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承诺/野蛮生长(南星北落)

张旭明白了。
“又跟你爸吵架啦？”
许诺玩着手里的手机，还是没说话。
“你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请我喝咖啡啊？我可还没吃晚饭呢，这里头有红烧肉盖饭吗？”
许诺终于抬眼看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小点声，不嫌丢人啊？还红烧肉呢，这里只有意大利面，爱吃不吃。”
许诺一发火，张旭就一点脾气也没有。
“哦，吃吃吃，不吃白不吃。”
这里上菜的速度挺快的，许诺爱吃甜食，意面里本来就是加了番茄酱的，她又跟人家服务生要了一管，都挤了进去，整个面条都快变成红色了。
张旭看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您不怕牙疼啊？”
“甜食能让人心情愉悦，懂不懂啊你。”
许诺把一盘子意面吃了大半，胃里满足了，心情也稍微变好一点。
她目光搜寻了一下，店里面一共有四个服务员，并没有看见陆承的身影，他今天是请假了？
张旭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眼睛盯着对面的女生：“你爸为什么骂你啊，你不是都改邪归正了吗？”
许诺白了他一眼：“不会成语就别瞎用，什么改邪归正？我以前是有多邪？”
张旭摸了摸鼻子，笑了：“许爷，小的错了，到底怎么了？”
许诺：“我想学画画，进学校的美术小组，高考的时候参加艺考，我爸不同意，说我瞎折腾。”
张旭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这怎么能叫瞎折腾啊？这多积极向上啊，我见过你画的画，画的多好啊，鸭子像鸭子，骆驼像骆驼的。你就去你的，别管他，哥支持你。”
许诺挑了挑眉：“重说。”
张旭：“小的支持你。”
许诺笑了。
“可是有张同意书需要家长签字，不签字老师不让去啊，怎么办。”
张旭来劲了：“那好办啊，来，我给你签，你爸叫许广林吧？现在我就是许广林，我就是你爸，来，签字。”
许诺：“......”
许诺叹了口气，“就你那狗爬字，一看就不像大人写的，此事再议吧，不说了。”
许诺又搜寻了一圈咖啡馆，还是没看到陆承的身影。
她压低了声音，跟张旭科普了自己那位帅逼校霸同桌。
听完科普，张旭眼睛都亮了，“没想到一中还有这等人物啊？跟你有一拼啊，你一说这，我想起那次在酒吧你救我的情形了。”
张旭是个小混混，从小混迹于网吧，酒吧各种娱乐场所，初一的时候，他跟几个哥们第一次去酒吧，打闹间不小心碰倒了一位“花臂大哥”的酒杯。
大哥来势汹汹，得理不饶人，碰巧许诺在场，出手相救，许诺从此一战成名，张旭成了她的小弟。
陆承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放学直接去了老师家补习奥数，到咖啡馆的时候，已经8点多了。
咖啡馆今天人很少，中间的一桌情侣，还有角落里一桌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有点眼熟。
是他那位刚刚认识两天的同桌和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男生。
放学后不回家好好写作业，跟这种不良男生在一起，陆承眯了眯眼，觉得有些烦躁。
陆承路过他们身边准备去二楼，经过的时候正好听见张旭绘声绘色的描述许诺早年的英勇事迹。
他走到他们桌子一侧，停了下来。
许诺也发现了他，竟然有一丝欣喜。
“嗨，同桌，你今天迟到了吧？”
陆承双手插兜，皱了皱眉：“你很闲啊，今天的作业都做了吗？明天不会又继续交白卷吧？”
许诺：“......”
张旭：“......”
张旭咬牙切齿的给许诺发唇语：“什么情况，这厮谁呀？”
她的作业确实没写。
许诺看了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九点，该回家了。
许广林已经夺命连环CALL了很久了。
张旭打车走了，许诺一个人慢悠悠的回家，走到院门口，她抬头看了看自己家，几个房间全部都是漆黑一片。
这么早就都睡了？
许诺心里忽地一凉，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拿钥匙开门，她尽量降低声音，刚换了拖鞋，就听见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回来啦？你还知道回来？”
许广林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
许诺被吓的差点跳起来。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许广林并不理他，继续说自己的。
“我刚才给你妈打了个电话，她说你画画确实不错，初中的时候还拿过奖，美术小组我同意了，可以去，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的成绩必须是一次比一次进步的，只要哪次退步了，就离开美术小组。”
许诺：“......”
许诺紧紧咬了咬后槽牙，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看到老婆跟别的男生一起吃饭有点烦躁的小陆。
来晚了，对不起大家，我先跪下了，b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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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六点，刺耳的闹铃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昨天晚上赶作业赶到了12点，明显没有睡够，但是，想起跟许广林的约定，许诺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成绩很差，只是不知道在一中这种学校里，自己会排在什么水平。
正好开学第二周的周一周二有摸底考试，之后，就是每个月月底进行的月考。
那如果说以后每次考试都要比上一次进步一点的话，那下周的摸底，是不是可以考的烂一点？
想到这里，正在刷牙的许诺，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许诺走进教室的时候，感觉到同学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有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今天第三天了，陆少怎么还不赶他走？”
“是啊，是啊，真不知道陆少是哪根筋搭错了？”
许诺是有怼必回的人，她站起来对着那几个女生大声的说：“你们都盼着他把我赶走啊？嘿，我还就不走了，气死你们。”
全班同学：“......”
王南松：“小仙女，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陆承看着许诺像个小钢炮一样怼天怼地，不自觉的又露出了笑容。
他往右侧了侧身，慵懒的开口：“作业写了么？”
许诺正打开书包的手停顿了一秒，少爷今天不简单啊？
“当然写了，会做的全都做了，我做到半夜12点呢。”
她稀里哗啦的把一堆卷子全都淘出来，堆到了陆承桌子上，其中还夹着一张美术小组家长同意书。
陆承很有耐心的一张一张的帮她叠好，语文，英语都写满了，其它几张只写了选择题，大题全都空白。
不错，有进步。
他拿着那张同意书，抬眼问许诺：“这就是昨天老柴找你的原因？”
许诺：“啊......”
“咱们学校美术小组每年都有被八大美院录取的，实力很雄厚，好好画。”
许诺：“啊......”
她已经彻底懵了。
这位少爷睡了一觉，转性了？还是说这是“回光返照”？
凡事好像有个不成型的定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会变的顺理成章。
所以从开学第三天开始，陆承每天中午都跟许诺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许诺也从这天开始每天下午最后两节课到美术教室学习画画，转眼就到了周五。
周五下午上完课就可以放假了，美术教室里的同学们也都有些躁动，不似往日那样安静。
许诺专心的描着面前的陶罐，只盼着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张韵老师今天不在，大家自由作画，纪律也不像往日那么好。
坐在她右边的女生叫张迪迪，皮肤有些黑，不是很漂亮，很内向安静的女孩子，许诺刚来的时候，还主动帮她领了画板。
在美术小组许诺还碰见两个熟人，就是说她只有两天寿命的“高马尾”和“波波头”，一个叫李彦琪，一个叫冯雨。
其实，进美术小组的，也不一定都是画画好的，也有来混日子的，通过两天的观察，许诺发现，李冯这二位就是。
许诺画完老师留的作业，偏头看了看右边的张迪迪，她早就画完了，又重新拿了一张纸，画了一个古装美女，还有一个将军，栩栩如生。
许诺朝她竖大拇指，张迪迪脸红了。
李彦琪也看到了张迪迪的画，阴阳怪气的讽刺起来：“哟，画的是公主啊，真漂亮啊。”
冯雨也加入进来：“原来我们迪迪，也有个公主梦啊，不过你这肤色画的不对，应该再黑一点。”
李彦琪和冯雨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还有几个别的同学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迪迪又羞又气，直接把那张画纸撕了。
嘿？我这暴脾气！
许诺急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校园霸凌啊？
许诺闭了闭眼，站出来，直接冲到了李彦琪，冯雨面前，一把揪住了李彦琪的辫子。
“你他妈是吃了开塞露了吗？满嘴喷粪？”
李彦琪顿时疼的之哇乱叫。
冯雨吓坏了，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许诺，你不就是仗着你同桌是校霸么？牛逼什么呀？”
她们在学校一向是横着走，从来没碰见过许诺这样的。
许诺抬了抬眼，直直的看着冯雨：“跟我同桌没关系，他是校霸，我还是女校霸呢，我就看不惯你们欺负老实人。”
张迪迪也吓坏了。
她扯着许诺的裤子缝，小声的说：“别打架，别打架。”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李彦琪觉得许诺手劲真大，头皮都快被她扯掉了，她扭了扭身子，想从背后偷袭许诺，被许诺轻巧的躲开了。
“道歉。”
说实话，许诺很少跟女人打架，不是她打不过，是觉得麻烦，女人打架无非就是抓脸，扯头发。
冯雨先跟张迪迪说了对不起，李彦琪也不情不愿的说了，许诺才放开了她的辫子。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同学们迎来了开学第一个周末，许诺一战成名，被冠上了“大魔王”的称号。
有的时候不得不佩服谣言的传播速度，许诺收拾好东西，走出艺术楼的时候，她刚刚的英勇事迹就已经传遍了全校，几乎大半的同学都对她行注目礼。
许诺自小的经历让她从不惧怕这些异样的目光，她抓紧走了几步，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王南松和周彪的身影。
她从背后拍了王南松一下。
王南松一脸茫然的转头，然后随即换上标志性痞贱笑容：“小仙女，两节课不见，甚是想念啊，你的英勇事迹我们都听说了，你好勇啊！”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走出校门，他们没注意到陆承就在他们的身后。
开学一周，这个新同桌就不断刷新陆承对她的印象，真不知道，下一周她还会带给自己什么惊喜，想到这里，陆承还真有点期待。
不知道为什么许诺不再像以前那样期待周末了，张旭打电话约她去网吧开黑，她也没兴趣，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呆了两天。
周日下午，许诺接到了妈妈沈芳晴的电话。
这是一个暑假以来，第一个电话。
沈芳晴是女强人，有自己的集团，还开了几个分公司，每天都在全国各地飞来飞去，许诺印象中她一直很忙，但是，比起许广林，她情感上还是更喜欢妈妈的。
哪个小孩，都是跟妈亲，虽然，妈妈没有争取她的抚养权。
“小诺啊，新学校怎么样？都高二了，还是要好好学的，不然连个大学都没得上。”
许诺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生活费够不够，不够妈妈每月再给你加1000.”
“够了够了，花不完。”
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沈芳晴打破了这个僵硬的气氛，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力：“小诺，不是妈妈不要你，只是......”
许诺着急的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妈。”
不是妈妈不想要你，那是什么呢？
是我没有你的生意重要？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不爱我。
许诺已经不计较这些了，如果计较的话，她早就抑郁了。
家里没人，许广林出差了，张素芳带着张思翊出去了，许诺自己走出了小区。
天刚刚擦黑，“秋老虎”还在发挥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威力，人们穿着沙滩鞋，大裤衩享受着盛夏最后的狂欢。
虽然说不计较，但是沈芳晴的电话还是让她心情乱糟糟的，走着走着，就又走到了彼岸咖啡馆。
陆承坐在咖啡馆二楼的隔间里做奥数题，从窗户里看到许诺在外面踱步。不上学的日子，她没有穿校服，淡黄色流苏裙子到了膝盖，两节小腿又细又长。
陆承站起来，打开窗户，对着窗外的人喊了一声：“许诺。”
许诺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开拓新的领域，毕竟搬过来十来天，最远也就是走到这个咖啡馆。就在这时听见上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回身仰头，陆承站在二楼窗口，抱着双臂看着她。刚升起的月亮，不太亮，光泽正好打在少年身上，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许诺忽然就想起来《水浒传》的名场面，潘金莲站在二楼窗口，撑窗子的木竿，掉下来砸到了西门庆的头上。
......
什么跟什么呀？
许诺晃了晃脑袋，制止了自己想象力丰富的大脑。
反正也无事可做，她走进咖啡馆来到了二楼，二楼也摆了几张桌子，但是现在没有顾客，陆承在靠窗的位置上，桌子上摊着一堆奥数资料。
许诺抬眼看了看他：“学霸这么用功啊？来打工还不忘学习，啧啧啧。”
陆承心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这打工了？
不过，他也没有分辨。
两个人坐下，陆承慵懒的往后靠了靠，“你一个人在楼下来回踱步，很闲啊？作业写完了？”
许诺直了直身子，往前凑，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你好像很关心我的作业啊？当然写完了，我指的是会写的那部分。”
陆承脸红了红，“你别误会啊，我是受老柴的委托，他让我在学习上多帮助帮助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许诺没想到，老柴动作挺快呀，还真的让校霸帮助她学习啊。
“那个，不会的题，我可以给你讲解。”
许诺表情很耐人寻味，好像便秘的痛苦，她犹豫了半天，瞪着大大的眼睛，天真的问道：“同桌，如果我拒绝你，你会打我吗？”
“呵......”
陆承笑出了声。
“你印象中，我很爱打人吗？”
作者有话说：
给许门庆的脑洞跪了……
小陆冤枉，我平时真的不爱打人。
求收藏，求评论呀，么么。

还是保命要紧。
许诺一看对方表情有变，赶紧转变说法。“没有，没有，您特别的助人为乐，只是，我跟我爸打赌了，我现在还不能好好学习呢。”
这新奇的说法，再一次让陆承眼前一亮，他想着，这人的小脑袋瓜里，到底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呀？
陆承也坐直了身子，抱着双臂看着她，挑了挑眉：“这么新奇的赌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能跟我说说吗？”
许诺就把她想上美术小组的事跟陆承一五一十的说了，陆承听的时候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着，嘴角噙着笑。
“所以你打算明天的摸底考试交白卷？”
许诺眼睛亮了亮，睫毛一闪一闪的：“同桌你好聪明啊，但是也不能真的交白卷，还跟我上几次写作业那样就行，为以后的进步奠定基础。”
周一开学，直接进行摸底考试，早自习的时候，老柴把考场安排贴到了教室前面的公布栏，然后直接布置考场。
考场是按成绩分的，许诺是转校生，在高二20班，最后一个考场，还有周彪，王南松这一对难兄难弟。
陆承在第一考场，毫无疑问。
因为是考试的缘故，食堂开饭早，大家早早吃完饭，到考场做准备。
在鱼龙混杂的最后一个考场，许诺又见到了前两天刚打了一架的李彦琪，冯雨。
冤家路窄。
那次美术教室事件经过一个周末的发酵已经流传出了N多个版本，最离谱的就是，许诺是校长的女儿，所以才敢这么横行霸道的。
......
对于这次考试，许诺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她拿着笔在座位上悠然自得的把自己会的都答了，不会的也不会多想，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直接交卷子走人。
王南松：“羡慕这个词，我已经说倦了，第一次见学习这么差劲，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真不愧是小仙女啊。”
考试第二天，路上堵车严重，许诺有点来晚了，早餐都没来得及买，到考场的时候，7点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