后悬浮停顿在楚天面前。

这一次，楚天终于看清这些都是什么文字。他看的那么清楚，因为这都是他的来历，他的年纪，永远不会忘记的姓名。

阿顾挥手将他的名字放大，伸出一个手指慢慢地，轻轻地在天字的那一捺的末尾快速一勾。猛然之间，楚天觉得自己身上神力忽然消失了一部分。在他晕倒之前，楚天看到的是阿顾一点一点上翘的嘴角。

第20章 章 二十

……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楚天懵兮兮地坐在散仙都的路牙子上发呆。今天是和阿顾约好进幽地一探的日子。他早早的和从从请了假，按照阿顾的吩咐在城墙根边等她。

据这姑娘说，今天是个难得的妖魔鬼怪现行的好日子。只要把楚天这诱饵往幽地里一丢，保证能把大鱼给引出来。

虽说本来就该是这样的行动计划，楚天却对自己的人身安全能否得到保障，抱着十分狐疑的态度。思考良久，他决定时刻跟在二郎神旁边比较好。

不过这件危险的事情反倒不是他最挂心的。这几日楚天神思恍惚，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好似是一件最够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事情。但他想不起来了，这叫楚天很郁闷。就像是心尖子上挂了一个叮叮当当响的油瓶，扯得人难受。

然而，这左思右想的，就是想不起来，楚天简直想挠自己两把。

“楚仙友？”

一个很沉稳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楚天一个抬头便看到二郎神那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心中大为感慨。

“真君，”楚天站起来和他打招呼，语气很恭敬，“辛苦真君跑一趟。”

“无妨，”二郎神摆摆手，朝四周看一眼，有些犹疑地问，“她……上神还没有来么？”

楚天尴尬地嘿嘿笑了一下，“可能要……晚一点吧。”

自从知道了阿顾和二郎神的恩怨之后，楚天就有点尴尬。理论上来讲呢，他楚天是阿顾的人（楚天：呸！），自己顶头上司把人家搞得家破人亡了，人家还不计前嫌地来帮你。这自我道德标准再高一点的人，估计现在都跪下了。

虽然，他真觉得阿顾不是那件事的罪魁祸首，但是冷漠无情就已经是一种罪过了。如果真要说，有罪过的应该是那条仙凡不来往的天规吧。

你也不过是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毕竟网开一面的结果就是得网开好多面吧。

他为阿顾的行为这样找理由。阿顾知道后，先是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再很严肃地拍了拍楚天的肩膀说：“千万不要这么想，会被打脸的，可疼。”

楚天被她笑得满脸通红，心中忿忿不平地给这姑娘的脑门上贴了一个不识好人心的大标签！

含糊过去了阿顾还没过来的问题，楚天预备找个另外的话题，免得现在的场面太无聊。毕竟这个二郎神的个人特点太显著了，这么大一个人戳在那儿，不说点什么好尴尬。

“那个……真君啊，你上次说见到的白衣男子和你认识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莫非？”

他犹豫半天挑了这么一个共同话题，结果刚问完就看到二郎神的脸色一暗。楚天瞬间想扇自己俩巴掌。

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故人这种问题，是可以瞎问的吗！

“如果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哈哈哈！我就随便问！随便问问！”楚天下意识地挥舞起两只爪子，示意大神把自己的话当一个屁放了就行了。

二郎神脸上倒没有显现出被冒犯之后的愠色，依旧是温和的。他倒也没有很忌讳，回答说：“当年，我有一位很尊敬的长辈……或者说故友在散仙都内失踪。上一回阴差阳错，似是看到他的身影，故此特来一探究竟。”

“啊……”

楚天轻轻啊了一声，心道能叫二郎神挂念的人必然是非凡人物。他虽然爱听八卦，但是并没有揭人伤疤的习惯。所以，二郎神没说这位故人的名字，他也就没有问了。毕竟在散仙都里失踪，并且在幽地出现，想来这位上古仙人已经是陨落了。

不过，不亏是牛逼的仙人啊，竟然这么久了，神力还没有彻底消失吗？

“楚仙友……是近日才成得仙吗？”杨戬问。

“啊，是，”楚天回忆了一下自己苦逼的成仙史，“大概也有……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人间已经一个甲子过去了。他如果没有登上这天梯，已经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享受退休生活了。天上人间的时差适应得这么快，他也是没有想到。

听他如此说，杨戬笑道：“神州已经多年不见凡人成仙，想来楚仙友命格不凡。”

楚天一愣，呐呐道：“已经很久没有凡人成仙了？”

“确实，神州龙脉断绝已久，再能有凡人上界，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龙脉？

楚天恍惚想起来，自己刚遇到常等的时候，他也说到过龙脉的事情。当时他听了一耳朵便忘了，现在听二郎神提起来，不由猜测这龙脉莫非是凡人成仙很重要的东西。

“这样啊，那我的确是蛮幸运的哈，哈哈哈，”楚天摸摸自己的后脑勺，随口问了一句，“龙脉断了，对天界的影响很大吗？”

杨戬一叹：“人才凋敝，众道无所传承，如此下去，这仙界自然是要亡的。”

“啊？？这么严重？”

二郎神闭了闭眼，脸上神情并不作伪。楚天呆了呆，又问：“那……这个龙脉断了，还能连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