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开车的谭全雨拂过来,见甄影伸出舌尖沿着冰棒的棒身游移,唇瓣沾上几滴融化的奶渍,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些。
谭全雨被她撩拨起了火,碍于妹妹在场,“冰就不要吃了。”
后座的谭全蜜专心吃雪糕,没注意到什么。
甄影越发来劲,卖力地舔着冰棒,把冰棒拔出小嘴时故意啵了一声,“唔,怎么能不吃?好好吃啊,但真是好大一根啊。”
说完,夫妻对视一眼,甄影轻启的红唇挨着那根冰棒,眼波流转之间,睇他一眼又收回。
谭全雨的喉结微动,他真想狠狠地收拾她,于是反过来调戏她,“含不住这么大根还嚷着要吃,吞得嘴边都是口水。”
甄影轻轻拭掉唇边的奶渍,用舌尖舔掉,“到处都是口水,好湿哦。”她拿着冰棒又要含住,“唔,都是这根坏东西闹的。”
在后座听完全程的谭全蜜手边甜筒吃不下了,狐疑地挑眉,“阿哥阿嫂,你们是在调情吗?”
过了一会儿,副驾上的甄影才回答,声音像吃了蜜糖的老鼠,甜得能拉丝,“没有呀。”
想到这,谭全雨伸手拿过甄影的冰棒,利落地往窗外扔,声音潜着沉甸甸的欲望,“不要吃了。”
失了冰棒,甄影不开心,“你赔我冰棒。”
谭全雨握着方向盘,“回家赔。”
没了乐趣的甄影在那笑,笑时她妩媚的眼儿往上挑,露着香肩,越发勾人。
到了谭全蜜朋友家楼下,被迫看了一路上的夫妻调情的她不愿再多呆一秒扰夫妻的二人世界,飞快下车,“哥哥嫂子再见。”
她走出没几步,又回来敲甄影这边的车窗。
甄影降下车窗,谭全蜜笑得鬼鬼的,指了指她的胸,“阿嫂,你的胸露出来了。”
甄影反应过来,拉上自己毛衣,谭全蜜冲他俩眨眼睛,“我从后视镜都看见了。哥,嫂子真是很会撩啊。”
甄影和谭全雨:“……”
回家路上,饶是甄影这样大胆又风情的人,也只敢对着自己男人这样百般诱惑,真是羞红了脸。而谭全雨一只手杵着车窗上,另一只手控着方向盘开车,手指抚唇,薄唇微掀,很是愉悦。
谭母在宴席上碍于甄母气势强大,大气不敢出,回家后,拉谭父下水,打算统一战线,“甄影不能娶进门!我没跟你说过,她拍过三级片啊!是三级片啊!”
以为谭父听到这个消息会惊为天人,然后夫妇二人商量怎么弄走甄影,没想到他一脸淡定,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全雨跟我说了,你搞错了,甄月月和甄影不是一个人。他拿了报纸给我看,那个艳星甄月月现在还在香港拍戏呢。”
香港的八卦小报上有一角特地报道这件事——甄月月时隔一年出现片场重新开工,不敢多作表情疑似整容恢复期。
甄影拍过三级片这个劲爆消息,谭母以为握住这个狐狸精天大的把柄,谁听谁吃惊,谁听谁震撼,以后她叫她站她不敢坐,叫她东她不敢往西。
没想到谭全雨使了计,找了个人继承甄月月的三级片衣钵,甄影还是甄影,内地电视剧里的十八线女配角,井水不犯河水,泾渭分明。
谭父对谭母说,“全雨喜欢什么女人,挑选什么配偶,他不傻,他心中有数。是他娶老婆,又不是我们娶老婆。”
谭母一时像只落败的母鸡无精打采,经过此事,护甄影跟护什么似的谭全雨跟她生分了,她失了谭父的支持,自己还无端端被甄母打了一顿,在这个家里,也只有谭全蜜中立活泼、没头没脑了。
第二天,灰心的谭母来到客厅,看见回家的谭全蜜在收拾甄家送的见面礼,都是黄金物件,金首饰金碗筷金佛像,金灿灿一片。
谭全蜜试戴一条甄家妈妈送的金手链,左瞧右瞧,视线对上谭母,立刻敛了眉目,怕她迁怒。
坐下的谭母提不起劲,“甄家送的?”
谭全蜜点头,“是啊,爸爸叫我收拾好放保险柜里。”
谭母想,甄家也是大户,旧金山金铺四五间,家底殷实出手阔绰,无非是教女无方,娶进门不算吃亏。
想到这,谭母随手拿起手边的金佛像,沉甸甸的笑口常开弥勒佛,手心那么大,黄澄澄金灿灿,赏心悦目,她神色稍有缓和,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攀比道,“我们也有一樽这个,比她这个大多了。”她又问,“你爸有说回礼的事吗?”
谭全蜜点头,“有,老爸说买几间铺面落甄影的名字哦。”
谭母嗯了一声,声音散在客厅中,带了丝凄凉无奈,至此,谭母无心再和甄影作对了。
谭父在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是蠢人,心知肚明甄影就是个艳星。
那天甄影被民工惊吓受惊入院,谭父正陪同教育局的领导吃饭,酒过三巡,有位领导在席间盛赞谭全雨的微影公司为东大制作的计算机教学系统,操作流畅,内容翔实,据说得了不少专业人士高度赞誉。又有位领导说应该在其他高校大力推广教学系统,微影公司出品优良,做了业界榜样。
面上有光的谭父嘴上谦逊,心里美滋滋地多喝几杯酒,这晚宴席结束,谭父去医院探望儿媳甄影,在走廊遇了谭全雨一面。
谭全雨把谭母找民工贴海报讨签名惊吓甄影的事说了,听得谭父直皱眉。
谭父不问甄影是否真拍过情色电影,只问,“你能搞定你老婆这事吗?刚刚有领导透风,说要大力推广计算机教学软件,现在你的名声很重要。”
谭全雨说,“能搞定,甄影我是非娶不可。”
过了几天,有人往谭副校长的办公室送了份报纸,香港的小报纸,甄月月香港片场开工了,而此时甄影在住院,二人自然不是同个人。
男人大抵有点‘救风尘’的情结,谭父也是男人,无心戳穿,在他心里谭全雨能否事业有成、呼风唤雨这件事比较重要。
甄父甄母要回美国了,谭全雨和甄影在机场送机,甄影红了眼眶,不是离别难过,而是甄母打的。
甄母把甄影拉到一边,手指直往她脑袋戳,“你在外拍乱七八糟的片子,我还没和你算账!等你生完BB我再收拾你!”
甄影被戳疼了满眼堆泪,“我就是怀孕了才敢跟你们说,BB现在就是我的免罪金牌,再打我我就不生了。”
气得甄母下手更重,又嘱咐她,“BB越来越大了,你和他行房可以,得节制懂不懂?不然出事了要哭死的。”
甄影点头,“知道啦。”
最近香港的演艺公司来电催问甄影的意向,陈叠筹备的电影《东宫皇后》正式进入选角阶段,要签合约了。
甄影不想放女一号这个大好机会溜走,和谭全雨商量签约的事,她要是想拍随时能签约,但毕竟是前男友导的戏,夫妇做事要有商有量。
甄影和谭全雨说的很清楚:以后她不会做家庭主妇,她去拍陈叠的戏,也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只是谭全雨不松口,甄影只能用她善用的美人计,许他好处,但他没上当。
陈叠之前打电话给谭全雨,“你让我给甄月月找电影拍,我做了。现在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吧?让甄影来做我电影的女一号。”
接电话的谭全雨答非所问,“陈叠,你会踢球吗?”
陈叠诧异这话题走向,“会一点。”他强调,“我要甄影来做我的电影的女主角。”
谭全雨在电话里嗯哼一声,“甄影做不做女主角在她,我决定不了,你我找时间踢场球吧。”
谭全雨太了解甄影这个女人,她说她会签合约就一定会签合约,无非过后又是撒娇使媚这套让他接受。
既然美人计不行,甄影只能先斩后奏了。
挑了个工作日,甄影过关去了香港,演艺公司在尖沙咀寸土寸金的写字楼,人行横道两旁的红绿灯哒哒跳秒,过街行人神色匆匆。
甄影坐电梯上了公司,和自己的经纪人碰面,会议室的落地玻璃外是高楼大厦,远处的维多利亚港可见船只来往。
甄影在会议室里签下《东宫皇后》的演艺合同,艺名是甄影,不再是甄月月。
关于电影的拍摄日期,甄影心算是她预产期的四个月后,时间不算松也不算紧,她要在分娩后四个月恢复身材,容光焕发地演女一号。
甄影签完合同踏出会议室,遇上满头金钗、穿得满堂富贵的邝裕美从化妆室出来,她身后的两个助理帮她提着戏袍,要去拍定妆照。
这部电影,邝裕美也有份,之前她把甄影的地址和一些信息透给陈叠,换得《东宫皇后》的一个角色——女主角的姐姐,深闺妇人不甘寂寞,在女主怀孕后搭上皇帝。
邝裕美看见甄影,哟了一声,“稀客呀。”她往会议室里瞟,经纪人正在收拾桌上的合约,“妹妹这是确定要演陈导的戏了?”
甄影知道邝裕美是怎么得来的角色,随手抽下她发包上的一根金簪把玩,金灿灿的,质感不错,“姐姐,你有电影拍了,高不高兴?”她拿金簪去挑邝的下巴,被她躲开,甄影的红唇漾开,“姐姐,你长得苦相,一直只有演苦情剧是有道理的。这是你第一次拍电影哦?不要搞砸了。”她说完松手,金簪啪的一声掉在地毯上。
助理弯腰捡了,邝裕美最憎别人说她苦相,嘴角不由往下,“妹妹,现在你既有老公疼,又有前男友捧,姐姐一无所有,只能自己拼了。”她戳甄影痛处,“谭生知不知道妹妹你来签约?能答应你演前男友的戏,谭生真是大度。”
“当然知道,姐姐你真是体贴。”饶是面上镇定,甄影已经飞快在盘算怎么跟谭全雨说了。
甄影刚离开演艺公司,谭全雨就接到陈叠的电话,“谭生,甄影今天来签女主合约,是你们夫妻商量的,不是她先斩后奏的,是吧?”
听出陈叠话里明显的揶揄,谭全雨抬手松了松领带,甄影还是玩了先斩后奏这套,一时喉咙有些发紧,话音依旧云淡风轻,“是什么让陈导你这么想?莫非以前你和甄影谈恋爱的时候,她会玩先斩后奏、阳奉阴违这套?她在我这不敢。”
言外之意就是陈叠是废物,握不住甄影,她耍把戏愚弄他正常,到了他这,甄影不敢拿这套糊弄他。
男性的自尊心有时就是这么玄妙,谭全雨在情敌面前扮无事,但是说到底甄影就是甄影,自信美艳心机,她会用这招,因为她知道她有本事善后。
电话里谭全雨玩味的笑声,陈叠默默转了话题,“什么时候踢球?”
两人定下踢球的时间,通话结束,谭全雨摁下座机的一个键,叫人去楼底候着,“我太太待会过来,你招待一下。”
在甄影的字典里,先斩后奏后面是什么?
是负荆请罪。
甄影来微影公司时顺路买了下午茶,下出租车时,没想到遇上正候着她的人,心里咯噔一下,谭全雨跟背后长眼睛一样,知道她今天会来。
甄影叫对方帮忙提麦当当和糖水,坐电梯上楼。
公司茶水间里,麦当当亮眼的红色包装盒微敞,堆满金黄色的炸鸡翅鸡腿鸡块,汉堡芋头派菠萝派冰可乐,糖水一碗碗堆叠,沁出冰凉的珠水,用来招待公司同事。
甄影取了一些,风姿绰约地往谭工的办公室去,看得身后的女职员啧啧有声,“那位就是谭工的太太?”
有人咬了一口菠萝派,“是的。女演员果然不一样,前凸后翘,盘亮条顺。”
到了谭全雨的办公室,甄影掩上门,在他办公桌放下刚取的下午茶,一手抚着自己身后的裙子,不避讳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吃下午茶啦,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谭全雨正在看晚点开会要用的软件开发稿,她一来就不看了,环住甄影的腰肢,把她抱在怀里,低头亲她的鼻子。
甄影配合地微仰起头,他的薄唇往下是她微张的唇,轻轻触碰,亲了又亲,气氛暧昧旖旎起来,谭全雨低喃,“我也正想你呢。”正想好好收拾你。
听罢,甄影坐在谭全雨的大腿上,两人来了一番热吻。
吻得气喘吁吁,啵的一声,分开的双唇还能看见牵连的银丝,甄影的唇覆上一层口水光泽感,她的指甲轻轻撩拨他的脖颈,“全雨,我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谭全雨圈住她的腰不让她掉下去,扫了一眼桌上的下午茶,两碗冰镇绿豆沙、鸡块鸡翼还有葡挞。
甄影抿唇,让他注意刚刚热吻留下的痕迹,红唇滟滟,“我做了件事,告诉你你不要恼呀。”
谭全雨随手拿一个葡挞尝,咬了一口,对上甄影,他的神色精明又凌厉,眼睛里带点看戏的玩味,让她心里一紧,但他语调依旧体贴温柔,“什么事?说吧。”
甄影凑过去,咬了一口他的蛋挞,她笨拙地吃着蛋挞,“……我刚刚过了香港签合约。”
甄影一副任他处置的样子,唇边还沾着点蛋挞的酥皮,惹他怜爱,“是我的不对,你处置我吧……”
甄影知道谭全雨不会处置她。
谭全雨的大掌揉捏着甄影,他起了反应,那根坏东西热热地顶着她,他的嗓音喑哑,挨着她的长发,“你真是小笨猪,小坏猪对不对?”
甄影搂住他的脖子,楚楚可怜的眼神睇着他,像有人拿刀逼她演女主角,“你别生气,我是小笨猪小坏猪,最坏的小猪了。”说完她还抽动小鼻子,哼哼了几声。
美人扮猪叫,一点也不像。
甄影想让他别生气,毕竟谭全雨生气她也不好受,但这个女主角她非演不可,谁也别抢!
不像猪叫的哼哼声看起来好像让谭全雨不那么生气了,唇畔漾起一丝笑意,他笑时丰神俊朗,海晏河清的,甄影想他真该多笑笑。
谭全雨好像真的不气了,把蛋挞凑到甄影的嘴边让她吃完。
甄影咬着蛋挞,谭全雨对麦当当皱眉,“少吃点油炸的东西。”
甄影吸吮指尖沾上的酥皮,嘴里学着蠢乎乎的语调,“因为怀了你的BB,得多吃点。”
先是殷勤送货上门,后是浓情热吻体贴撒娇,然后是仗着怀他的BB,赌他不敢对她发脾气,甄影这套组合拳下来,任何人都没了招架之力。
只是甄影忘记了,谭全雨纵着她耍把戏,也会有发作的一日。
谭全雨今天心里不痛快,他想让她疼让她痛,让她好好长点记性。
单手扣上麦当当的纸盒,谭全雨投进脚边的垃圾桶,抱起甄影放在老板椅上,“别吃这个,我找点东西喂你吃。”
谭全雨离开办公室去茶水间,窝在皮椅里的甄影低头把玩指甲,松懈地长长呼了口气,没想到这页这么轻松地揭过去了,看来扮蠢真的管用。
回来的谭全雨往日一丝不苟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依稀可见男人的锁骨,他的领带解开。
甄影心神一晃,被谭全雨这般颓唐俊美的模样帅到,“有点斯文败类的意思。”
她真心不想他难过,可是不忍女主角拱手让人,只能哄他消气,甄影在办公桌上托腮给他飞了个柔媚的眼神,“你要请我吃什么?吃你吗?”
谭全雨捏她的下巴,表情莫测高深,“你的把戏真多。”他一语双关,甄影没有领悟深意,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甄影下一秒双手被谭全雨抽出领带绑缚起来,被绑紧的双手被吊在老板椅后的文件柜拉手上,她晃动,“你干嘛!”
谭全雨扫了她一眼,表情是她说不出的阴鸷和愠怒,“以为就这样?”他扫一眼腕表,下午三点半,四点有会要开。
谭全雨的指腹擦过甄影的嘴,你“错在哪里了?”
甄影蹙眉,“我错在不该签约?你不要这样……”
谭全雨耐心地听完,薄唇微掀,“小坏猪答错了。”
甄影挣脱不脱,搜肠刮肚地说着自己‘罪状’,什么没好好吃饭不该背着他签约什么那日和陈叠出门之类的,希望有一个能说中,让谭全雨松开自己。
甄影嚷疼不过想唤起一点谭全雨怜香惜玉的心,谭全雨捏她的下巴,“你真吵。”
甄影无奈,“你,我不要这样。你太欺负人了,松开我!”
谭全雨捏起她的双颊,迫使她嘟起嘴,声调温柔地问她,“疼不疼?”
甄影被这他温柔的嗓音蛊惑了,以为谭全雨要放过她,“疼!疼死了!”
谭全雨的眉眼冷厉,一字一句宣告她的罪状,“我告诉你什么最疼,被欺骗最疼。”
他取过桌上的软件开发稿,又是一派社会精英中流砥柱的模样,冷静自持的模样回来了,“我现在去开会,自己在这里反省。”
甄影的双手攥成拳晃动挣扎,“诶!放开我!”他要把她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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