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个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喜欢往丈母娘家搬东西的人。
所以,人很多时候都是不自觉的双标狗。
隔了一天后,云琦果真让人送来了满满一篓子的大闸蟹。
冯氏嘴里说着:“云琦这孩子就是实在,都说不要了,还送这么些来。”
一转身就让姜妈给蒸了一锅。
老爹和哥哥都不在家,也没到吃饭的点,但并没有妨碍绵绵和老娘一起开小灶,当然还有安哥儿这个小子。
别看安哥儿年纪不大,却是很会吃螃蟹,专挑螃蟹腿里的肉吃。张妈给他剔肉都有些供不上。
一笼十个大闸蟹,娘三个很快就吃光了。
安哥儿张着小手吆喝着:“还要吃。”
“你小子倒是挺会挑的,等晚上你爹他们回来再做。”冯氏拍了拍他的小爪子,不肯再给他吃了。
主要这东西性凉,她自个也不敢敞开肚子吃,更不让绵绵吃多了。要是敞开肚子吃,一人十个也能吃得下。
一篓子大闸蟹总有七八十只,冯氏自家又留了二十只,给于先生家送去二十只,剩下的给大房和二房各送了十只。腊梅因为已经成亲了,也额外得了一份。
至于老家那边,她选择性的忘记了。
晚上回来,陈三看到大闸蟹也很高兴,对着绵绵说:“你娘就爱吃这个,往年咱们这买的都不正宗。今年去江南还想带你娘好好尝尝来着,结果没到时节。还是云琦这小子有门道,连这么稀罕的玩意儿都能弄到。”
绵绵笑道:“估计也是今年徐二舅去了江南做官才有了门路,要不前些年也没见他弄过这些东西。”
陈三一边把螃蟹腿咬的嘎巴嘎巴响,一边说:“要不就说,还是做官好啊。我们回来的时候,船家找请了几位进京赶考的举人搭船,一路上省了好些口舌和盘剥。”
“还能这样啊。”绵绵听的大为惊奇,转头看到老哥一个劲的在那埋头苦吃,不满的踢了他一脚:“哥,你听到没,赶紧考举人。以后坐船都不用花钱了。”
玉宽猛的抬起头:“真的?考中举人后坐船就不用花钱了?”
绵绵很认真的点点头,冯氏看着闺女睁眼编瞎话诳她哥也没插嘴,满以为接下来会看到儿子犯傻的表现。
结果这次宽哥却不按常理出牌,又低头啃起了螃蟹腿:“我又不爱坐船,花不花钱的有什么关系?”
“那你将来进京赶考的时候不坐船吗?”绵绵追问。
宽哥跟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咱们这既不靠河也不临海的,坐船干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马车,我到时候坐马车就行了。再说,坐船多不自由,在上头晃悠半天能把苦胆都吐出来。”
“奥,原来老哥你晕船啊。”绵绵总算是抓住了重点。
陈三尝了两个大闸蟹就不肯再吃了,转而啃起了酱肘子和烧鸡。用他的话说:“这玩意儿吃起来太费劲,吃半天光吃了一嘴壳,又费事又不顶饱,还是肘子实在。”
其实绵绵对大闸蟹也谈不上热爱,不过是太长时间没吃过,白天才跟老娘一起啃了几个。她对这种吃起来费劲肉又少的食物也没多大兴致,晚上就凑趣吃了一个。
不过酱肘子什么的,晚上她是不敢多吃的,只好就着一道红烧鱼啃了半个玉米面的窝窝头。
陈三见她在啃窝窝头还感到奇怪:“咱家不缺钱吧?怎么吃起那玩意儿来了?”
在他的观念里,只有吃不起白面的时候才会吃窝窝头。
冯氏扫了绵绵一眼:“别管她,她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呗。”
“爹,我就是很长时间不吃这个了,有点馋。这里面掺了高粱面,没那么难吃。”绵绵赶紧澄清了一句。
陈三看到那窝窝头做的小巧精致,伸手拿过绵绵掰开的那半个尝了一口,点点头:“别说,是挺香的,还是你会吃。”
一直到吃完饭,陈三都没问过冯氏是怎么分配的那些大闸蟹,对于有没有给老家送些回去他半点也不关心。
绵绵原本还担心老爹会不高兴,没想到一连几天陈三都没表现出异常,绵绵这才放心。同时她心里也在思索,是不是那俩老人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要不老娘怎么连这点面子情都不做了?
之前家里有什么稀罕玩意儿,老娘就是为了名声也会让人给老家送一份的。
她想不通,又不愿为这事捅老娘的心窝子,干脆装作不知道了。
绵绵一家都在尽量的粉饰太平,可有人却还有些拎不清。
腊梅成亲前别说大闸蟹了,连螃蟹都没见过几只。绵绵之前还吃过玉宽在河边上烤的小螃蟹,腊梅却是真的没见过几回。
得了这稀罕物件,她都没舍得自己做,生怕做坏了浪费了好东西。是冯氏让人蒸好了给她送去的,还附赠了一碗姜醋汁和一壶老黄酒。
腊梅好容易磕磕绊绊的掰开一只大螃蟹,陶醉的赞了一句:“真鲜!”先给三个儿子一人填了一嘴,自己才抿了一小口,嗯,又鲜又甜!
她正陶醉在大闸蟹的鲜美滋味里呢,就听丈夫絮叨了一句:“这么稀罕的玩意儿爹娘见都没见过,要不留两只明儿我给他们送回去尝尝?”
闻言,腊梅心里猛的一凉,嘴里的蟹肉突然就不香了。那俩老货差点毁了她一辈子,还想吃她娘家的大闸蟹,做梦去吧!
不过现在的腊梅已经成长了很多,她掩去心底的不快,声音轻柔的回道:“三婶说了这东西不能隔夜,要不里面的蟹肉会坏掉的。三婶就给了这几只,就是都拿回去也不够分的。等下回再遇上的时候再往回拿吧。”
郑长林其实一张嘴就后悔了,只是开口后就不能再收回去,听了这话也没再吱声。
腊梅装作不在意,隔天就去了绵绵家诉苦。
恰好冯氏不在家,腊梅就拉着绵绵的手絮叨了大半天。
绵绵也觉得郑长林那家伙挺不是东西的,可这年头的男人都这样,爹娘再熊也是亲生的,媳妇就是个外人。
何况上回的事,总得来说郑长林并没吃什么大亏,相反还白白睡了人家的黄花闺女。
估计日子一长,跟爹娘的那点龌龊又忘干净了,又想装孝子了。
绵绵也气的不轻,亏她还念在堂姐的份上给他差事做,结果他还是惦记着自己亲爹娘,大伯母说的没错,这就是个白眼狼。
跟堂姐一块把郑长林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是个烂人,要是能和离的话,她早就劝堂姐和离了!
两人骂了半天,腊梅心里那口浊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
她早饭没吃多少,骂了半天骂饿了,就着茶水把桌上的重阳糕吃了大半碟。
看的绵绵有点心疼,这可是云琦特意让人做的,也没多少了。不过想到堂姐刚刚遭遇了婚姻中的不顺,她也不好说什么。
结果等腊梅吃饱喝足了,突然拍拍肚子说:“算了,那是他亲生的父母,他要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我才心寒呢。横竖他挣的银子大头都给了我,便是给她们三瓜俩枣的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说完,又跟绵绵说了一大通“女人要心宽”之类的毒鸡汤,竟然反过来给绵绵上了节思想教育课,然后拍拍屁股回家看孩子去了。
徒留绵绵自个对着空了大半的点心碟子在风中凌乱。
怪不得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呢,遇到这种事能怎么办?
她再也不掺和两口子打架的事了!
话是这么说,可没两天腊梅就颠吧颠吧来找她了,为的还是她男人的事。
绵绵还有点生气,见了她也没好脸色:“怎么?跟姐夫和好了,要来找我茬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样人吗?”腊梅有些尴尬的笑笑:“你还不知道我,也就在你面前装装样,回去该熊他还是会熊的。”
“那你来做什么?”绵绵心里有所猜测,就是装糊涂。
腊梅也不在意她的冷脸,依旧堆着满脸笑:“我这不听说你在府城的秋季租子让别人去收了吗?之前你姐夫一直做这差事,怎的这回没叫他,是不是他有哪里做的不合你心意的?”
绵绵本来还想再端端架子,可是看到堂姐可以谄媚的表情,她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堂姐在这里已经算能干的了,自己的针线铺子就能挣钱,娘家也得力,堂姐夫这些年完全都是靠着陈家在挣钱。
可就算这样,当婚姻中遭遇不幸的时候,堂姐也依旧要忍气吞声的打掉牙齿和血吞。
这年头的女人,实在太难了。
绵绵可以狠下心来对付郑长林,却不忍心为难自己的堂姐。
她佯装一副没事的样子:“我以为什么事呢,你这么着急忙活的。我不信别人也不能不信姐夫啊,他们去府城的那些人是做旁的事情,我那些地租还是要让姐夫去收。你不来,我也正要让人去你家送信呢,让我姐夫收拾收拾行李,后天就走吧。”
腊梅见她还让自家男人去收租子,立马就笑了起来。
等堂姐走了,绵绵就忍不住把这事抱怨给老娘听:“也不知道堂姐怎么想的,昨儿还满嘴的狠话恨不得要把郑长林给吃了。我不过拖了两天,堂姐这就急赤白脸的来问。真没意思!”
冯氏好笑的看着她:“就为这点事,你值当生气?”
“难道不气人吗?”绵绵也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可她就是转不过弯来。
冯氏见她真气的不轻,就耐下性子来劝她:“等你日后成亲了你就会明白‘夫妻一体’是什么意思。固然腊梅跟她男人是生了嫌隙,可再大的嫌隙在真金白银面前也都得放一边。长林那小子虽然有些愚孝,可挣的银子都会乖乖交给腊梅收着,从不在外头胡作非为的。这一点,就把六七成的男人都比下去了。”
“这也算优点?”绵绵嘟嘟嘴,难道这不是正常表现吗?
“当然算了,咱们才分家几年?之前家里过的什么日子你都忘了?”冯氏刚想吐槽陈三几句,想了想又改了口:“你爹还算是聪明的,私下里弄些银子吃食也没便宜了旁人。不像你二伯,那时候愚的跟老牛似的,在外头干活挣的钱一个子不拉的都交了上去。结果怎么着?你二伯母因为怀孕的时候亏了身子,好好一个男胎没养住。要不是你二伯母娘家起来了给她撑腰,你二伯这辈子怕是要绝后了。”
绵绵揉揉太阳穴:“不是说堂姐的事吗?怎么又转到二伯身上了!”
老娘这脑回路转的,弯弯绕绕的,她都跟不上节奏。
冯氏白她一眼:“我就是拿来当个例子,这两口子要想过的好那必须得把劲往一处使,要是谁都想着压倒对方那就成窝里斗了。这样的夫妻俩是过不好日子的。”
“奥。”绵绵心不在焉的应着,道理她都懂啊。
见她心思又飘远了,冯氏也很无奈,这个闺女有时候精明的跟猴一样,有时候又木呆呆的让人操心。
“对了,你还记得你哥之前的那个姓何的同窗吗?”冯氏突然问道。
绵绵点点头:“记得啊,他怎么了?”那人化成灰她都记得。
想当年,她是如何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结果这姓何的见了她竟然嫌她不够勤俭。又没花他家银子,勤俭与否干你何事?
“前两年他不是跟大哥还挺要好的么?这几年没见他们来往,大哥好像很久不提他了。”绵绵想了想说道。
冯氏嗤笑道:“那娘俩都是拜高踩低的白眼狼,咱们日子越过越好,你哥也从没嫌他家穷。结果那年咱家遇事的时候,这娘俩背地里没少落井下石。那个姜氏还在背后传过你的谣言。”
“为什么呀?我又没得罪她家?”绵绵十分不解,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至于这么嫉恨自己?
想到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女儿也定了极好的人家,冯氏便说了出来:“其实,那年咱家被曹家打压的时候,那个姜氏曾私底下托人来求亲。”
“还有这事?”绵绵感到非常意外。
“是啊。不过那老婆子想的太美,自个一分钱不想出,还张嘴就要二百两银子的嫁妆。真是白日做梦!”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些时间,再提起来的时候冯氏依旧气的不轻。
绵绵皱了皱眉头:“我记得那时候我已经定亲了啊。”要不是跟冯家定了亲,那会的曹知县也不会刻意针对她。
冯氏摇了摇扇子:“要不我说这家人心术不正呢,云琦还没说什么呢,他家就觉得你这婚事肯定要退了。话里话外的还嫌弃你是被退过亲的,他家肯娶你就是天大的恩德。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灌了些什么浆糊。还有那个何文谦,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啊?”绵绵对这事一无所知。
冯氏轻哼道:“告诉你干什么?白白让你生气?我当场就拿鸡毛掸子把那个老婆子给打出去了,这娘们过后竟然还编排你的不是,想想真的打的她太轻了!”
绵绵只得劝道:“那样的小人,真要打出什么事来还不定怎么赖着咱家呢。既然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就不和她们计较了。这些烂人不值得咱们生气。”
“我才没跟他们生气呢,他家还不配老娘跟他们置气。”冯氏傲娇的扬了扬头,然后又轻咳一声:“我开始想说的是他家近日闹的笑话。”
“什么笑话啊?”绵绵来了兴致:“怎么没听张妈说起啊。”
张妈每天早上去菜市场逛一圈,回来总是能带上巨月县最新鲜的八卦新闻。
“何家离咱们这么远,再说他家又不是大户人家,那点八卦传不过来才正常。我要不是偶尔遇到了之前的邻居,也还不知道这事呢。”冯氏又不急不慢的抿了口茶,才慢慢跟闺女说了起来。
原来姜氏一直惦记着给儿子找个富贵岳家,可真正有钱的人家又怎么肯把女儿嫁到他家?一直蹉跎到何文谦十八九了都没有定下亲事。
去年何文谦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一个开油坊的女儿相中了,死活要嫁。姜氏见儿子一直说不上媳妇本来就愁的要死,又见油坊老板愿意陪嫁闺女十亩地和二十两银子,忙不迭的应下了。
绵绵一下就觉出了不对:“我记得那个何文谦没考中什么功名吧?这油坊老板吃错药了,把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
冯氏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瞧,连你都觉出这事不妥当来了,那何家母子却只当是天上掉了馅饼,忙不迭的搂到怀里。却没想到那不是馅饼,是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
“噗!绿帽子?”绵绵惊讶的张大嘴:“那油坊家的女儿不会是怀了别人的孩子,然后找了何文谦当接盘侠吧?”
“还真让你给猜对了。”冯氏咂咂舌。
事情比绵绵能想到的还要狗血,原来油坊女儿是被自家表哥给弄大了肚子。偏生她表哥早就有了妻室,而且他岳家势大,表哥不愿让妻子知晓,就偷着给了油坊家一大笔银子了断了此事。油坊闺女见表哥不肯对自己负责,痛哭一场后便在家人的安排下嫁给了何文谦。
若是她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也就罢了,偏生何文谦不常在家,她跟何母总是吵架,吵完架就闹着回娘家。成亲一年多,一大半的时间竟然是在娘家待着,在这期间依旧跟那个表哥纠缠不清。
开始何文谦还以为她是真的跟母亲不合才常回娘家,结果时间长了,街坊邻居难免传出些风言风语,他便起了疑心。那日没有提前打招呼便去了岳家,正好抓了个现行。
何文谦想抓奸,可他远不及那个表哥身强力壮,被反摁住揍了一顿不说,还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这人还真倒霉!”绵绵总结了一句。
冯氏原本不是凉薄的性子,可想到当初何母做的事她就膈应,冷笑着说:“那娘俩现在可成了笑话,攀高枝不成反做了活王八,这人啊最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的斤两,光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家不被骗谁家被骗?”
绵绵也没法说啥,只觉得这些古人半点不能小瞧,一不留神就能干出点大事来。
没想到,让她更惊讶的在后头。
第二天一早起来,陈家才听说半夜西城那边发了大火,烧了半夜才完事。
听说是有人刻意纵火,官府已经派人去查了。
晚上,玉宽有些无精打采的回来了。
绵绵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何文谦气不过去岳家要说法,被羞辱一顿后,一气之下放火烧了岳家满门,又连夜去捅死了奸夫,自己写了遗书然后吊死在家里了。
听说何母当场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疯疯癫癫的,连人都不认识了。
“天哪,怎么会这样?”冯氏都有些震惊,就算是跟何家闹过不快,可她也没想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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