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处观望着,正准备找个人少的地方,突然听到有人打招呼:“绵绵,这儿……”
是福金!
绵绵高兴的跑了过去,先是给福金娘见了礼,才坐到福金身边:“你们来的可真早,还能在这占个座。”
福金笑道:“那当然,我娘为了烧头柱香,昨天就来住下了。”
绵绵听了心里咂舌,这也太虔诚了。
福金娘郑氏看着闺女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气的都想骂人了,她这么费心费力的是为了谁?
过完年闺女都十六了啊,这婆家的影子都没瞧见,再耽搁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更不好找婆家。她这个老母亲心里的苦闷,别人怎么知道?
郑氏心里虽然苦闷,但对着绵绵还是很和气,吩咐丫鬟又倒水又给拿点心的。
绵绵让白蒿把筐子里的点心也拿了出来:“伯母尝尝我做的点心。”
“哟,这桃花酥看着跟真的一样,你这孩子还是那样的心灵手巧。”郑氏原本不饿,但看着绵绵带来的点心精致小巧,忍不住每样尝了一块。
福金对桃花酥很感兴趣,拉着绵绵的手问她做法,等绵绵一一说完了,她掰着指头又复述了一遍,然后笑道:“好像也不是很难,回家以后我一定好好试试。”
看到闺女还是一味的只知道吃,郑氏有些痛苦的捂了捂脸。
这时,福金突然指着远处说:“绵绵,你瞧那是不是你娘。”
绵绵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笑道:“真是我娘呢,你这小眼神还挺好使。”
“不是你说的吗?小眼聚光!”福金笑嘻嘻的回道。
说话间,冯氏几个已经过来了。
这几年因着绵绵和福金的交情,两人也比较熟稔,冯氏便直接带着人进来了。
然后指着李氏和玉达道:“这是我大嫂和大侄子。”
玉达看着亭子里都是女眷,心里十分的不自在,但还是强撑着行了礼然后退到了亭子外头。
看到举止有度的玉达,郑氏心里一动,笑着问道:“这就是绵绵常提起的大堂哥吧?听说去年刚中了秀才,年纪轻轻的就是秀才老爷,还真是少年英才呢。”
李氏连忙谦虚的摆了摆手:“哪有哪有,就是运气好而已。”
冯氏是知道郑氏在给福金相看一事的,这会听到郑氏这话,总觉得别有深意,笑着说道:“不是我向着自家人,我这侄子啊虽然年纪不大但性子最稳重不过,我常说家里的宽哥儿,要是能有他堂哥一半稳重就知足了。”
“稳重好,我就看不惯那些仗着有几分歪才就浪荡不羁的年轻人。”郑氏笑道。
听了郑氏这话,李氏笑道:“哎呦,真是难得有人夸赞我家达哥儿,我们小门小户的打小见识少,这孩子又有些腼腆,好些人都嫌他无趣呢。”
“各花入各眼,我瞧着你家哥儿就很好。”郑氏别有深意的回了一句。
回去的时候,郑氏看着绵绵要跟女儿摆手作别,直接拉着她的手说:“我看你们那车挺挤的,你干脆坐我家的车回去吧。反正离的近,到时候把你送到家门口。”
冯氏若有所思的应道:“正好我嫌车厢里太挤呢,那就有劳沈太太了。”
等沈家的马车走了,李氏还有些纳闷:“这个沈太太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冯氏忍不住看着她笑了起来:“大嫂还没瞧出来呢?”
李氏睁大眼:“瞧出什么啊?”
冯氏往玉达的方向看了一眼:“人家怕是相中你儿子了。”
“怎么可能,人家沈家什么家底?”李氏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这两年红薯作坊越做越大,陈大的身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前年就把家搬到了县城里。如今李氏对县城的一些富户也是如数家珍。如今的沈家虽然比不上前几年那么辉煌,毕竟富裕了好几代。福金家又是沈家嫡枝,家底比陈家不知多了几倍。
而且福金的父亲也是秀才,这么一盘算,李氏是半点心思也没了。
冯氏莞尔一笑:“可不可能的,等回家问问绵绵不就知道了。”
刚坐上沈家马车的时候绵绵还真没多想,但走了没一会儿,郑氏就开始拐着弯的打听堂哥和大伯家的状况。绵绵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话音?斟酌着把大伯家的状况现状说了一下。
好在这两年大伯很能干,在县城买了套两进的宅子不说,还买了两间铺子和百十亩地,也算是小有薄产。
郑氏听了很是心热,陈家如今的家底是比不上自家,可短短几年功夫就挣下这些家业,以后也不会差到哪去。
一回头,正好听福金在那跟绵绵嘀咕:“看到外头那地方了吗?那回要不是遇到你,我一定会饿扁的,这么一想,咱俩还真是有缘分呢。”
绵绵还没回话呢,就听郑氏笑嘻嘻的插了句嘴:“可不是,我瞧着你俩的缘分还真不一般呢。”
看来,福金她娘还真是相中了自家堂哥呢……
回家后,绵绵就把她的发现告诉了冯氏,没想到冯氏竟是一副淡定的样子,顿时有些无趣:“娘,你早看出来了?”
“废话,二太太问了你大娘那么多问题,这里面要是没蹊跷才怪呢。”
绵绵转转眼珠子:“还别说,单看长相,我堂哥跟福金还是挺配的。年龄上差了一岁,也很合适。就是不知道大堂哥能不能相中福金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你大伯大伯母点了头,你堂哥不会不同意的。”冯氏斩钉截铁的道,然后还顺带损了她一句:“你以为达哥儿跟你似的一身反骨?”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迅速的让绵绵都有些反应不及,等她再次想起这事的时候,两家连小定都过了。
一个急着娶媳妇一个急着嫁闺女,关于婚事的诸多事宜两家都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也没在婚期上磨嘴皮子,直接定了今年的十月初六。
于是婚事就紧锣密鼓的筹备了起来。
绵绵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以后见了沈福金就要喊嫂子,还有点不太习惯呢。
第176章 谁家?
玉达定亲的事很快被周家给知晓了,周太太对着丈夫道:“这两年陈家还真是蒸蒸日上,没想到陈家大房还能跟沈家结亲。”
“娶的又不是沈毅的闺女,这有什么?”周县丞不在意的说道。
周太太抿抿唇:“沈秀才家虽然比不上沈毅家有钱,可在这县里也数一数二了。算了,我跟你说他们家干嘛。我想说的是,如今陈家正是好光景,老三的婚事要不要尽早给他定下来?”
旁人只看着陈三一家越发低调,她却是大约知道对方家底的。不说别的,如今两家合伙的酱菜生意越做越大,已经在下头乡镇开了几家分店,光这一项陈家每年分到的利润就有四五百两。再加上红薯作坊和绸缎铺子,陈家至少攒了几千银子,在巨月县绝对是比较富裕的人家了。
周家老大跟老二都已经定了官家小姐,周县丞原本也想给老三找个官宦家的女儿,可一直没有合适的。他琢磨了一下,觉得陈三家那小子有于阁老做老师,就算考不中进士至少也能中个举人,以后说起来也不算是白丁之家。
“你就这么看好他家闺女?”周县丞问道。
周太太点头:“自小看到大的,知根知底不说,我主要想着咱家老三是个温吞性子,娶个精明些的媳妇将来过日子容易些。”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探探他家口风吧。”周县丞点点头,在他看来陈家还是略有不足,但一时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对方。原本想着老三要是读书上能出息些,便是侥幸中个秀才,他也能托人去府城那边寻摸一下。现在看来,小儿子的确不是读书的料,那就给他找个嫁妆丰厚的媳妇吧。
之前丈夫总说再等等,一拖就是好几年。眼看着儿子过了年都十六了,周太太心里急的都要上火,好容易等到丈夫松口,她连半个时辰都不愿再等,急匆匆的换了衣裳去了陈家。
冯氏笑眯眯的送走周太太,转头却满面愁容的坐了下来。原以为过个几年周家就不会打她闺女的主意,没想到还是对绵绵念念不忘的。
张妈妈端了杯茶过来:“太太可是不喜周家?”好歹也是县丞家的公子,一般人家能攀上这样的亲家高兴都来不及,怎的她家娘子看上去极不乐意。
冯氏叹了口气:“也不是不喜,就是觉得齐大非偶。”她跟周太太打交道这么多年,深知对方的脾性,别看平日里一口一个妹子的喊着多亲热,其实人家骨子里压根没把他们家正经放在眼里。
瞧刚才那口气,好像他家肯娶自家闺女是多的恩赐似的!单冲着这个难缠的婆母,冯氏就不愿让闺女嫁进去受苦。
晚上,等孩子们都睡下以后,冯氏便把这事慢慢跟丈夫说了。
陈三一听,差点没把地上的洗脚盆给踢了:“他家怎么还惦记着咱闺女呢。”
自打头年卖花引起了一些人的窥探之后,夫妻俩便长了心眼,闺女后来养的花儿都让陈三卖到了府城的大户人家,每次都是趁着天不亮悄悄运走不让人看见。只卖精品,一年加起来也就卖个二三十盆。
“谁知道呢,这几年我都是小心再小心,从不在外头夸闺女,也不让她去铺子里了,她家怎么还盯着咱们不放。“冯氏皱皱眉头。
陈三忙问:“你还没答应呢吧?”
“没有呢,这种事我怎么能随意答应,只说先跟你商议一下。”冯氏又道。
这两年,陈三一直有意远着周家,只是这亲戚连着亲戚的,加上还有生意来往,也不是那么容易撇清关系的。
“其实单看周家那个修哥儿也还成,瞧着也是个知礼的孩……”
冯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三打断了:“摊上那么一对势利眼的爹娘,孩子能好到哪去?你一年才见他几回,当着外人的面谁家孩子不是装的人模人样的。谁知道背地后里会做什么勾当。我给你说,你可别小瞧了这些小衙内,在外头一个个飞扬跋扈的很。”
“你说这话我倒是信的,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心气最高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既然这样,你私下里先偷着打听一下,看看周家老三是不是真有不老实的一面。”
陈三点点头:“就算没有不妥,这门亲事咱们也不能随意答应,我总觉得周家人不靠谱。”
冯氏担忧的叹了口气,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拒绝周家呢?
陈三私下里又把儿子叫到跟前交代了一番:“我这边也会找人打听,但到底不是一个圈子,未必能打听的那么清楚。你们年纪相仿,指不定同窗朋友里就有共同认识的,私下里也打听一下。记得啊,这事一定要悄悄的去做,别惊动了旁人。”
自家妹妹才几岁啊,怎么就要相看起人家来了?玉宽晕晕乎乎的到了街上,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冯家。
自打冯父带着那些人上任之后,云琦便搬了下来。局月县城并不大,冯家的宅子离绵绵家很近。
云琦一见玉宽便问:“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不会是相亲被人给拒了吧?”
“你就不能盼着点好?”玉宽回怼一句,然后托着腮在云琦对面坐下:“我的亲事不急,我娘说等我明年考完县试再说。可我妹妹才几岁,我娘就开始给她相人家了……”
“你说什么?”云琦正在研磨的手攸的一松,墨锭掉在砚台里跌成了两半,溅起的墨汁瞬间染黑了他的衣袖。
小厮焦白在旁边看的眼睛一抽,这衣裳是新做的,今早刚上身。这下嬷嬷又要骂他伺候不周了。
玉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发现师兄的异样:“我说我妹妹才那么小,我爹娘就急着给她相人家了……”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屋子里还有旁人,便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焦白瞧。
焦白会意,把书桌上的墨迹匆匆擦了一遍就端着砚台出去清洗去了。
云琦此时已经平复了一些情绪,尽量平静的问:“婶娘相中了谁家的公子?”
虽然他尽量保持平静的样子,但袖子底下攥紧的拳头已经泄露了他的心思。
不过玉宽并没有察觉这些,只是皱着眉头回道:“是周家的老三。也不知道我爹娘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看不好就不会提这茬。可要是相看好了吧,又让我暗地里打听。”
“周家?我记得他们家的庄子跟你们家挨着。”关于陈家的事,冯云琦都记得很清楚。他们家该不会是之前就有这个心思了吧?
冯云琦随手拿着桌子上的镇纸把玩着,大脑在飞速运转着,该怎么打消周家的心思呢?
玉宽叹口气:“周家老三之前在府城的书院读书,前年回了海岱书院。偏生之前的那些同窗大都不在那里了,一时间竟想不起熟人来。”
“何文谦呢?你之前不是跟他十分要好?”
玉宽苦笑着摇摇头:“自打我们拜了于阁老为师后,文谦对我似乎有些埋怨,打那以后就渐渐疏远了。”
云琦安慰道:“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行了,你也不用在那愁眉苦脸的,这事交给我,我会派人帮你打听的。”
对这个师兄,玉宽一向是十分信任的,当下感激道:“那就多谢师兄了。”
“不用谢,陈小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所托非人。”云琦笑着回道。心里却在嘀咕,自己这么一块美玉摆在这里,陈家不来勾搭,去跟周家相什么亲那!
云琦手下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过隔了一天便查出了周继修的不妥当,这人年纪不大却已经是风月场的老手,在府城的时候就开始流连青楼楚馆。回到巨月之后更是县里一个暗娼门的常客,跟那里一个叫春莺的十分要好。
“听那里的人说,周三少对春莺十分迷恋,几次想要给她赎身,只是苦于没有足够的银两。”侍卫把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来。
听到这里,云琦眉毛一挑:“奥,难不成那个春莺还是花魁,身价很高?”
“那倒不是,就是一个不入流的暗门子,能高到哪去?百十两银子罢了。”侍卫回道。
云琦嗤笑一声:“堂堂县丞老爷家的公子,竟连区区百十两银子都出不起吗?”
侍卫苦笑道:“二爷,不是哪家的公子都跟您一般能干的,大部人只能靠着家里有限的月例过活……”像他家公子这般,自个掌握着极大的经商网络,私房比老爹还多的可没几个。
云琦拿手指敲了敲桌子:“那个周家三少长的怎么样?”
这句话的声音有点低,要不是侍卫耳力超群还真不一定能听到,他虽然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恭敬的回道:“也就一般吧,个头不高,长相不及比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哼,长的没有我帅也没我有钱,还想跟我争女人,做梦去吧!
云琦突的笑了起来:“既然周三公子对那位相好十分痴情,那本公子就做回好事吧。”
没两天,云琦突然约玉宽去茶楼喝茶。
玉宽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如约去了。到了茶馆二楼,玉宽远远就看着自家师兄站在窗前,身上穿着天蓝色软绸质地的长袍,衣袖和下摆处绣着精致的金色团花纹样。
那清朗俊逸的侧颜让同为男子的玉宽都有些自惭形秽,这瞬间,他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要是妹妹能嫁给云琦这样的人,那他也没有舍不得的。
“师兄,你怎么约我来这里喝茶?师傅布置的文章你写完了吗?”玉宽边走边问。
云琦朝他招招手:“你过来瞧瞧。”
“瞧什么?”玉宽疑惑的站到云琦身边,顺着云琦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对面胡同的一个宅子里,一对青年男女正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亲热,那画面玉宽看了都有些脸红。
只是当他看清楚那个男子的面容后,忍不住大惊失色:“那人是周继修?”
这个xx养的,都在外头养起外宅来了,还敢肖想他家妹子,简直是忍无可忍!
玉宽脑子一热,挽起袖子就要往下冲,被云琦一把拦住了:“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他算账去。”玉宽气呼呼的喊道。
云琦拍拍他的肩膀:“别说你们两家还没定亲,便是定了亲,这种事也不好闹到明面上来,否则最终吃亏的不还是绵绵妹妹。”
看到玉宽依旧没想明白,云琦安慰道:“这事也不是你能做主的,还是回去告诉令尊令堂吧。”
说着理理腰间的荷包:“正好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婶娘了,顺道去请个安吧。”
玉宽到底年纪还小,这回有些被气懵了,懵懵懂懂的就被云琦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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