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扬州初遇,她骑着马自街上而过,于他而言就好像看见了清晨初升的骄阳,也像是听见了心中花开的声音。
那年他刚刚学成,意气风发的参加扬州初试,试后与人当街谈论,也许是谈论得太过投入了,连钱袋被人摸走都没能发觉。
骑马而过的女将,一枪挑起那小偷手中的钱袋。他才有些尴尬的发觉:自己丢了钱袋。
【先生,下次还请小心。】
红衣轻甲的女将笑着将手中的钱袋递给了他,骑于马上的她低头间眉眼中恍惚似有一种温柔。
他知道这是错觉,但还是无可救药的陷入了那一瞬间的温柔里。明明任何一个人在低头时,容颜都会被柔化,但宋宴却坚持认为,这是特殊的。
双手接过女将递来的钱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手,尴尬让他更不敢抬眼去看她,不断游移的视线最终落在她胸前的红花上,那是天策女将的胸前的装饰,红娟制成的花朵在阳光下更加鲜艳。
那天的阳光似乎特别明媚,连那个骑在马上的人都像是要发光一样。
那人笑出了声,声音说不上清脆,甚至还有一些低哑,但宋宴却莫名的觉得她就该是这样的声音。他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她,她脸上的笑容肆意明媚,像是骄阳。
她的笑容不像七秀女子的柔美,也不像长歌师姐妹们那样清雅含蓄,反而带着几分爽朗和肆意。
虽然一直被教导各类礼仪,但奇异的,宋宴并不讨厌这笑容,甚至于,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中那种奇异的感觉。
说是欣赏还是向往,又或者是新奇?
他并不能分清。
【哈哈哈哈哈哈哈,先生,你太拘谨了。不必这样,我就是顺道帮个忙而已。对了,你知道最近的客栈怎么走吗?】
【我带……姑娘去吧,不知姑娘名讳?】
【不必这样客气,我叫孙素锦,我是粗人,没那么多讲究,叫我锦娘就成。】
【在、在下宋宴。】
粗人?虽然她自称自称粗人,可在宋宴眼中看见的分明是一位明媚似骄阳一样的女子,有着武将一贯的爽朗。
这还真是过于自谦啊。
宋宴有些哑然失笑。
因为宋宴主动带路,那名为锦娘的女子邀他上马,被他拒绝后,那女子便下了马牵着马于他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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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锦娘的初遇便是如此平淡,但似乎真的有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一般,再平淡的相遇也能在他们的手上牵上姻缘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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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认真的吗?】
一身戎装的女将坐在河岸边,神色认真的看着他:
【我为天策府将士,会很少归家,而且作为战士的我们或许有一天会战死。】
【这些,你都能接受?】
宋宴将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再看了看堤岸上杨柳垂下的绿枝,垂目再次肯定道:
【晏一直很认真。如果锦娘对晏无意,今日还请原谅晏的失礼。】
言语里透着几分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傻话,如果我不喜欢你干嘛浪费这休沐的大好时光陪你跑到这里来吹风?】
笑容肆意的女将一手撑在他身后的树干上,俯身靠向他,含笑看着他的眼睛:
【宋宴,你为什么这么不自信?】
风吹过,杨柳轻抚,水面又泛起了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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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宴,你对我真好。】
一身嫁衣的女将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倒在大床上看着屋顶。
【你是我的妻子。】
他侧脸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喜悦和柔情。
【哈哈哈哈,是啊,我把你这个书呆子拐回了家。】
她一手盖在眼睛上,依旧笑得肆意。
可宋宴却发现了,她这笑容的刻意——她在流泪啊。锦娘从不落泪,或者说他从未见过锦娘落泪,所以他有些慌了:
【是、是晏哪里做得不对?】
【不,不是你的问题,晏之你很好,你太好了。】
她依旧遮着眼睛,不让他看见她的泪水,艳红的唇角勾起,依旧是笑容的模样:
【你好到我有些害怕了。对于天策府的我们来说,战死是一种宿命,也是一种荣耀。自从遇见了你,我却感觉我在畏惧这种宿命了。】
【我开始畏惧了,因为我不想留下你一个。】
【答应我,宋宴。如果有一天,我没有逃开这命运,你要好好活下去。】
【宋宴,你要好好活下去。】
【你要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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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之中,那熟悉的人影渐渐消失,宋宴忽然清醒了过来。所有的回忆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最后只留下了这样几句话一直在徘徊。
“锦娘,是你吗?”
可惜所剩的体力已经不够他躲开前方敌人的攻击了。闭上眼准备平静的迎接死亡,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没有降临,他睁开眼查看:
一柄环绕着蓝光的剑插.入地面,光雾环绕的气场将他罩在其中。
“镇山河。”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给锦娘想名字,差点起孙秀锦,然后想到孙秀青,就有了个脑洞:
死后锦娘穿成孙秀青,还没结婚,正处于西门吹雪迷妹时期的孙秀青。
然后:
苏少英:“师妹,你的剑法……”
锦娘:“能给我找杆枪吗?”
卧槽,我哪会用剑?最多耍几招长歌的基础剑法玩。(宋宴教的)
石秀云:“师姐,那是西门吹雪啊!快看快看。”
锦娘:“哦。”(冷漠.jpg)
我死了,宋宴那个呆子怎么办?
石秀云:“师姐你不喜欢他了吗?”
锦娘:“啥啥啥?”
这小姑娘以前喜欢这样的人?这模样性格都不是我的菜啊。
石秀云:“那师姐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锦娘:“额这个嘛。他最好温和有礼,弹琴好听,会用剑,琴棋书画都会,文学才识基本能做官,武功不能太差,至少能一挑百,长得最好俊朗秀气,还能基本听我的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还有,他得叫宋宴。”
石秀云:“……”
石秀云:“师姐,你要求真高。”
这种人根本找不到好不好!
第206章 出城
一身道袍的人持剑挡在了他面前,他挥出的一剑,剑气冰寒似乎夹杂着风雪,暂时挡住敌方凶狠的一击。
趁着敌人被暂时击退的这个空隙,那人侧目看向他:
“你没事吧?”
宋宴暂且歇了一口气,然后道:
“无碍。”
那道人便不再看他,只是连忙从挥剑在空中划出几道痕迹,布下一个个气场,暂时迟缓了狼牙的动作,然后转身扶起宋宴将他交给了一旁空出手的水镜。
“师叔,你怎么来了?”
纯阳道破的女子抬手擦去眉间沾染的血迹,面露惊讶。
“大家差不多已经平安撤离了,我来通知你们一下,顺便帮忙断后。”
凌虚阳与水镜说完话后便转身向其他人战斗的地方赶去,用同样的办法,帮助其他人脱离了这无休止的战斗,然后大家一起进了监牢。
刚一走过监牢口,唐无夜便举起千机匣向监牢门口通道的建筑支架点发了好几箭,顺便布置各种破坏性极大的机关,这一系列行动不超过半分钟。
“快走。”
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曲铃音,并嘱咐道。
下一刻,监牢大门口发出了巨大的响动,连接这门的半边监牢都坍塌了下来,将监牢的大门死死的封住了,尘土飞扬。
众人快步找到了监牢里的暗道,并迅速通过了暗道,暗道的出口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深处。等曲铃音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分散藏起来了,只留下一个丐帮少年还在此接应他们:
“你们出来得好慢啊!快和我去据点吧。”
那少年伸了伸懒腰,有些无聊的样子。
“如果你说的是城西的据点,那最好不要。”
唐无夜收起了千机匣,身影依旧半隐藏在黑影中,脸上的金属面具在月光下泛着一丝冷光。
“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为什么不能去城西?”
那丐帮少年有些不解,明明一开始的计划就是这样的。
“今夜狼牙估计会封城搜索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连夜出城。而且逃狱的那些人也必须分散伪装好。”
话语间,他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苍白的脸。
他转过身,手中拿着东西在脸上抹了抹,当再次转回身时,仅从脸看,这已经是一个有几分秀气的女子了。
那丐帮少年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早听说蜀中有变脸绝技,这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唐无夜看了他一眼后,并无言语,只是将视线转向了曲铃音:
“你这张脸太显眼了,要出城的话,还是换个普通的模样。”
曲铃音抬眼看去,唐无夜一身唐门夜行衣,然而脸却是一张秀丽女子的脸,看上去有几分怪异好笑,而他的目光却一如既往的暗沉,刚一对上他的眼,曲铃音便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