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贾赦有名,如今贾赦是人人称颂,借助贾赦的名声,他可以迅速被天下人认识,要不然就连许多京官都不知道还有个五皇子,更遑论地方官员了。只有他们知道了有五皇子徒嘉鹏这个人,才会有投靠他的可能性。
再者,贾赦有钱。作为荣国府唯一的继承人,贾赦的身家丰厚。荣国府两代掌权人都是军伍出身,打仗向来来钱快,尤其是贾赦祖父贾源,跟随□□打天下,搜罗的财务不可小视。还有老太君的嫁妆,老太君可是世家出身,据说当年她出嫁时十里红妆,而且是实打实的一百八十抬满满当当的嫁妆,这些年在老太太的经营下增值不少。贾赦还有他母亲史氏留下的嫁妆,史氏的比起老太君的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和其他人相比就很有的看了。史氏被送到佛堂四年后去世,贾赦那时已经十三岁了,史家来人时据说和贾家立下了契约,这些嫁妆封存,只等贾赦成婚就交给贾赦。
比起徒嘉鹏这个光头皇子,贾赦可好太多了,有钱有势有名,背后还有个疼他的长辈苦心孤诣为他筹谋,而徒嘉鹏除了一个皇子的名头好听外,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至于长辈,不为难他就不错了。有时候徒嘉鹏挺嫉妒贾赦的,这种人大概天生就是来让人嫉妒的,上辈子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大好事,才有这种好运。
看着徒嘉鹏眼里露出的无奈和嫉妒,老太太就知道这话触动他了,能触动就好,她才接着道:“原先赦儿和他父亲不亲近,近来关系缓和了,正好借着孝期,我特地给他出主意,让他们二人单独去庄子上住了几天,回来他们俩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连我都要靠边站,害得我都吃了好几回醋!”
“这是父子天性,原先不亲近只是相处的少,相处的时间多了自然就好了。”徒嘉鹏笑着附和,眼里有些羡慕,若是他和父皇能如此就好了。
“叫我说也不难,父子之间其实和夫妻之间差不多,讲的是个互相包容。赦儿以前只是单纯崇拜他爹,后来他们俩在庄子上住的久了,他回来和我说原来父亲也是需要关心的。”
“哦,恩候这样说?还真是新奇?”不怪徒嘉鹏这般说,世情如此,当父亲的都把儿子当仇人似的教训,做儿子的见了父亲就像猫见了老鼠,逃都来不及,那里会想到关心父亲。而且做父亲的多半也不会在儿子面前比较强硬,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所以做儿子的更加关注母亲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我也觉的奇怪,问他他才说,他们父子俩去了庄子,庄子边有座山,他们早起去爬山,走到一半代善就走不动了,恩候就把他背上去的。”
“没想到恩候看起来瘦弱,体力竟然不错呢!”徒嘉鹏闻言有些惊讶,那可是贾代善啊,镇守边关十几年的老将军,贾赦不过是个书生而已,贾代善背贾赦还差不多。
“殿下只怕不信吧,我也不信呢,还以为赦儿故意逗我呢!谁知他说着就哭了,只说原来背着父亲才发现父亲已经老了,身子都轻了,头发也白了。”说着老太太便抹起了眼泪,徒嘉鹏听着很受触动,他一直以为贾赦当初不过做戏,却原来都是真的,怪不得人人都说他孝顺,“世间真情,不过如此!恩候当得起外人的称赞!”
“殿下快别夸他了,他还小,当不起夸。世间孝子何其多,不单单赦儿一人,只不过他做的轰动些,还有许多埋藏于民间,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其实叫我说,殿下要多多关心陛下才是。陛下每日处理公事家事,劳累非常,便是有宫女太监照看,或者后宫妃子关心,那里能比得上自己儿子一句话呢!哪怕是问一问也是好的,比起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老人家还是喜欢真心孝顺的。”贾老太太说的诚恳,徒嘉鹏听到最后一句才突然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他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或许这是他的机会!
他肃然起立,拱手道:“多谢老太君教导,小子受教了!”
第9章 得宠
“殿下,皇上请您过去呢!”回到宫中已是傍晚,徒嘉鹏正要往乾清宫去请安,半道上却遇到了乾清宫总管戴德,原来是父皇叫他过去,大约是要问问九妹婚礼的情况。
想起在荣国府与老太太的交谈,他心里突然有些紧张,双手在衣袖中不停地捏紧放松,脑海里一遍一遍组织着语言,思考着要怎么说才显得真心不刻意,脸上却仍然不动声色问道:“父皇公务处理完了吗,戴公公要多看着父皇,让父皇保重身体才是。”
这种话皇子公主见到他都会说,戴德并不奇怪,轻车驾熟回应道:“奴婢不过是个侍候的奴才,那里敢做皇上的主呢!这事还要靠几位殿下多劝着些才行!”
做出了父皇的主?谁信呐!徒嘉鹏相信,在父皇心里,这位戴德戴公公可比他们几个兄弟还要重要。不过这话可不敢乱说,徒嘉鹏只好笑道:“我会劝劝父皇的,也不知父皇会不会听?”
闻言戴德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徒嘉鹏,一般来说皇子们询问这个问题要么是有意在他面前表孝心,好让他传递给皇上,要么是接着体谅父皇的名义想接手差事,却还没有真的打算去劝劝皇上的,只因为近几年皇上越发不服老,最讨厌别人说他老,需要休息的,因此几位皇子都不敢再提,就是不知道五皇子只是说说还是真的不怕死要提。
两人默默无言,一路去了乾清宫,戴德先进去通报,徒嘉鹏等在外面,周围很安静,虽然围绕着众多侍卫宫女太监,却没一个人敢发出声音,连走路都是悄然无声,徒嘉鹏突然觉得整个乾清宫都被一种孤独寂寥的氛围包裹,即便这里面住着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呵,乱想什么呢!寂寞不寂寞的,也只有登上这个位置才有资格说,否则身为嫡子,那一个兄弟上台他都没有好下场。
“殿下,陛下请您进去。”戴德前来唤他进去,擦身而过时徒嘉鹏笑着与他点头,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即便戴德不过是个卑贱的奴才,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可他却要曲意讨好这个奴才,不过是因为这奴才的主子拥有决定他命运的力量。这一刻,徒嘉鹏突然很想要拥有这种力量,这种急切从未有过!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起身吧,小五,过来坐!”高位之上,男人威严的声音响起,徒嘉鹏站起来,走到一边的的椅子上坐下,等了好一会男人才停下手里的笔走到他旁边坐下道:“我听戴德说你要劝我好好休息,你倒是有胆子?”
果然,戴德已经把他路上的表现和父皇禀报过了,徒嘉鹏早有预料,他就是故意借着戴德的口提起这个话题才好进行接下来的话。
“儿臣自然没有胆子,只是今天去荣国府受了感触才会提起这个。”
“荣国府?我倒是有兴趣了,说来听听!”说起来外人都以为他是不服老才不喜别人劝他休息,实际上他只是借着这个事情敲打几个儿子而已,若是其他几个儿子提起这个,他或许会发火,但是对于这个一向守规矩低调,不争不抢的儿子,他的容忍度要高多了。
于是徒嘉鹏便将他与贾老太太的谈话详细的说给皇帝听,末了才道:“我以前常以为做父亲的是不会老的,却不想听到恩候的事才明白父亲也是要老的,他和母亲一样需要儿女的慰藉。只是很少会说出来,也很少有人发现而已。贾老太君教导我要多多关心父皇,今日我进宫时便想着要好好问一问父皇,谁知见了父皇面才突然发现父皇已经生了许多白发,而我却从未发现过。”
天授帝从未听人说起过这种话题,一时间楞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个儿子说了什么,那些话像是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在他心里横冲直撞,一向冷若石头的心好似被温水泡了一样,暖暖的,他张了张口,试图说话,却没能说出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道:“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做这些女儿姿态。”
口里虽然这样说,可他的语气十分温柔,听着不像是训斥,反倒像是安慰一般。
徒嘉鹏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打动的父皇,只看父皇前所未有的失态就知道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父皇这般。他以为自己该是激动的,可这会儿心里却很酸涩,是不是从未有过人与父皇这样说过,所以经历过各种风浪的人才会这般失态。
“父皇!”徒嘉鹏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天授帝的手,细细打量天授帝的样子,又低下头盯着天授帝的手,道:“我记得小时候父皇拉着我的手,那时候的事情都忘了,只记得父皇的手很大,我的手很小,父皇一只手就把我的两只小手都握住了。现在才发现我的手已经跟父皇的一般大了,以后我也能把父皇的手握住了。”
天授帝低下头,看着握在一起的手,一双修长有力,皮肤紧绷,一看就是年轻人的手。另一双皮肤却有些松弛,被那只年轻的手握住,很暖,好像有力量从那双年轻的手上传递过来。
天授帝突然笑了,“说什么胡话呐!等你拉父皇可还要几年,父皇却还能再拉你几年。”说着他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了徒嘉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