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七十年代海岛小油嫂(草莓馅饼)


她跟苏智足足收获一盆的板栗。
苏智端着盆往小燕家里去,苏嫣跟在后面,余光里李海平还在窗台往这边看。
锅里做的高粱米地瓜饭好了,小碗还在盛饭,就看她姐和她哥去了赵翠兰家里。
赵翠兰家里有一口常年不用的旧锅,跟苏嫣家不同,还是好的没漏。当年炼钢的时候端过去来着,别人嫌弃寡妇晦气,又让她端了回来。
苏嫣家里也是这样,家中的锅别人看不上,怕被资本主义侵蚀,还了回来。
现在不说别的,偷偷羡慕苏嫣家自己想什么时候开火就什么时候开火的不要太多。
村子里不少人家因为可以吃大锅饭,恨不得把金属做的锅碗瓢盆都上交,三四家能共用一口锅就不错了。
他们村子的房子都是一排排盖的整齐,谁家烟筒冒烟看的一清二楚。
村里以为今天会是个风沙天,就没做大锅饭,家家户户还得吃小灶。估摸着又得是几家凑在一起共同出口粮一起吃。
看到赵寡妇家烟筒冒烟,村集体的人过来检查。
苏嫣正在赵翠兰家吭哧吭哧地用沙子炒板栗,她力气太小,恨不得站在锅沿上使劲。
炒好的板栗别提有多香,味道实在是甜糯到让人流口水。可吃到肚子里就是俩码事。
苏嫣翻炒着板栗,有哗哗啦啦的翻炒的动静,也有板栗的爆炸声。
她挑出几枚大个儿的,用草纸一包递给往门外递给王干事:“你们拿去吃。”
“不吃不吃,你们吃。”王干事拦住新干部的手,说完就带着另外两个人离开了。
新干部不明所以,跟花芽和赵翠兰打了声招呼跟在后面走了。
他们走出张翠花家的院子,王干事跟新干部说:“你傻不傻,那玩意吃完肚子会疼穿。我媳妇上次还去了医院。她们这是饿急眼了,这种东西都敢吃。晚上她们疼得动静别太大,惹得大家睡不好觉。”
新干部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
赵翠兰家中。
苏嫣才不会真把板栗给他们吃。他们这批外来当干部的关上门吃的什么?他们老百姓关上门吃的又是什么?
小碗从家里闻着味道跑了过来,她往干部们离开的路上看了眼,小声说:“姐,你给我一个呗,我不怕死。”
苏嫣笑话她说:“你就怕馋死。”
小燕先得到一铲子板栗,她捧着碗,闻了闻板栗的浓郁香气:“娘,真香啊,我就尝一个都不行么?”
赵翠兰犹豫地看向苏嫣。
苏嫣用锅铲挑到锅沿上两颗板栗,小碗抓在手里,呼哧呼哧地烫手。两只手飞快地倒着,时不时捏捏耳朵,就是不肯把到手的板栗扔了。
“你们放心大胆的吃。”苏嫣靠在墙边,也抓起一颗板栗,放在嘴里一咬,滚烫的甜糯气息扑鼻而来:“保管不会有事。”
看到苏嫣大口吃着板栗,小碗也咬上一颗,她光是咬开尝了星星点点的味道,眼睛瞪的溜圆说:“姐,好吃!你快给我盛一些,我给妈和哥送过去。”
苏智把板栗送过来就回去帮陈玉蓉烧火,并不在这边。苏嫣盛上半盆,让小碗端回去。
小燕给了她娘一颗,娘俩坐在门槛上咬着板栗,吃上一口后,娘俩面面相觑:“真好吃啊。”
小燕眼珠子都圆了:“娘,好甜,一点都不苦!我喜欢吃板栗,板栗太好吃了!”
苏嫣吃的小嘴都黑了,她嚼着栗子肉,飞快地收拾着铁锅。
她把剩下小半盆板栗递给赵翠兰说:“以后想吃就自己去拾,嫌炒沙子费事,就把板栗壳上划开十字小口用水煮着吃。”
“哪里敢用水煮,这里水多金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赵翠兰边吃边说:“用沙子好,我们娘俩吃的少,每次就炒一盘够了。”
粗大的板栗树上少说有百斤的板栗,但到底是别人家的树,赵翠兰看小燕吃的很香,就这样说了。
苏嫣收拾完,把嘴巴和手仔细的擦干净。她的手白白嫩嫩的,精细的不像是这穷地方的人。
小燕吃着板栗头也不抬,最后咽下去一口后,才说:“你们白天不在家,我可以帮婶子捡板栗,免得都被风滚跑了。”
苏嫣笑着说:“要是这样就太好了,光是昨天的风沙都不知道吹跑了多少板栗。幸好村子里没人吃,要不然现在板栗树都要被摘光了。”
赵翠兰交代小燕说:“这也是秘密,要是有人问起板栗好不好吃,你该怎么说?”
小燕捂着肚子,皱着眉头说:“好吃个什么,肚子疼了一晚上,光在炕上打滚了。”
赵翠兰见闺女伶俐的模样,又是欣喜又是心酸。谁家母亲能教孩子说谎话呢。
突然,一只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苏嫣笑着说:“别想太多,咱们的日子会好的。”
赵翠兰听到过太多类似的话,突然觉得也许苏嫣说的说不准真能实现。
苏嫣回到家,关上门吃了好一顿板栗。
板栗壳都扔到灶坑里烧了。等到吃完了,还剩下几颗实在吃不了,陈玉蓉还想着藏起来。
苏嫣直接把剩下的板栗扔到灶坑里,用火烧了烧。
陈玉蓉正想说话,苏嫣指了指李海平家那边,陈玉蓉就把话咽下来了。
等到他们准备休息,苏智跟每天一样,把灶坑里的灰铲出来,倒在后院的灰坑里。
又过了半响,李海平蹑手蹑脚地从家里提着烧火棍出来了。

李海平扒拉着柴火灰,在里面发现了几颗黑焦板栗。板栗仁在灰里滚来滚去,滚的李海平心里很舒坦。
回到家里,她心满意足地跟丈夫王荣军说:“你没说错,白天他们摘的板栗不能吃,我亲眼看到当柴烧了。就是不知道她们吃了几颗,肚子能闹成什么样。”
王荣军就是白天路过的王干事,他靠在床上,窗台上放着两根吃完的苞米棒,晒干以后可以插上棍当痒痒挠使。
他可以从侧面看到苏嫣家的院墙,那边灯火很淡,应该为了省电,就开了一盏小灯。
“别管她们,饿不死就行。”王荣军推了推眼镜,一伸手,李海平就把家中私藏的书翻出来给他。
王荣军大爷似的在家里看书,李海平用大锅烧水。家里每日能用的水也就一桶,还得给王荣军留出来小半桶泡脚。
给王荣军打好洗脚水,李海平就坐在炕边上篦头发。等王荣军洗完脚,她在接着洗脚。
另一边。
苏嫣提着两桶水,想趁夜黑人静的功夫,送到下屋。
小碗见她提着水艰难地往前走,笑话道:“姐,你这么些年地里活都白干了,咋一点干巴劲儿都没有。你放那边让我来。”
苏嫣觉得自己能提着两桶水走已经很不错了,谁知十五岁的小碗提着两个水桶健步如飞的走在前面。
苏嫣傻眼:“......好厉害。”怎么一对比,自己倒是成了弱不经风的那个。
她还以为这几天挑着四五十斤的菜去卖已经很优秀,没想到小妹连扁担都不需要,直接提着走。
不过说真的,她肩膀上青紫的扁担压痕还没消下去,一到夜里都不能翻身睡觉。
这年头大家别的没有,浑身上下全是干劲。
苏嫣想,原来大家的血条都挺厚啊。
难不成能自己是血薄爱蹦跶那一伙的?
怎么听起来这么欠。
小碗提着水来到地窖,苏嫣跟在她身后把蜡烛头点燃,小碗一下叫出声。
在上面看门的苏智探头说:“叫什么?小点声。”
小碗指着蜡烛光芒所到之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苏嫣白天种下的稻谷,长了七八厘米!
苏智没忍住也跑下来,他用手爱惜的抚摸着葱嫩的苗,兴奋地说:“咱们真能吃上大米饭了?”
苏嫣的眼里比他们看到的更壮观,整间地窖都被莹莹绿色覆盖,一片生机。
“能吃,以后咱们家的大米一定管够!”
苏嫣打算好了,她在这里小心行事,苟过这几年就解放了。只要别饿死病死被人斗死就行!
她血薄怎么地,血薄能苟一样行。
所以她并不打算大规模的种子稻谷,只要够家里人吃就好。
小碗用手捧着井水,珍惜地浇灌在幼苗上,脸上控制不住的笑。
他们仨把地浇完水,小心地走到下屋里。
苏智望着家中的矮墙,踮起脚就能看到李海平家:“姐,我明天把墙再砌高些吧?”
苏嫣想了想,摇摇头说:“咱们不砌墙说不准他们还不好奇。突然把墙加高,免不得要更往这边偷窥。”
而且现在敌特潜伏的比较深,村集体还宣传大家要多关心街坊邻居的动静,这也成了李海平的尚方宝剑。但凡抗拒,她都会拿敌特来说事。
苏嫣家庭成分特殊,更是受关照的对象。就是十多年过来了,大家早就打消了对她家中的好奇心,只有隔壁的李海平还孜孜不倦的探寻着别人家的秘密。这已经不是为国家付出关心,而是自己的癖好如此。
家中收拾好,苏嫣洗漱完,坐在炕上,把三条腿的炕柜打开。
这还是她捡回来的家具,另外一条腿被苏智锯了当柴火烧了,抢救回来的炕柜垫着砖头在炕头放着,是苏嫣专用的柜子。
里面除了有她的个人衣物以外,还有她的宝贝——手帕。
她过来的时候身上就揣了两条手帕,一条新买的缂丝手帕,还有一条日常用的棉质淡粉色千鸟格的手帕。
她想那边家时,就会把日常用的手帕拿下来,铺在枕头上,枕在上面能闻到淡淡的香水味,会让她梦到原来的家。
实际上那边除了从小把她带大的保姆阿姨,她连忙碌的父母都很少见,后来阿姨退休了,又换了别的保姆照顾她,总会觉得少了些温馨。
到了这边,陈玉蓉处处对她关爱,缺乏的母爱得到了满足。那边的母亲对她而言只是个称谓,这边才让她明白母爱是什么。
如果让她选择,她更想要留在这边。
小碗不知道姐姐所想,她往这边拱了拱说:“姐,你的香帕子真好闻啊,跟你身上一个味道。”
怪不得小碗一直说她身上香,原来是这个原因。
小碗不像是当妹妹的,更像是当姐姐的。
她老成地跟苏嫣说:“咱妈说了,晚上睡觉不能胡思乱想,会影响脑子。你赶紧睡,睡不着就数外面的星星。”
外面月明星稀,但是难得晴朗,苏嫣也就没有把窗帘拉着睡。
苏嫣望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看着看着居然真困了。鼻尖嗅着喜欢的味道,一夜好梦。
“广播通知了,今天早上到地里吃饭。”陈玉蓉洗好毛巾,递给苏嫣。
苏嫣刚睡醒,头发乱蓬蓬的,打了个哈欠说:“天刚亮就要起来,把人当牛马也不是这样当的啊,要当周扒皮么。”
陈玉蓉手里的毛巾差点拍苏嫣脸上,她往门口看了眼说:“抓紧时间去‘上面’看看。”
他们家里人约好,想要说地窖万万不能说“下面”,担心被人翻找到。要说就反过来说“上面”。这样就算是把屋顶掀了,也不会有人找到她的地窖。
苏嫣眼睛一亮,先扒着窗户往李海平家那边看了看,陈玉蓉给她塞了烤地瓜说:“早就走了,人家今年想评优秀个人呢。”
苏嫣抱着地瓜要走,陈玉蓉叫住她说:“小满,你上次说你想要手帕,我昨天给你做了一条。不过是粗棉布的...”
苏嫣看着歪歪扭扭的针脚,还有玫红色的颜色,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若是一般的妇女是不会明白苏嫣为什么会笑。可陈玉蓉知道,她好歹也是富贵人家的太太,基本审美是有的,她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没有这么大的碎布。”
苏嫣抢到手里说:“妈,你给我了那就是我的,我喜欢。”
小碗在门外喊:“快来啊,今天地里好多活儿呢!”

第10章
田地里的大锅饭不是那么好吃。由于是秋收时节,大锅饭不是稀粥和咸菜,一人两个高粱米馍馍就算打发了。
早上六点集合,吃饭。六点半就要割“小秫秫”,也就是高粱上面的络子。一干就要干到下午四点,中间只能歇两回。一回喝水,一回撒尿。
苏嫣大早上胃口娇气,但也知道不是她娇气的时候。她硬是锤着胸口把硬实的高粱米馍馍咽下去。
早在半个多月前,村子里的人已经把高粱叶子扒下去大半,好让高粱地透风透光。小秫秫在高粱杆上晒好米,可以直接砍下来。
苏嫣手里拿着的工具叫镢头,柄不长,约六七十公分左右,象木工砍木头的手锛子,刃子很宽很快。
她跟小碗搭在一起走向划分给她们的高粱地,她们今天有两亩地的小秫秫收。
小碗经常干这个活,已经很熟练。她十五岁,身高跟苏嫣差不多。皮肤被田地里的日头晒的很健康。
苏嫣知道这年头美貌不但不能当饭吃,反而会惹来没必要的麻烦。干脆让小碗跟她一样,头巾也不扎,任由秋日的阳光把她们晒黑。
至少她是这样希望的。
小碗剃着寸头,遮住口鼻,笑起来眉眼憨憨的样子说:“姐,你当心点,我在前头,你跟着我。”
小碗踮起脚,左手抓住高粱,上边还有大半斤重的穗头。
她往后退着用右手砍,左手顺势在腰间挟着砍下来的高粱棵,很稳当,然后把高粱秸秆整齐地排放在地上。
“姐,你来捡就好。”她怕苏嫣不好意思,就说:“回头咱俩一起抱过去。”
苏嫣上前一步,被高粱根须拌脚,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赶紧撅着爬起来,拍拍屁股,没等小碗问苏嫣疼不疼,苏嫣左右张望着说:“没人看到吧?”
她一个大姑娘,坐个屁股蹲,怪不好意思的。
原来姐姐还是在乎自己形象的。
小碗偷笑着,看着脸红的苏嫣说:“大高粱地里,藏个人都没人看到。”
苏嫣往高粱杆子的缝隙里看了看,真的看不到任何人。只有远处三三两两的说话声。
想到高粱地里龌龊事不少,苏嫣伸手摸了摸扎手的短茬头发,跟小碗说:“干活吧。”
“好,姐你看着点,别又摔跟头。”
小碗先把小秫秫砍下来,扔在地上,苏嫣捡起来后,小碗再把五花头砍掉。
她会砍高粱,一镢头砍刨一棵,深度正是高粱茬子的“五花头”,也就是盘头、根须的地方。
明年村集体还打算种香瓜,高粱地里的根须要除干净。不然根须的地方会长出许多小蛾子,也就是高粱的新苗子。
像小碗这样砍刨,高粱茬子上带土很少,好砸好捆,而地里的部分已从五花头刨断了,不会生高粱杈子,明年开春耕地时也不会有整个的茬子头,好耕好耙。
她们一口气干掉长长的两拢地高粱,耳畔吹着凉爽的秋风,苏嫣回头看到还有无数棵高粱面目狰狞地看着她,她眼前都要发黑了。
后面也不光小碗砍,她也学着小碗先夹再砍最后刨,一整天下来,掌心到底磨出了水泡。
“待会高低去小卖部买手套。”苏嫣心疼自己的嫩手,也心疼小妹。
小碗的手上除了水泡就是厚茧子,看起来哪像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十五岁啊,苏嫣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还因为那边的爸妈工作忙不能跟她一起过生日而生气。
现在想想,那时自己也够任性的。
也许那时候的叛逆就是为了多让父母关注一下她吧。可父母除了问她零花钱够不够,和她的期末成绩,其他任何事情都是保姆阿姨在张罗。
要说亲人,她想念的就是那位退休的保姆阿姨,对亲生的父母倒真没别的想法。
“姐,我不要手套。你留着吧。要是有多的,我见别人把线手套拆了,能打个毛背心出来呢。”小碗想了想说:“咱们村里也发干活的手套,下次我攒着给你用。你臭美,你穿线背心。”
苏嫣歇过来了,谢了谢小碗,并捡起一个小秫秫要抽她:“假小子还挤兑我。”
小碗跑在前面哈哈笑。
“快到点啊,你们等我一起回家。”苏智跟男人们一起背高粱杆。今天固然凉爽,可他累的满头大汗,下巴颏都滴着汗珠。
到底是十五岁的少年,哪里能跟壮年汉子们干一样的活。
苏智却非要跟他们一样干,他觉得自己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爸去世了,他就该用他瘦弱的肩膀顶起来。
苏嫣掏出陈玉蓉做的新手帕,给苏智擦了擦汗,带着鼻腔小声说:“回去姐给你做好吃的。”
苏智露出大大的笑容:“欸!”
然后跟着一个比他高出头的汉子,背起两捆高粱杆,拖在地上鼓着一口气往前艰难地走着。
看着苏智亦步亦趋的背影,苏嫣眼眶红了。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